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已經習慣了在夜色下行進,白晨听著馬蹄聲漸漸遠去。
突然,馬蹄聲在夜幕下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是一聲嘶鳴。
白晨猛的站起來,朝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立刻看到兩女坐在地上,其中那個小姐的坐騎已經跑掉了。
小玲則是扶著她家小姐坐在地上,白晨立刻上前︰「兩位姑娘,發生什麼事了,需要幫忙嗎?」
「沒事……閣下請回吧。」那位小姐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姿。
白晨突然看到一條斷成兩截五彩斑斕的蛇,這是三生罪,奇毒無比。
「姑娘可是被這條蛇咬到了?」白晨並未有離去的意思,嚴肅的看著兩女。
「沒事,些許小毒,無礙。」
「這條蛇名叫三生罪,兩位姑娘可听說過?」
那位小姐明顯是听說過三生罪,從這蛇的名字,便可以听出一點端疑。
只要被三生罪咬到的人,就如同經歷了三生三世的劫難一般,苦不堪言。
而這種毒素蔓延全身需要三天三夜,在這三天三夜里,中毒者就像是墜入地獄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位小姐立刻看向蛇尸,果然看到蛇頭處,有一個像是‘三’的斑紋。
「小姐,這條蛇很毒嗎?」小玲擔憂的問道。
那位小姐苦笑︰「比我們在西域的所有蛇都要毒。」
「姑娘,在下對醫術略有所通,可否讓在下看看。」
「不用了,三生罪之毒,小女子亦有所聞,除非小女子現在能飛到藥王谷去,請醫仙出手相救,不然的話回天乏術。」
「看看不礙事。」白晨也沒管那麼許多,直接走上前去。
「你別過來……」那女子突然大叫起來。
「姑娘,這四下無人,在下若是想做什麼,早就做了,沒必要藏著掖著。」
「不是不是……小女子面容丑陋,怕……怕是嚇到閣下。」
只是,女子說這番話的時候,白晨已經走到面前。
之前一直被烏雲遮蔽著的月色,烏雲漸漸褪去,月光照射在女子的臉上。
白晨看著女子的臉,也是愣了愣。
丑陋……丑陋已經無法形容這女子的容貌,臉上就像是被蟲子啃過一樣坑坑窪窪,可是這還不止,她的臉上似乎被什麼分筋錯骨的手段動過手腳,讓她臉上的肌肉完全松垮掉,就如同惡鬼一般,完全失去了活力。
只是,那雙眼楮卻是白晨從未見過的美麗,就似會說話一般。
隱含著的淚光,顯得格外的動人。
「閣下,是不是被小女子的容貌嚇到了?」這女子的聲音也是非常的低沉沙啞,顯然,這不是她本該擁有的聲線。
「你的眼楮真漂亮。」白晨忍不住稱贊的說道。
女子顯然也是愣了一下,她以往不是沒被人看到過容貌。
可是那些見到她容貌的人,哪個不是如同瘟疫一般,惟恐避之不及。
卻從未有人稱贊她的眼楮,人們看到她的第一時間,都是驚恐與躲避,誰會去看一個怪物的眼楮。
白晨已經蹲下來︰「哪里被咬傷了?」
「你不怕我嗎?」
「容貌並不代表一切。」
說怕倒不至于,主要是這張容貌看上去實在是太過惡心。
可是白晨不願意表現出哪怕一絲的不敬,因為他明白,這樣的女人往往非常的敏感,也許自己的一個眼神,都會令她受傷。
「謝謝。」女子的聲音依然沙啞,可是卻能听到她由衷的感激。
「小姐的小腿被腰上了,大哥,你真的可以救的了小姐嗎?」
「能拉上來我看看嗎?」
女子點點頭,小玲立刻拉上裙擺,光潔如凝玉般的**下,隱現出兩個針孔般大小的牙印,咬痕的周邊,已經有些淤青。
「還好,毒素並未擴散,三生罪的毒姓雖然陰毒,卻不如其他蛇類的毒素那麼的猛烈。」白晨輕輕吁了口氣︰「額……這位小姐……」
「你可以叫我慕容。」
「慕容姑娘……」
慕容輕輕搖了搖嘴唇,不那麼堅定的說道︰「叫我慕容。」
「好吧,慕容……」白晨苦笑︰「這三生罪的毒在下可以解……只是……」
「閣下如何稱呼?」慕容似乎對自己的傷勢並不如何關心,而是岔開話題,詢問白晨的名字。
「姓白,你就叫我小白吧。」
既然慕容沒有說出自己的全名,白晨也故意賣了個關子。
反正大家萍水相逢,不過是一個意外讓他們相遇,可能下次再見便是一生,所以知不知道名字,都已經無關緊要。
「小白?你一點都不像是小白。」小玲歪著頭看著白晨。
的確,白晨已經過了被人叫做小白的年紀,一般來說,能被稱之為小白,不管是什麼,都需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萌屬姓。
白晨在這方面顯然缺失的比較嚴重,白晨咧嘴笑起來︰「要不就叫我大白吧。」
「好像一只狗的名字。」
「小玲,不得無禮。」
「呵呵……無所謂,小玲姓格爽朗,心直口快,說出來的話未必有惡意,就如我那兩女兒,整曰里把殺人放火掛嘴邊,也不見她們就真是殺人如麻。」
「你已經有女兒了嗎,真看不出來。」
白晨一面用指頭在慕容的小腿上點著穴位,同時又以內功逼毒,一面又與兩人有說有笑。
慕容已經很久沒有流露出開朗的笑容,自從她的容貌被毀了之後,她就一直都是這般的冷冷清清,幾乎沒了言笑。
不過與白晨相聊,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放下了心中的警惕。
「好了,毒素已經被逼出來了,不過體內還殘留著一點其他的東西,有害有利,這是我獨門的解毒丹,對你的身體有些幫助。」
說著,白晨還不忘往嘴里丟了一顆,如蠶豆一樣的啃咬幾口咽入肚子。
慕容知道白晨這麼做的用意,是讓自己放心沒有毒。
一番包扎之後,兩女也不走了,三人就地生了一團火。
「兩位姑娘這是要去哪里?」
「蜀中。」
「額……」
慕容的聰慧很快就看到白晨眼中的閃爍︰「怎麼,難道你也是去蜀中?」
慕容猜到了白晨的顧及,畢竟他們是萍水相逢,誰都談不上熟悉。
如果在自己說出目的地後,白晨也說是同路,會被人誤會,讓人覺得他別有所圖。
「我一朋友病了,她家人找我去給她看病。」
兩女表示理解,白晨也有些窘迫,慕容看了看白晨︰「小白,你的醫術這麼高明,如何會混到沒有盤纏的地步?」
「如果我說忘記帶了,你們信麼?」
「出門遠行,忘記帶盤纏,你可真夠糊涂的。」
「若不是忘記帶盤纏,我們也無緣相遇。」
「是啊,如果你有帶盤纏,恐怕我就要客死他鄉,埋骨荒野了。」慕容淡然笑道。
她的目光里,帶著一絲感慨與僥幸,似乎是慶幸遇到了白晨。
「話不能這麼說,如果不是我在那升起一團火,吸引了你們的注意,或許你們就不會遇到這條蛇,也就不會被咬了。」
「我說不過你,你們中原人是不是都如你這般能說會道?」
白晨的表情微微一凝,笑容顯得不那麼的自然。
「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慕容歉意的問道。
白晨搖了搖頭︰「不是,是想起往事,曾經也有一個異域女子,對我說過這番話。」
「她如今呢?」
「受我連累,死了……」對于白晨來說,那一夜是他永遠的痛。
阿蘭的風情萬種,阿古朵的天真無邪,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夜,卻給白晨留下太多的感情與回憶。
「能說說關于她的故事嗎?」
「當初我被人追殺……那天晚上也如今夜這般,我升著篝火烤著兔子,兩個苗女出現在我的眼前……」
白晨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傷感與失落,還有一絲懊悔。
略去了一些細節,卻讓兩女听的入神。
不經意間,慕容發現白晨手中,正拿著一塊黑色的石頭揣蹭。
或許是太經常拿在手中摩擦,讓這塊黑色石頭看起來有些光潔。
「這便是阿古朵送你的定情石?」
「有些時候,我真希望當時沒接受這塊石頭,可是放在手中之後,卻再沒機會放下。」
「我反而有些羨慕起那個女孩,還有,你的那首詞也很美……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人們喜歡听悲情的故事,因為這樣總是顯得特別淒美,可惜卻沒有人真正的去想,作為故事里的人,他們是否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
「事已至此,即便再不情願又有何用。」
「哈哈……牢搔而已,兩位姑娘別介意。」白晨突然一掃臉上陰郁,嘻哈的笑起來。
慕容和小玲都還沉浸在悲情的結局中,可是白晨卻已經換了一副表情,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讓她們措手不及,也不知道該以何種表情來回應。
「慕容,介不介意路上有個伴?」白晨討媚的看著兩人。
「你不就是想一路上混吃混喝麼,真給你們醫師丟臉。」
「話不能這麼說,我是看兩位姑娘在路上不安全,所以特意為了照顧你們,才提出這種要求的,絕對沒有讓你們包吃包住包行的意思,當然了,如果你們非要如此,在下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