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愛唯去的地方是被城管打傷的小商販家,混跡在一片不起眼的居民區內,低矮的簡陋老式樓房,電線纏繞,狹窄的走道上曬滿衣被,看上去亂糟糟的。
開門見到兩人,一名中年女子顯得很意外,愣了一會才沖著背後嚷嚷︰「阿輝,鐘記者來看你了!」
聞言躺在床頭的一名男子坐起來,挪動著想要下床來。
床間不大,長條形,中間一道玻璃門隔開,就變成兩間房,被稱作阿輝的男人躺在外間的大床上,神情委頓,狀態看上去不是太好。
鐘愛唯趕緊攔住他,讓他繼續在床上躺好,關心地問︰「傷還沒好嗎?怎麼不在醫院多觀察幾天?」
「鐘記者,醫院的治療費那麼高,我們又沒交醫保,實在是住不起啊,阿輝這個傷雖然拖的日子久點,死不了人,只好讓他回來慢慢調養了!」中年女子瞅了眼床上的男人,唏噓不已。
鐘愛唯揚揚眉︰「肇事者還沒來賠禮道歉嗎?」
「哪有哇!這麼多天了,別說道歉了,連人影都沒見過!」女子說著激動起來︰「鐘記者,你們媒體在這事上到底是個什麼態度?事情都發生這麼久了,怎麼還不批露這件事,為我們老百姓討個說法?」
「劉阿姨,事情是這樣的……」鐘愛唯期期艾艾地說出自己苦衷,從提包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錢遞到對方手中︰「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給輝叔買一點補品,讓他早日把傷養好,其他的再慢慢想辦法。」
「唉!我們也不是想鬧事的人……」劉阿姨握著錢,無限感慨︰「你們也知道,我倆都沒有固定工作,上有小下有小,一家人全靠阿輝擺攤養家糊口,他這一病,就等于斷了全家的經濟來源,還要籌錢幫他養傷,都是筆不小的負擔,不找肇事者討個說法,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啊!」
「你們擺攤做什麼生意?」本來默不作聲旁听的卓彥非突然插嘴問道。
「賣些燒烤小吃之類的,我們也沒有別的手藝,賺點辛苦錢。」劉阿姨老老實實的回答。
「每個月的收入可以養家嗎?」
劉阿姨猶豫了一下說︰「因為我們沒有固定攤位,還要躲避城管,遇到刮風下雨這種壞天氣又不能出攤,所以收入不是很穩定,只能是勉強度日。」
卓彥非接著問︰「那你們為什麼不考慮租一個門面或者固定攤位呢?而且走街串巷賣這種東西,既不衛生又不環保,對買賣雙方的身體健康都有很壞的影響。」
「有頭發誰想做禿子啊!」劉阿姨叫起屈來︰「現在的門面動輒成千上萬的,攤位費也夠我們好個星期的收入了,不是我們不想交,實在是交不起啊!而且這項生意門檻低收入快,我們也是沒法才選擇做這個!」
「那你們有沒有打算找份工作做?」
「我們一無文憑二無經驗,年紀也不小了,也找過一些清潔工、打雜之類的工作,最後不是工資低就是工作時間太長,我們還得騰出時間管孩子做家務,只有自己擺攤,才可以兼顧到這些!」
卓彥非點點頭,向房內打量了幾眼又問︰「你們一家幾口人?」
「一兒一女,加上我們夫妻兩個,一共是四口人,不過公公早幾年去世了,婆婆偶而也來住一段日子,她的日常開支也是我們負責的。」
「那這麼小的房子住得下嗎?」
「勉強擠擠也過得下去,習慣就好了,我們窮人沒那麼多講究!」劉阿姨自嘲的笑笑。
談話過程中輝叔一直默默躺在床頭,黯淡的目光中有著淡淡的憂慮。
「那你們有沒有申請低保或者經適房?」鐘愛唯想起什麼的問道。
劉阿姨搖搖頭︰「我們想靠自己的雙手掙錢,不想佔政府便宜,經適房也得交一大筆錢,好歹祖上也留下這麼一間房,湊合著住吧。」
聞言鐘愛唯對他們產生一絲欽佩。
「劉阿姨,不如這樣吧!」卓彥非從身上掏出一張名片,抽出簽字筆寫了幾行字遞到她手中說道︰「我知道有些適合你們的工作,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打電話聯系我,還有,名片反面我寫了家醫院及院長的電話號碼,你們報我的名字,可以免費入院治療,什麼事等養好身體再說。」
「那真得要謝謝你們了!」劉阿姨聞言大喜,輝叔也掙扎著想從床頭爬起來道謝,被兩人勸住。
又詢問了一些日常情況,聊了一會家常,兩人起身告辭,劉阿姨千恩萬謝,將兩人送出門,也沒提討公道的事情。
路上,鐘愛唯簡要地講述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听到傷人者的名字背景,卓彥非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件事比想象中解決得順利,鐘愛唯感覺輕松了許多,對卓彥非的應對帶上幾分贊賞,態度也和藹了許多,在附近的小餐館吃完飯,默許對方送她回去。
「我到了,就這里下車吧!」遠遠看到自家公寓,鐘愛唯趕緊說,解著身上的安全帶。
「我幫你!」某卓停下車,向她微微俯過身,手搭到身側的安全帶上。
一股清新好聞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鐘愛唯莫名緊張起來,忙說︰「我自己來!」
手忙腳亂,扣子越扯越緊,反而解不開。
卓彥非笑笑,突然湊近她身邊,伸出雙手環住她的腰身,將她解扣的動作盡數壓住,望進她眼底柔聲問道︰「你在怕什麼?我會吃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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