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相依,相濡以沫。
卓彥非的喉結滑動著,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鐘愛唯忍著笑,故作羞澀地推開他說道︰「嗯……這位爺,奴家現在不太方便……」
看到某男的臉色開始僵硬,鐘愛唯笑著從他脖子上滑下來,倒在床頭,笑得象剛偷吃了蜂蜜的小狐狸般,怪不得他總喜歡捉弄她呢,果然挺有趣的。
「壞丫頭!」卓彥非俊臉似乎紅了紅,也勾起唇角撲過去,將她壓到床上低斥道︰「夫人,你知道玩火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喜歡!」
「唉……」卓彥非還沒來得及說話,听到房門輕輕地剝啄了幾聲。
「叩叩叩……」
鐘愛唯驚呼了一聲,條件反射地把卓彥非推到一旁,還沒從床頭坐起身來,門邊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呀,對不起,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繼續!」
「燕子!」鐘愛唯趕緊爬起來,看到白燕正倚在門邊,促狹對她擠著眼楮,氣急敗壞地說道︰「給我滾進來!」
這家伙,來得可真是時候,她看到多少了?
「嘿嘿!」白燕奸笑了幾聲,瞥了幾眼她身旁雲淡風輕的卓彥非,才似乎不太情願地走進病房。
一個男人的腦袋緊跟著從她身後冒出來,瞧著卓彥非叫了一句︰「卓少!」
原來是宋柯。
見狀,鐘愛唯的臉更紅了,本來被白燕看到這一幕就有些難堪,宋柯給她的感覺是那種不苟言笑的老夫子,看到他們一前一後地從門外進來,真有種被人捉現場的窘迫。
她惡狠狠地瞪了卓彥非一眼,眼光中譴責的意味很濃,看到她面紅耳赤的羞澀樣,卓彥非的眼底滲出淡淡的笑意。
「宋秘書,我們出去談。」他神色自若地從床頭站起身,順手扶了鐘愛唯一把,讓她在床頭躺好,才和對方一起走出去。
幫兩人帶上房門,白燕才慢悠悠地踱到床邊嘲笑道︰「嘿嘿,看樣子風調雨順,陰陽契合啊!」
「咳,你和你家小範不是一樣嘛!」鐘愛唯狠狠白她一眼,臉色依舊紅撲撲的。
「親愛的,怎麼能把我們和你們相提並論呢!」白燕坐到她旁邊繼續揶揄︰「嘖嘖,果然是新婚燕爾,格外的濃情蜜意啊,看來我回去得好好批評我家那口子,看人家多麼和諧,公眾場合都毫不……」
「不準再說了!」鐘愛唯恨恨地打斷她,轉移話題問道︰「你怎麼和宋秘書一起來了?」
「你說剛才那個男人啊?我也是到了門口才現我們同路,嘿……」仿佛又想到剛才的場景,白燕不依不撓地說道︰「怪我來得不是時候?要不我出去把你家那位請回來,你們繼續忙?」
「死燕子,剛才的事你再敢提半個字,信不信我跟你急!」
「哈哈……」白燕終于大笑起來,斜睨著她說道︰「親愛的,看來我是不用擔心你的傷勢了,有了愛情的滋潤,你已經百毒不侵、無堅不摧了……」
住院部外長廊下的長椅上。
宋柯將手中的公包遞給卓彥非,看著他說道︰「卓少,這是這幾天需要你批閱的件,你在電話里提到的有關資料,我也整理出來放在里面。」
「嗯,」卓彥非將公包接過來,打開抽出幾份件看了幾眼說道︰「麻煩你了。」
「卓少,那塊地沒能拿下來,現代城二期的工程勢必會停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宋柯有些擔心地問道。
卓彥非低頭看著手中的件,似乎很認真的樣子,過了一會才隨意地問道︰「我們手頭的那塊地皮,如果賣出去,市值大概多少?」
「大概十億左右吧。」宋柯遲疑地答了一句,提醒道︰「卓少,你不會是想把這塊地皮也賣給遠達建設吧?那我們二期工程就徹底癱瘓了。」
「北區第三期居民的拆遷安置問題,大概什麼時候才能談好?」卓彥非沒有回答,指著手頭的件說道︰「根據意向書來看,當地居民都很期待改建,談判應該會很順利。」
「是的,拆遷辦已經駐扎進去,正挨家挨戶地協商,不過總有些想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的釘子戶,群眾又習慣于跟風觀望,估計完全談妥還得一段時間。」
「嗯,這方面你去催一下,遠達建設一口氣吞下這麼大兩塊餅,估計短時間不會有太大的動靜,我們要趕在他們恢復元氣前,盡快把這片地拿下來。」
「好的卓少,我會看緊的,你的意思是放棄二期工程,直接開始第三期嗎?但是那樣的話,在工期上我們可能會浪費很多人力物力。」宋柯如實說出他的意見,第三期工程預計在三四年後動工,就算提前拿下地皮,加上一些審批手續什麼的,至少也得一兩年的時間,也就是說,卓倫會為此浪費一兩年的等待時間。
「我只是想未雨綢繆,早日將第三期工程的地段拿到手而已,不希望有人再有機可乘!」
經過聶遠三番兩次的搗亂,卓彥非當然得提高警惕,現在好不容易借著拍賣會的機會壓制住他,他得迅速搶佔先機。
又看了幾頁件,他抬起頭,看到對方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笑說︰「我們當然不會閑著,第二期工程,我們還得做下去。」
「卓少你準備怎麼辦?」宋柯壓抑住心頭的疑惑問道,他以為卓彥非是想不顧遠達建設的圍攻,縮小二期工程的施工範圍,雖然建築面積嚴重縮水,這也算是個不得已的辦法。
「現在不是擬興建一批保障性往房,正在四處選址嗎?你去和有關部門溝通一下,說我們卓倫願意無償出讓北區的這段地皮,供他們使用。」
「卓少,這段地皮可值十億呢!」宋柯有些不理解地提醒,就算這期工程因為縮水而虧本,也不能白送人啊。
「我知道,不過建保障性保房也算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善舉,就當我們卓倫為社會作一些貢獻吧!」卓彥非勾了勾嘴角說道︰「不過,我們也未必會是做賠本生意,我相信在工程的承建方上,有關部門會優先考慮我們卓倫的,到時我們不僅不會荒度工期,還可以利用這項市政工程提升卓倫的知名度。」
「哦,那我趕緊去聯系!」宋柯恍然大悟,心想卓少果然想得深遠,卓倫雖然損失十億的地皮,卻爭取到一筆大工程,還贏得了名聲,算得上是雙贏。
卓彥非點點頭︰「阿柯,這幾天我可能會多些時間呆在醫院,公司的事情就要你多費心了。」
「沒問題,這也是我份內事。」宋柯謙虛了幾句後委婉地笑道︰「卓少,少夫人的病還好吧?」
「嗯,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說到某人,卓彥非的嘴角不經意地挑起,臉部線條顯得極其柔和。
察覺到他的變化,宋柯暗自笑了笑,跟隨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因私廢公,細想起來,自從他戀愛後,的確花了很多心思在老婆身上,好在卓倫已步入正軌,不需要象剛起步時那麼操心了,想到剛才在病房見到的那一幕,他不自禁地挑起唇角說道︰「卓少,你對少夫人這麼好,她可真幸福。」
「難道你覺得我不幸福嗎?」卓彥非扯扯眉梢笑道。
「呵,卓少,想听實話嗎?」
「嗯哼。」
「我覺得你現在不叫幸福,叫瘋騷,我感覺你和我印象中的卓少完全不一樣了。」
「哦?」卓彥非危險地眯起眼,居然說他騷?真是世道變了啊,這個古板男,也會用這種招搖的字眼了。
「以前的卓少,絕不會因為任何借口因私廢公;不會把幾十億的生意扔給助理,自己跑去享受;更不會和女人卿卿我我,光天化日之下玩浪漫……卓少,有時我簡直懷疑你還是不是你!」
卓彥非佯裝不爽的瞪他一眼︰「宋柯,如果我真的不是我,你知道我第一件事要做什麼嗎?」
「肯定是開了我吧。」宋柯微笑著接口。
「看來你還有自知之明,不算是太狂妄,我還用得著你。」卓彥非心情很好的說道。
宋柯笑而不語,他也很高興某卓能找到幸福,以前的卓彥非似乎無所不能,象個高高在上的神,只有他看得到他流連于事業中的寂寞,作為共事多年的好友,他更喜歡現在這種擁有七情六欲、食人間煙火的凡人卓彥非。
特護病房里。
白燕繼續拉著鐘愛唯嘮叨著︰「你下個月2號就結婚呀?沒有幾天了呢,你還在住院,哪有時間去籌備,要不你往後延幾天吧!」
「不用,反正我們也沒準備大辦,沒什麼要準備的。」
「不會吧?以卓家的聲勢,娶媳婦這麼大的事,就算不鋪張,也得走個過場吧,愛愛,你可別傻,一輩子一次的事,可不能太隨便,要不這樣,等你出院了,我請幾天假陪你去籌備……」白燕說著模出手機︰「我上回的那家婚慶公司還不錯,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問問……」
「別!」鐘愛唯攔住她說︰「燕子,這是我自己的意思,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熱鬧的。」
「那也不能委屈自己啊,別說以後沒有什麼可紀念的,萬一哪天你將來的孩子問起你們結婚的情景,你怎麼回答他呢?」
聞言,鐘愛唯笑了笑︰「燕子,你想得太遠了吧?」
「沒什麼遠的,這是遲早的事啊,你想想,你們結婚,肯定會要小孩吧,小孩一定會長大吧,他長大後就是部十萬個為什麼,什麼問題都要預防著。」
「那也未必會問父母結婚的事啊,小孩子哪會對這感興趣?」
「怎麼不會,我記得我小時候就愛听父母講他們以前的故事,怎麼認識的、怎麼結婚的、他們之間生過什麼趣事,我是怎麼來的等等,興趣大著呢。」
鐘愛唯眼中涌出羨慕的目光︰「燕子,你可真幸福。」
白燕愣了一下,突然想起對方的童年,自知失言地眨眨眼道︰「呃,其實我也只是打個比方,小時候的事,誰會記得那麼清楚呢,總之我現在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勸你一句,婚姻有風險,結婚須謹慎,你想想,為什麼古往今來,女人們都很看著婚禮呢,因為這是男女交往中,男人唯一一次當眾承認兩人的關系,婚禮的奢華程度,可以間接看出一個男人的用心程度,如果一個男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娶了你,試問他又怎麼能重視你,愛惜你呢?」
鐘愛唯搖搖頭,表示不同意她的見解,別人她不敢說,對于卓彥非,她是十萬個放心,對方的愛她已滿滿地感受到,所以不在乎那些無謂的形式。
她需要的,對方都毫無條件地給了她,甚至超出她的預期。
見她執迷不悟,白燕語重心長地告誡︰「愛愛,卓少現在的確是對你很好,好到令人指,但你怎麼能肯定將來沒有任何變數呢?我不是故意咒你啊,只是提醒你一句,凡事要多為自己留條後路,不要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傻傻的什麼都不在乎了。」
「燕子,照這樣說來,你對你家小範,也是留了後路的?」鐘愛唯故意逗她。
沒想到白燕理直氣壯地答道︰「是啊,我們的房產證上寫的是兩個人的名字,而且做了婚前公證,他將三分之二的財產都劃給了我,他還給我簽了一份保證書,承諾說如果日後做了任何對不起我的事,不僅會淨身出戶,還要賠償我巨額精神和青春損失金!」
聞言,鐘愛唯笑出聲來︰「燕子,看你家小範多疼你啊,這麼喪權辱國的合約他也敢簽,怪不得你把他掐得死死得,原來簽了賣身契!」
白燕得意地昂昂脖子說道︰「那當然,我父母養了我二十幾年,什麼都沒得到,卻這樣便宜了他們家,照顧他衣食住行,為他生兒育女,連我們的孩子都要冠他的姓,要他拿出這麼點誠意,他若敢哼一聲,我一腳踹了他!」
「是啊,這樣算起來,女皇陛下還真是委屈求全呢!」鐘愛唯嘻嘻笑了幾聲說道︰「應該在協議上加上一條,終生都得服從女皇陛下的奴役,若有不從,斬無赦!」
「就是!」白燕也笑起來。
鐘愛唯又調侃了她幾句,有些神往地說道︰「其實啊,我也不奢求彥非能一輩子這樣寵著我,那樣他會很累,我也會很心疼的,我只求我們能象大多數的夫妻一樣相濡以沫的共度一生,生一兩個孩子,一起看著他們長大,教他們讀書識字,灌輸他們做人的道理,偶而因為孩子的教育問題或者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拌拌嘴,賭賭氣,然後再和好,當愛情淡了,我們還有共同的親情,日復一日,平淡卻開心的過下去就行了,太轟轟烈烈的感情,反而讓人感覺不真實……」
病房門外,正準備推門的卓彥非抬起的手突然停下來,听到病房里斷斷續續傳來的話語,溫澤的眼底慢慢亮起來,俊逸的嘴角挑起一抹最柔和的笑容。
相敬如妻的夫妻生活,雖然平淡無奇,听上去還真的很吸引呢。
——《名門小妻》花卷兒——
下午,遠達建設總裁辦公室。
舒毅叩了叩房門叫道︰「聶總。」
「進來!」
聶遠從辦公桌後抬起頭,看著他坐到自己面前問道︰「風險評估結果出來了?」
「嗯!」舒毅將手頭的幾張資料遞給他說︰「精算師方面還需經過仔細的核實才能提交最後報告,不過我找人大致算了一下,自卓倫地產的」現代城「竣工後,北區的房價一直在攀升,依這個勢頭核算下來,我們手頭的近18萬平米的地價,還是有利可圖的,只是我們成本價太高,估計轉手不太容易,而後續工程方面,也是一筆不小的預算,我們剛在y市扎根,不知銀行方面能否同意放寬我們公司的授信額度。」
「資金方面我來解決,你先用心做好你的份內事就行了。」聶遠看了幾眼資料說道,雖然他這幾年不常在y市,但必要時,銀行也會賣聶氏家族幾分面子的。
「沒問題!」舒毅點點頭,有些不解地問道︰「聶總,我們公司高價拿下這兩段地皮,難道是你收到了什麼風聲,非常看好北區的展前景嗎?」
聶遠笑了笑︰「看好是有的,但沒收到什麼內幕,完全是興趣所至。」
舒毅沉默了片刻問道︰「聶總,你和卓倫地產的卓少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恐怕不是我,很多同行都有這個疑問。」舒毅挑挑眉梢,想到早晨的拍賣會後,不少熟人都過來向他探口風,笑道︰「你和卓少,恐怕已成為業內最新八卦的談資。」
「想不到一向和石灰水泥打交道的地產商,也象那些和柴米油鹽打交道的無知婦孺一樣無聊。」
「也不能怪他們,窺探私隱本來就是人的天性,何況當事人還是兩位這麼有作為的青年才俊,他們好奇也是人之常情。」舒毅笑道,除掉公事,私下里他們也是很好的朋友。
聶遠也笑著瞥他一眼︰「阿舒,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他們更八卦一些,還是你?」
「呵……其實我也很想听到你的真實答案。」舒毅毫不掩飾他的想法,實際上他也早已感覺到聶遠對卓彥非的那種敵意,更擔心他會因此做出影響公司利益的、不合理的判斷,做為助理兼好友,他覺得有責任勸勸他。
聶遠沒有直接回答他,放下手頭的資料轉移題說道︰「我想過了,暫時擱置北區這幾塊地皮的開建設……」
「擱置?」舒毅吃驚地叫出聲來,他沒听錯吧,幾十億的地皮,就那樣放在那里長草?
聶遠點點頭︰「對,你也說過,房地產不是我們的專長,你說我們在y市重操舊業如何?」
「你準備怎麼做?」說起電子業,舒毅來了興致,不過他覺得,這一行在y市的展前景遠沒有美國那麼好,當然,他也不能理解聶遠為什麼堅持要回來,只是顧著多年的賓主之情,陪他回來創業罷了。
聶遠靠在大班椅上,兩手疊放在桌前,溫和的眼眸微微眯起,似乎考慮著什麼的說道︰「具體的我也沒有思量好,不過,我覺得可以在北區興建一個大型的電子工業園,生產我們自己的電子產品。」
「但是這樣一來,公司可能會增加一大筆預算,在人力物力方面都是一筆不小的投入,而且,大型住宅區周邊可以興建廠區嗎?我還不太清楚國內的有關法規。」
聶遠笑了笑說︰「這個以後可以慢慢核實,其實我也是興之所至,可能做慣了電子業,一下轉行,有些不習慣吧,這樣吧,我們現在去北區看看,站在剛拿下的土地上,感覺一下腳踏實地的感覺如何?」
「好!」舒毅也笑著站起身說道︰「我也想過把房產大亨的癮,你也知道,我現在還住在酒店呢,聶總,做領導的,是否該多關心一下下屬的生存環境問題?」
「可以,打個報告上來,我研究研究,誰叫你不肯和我同住的,如果實在感覺不方便,我不反對你回美國的豪宅居住。」
「飛機票是不是公司報銷?」
「沒問題,然後在你的薪水里扣。」
「我想我是遇到無良雇主了,可不可以申請勞動仲裁?」
「我駁回……」
舒毅笑著跟聶遠走進電梯,雖然不是很清楚對方突然歸國的原因,但他知道,對方和他一樣,都對這個陌生的行業有著一份不適應。
但是,他們會一起應對這份挑戰,決不會輕易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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