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假的這幾天,鐘愛唯反而更忙。
她去過一醫院,但是上回那位接受采訪的產婦,早已人去床空,醫院的醫護人員,自然不肯透露有關病人的信息,特別是對她這位不受歡迎的敵對方。
撥打熱線電話給電視台報料的那個電話號碼,也早已成為空號,不過在她多方努力下,終于拿到一個地址。
按著這個地址,她來到一個居民區,一片拔地而起的建築,綠化做得不錯,小公園里,大爺大媽在健身,小孩子笑著跑著,看上去既不顯得太破舊也不是很闊氣,就是城市里很普通的一個社區。
按著門牌號碼,她找到一扇冰冷的防盜門,摁響門鈴,听到一陣悠揚的鈴聲響起。
「誰呀?」
門里傳出一聲問話,她隔著門大叫︰「是我!」
里層的房門被拉開,房里探出一個頭來,估計沒從她的聲音里听出是誰,神情里有著明顯的戒備。
「是我,電視台的小鐘,上次替你們做采訪的那個……」她認出開門的是產婦的一個親戚,趕緊介紹自己。
「 當!」她的話還沒說完,門立刻被從里面關上,鐘愛唯愣了愣,抬起手執著地摁著門鈴。
悠揚的鈴聲響得太多遍,慢慢變成刺耳,鐘愛唯咬緊嘴唇,打定主意今天跟他們耗上了。
「喂!你到底煩不煩啊!」
最後,忍不住騷擾的家屬重新拉開門,氣沖沖地吼著︰「大人孩子都要休息,你到底想干什麼?」
「你說我能干什麼呢?讓我進去再說!」她隔著門說著。
見狀又從屋內走出一個親戚,對著她說道︰「我勸你還是走吧,你來無非是想問我們上次采訪的事,那事我們早就跟有關人員說了,是你教我們這樣做的,你再怎麼哀求,我們也不會再幫你說謊,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呢?」聞言鐘愛唯有些生氣地指責︰「明明是你們打電話向我們電視台求助,說醫院玩忽職守,要求我們幫你們討個說法,怎麼卻變成我們教唆你們這樣說的,我這次來也不是想怪你們什麼,只不過希望你們模著自己良心,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你們家剛添了寶寶,也想他成為一個正直上進的人,有個好的未來吧,怎麼能給他一個壞的示範呢?」
听她到提到剛出生不久的寶寶,門內的幾個人似乎臉色變了變,其中一個冷冷說道︰「少廢話,你既然知道我們家剛添了寶寶,就應該明白產婦和小孩都很需要休息,你要是再這樣鬧下去,賴著不走的話,我們只好打110報警了。」
另一個還掏出手機,作勢按下去。
「好啊!」鐘愛唯索性將提包放到地上,一坐下去,抱著膝蓋說︰「你們報警吧,我也正好向警察說說,你們給假口供的事情,看到時候是你們做偽證罪名大,還是我想討個公道有錯!」
聞言,房內的兩個人互相看了看,神色有些為難。
鐘愛唯也不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坐在門口,一副打定主意賴著不走的架式。
最後,幾個人還是打開里側房門,將她讓進去。
「哼!」
鐘愛唯也不想和他們客氣了,冷哼一聲就閃進門內,看到這是間一百平米左右的小三室一廳,產婦和小孩都躺在主臥室的床上,幾個人圍在床邊,房間里一共十來個人的樣子,看樣子那群親戚們還守在這里。
「你和孩子都還好吧?」她也不看那群人,徑直走到主臥室,低頭看著床上的產婦。
見到是她,產婦臉上掠過一絲驚慌,移開眼神不敢和她對視。
「能和我談談麼?」她繼續問。
「鐘記者,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過我沒什麼好跟你談的,你走吧!」沉默了片刻,產婦板起臉對她說。
鐘愛唯看著孩頭的小孩,和上次比他沒多大變化,只是胳膊被紗布綁起來,看樣子經過某些治療,正閉著眼睡得很香。
「寶寶怎麼樣了?他的手可以通過矯形治療痊愈吧?」
听到她沒有質問上次采訪的事,而是關心寶寶的傷勢,某親戚隨口應道︰「哪有那麼容易,孩子還小,一歲左右才能安排手術,而且……」
「咳……」旁邊某人重重咳了幾聲,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得太多。
不過鐘愛唯已經從她的話察覺到什麼,故意問道︰「手術費應該不便宜吧,如果有困難,我可以……」
「鐘記者,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手術費方面我們暫時還負擔得起,如果沒別的事,就請回吧,我們就不留你了。」產婦直截了當地說著。
在此之前,他們已和醫院方面達成協議,院方承諾會全力治療小孩,承擔所有手術費用,並給予一筆滿意的經濟賠償,條件是他們要挽回醫院的聲譽,對外一口咬定,是听從電視台唆擺才會鬧事,院方毫無過錯。
所以他們早已打定主意,不論鐘愛唯怎麼求情,都不會理睬她,雖然心底還是有些愧疚,但經濟利益趨使下,也只有如此。
鐘愛唯又勸了半天,對方始終不肯改口,愛理不理的,這時小孩醒過來,在床上蹬著小腿大哭大鬧。
「鐘記者,我要給孩子喂女乃了,你請回吧!」產婦抱起小孩,冷冷下著逐客令。
其余幾個親戚的態度也很不友好,和上次采訪時巴結討好的嘴臉相比,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鐘愛唯也不傻,通過旁敲側擊,明白了他們突然轉變的原因,利字當頭,知道一時半會是不可能讓他們改變心意的,站起來說︰「那好吧,我先出去等著,你們應該也猜到我今天來的目的,不給我一個肯定答復,我是不會走的……」
事關她自己的名譽,就算是再艱難,她也會力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