「好了,你們兩個都少說一點。」薛玉長老勸道,隨即嘆了一口氣。「如今宗門正處在生死存亡的關頭,身為門中長老,理應摒棄成見,怎能在晚輩面前如此意氣相爭。」
听到此話,徐磊與邢辛兩位長老都是閉了嘴,不再多說什麼。
李槐看著兩人,又掃了一眼身後雖然整齊站立,但卻個個心神不寧的諸多弟子們,不由得暗嘆一口氣。如今先罡雷門人心浮動,又被派遣到前鋒部隊,這真是上千年來從未有過的災難。
「師尊不必擔憂,此次雖是大劫,但也是我先罡雷門涅槃重生之際。若能挺過這一劫數,所有的弟子都會有巨大的進步。」左橫羽站在李槐身後,見他心有戚戚焉,開口寬慰道。
李槐看著自己最為滿意的弟子,不由得微微一笑。在這個時候,也只有左橫羽能夠始終保持心如止水,說出如此樂觀的話,他確實是未來掌門的最佳人選。
可惜,李槐內心暗嘆,此次宗門大劫,左橫羽修為雖然到達醒藏九重天的巔峰,但終究未能踏入冶兵,在此次的戰斗中仍是十分凶險。
「但願天佑我先罡雷門吧。」李槐不再多說什麼,靜靜的看著昊光宗的大軍練兵。
呼城城頭上,看著遠方黑壓壓的大軍,數名或仙風道骨,或樸實無華的老者隨意而立,不斷的交談著什麼。而在這其中,洞虛子與那古風赫然在內。
「洞虛子師兄,此次多虧你提前算出危機,否則讓那妖族大軍偷襲而來,後果不堪設想。」一名身著華服的老者模著胡子,淡淡的笑道。
「多少年了,想不到此次四妖天竟然會主動發動戰爭,看來他們對那遺址中的東西是勢在必得啊。」另一人嘆息道。
「此次出手的只是四妖天中伏龍天和朱凰天的一部分妖部,否則若是四妖天齊至,恐怕得宗主帶著大軍到來,同時邀請其他淨土之主了。」洞虛子眸光深邃,望向遠方。他龜甲佔星,八卦推衍,總算推算出四妖天的動向,在派人探入霧海確定卦象的真實後,他終于深刻的意識到,此次四妖天來者不善。
「四妖天沉寂了那麼多年,此次終于按捺不住了。只是不知道此次會有多少大妖出世,局面會不會向著更不好的方向發展。」另一位昊光宗長老說道。
別看昊光宗的大軍表面上光鮮亮麗,但與精銳的妖部一戰,照樣要損失慘重。而更令諸位長老擔憂的是,此次的戰爭只是個序曲,四妖天是真的要從沉寂中蘇醒過來了。
「不管如何,那遺址事關重大,必須落入我昊光宗之手才行,任他來多少妖部,全部都要擊潰。」居于所有長老中心,處在聖光中渾身看不清的一人朗朗說道,此話一出,所有人頓時連連點頭。
霧海之內寂靜無聲,寧淵與張師師席地而坐,默默修煉,不時的抬頭看一眼遠方的綠光。
他們已經在原地等待妖族大軍兩天了,這兩天來,那綠光始終沒有移動過位置,不知道在做著什麼戰前準備。寧淵的心態極好,並沒有因此而焦躁,妖族大軍越晚行動,給他和張師師準備的時間便越多。
此次逃月兌的計劃十分凶險,弄不好便會死于兩方的大軍之中,所以寧淵想盡辦法,做好所有準備,以保證他和張師師能夠順利逃跑。
寧淵從昊光宗的弟子那里收繳了大量的戰利品,身家自然比張師師要豐厚得多。他沒有藏私,將所有能用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與張師師一同分享,共同將全身武裝到了牙齒。
大量的各式各樣的靈符,快速療傷的丹藥,兩人平均分攤,寧淵更是將自己所穿的內甲送給了張師師。
內甲類的元器並不多見,寧淵之前的收獲中也僅此一件,將此物給了張師師,無疑增添了他自己的危險。因此張師師多番拒絕,堅持不肯收下。
但寧淵卻犯了倔脾氣,他修煉戰體,抗擊打能力本就遠勝張師師,讓出內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由得對方不答應。
在一陣軟磨硬泡之後,張師師終于是同意了,但她卻從自己的容虛戒中拿出一個精致的戒指,此戒指並非容虛戒,而是一件頗為實用的防御性元器,能夠釋出元力罡罩,抵擋一定程度的攻擊。寧淵之前的防御性玉鐲早在之前的戰斗中毀壞了,既然張師師誠心相贈,他自然也不會客氣,直接收下了。
兩人互通有無,各自的攻防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增添了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存活的機率。
當然,以他們的修為,在大規模的戰爭中根本派不上什麼用場,最重要的還是隱匿。
有了隱地龍,兩人的隱蔽性大大增加,但這還不夠。寧淵與張師師經過商談,又琢磨出了一些點子。之前寧淵曾在昊光宗弟子的身上得到能夠隱匿氣息的龜息丹,在這個時候,終于派上了用場。
隱地龍的隱身,龜息丹的消去氣息,只要不是高手仔細的用神識搜索,便難以發現他們的存在。即便是在凶險異常的戰場上,這樣的他們,也多了數分逃月兌的勝算。
兩人做好一切的準備,便靜靜的投入到修煉之中,以使自己在時機到來的時候,能夠保持最佳的狀態。
隱地龍趴伏在兩人附近,經過數天的相處,它倒也習慣了這樣的生存方式,甚至慢慢喜歡上了。原因無他,寧淵對它十分大方,常給它喂食元氣不俗的丹藥,使得它的身體不斷的茁壯成長。比起之前在蠻荒時辛辛苦苦獵殺蠻獸,有人族的丹藥吃,有人族的美女陪,這樣的生活自然是滋潤許多。
小圓圓自從兩天前吸食了寧淵和張師師體內的粉紅色催情氣體,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過來。醒過來的它,渾身的毛發越發的純粹,似乎那對寧淵和張師師猶如劇毒的氣體,對它而言卻是不錯的補品一般。
看到這一現象,寧淵漸漸模索出了一些特征。鬼噬印的鬼氣,那催情的粉紅色氣體,還有丹藥中的元氣,小圓圓能夠吸收的氣體範圍似乎十分之廣,且每次吸收,本身都會緩慢的進化著。如此奇葩的靈獸,絕對是珍惜異常,在以後一些關鍵的場合中,說不定能屢屢幫下大忙。
小圓圓與隱地龍打成了一片,霧海中枯燥無味,寧淵和張師師不斷的修煉打坐,而它們一大一小,則是互相眨著眼楮,不時的交流上幾句,看起來頗為歡樂。
在等待了四天之後,遠方霧海中的綠光,終于開始了移動。看到這一點,寧淵和張師師兩人同時起身,對視了一眼,眼里均閃過堅定的光芒。
時機,到了!
黑暗中,綠光在快速的移動著。冰冷死寂的霧海因為綠光的行動震蕩不停,即便是寧淵和張師師所在,都能明顯的感覺到。由此可見,在那綠光之內,究竟隱藏了一支多麼龐大的妖族軍隊。
寧淵兩人坐于隱地龍上,快速的穿梭在霧氣之中,緊緊的吊在了妖族大軍的後面。他們不敢靠得太近,盡管這里的霧氣隔絕神識與聲響,但軍隊之中往往存在著一種叫做斥候的士兵,用來探查四周情況,若是被這樣的妖族發現,他們的計劃還沒開始,就要胎死月復中了。
兩人的內心都有些緊張,跟蹤一支實力恐怖的妖族大軍,這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會想到的事。若不是實在被逼到了絕路,兩人絕不會選擇如此在刀尖上跳舞。
綠光的前進方向與寧淵預料的一般,向著霧海的另一邊疾馳而去。在這期間,妖族大軍沒有停息,幾乎是呈一條直線在前進,可見妖族之中早已做好了準備,對前進的路線十分熟稔。
霧氣不斷震蕩,雖然隔著老遠,但寧淵都仿佛可以感受到在那一大片的綠光區域中,一只只面目猙獰的妖族磨刀霍霍,蓄勢待發,正準備神兵天降,帶給昊光宗一場始料未及的災難。
「宗門的人負責巡邏防線,如果昊光宗真的沒有準備,後果不堪設想。」張師師語氣有些低沉的道,想到在接下來的戰爭中先罡雷門處在的位置,她便有些擔憂。無論如何,即便離開了宗門,那里依舊是她成長的地方。
「過去了如此多天,昊光宗的大軍應該也來了。妖族能想到偷襲,但昊光宗也不是等閑之輩,畢竟是統治一方淨土的霸主,說不定早已做好了準備。」寧淵知道張師師的擔憂,只能如此寬慰道。其實他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先罡雷門中有許多人都待他不薄,特別是他的師尊鐘岳離,在這場戰爭中,不知道他們扮演的將是何等角色?
霧海方圓百里,但妖族大軍的行進速度極快,很快便逼近了霧海另一面昊光宗的巡邏線。寧淵和張師師的心在此時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快來了,當妖族大軍沖出霧海之際,一場恐怖的戰爭即將爆發!
妖族大軍在離霧海之外十分近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是在做最後的整頓,寧淵兩人也跟著停了下來,靜靜等待妖族的蓄力沖擊。
終于,周圍的霧氣猛然一陣涌動,恐怖的氣浪傳播到了寧淵兩人所在。轟轟轟!黑暗中的綠光在一陣猛然大亮之後,隨即消失,妖族大軍沖出了霧海!
「服下龜息丹。」寧淵眯起雙眼,從容虛戒內拿出一顆深青色的丹藥,一口吞服而下,同時對著張師師道。
張師師點了點頭,面色冷靜,同樣服下丹藥。隨著兩人服下龜息丹,他們身上的氣息快速的收斂著,到最後,點滴不剩,猶如槁木一般。
寧淵踢了下隱地龍的靠月復部處,隱地龍頓時示意,小眼楮里滿是緊張,朝著剛剛綠光消失的地方而去。以它的靈性,早已猜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呀呀。」圓圓感受到寧淵與張師師的緊張,小聲嘀咕了一下,便化為一道流光,徑直鑽入了寧淵左手臂,化為一道圓形的刺青。
見此,寧淵松了一口氣,有圓圓在外,他們行動起來會比較束手束腳,它倒是越來越聰明了,還不要自己說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