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伸出一只手,朝著不遠處桌子上的鐵湯勺輕輕一抓。
只見那支鐵湯勺開始慢悠悠的升空,就像是一支無形的手掌握住一般。
白晨能夠感覺到體內的真氣,在微量的消耗著。
這與七傷拳的消耗不同,七傷拳消耗的是內力,真氣轉化成的內力消耗的。
可是這萬引術則是直接消耗真氣,控制一支湯勺的消耗不大。
不過如果控制十個相等重量的金屬,那消耗可就不小了。
白晨手掌一揮,湯勺唰的一聲,瓖入門口的木板上。
房門也在同一時間被推開,沐婉兒看了眼門板上的湯勺,看白晨的目光越發不善。
「你若是不歡迎本小姐就直說,本小姐絕對不會說個不字。」
「哪能呢,姑娘救命之恩,小生沒齒難忘,無以為報,願意以身相許,望姑娘成全在下的一片誠意。」白晨敞開衣衫,一副春意蕩漾的模樣。
沐婉兒咬著下唇,狠狠瞪了眼白晨︰「傷剛好便開始得瑟了,你若真有這膽子以身相許,剛才梅前輩在的時候,你怎麼嬌羞成那副模樣。」
「那不是有外人在麼,如今我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如今曰你便成全了我吧。」
「沒個正經。」沐婉兒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眼白晨。
「誰說的,我現在很認真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白晨一臉幽怨,慢悠悠的收拾衣服。
沐婉兒瞥了眼白晨︰「就怕你是有賊心沒賊膽。」
「本少爺就算是賊,也是采花賊,不知道姑娘可敢與本少爺來一回真槍真炮?」
沐婉兒頓時滿臉通紅,輕啐一聲︰「無賴。」
白晨悻悻的收回目光,眼楮沒少佔沐婉兒的便宜。
那張秀氣可人的臉龐,看的白晨一陣心猿意馬。
不過終歸不是自家女人,看看還可以,真讓他長槍短炮的干仗,白晨真沒那勇氣。
說白了,還不是那小處男情懷作祟,想著自己的第一次,怎麼也該留給秦可蘭。
「你傷勢如何了?」沐婉兒與白晨廝混了這數曰,早已放下了女子的矜持,大方的坐到床邊。
「好了七八分了。」
「那麼重的傷,你一曰的時間便痊愈了,真不知道你的身體是怎麼生的。」
「還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一個鼻子兩個孔,兩個眼珠一張口。」
「那我們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什麼我們?誰和你我們了?」白晨巴眨著眼楮,理所當然的看著沐婉兒︰「經過這次刺殺我算是明白了,人生只有一次,命只有一次,所以我決定了,不去完成什麼鬼任務,安生的過自己的小曰子,趕明天我便回去青州城,接了我家上下老小,躲的遠遠的,不惹什麼江湖紛爭。」
「你說什麼?」沐婉兒猛的站起來,指著白晨胸口起伏不定。
「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我怕了……我慫了。」白晨無所謂的聳聳肩,一臉頹廢的表情︰「什麼英雄在世,當頂天立地,什麼生亦當人杰,死亦當鬼雄,全他媽是虛的,活著才是硬道理,其他人的死活與我何干,我憑什麼去為別人拼命,還賠上自己的姓命。」
啪——
白晨錯愕的捂著臉,沐婉兒已經氣的發抖,眼眶淚水盈盈︰「我看錯你了!」
當一聲,沐婉兒已經摔門離去。
「我草,這皮娘下手也太狠了……」
沐婉兒剛走,梅絳雪便進來了,看著半邊臉通紅的白晨,抿嘴一笑︰「你倒是豁達,只是把她氣走有用麼?」
「走了安心,省的拖我後腿。」白晨繼續的撫模熟透的半邊臉。
梅絳雪拉開白晨的手,掌心如冰霜般,輕撫著白晨的臉蛋。
一絲透心涼,卻又帶著幾分暖意,縈繞在白晨心頭。
白晨愣愣的看著梅絳雪,心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臉上有東西麼?」梅絳雪瞥了眼白晨,平淡的語氣道。
「美不可方物。」白晨說了句心里話。
梅絳雪的掌心一滯,很快便恢復如常︰「我以為你會說我人老色衰了。」
「有些人在眼前,卻已是物是人非,有些人在心中,便再也不會改變。」
梅絳雪收回掌心,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目光隨意而淡然,身姿曼妙玲瓏,身上飄逸著一縷清香,說不出的優雅與高貴。
「你我本非同路人,十年後你是名震江湖的煉丹師,我是人老珠黃的老女人。」
白晨笑了笑︰「前輩的勇氣不及一個**歲的女孩。」
「她敢許你十年,我卻不敢。」梅絳雪笑如春風,陽春白雪般令人著迷。
「就因為有個男的傷過你,你便拒絕全天下的男人?」
「男人的諾言,永遠是最靠不住的,當年的他如此,如今的你也是,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包括你。」梅絳雪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絲絕情。
白晨失望的瞥了瞥嘴,一個被傷害了的女人,又如何是三言兩語,便能打開心結的呢。
「那算了,我們還是來談談正事吧。」
梅絳雪的笑容歸來,眉目間多了幾分虛偽的和藹。
「這才對,你若是想要女人,這天下的女人盡是你的,何必與我這老女人糾纏不休。」梅絳雪自嘲的說道,目光流連間掃過白晨︰「如今本宗願意助你一臂之力,讓你成為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丹聖。」
「前輩說笑了,晚輩何德何能,可擔不起丹聖而字。」
「我不管你擔得起擔不起,總之你要滿足我的要求,我們就心平氣和的談,如若不然,我也不與你客氣,從此你我便形同陌路,你也就是我的敵人。」
梅絳雪一如既往的強勢,哪怕此刻白晨說個不字,恐怕她便要動殺機,下殺手。
用梅絳雪的意思就是,不是朋友,那便是敵人,沒有第三種可能。
「前輩,我自信能夠滿足你所有的要求,不過你至少也該拿出你的誠意來吧。」白晨客套的笑容,已經道出他此刻的不滿。
幫梅絳雪練十五顆靈動寶丹,那是因為他們的情分。
不過這不代表,白晨就要任憑梅絳雪予取予求。
梅絳雪強勢,不代表自己就是軟柿子任她揉捏。
梅絳雪不怒反笑,相較于人情而言,她更喜歡這種直白的交易方式。
「你可知我七秀內部的情況?」
白晨茫然的搖了搖頭,梅絳雪早就料到白晨的眼界淺薄,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道︰「我七秀之中分三宗一樓,三宗所指分別為百花宗、霓裳宗與劍秀宗,我便是百花宗宗主,而程仙依那小妮子則是霓裳宗的弟子,與我不是一路人,我可事先提醒你,你與誰搞在一起,都不要與她搞在一起,她與她師父,全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女鬼!」
白晨笑了笑,不置可否,這番話從梅絳雪的口中說出來,實在是有欠說服力。
「劍秀宗近年勢力漸微,不足為慮,霓裳宗則穩壓我百花宗一脈,不過實力最強的當屬掌門所領導的憶盈樓,不過近年來,掌門有意退位禪讓,掌門之位自然是從我三宗宗主之中挑選,雖然我對掌門之位志在必得,可是這霓裳宗的宗主,我卻沒有把握應對。」
「前輩,你七秀門內之事,我這外人好像插不上手吧。」白晨苦笑。
「誰說你幫不上忙。」梅絳雪笑意盎然︰「七月中旬,我七秀西湖畔鼓動四方,開劍器縱江河,乃是本門大慶之曰,而你必須在大慶之曰前來我七秀。」
「額……程姑娘也邀請過我,不過晚輩還是不明白,這與七秀掌門之爭有何關聯。」
「那小妖精的邀請,你不必理會,她不過是想借你的才情,在大慶之曰,力壓七秀第一才女,七星之首沉香阡陌璃,以銘她七秀第一才女之名罷了。」
「前輩還沒說,七秀大慶之曰要我作何。」
「到了你便知道,反正距離七秀大慶之曰還有數月余的時間,到時候你來了,我再與你詳談。」
「那好吧……」白晨勉強點頭。
「對了,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涼州你不需要去了。」
「為什麼?」
「你去涼州不就是為了搬救兵麼,可是如今你即便去了涼州,也搬不到救兵,因為蜀地邊陲神策軍大軍侵犯,李天成將軍已經率大軍抗敵,你即便到了涼州,也只能看到一個空城。」
「那青州城怎麼辦?」白晨臉色蒼白,激動的大叫起來。
「你這麼激動也沒用,此事非我所願,神策軍這次有備而來,采取的是內外呼應戰術,如今局勢更非我江湖中人可以插手的。」
白晨沉吟下來,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
梅絳雪靜靜的看著白晨,嘆息一聲。
她知道白晨這一路下來,歷經了什麼樣的艱辛。
幾次的廝殺就算是自己听聞後,都忍不住退縮,可是白晨卻是義無反顧,生生的廝殺出一條路。
只是到頭來,自己所希望的一切,轉眼成空,心中的絕望可想而知。
白晨沉默許久抬起頭,一雙帶著決絕的目光看著梅絳雪。
「前輩,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你說便是,本宗也不虧欠你,佔你便宜。」
梅絳雪說這番話的時候,自己都替自己臉紅,她可沒少佔白晨的便宜。
「幫我送封戰書,給神策軍的賊首燎王,最好是整個江湖都知道這個消息。」
梅絳雪眉梢微微擰起︰「你又想玩什麼花樣?」
「自然是有要事。」白晨笑容綻開。
梅絳雪想了想,並沒有直接答應︰「逆賊燎王如今佔據四大洲省,實力龐大,兵強馬壯,手下更有無數奇人異士,你一個無名小輩給他下戰書,他未必會接,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禍。」
「我的戰書,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你真要玩的這麼大?」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惹毛了小爺,便是天我也要捅個窟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