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起初古井無波,但隨著觀察寧淵和張師師越久,眼神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晚輩見過前輩。」寧淵向著韋雲祥略微行禮。其實他一踏入這處大堂,神識便不由自主的向前掃去。韋雲祥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修為深不可測,遠在自己之上,只是是否達到了那煉神境,他卻難以判斷。
「後生可畏啊,沒想到安兒竟帶給了我那麼大的驚喜。」韋雲祥顫巍巍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蒼老的臉龐上止不住的露出喜意。「好,好,看來天不絕我韋家,此次傳送陣名額的爭奪戰,我韋家必定能佔據一席之地。」
韋瑞安見自己的爺爺突然如此激動,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寧淵和張師師,只見兩人都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頓時覺得更加的怪異。
寧淵看著韋雲祥激動的樣子,心里卻是猜出了原因。韋瑞安受限于修為,又怎麼想得到自己和張師師的修為其實不止在醒藏境,而是突破入了冶兵境。而這韋雲祥就不同了,他的實力遠在寧淵和張師師之上,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點,所以如此激動。
寧淵之前心里有些擔憂,他和張師師此次來韋家其實是冒著一定的危險的,畢竟如今兩人的通緝令傳得滿城風雨的,這韋雲祥如果看出了些什麼,以剛剛兩人一路所見的韋府戒備的森嚴,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見韋雲祥此刻老態龍鐘,一臉激動喜悅的樣子,寧淵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多慮了,自己和張師師就像是此刻韋家的及時雨,這位心系家族傳承的老人又哪會想得太多。
宴席擺上,韋雲祥親自接待了寧淵和張師師,十分鄭重的樣子。這一點讓韋瑞安更加疑惑不解,爺爺的身份畢竟非同一般,竟願意與兩位小輩坐在一起,實在是件十分難得的事。
「不知兩位小友來自何方,師承何處啊?」韋雲祥笑呵呵的,十分親切,款待寧淵與張師師。
「家師原先隱世在荒山老林,早已坐化,如今剩我和師妹兩人浪跡天涯。」寧淵彬彬有禮的答道,話說得滴水不漏。
听到此話,張師師秀眉微蹙,這家伙越來越把自己當老大了,自己這師姐,如今都降格成為師妹了。不過她心里月復誹歸月復誹,倒也沒有表現出來,一直都十分安靜的樣子。
「隱世多高人,能教出二位這樣的可造之材,令師生前的英姿可見非凡。」韋雲祥模著自己的胡須,始終十分和氣,不像一方勢力的大佬,反而更像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
在舒緩的氣氛下,賓主盡歡,酒過三盞之後,韋雲祥才進入了正題。
「此次有兩位小友成為我韋家的客卿,我信心大增。兩位小友的要求我已經听安兒說了,自當應允,與此同時,我會額外贈送兩位小友各二十塊元精作為獎賞。」韋雲祥十分大方的道。
「那就多謝前輩了,我與師妹必定竭盡全力,助韋家月兌穎而出。」寧淵笑呵呵的道,十分識趣的表明了下忠誠。二十塊元精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韋家真是財大氣粗。
「不知前輩可否相告,此次競爭是以何方式進行,我與師妹也好早做打算。」寧淵微微沉吟,問出了重要的事情。若是不知具體如何去做,他也沒有把握能夠讓韋家滿意。
「這件事就是袁小友不問,我此刻也要告知了。」韋雲祥眯著眼楮,「此次各方勢力經過協定,最終決定在不歸雨堂的秘境中進行比賽。屆時每位參賽者會擁有一塊玄鐵令,待所有人進入秘境後,等到比賽結束之時,手上擁有三塊玄鐵令的人,便擁有使用古傳送陣的一個名額。」
韋雲祥說得十分簡單,輕描淡寫的,但仔細聆听的寧淵卻從其中听出了不少的東西。沒有比賽秩序,不是一對一,可以使用各種手段,只要能得到三塊玄鐵令,怎麼去做都行。
這明顯是一場混亂而凶險的比試,屆時絕不會像韋雲祥所說那麼簡單。
「不知這不歸雨堂的秘境中是否有何凶險?」寧淵謹慎的問道,他可還記得先罡雷門秘境中發生的事,那時自己糊里糊涂就被傳送到了天魔禁地,歷經九死一生,此刻想來都還心有余悸。
「不歸雨堂的秘境名為不歸雨界,其內終日細雨連綿,確實有一些險惡的地方,但並無大礙。你真正要注意的,是其他勢力的子弟。」韋雲祥雙目在這時顯得深邃而睿智,他意味深長的道︰「雖然豐月城的各方勢力歷來大小事情都會避免互相殘殺,但此次卻是各個沉默是金,所以會不會發生什麼事沒有人可以預料。」
韋瑞安听聞,目中瞳孔微微一縮,他忍不住問道︰「爺爺,你的意思是此次其他勢力的人可能會動真格,互相殘殺?」他的口氣充滿了不相信,因為他從小生在豐月城中,各方勢力雖然時有沖突,但除非某個勢力徹底凋零,樹倒猢猻散,否則從不會有殺戮的事情發生。
「很奇怪嗎?」韋雲祥瞥了自己的孫兒一眼,搖了搖頭。「亂世來了,昊光宗與四妖天的戰爭前局不明,原先克制的各方勢力,都已經在各自做打算了。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殺一些人,得罪一些勢力又如何,畢竟沒有人能夠保證在戰爭結束後,自己的勢力能夠依舊存在。」
韋雲祥嘆了口氣,他的眼里充滿了擔憂,自從他的父親過世之後,韋家便沒有了可以震懾其他勢力的頂尖戰力,因此每況愈下。若不是家族中還有底蘊未現,其他勢力有所忌憚,恐怕韋家早已要從豐月城中月兌離出去了。
「前輩的話我明白了,適當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出手,保護韋兄等人的安全。」寧淵眼里閃過狠辣的光芒,韋雲祥說的話他十分認同,亂世來了,沒有一個勢力能夠幸免于難,適當的殺伐果斷,是必須的行為。他之前本來還擔心在秘境中要對其他勢力的人手下留情,此刻听了這些話,頓時放下心來,如此一來,他也可以盡情的施展拳腳了。
韋雲祥交代了一番要注意的事,便離去了。具體戰斗的日期還未出來,不過想來就在這個月里,因此寧淵和張師師留在了韋府,與幾位即將進入不歸雨界的韋家子弟相互認識。
韋家即將參賽的總共有四人,這樣的人數與其他勢力相比,算是少得可憐。只是也沒有辦法,每個勢力分配的參賽名額有限,韋家孱弱,只分配到了六個名額,扣去為寧淵和張師師留的兩個,年輕一輩中能參加的也就四個,其余雖還有一些符合條件的,但由于實力不強,只能放棄了。
四個人,意味著十二塊玄鐵令,加上寧淵和張師師兩人,總共需要十八塊。這意味著寧淵和張師師至少必須打敗十二名的其他勢力子弟,才能完成這個目標。不過兩人倒也不覺得有多大難度,畢竟二人的修為都在冶兵境了,年輕一輩能達到和他們同樣高度的少之又少。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寧淵和張師師居于韋府之中,難得的享受了一次世家子弟的奢華。韋府當初選址是有考究的,地下有一截不俗的元脈,因此在這里修行,天地元氣十分濃郁,有事半功倍之效。
加上韋家對寧淵兩人寄予厚望,元氣石和丹藥有求必應,兩人的修為以驚人的速度快速增長著。
在這期間出現了一個插曲,幾名沒能得到參賽資格的韋家人十分不滿,將帳算到了寧淵頭上,認為他是一個外人,也沒見到有什麼實力,根本不具備資格參賽。因此,他們刻意刁難,想要羞辱寧淵,但面對這一切,寧淵閃電而果斷的出手,幾乎在數息間就解決了幾人,讓得幾人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從此見到他都繞著走。
這件事令得所有人大為震驚,原先對他存在懷疑的一些韋家人,頓時啞口無言,沒有再多說什麼。
見寧淵這塊骨頭難啃,一些人則把希望放在了張師師的身上。張師師進入韋府後始終沉默寡言,極少與人說話。許多人都認為她是借著寧淵的實力才得到參賽資格的,加上易容後的她真的長得挺普通的,因此一些人不懂得憐香惜玉,想要逼迫她讓出參賽名額。
這些人的下場自然是極為悲劇的,張師師性子雖然淡漠,但出手向來很狠,有時還在寧淵之上。韋府一角傳來淒厲的哀嚎聲後,慘案發生,再沒有人敢小覷張師師,反而背後給她封了個「女魔頭」的名號。
就這樣,時光匆匆而過,而入不歸雨界的日子,也終于確定了下來。
東方剛剛熹微,韋家的一行人便乘上異獸馱負的輦車,往不歸雨堂的方向而去。
韋家家主韋雲祥拖著老邁的身子親自帶隊,四個年輕有潛力的韋家子弟,加上寧淵和張師師,組成了將入不歸雨界的六人。
寧淵和張師師一路上始終雙眼微闔著調整狀態,而韋家的四個子弟,除了韋瑞安還算鎮定,均都有些坐立難安。此次不歸雨界之行,他們身負家族的期望,若是他們成功取得玄鐵令,日後昊光大亂,他們會成為傳承的薪火關鍵,而若不歸雨界之行失敗,他們有可能會成為韋家傳承斷絕的罪人,因此幾個人心里都沉甸甸的,難以保持平和。
異獸嘶鳴的聲音響起,輦車曳然而止。寧淵和張師師同時睜開雙眼,到了。
不歸雨堂作為如今豐月城四大勢力之一,堂口巍峨大器,堂中接待的弟子更是龍行虎步,頗有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