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墨儴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這麼說來,靜王恐怕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這親事皇上就這麼同意了?」
鳳墨曦扁了扁嘴,道︰「他能有什麼同意不同意的,他是個糊涂的,總認為在所有的兄弟中就這病癆子對他的皇位不感興趣,這前幾年出京是去養病,要說這幾年也是去養病,除非我腦子傻了、耳朵聾了、眼楮瞎了才會相信。別說這次太後竟然也沒反對,果真是人老了,腦子也越發轉不過來了。」
鳳墨曦是個風流又多情的人,他那些個紅顏知己排下來恐怕連皇上的後宮也容不下,而有些消息,正是從這些紅顏知己口中獲得,準確度極高,所以他雖然紈褲風流,但對于有些事卻看得極通透。
鳳墨儴頓了頓,道︰「既然是我們的四哥成親,那日我們自是要上門恭賀一番,這恭賀之禮也不能差了。」
墨玉思慮著七哥的話,「七哥想要送什麼?」
鳳墨儴勾了勾唇,「自是送一個能得四哥歡喜的物什,你說對于現在的四哥來說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這個不用想鳳墨曦便月兌口而出,「還能有什麼,不過是那皇位罷了。」說到這他頓了頓,隨即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七哥,你莫非想要將那玉璽送過去?」
鳳墨儴淡笑不語,這東西要送,但明面上又不能是他們送,只是這送的人選哪家比較好?!
——
進了龍潛國境內,便不曾再遇上刺殺之類的事情,原因無二,只一點,龍潛國當今聖上將御林軍都派遣過來,迎大皇子回宮。
一時間引得無數人競相觀看,小鎮上的這家不大不小的客棧的掌櫃的這才知道他這家客棧里竟然住了本國的大皇子,一時間受寵若驚,感覺自己的客棧就這樣蹭蹭蹭的上了幾個層次。
沈悠右肩上的傷是好了,只是這幾日都是在馬車上度過,再加上她前些日子因為鋪子的事情熬了夜,所以她好不容易終于能躺到床上睡覺,自是要好好睡上一番,她原先的打算是睡到正午正好起來用飯,哪想迷迷蒙蒙間就听街道上傳來喧嘩聲,以及那厚重、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她伸手一拉被子,就將整個腦袋都埋了進去,但那外面的聲音豈會因為這薄薄的一條棉被而隔絕在外,沈悠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穿衣打開門就像外走去。
沈悠是有極其嚴重的起床氣的,只不過當初因為銀子的緣故被鳳墨儴逼得稍微好了些,但今日她尤其氣憤,她已經好些天不曾睡過好覺,現在竟然還有人敢打擾她睡覺,那個人若是被沈悠逮著了,只會有一個後果,慘!
偏不巧,沈悠剛走到樓梯的拐角,就與從樓下剛上樓的人打了個照面,這是一個極高挑的男子,男子一身紅艷艷的鎧甲,整個人一看上去便有一股逼人的英氣,皮膚雖有些黑但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劍眉飛揚,鼻梁筆直高挺,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線,他只看了沈悠一眼便忙將頭低下去,隨即單膝跪下恭聲道︰「臣參見大皇子,臣奉皇上之命迎大皇子回宮。」
這堅定的話語在沈悠心中一下子炸開了鍋,她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只是這笑意讓從後面急急追上來的掌櫃的看了個正著,他無緣無故打了顫,這笑意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他又瞧見跪在地上的將軍,意識到面前的少女恐怕是個不得了的人物,也連忙跪了下來。
沈悠心想,好啊,這她還沒去找這人就主動送上門來了,原來壞了她好眠的便是這人,她當是什麼聲音這麼吵,原來是軍隊都給派來了,一般人第一眼見到她,將她和龍軒弄混也不奇怪,因為他們長得太過相似,她在晚上睡覺前都會用藥水將覆于臉上的藥物洗淨,所以此時她是頂著她原本的面貌出來的,只是她鄙夷的看著這人,她如今身上穿的可是女裝,這人莫非是瞎子沒有看到,只是送上門給她教訓她不教訓就是傻子,她重重咳了聲,一改平時的聲音,學著龍軒的腔調道︰「你可知你擾了本皇子和郡主的好眠,你可知罪?」
紅凱將軍怔了下方道︰「屬下知罪。」
沈悠眯著眼楮看他,這完全是沒睡醒的緣故,深沉道︰「既然如此,回去後你便自去領罰。」她頓了頓,又道︰「本皇子現要在此地休息三日,現在本皇子要回去睡覺,你下樓守著,不許任何人上來打擾,若是有人驚擾了本皇子的睡眠,拿你是問,明白嗎?」言罷,她打個哈欠,轉身搖搖晃晃的走了。
筆挺單膝跪于地上的紅色鎧甲男子應道︰「是。」便站起身,蹭蹭蹭的下口守在了樓梯口。
掌櫃的見人都走了,也慢吞吞的起了聲,他心里直納悶,這人竟是他們的大皇子,他心里一驚,覺得自己知道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這大皇子竟然有喜好穿女裝的怪癖,這…這實在是匪夷所思,他晃晃悠悠的下了樓,眼神躲躲閃閃,然後便躲在櫃台後面發著呆,卻不知那紅凱將軍是認錯了人。
守在樓下的士兵都愣了下,他們也心里直納悶,將軍怎麼上去了一會兒就下來了且還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他們心中疑惑卻又不敢開口問,要知道他們的將軍可是有鐵血的稱謂,將軍不開口說話,他們也只有默默的站著。
過了一會兒,紅鎧英挺男子道︰「都守到客棧門口去,誰敢偷懶,軍閥伺候。」
眾士兵齊聲應道,隨即分成兩列,從客棧口一直延伸到樓梯口,客棧里原本住著一些尋常老百姓,這一覺醒來就見到這個陣容不禁心里有些發 ,他們小心翼翼的下樓,小心翼翼的用早點,說話的聲音更是如蚊子一般小得可憐,不過立馬他們便知原來他們龍潛國的大皇子竟然在這,听說這都是保護皇都的御林軍,這是特意來迎接大皇子回宮的,他們心中的忐忑漸漸消弭,更多的則是好奇。
有不少姑娘一眼就瞧見那站在樓梯口的英挺的紅凱男子,這一眼看過去,小臉頓時飛上紅霞,心中同時想著,這將軍好生俊俏!她們不知的是這將軍便是那令人聞之色變的鐵血將軍,若她們知道的話,恐怕此時小臉上早已不是紅雲,沈悠也不知,她只知道她要睡個好覺,睡好了她才有精力做接下來要做的事。
龍軒是與伊妙一起下樓的,龍軒一眼就瞧見了那紅凱男子,嘴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下樓道︰「謹之,好久不見,這次父皇竟然將你派過來接我,哈哈,怎麼來了也不上去找我,走走,我們先坐下來好好喝兩杯。」
辰謹之挑了挑眉梢,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大皇子,心下奇怪,方才不就見過面了嗎?他恭敬道︰「臣怎可和大皇子同坐一桌。」頓了頓,他又道︰「大皇子不是說要睡覺嗎?怎麼現在就下來了?」他偏頭便瞧見伊妙站在龍軒身邊,便點頭道︰「伊妙郡主。」
伊妙笑著點點頭,腦中急轉,龍軒可是被她揪著起來的,而謹之方才的話說明了再此之前他已經見過龍軒,這只有兩種可能,一則是他已經見過了沈悠,將沈悠誤認成了龍軒,二則就是在她去叫龍軒起床前龍軒出去過一趟,她眸子危險的眯起,盯著龍軒,眸子里的銳利一閃而逝,如若在她去叫龍軒前龍軒真出去了一趟,她可不認為他是去做好事。
龍軒被伊妙盯著全身的汗毛都出來了,龍軒抖了抖身子,嘖嘖嘆了兩聲,「謹之,你怎麼這麼迂腐頑固,我們是從小一塊兒玩到大的,怎麼就不能一同用飯喝酒了,你家老頭子就是一個極頑固的人,你年紀還沒到,怎麼現如今就和你家老頭子一樣了,這不可是什麼好事。」他頓了頓,又道︰「你方才見過我了?」
辰謹之板著臉點點頭。
龍軒急忙道︰「你認錯人了,你見到的不是我,是我妹妹。」這認錯人了本不打緊,可伊妙這要吃人的目光他可受不了,必須要解釋清楚。
辰謹之臉上變了變才道︰「大皇子切勿開玩笑,所有的臣民皆知皇上和皇後只有大皇子一個孩子,大皇子你如何來的妹妹?」
龍軒心想看來再未完全回到皇都前,父皇和母後並不打算將有關沈悠的消息公諸于世,他嘆道︰「這不剛尋回來,我不騙你,你不信可以問伊妙。」
辰謹之的目光疑惑的看向伊妙,當看到伊妙點頭時,他心里雖然訝異但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後知後覺的想,原來他方才見到的竟然是長公主,長得和大皇子真真是幾乎一模一樣。
龍軒蹙了蹙眉,他這個兄弟是個能帶兵、能打仗的,只是這腦子是一門筋,不會變通,為人耿直得很,他試探道︰「謹之,你先前遇到的我妹妹,她應該穿的是女裝,莫非你沒有發覺?」
辰謹之搖了搖頭,他眼力極好,怎麼可能瞧不見。
龍軒笑了,「那你怎麼還會認錯?我可能穿女裝嗎?」
辰謹之看了眼伊妙才道︰「臣以為是伊妙郡主讓大皇子穿的。」他認為,伊妙郡主來找大皇子必定是來算賬的,畢竟大皇子有逃婚的嫌疑在里面,他想大皇子穿女裝應該就是伊妙郡主的懲處之一。
龍軒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僵了,他重重咳了咳,「行了,小二,上酒上菜,我要和我的兄弟好好吃一頓。」言罷,便拉著辰謹之坐了下來。
辰謹之有些拘謹,不過一杯酒下肚,他便漸漸放開了些,只是說話那臣臣臣的依舊不離口。
酒桌上,龍軒與他講了在鳳元國的事,直嘆能夠找回自己的妹妹是天注定,這件事這麼多年來父皇母後都瞞著他,不想最後竟是他先將她給找了回來。
沈悠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她這完全睡醒後才後知後覺的響起自己似乎假扮成她哥呵斥了一個將軍,至于說的什麼她已經記不大清了,她模了模後腦勺,嘿嘿一笑,這得罪了一個將軍的話應該沒什麼是吧!呵呵!
她重新穿好衣服下了樓,也沒有再易容,畢竟這已經到了龍潛國的境內,現在連御林軍都來了,她可不相信那個賊人這麼有膽量,還來玩刺殺這一招,除非他想被射成刺蝟。
她從二樓往下看便瞧見兩列穿著銀色鎧甲的士兵筆直的站著,沈悠不禁贊道,好威風!她剛走下樓,便覺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她承認自己是個臉皮厚的,不過被這麼多人瞧著她也忍不住臉上發紅,腦門上開始冒汗,她知道只要龍軒一出現,所有的事情都會敗露,那紅色鎧甲將軍不會這麼記仇,想讓他這些士兵報復她吧,她轉念又一想,自己好歹也是長公主,怕什麼!她于是停止著腰板帶著心虛走到一張空桌子旁坐下,揚聲道︰「小二,上菜。」
那站著筆直的士兵們看沈悠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張酷似大皇子的臉,他們明明瞧見大皇子剛剛拉著他們的將軍出了門,怎的又冒出了一個,而且這一位儼然是一名女子,他們臉上不動聲色,可心里卻翻起了滔天巨浪,眼楮一個個緊盯著已經坐在桌旁等著吃飯的女子,心里好奇得要死,有的甚至想著,要不要趁著將軍不在的空擋,上前去問問,不過一想到將軍那些手段,就立馬將這不該生的想法給徹底打消了。
沈悠睡了這麼久,肚子早就餓扁了,菜上了,這些如探照燈般明亮的目光也就不算什麼了,她忘我的投入到了食物中。
龍軒帶著辰謹之去了間成衣鋪子,挑了件上好衣料制成的青色錦袍,示意他將身上的紅色鎧甲換下,這整日穿著也不嫌重,辰謹之是不樂意的,不過龍軒是個聰明人,他以兄弟的口吻說自是不成,可若是作為大皇子,說這是命令,辰謹之果然二話不說,乖乖進去換了。
伊妙也挑了件衣裙,自然是艷麗的紫色,她的身量與沈悠一般高,所以順帶著也替沈悠挑了一件,是件鵝黃色的,她想,沈悠是個美人胚子,穿著一定好看。
三人回到客棧的時候一眼便發現坐在桌邊用飯的沈悠,倒不是沈悠有多顯眼,而是這所有士兵的目光都往同一個方向看去,想不注意都難,龍軒忍不住失笑出聲,沈悠听到了便轉頭往龍軒這邊瞧來,她嘴里還塞著一塊肉,看了龍軒自是也看見了那著青衣錦袍的男子,「咕嚕」一聲,肉滑下了喉嚨,沈悠尷尬的笑了笑,便轉頭繼續用飯,心頭直打鼓,這青衣男子不就是早上自己訓斥過的,哎呦喂,這可怎麼是好?!
龍軒他們走進來便坐到了沈悠所在的桌子旁,辰謹之原本是想繼續站著,可龍軒將手撘到他肩上,硬是將他給拉著坐了下來。
士兵們的眼楮更加亮了,眼里明明白白的兩個大字「八卦」,沈悠覺得自己吃不大好,畢竟現在也是正午了,她開口道︰「你們要不要一塊兒用飯?」
龍軒他們早上吃的那一頓時間可不短,現在肚子其實還飽的,所以搖了搖頭道︰「我們已經吃過了。」他頓了頓又道︰「沈悠,你今兒個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沈悠心里咯 一聲,放下碗筷露齒一笑,「哪有?我這不一直睡到正午才起來?」她一臉驚訝道︰「莫非是早上發生了什麼事?」
龍軒看著她那一臉不知還很好奇的模樣,臉上的笑意便收不住,辰謹之則抬眸多看她幾眼,這才發現她雖長得與大皇子相似,可一雙眸子卻像是盛著一彎秋水,靈動至極,他垂下眸子,耳朵根奇妙的有些發燙,
龍軒笑道︰「你不認識他嗎?」
沈悠決定裝到底,她這才看向辰謹之,只一眼目光便又回到龍軒臉上,她總感覺看多了她會更心虛,「不知這位是?還有這客棧里突然來了這麼多士兵,莫非皇上派過來的?」
龍軒用手敲了下她的腦門才道︰「皇上?你應該說父皇,罷了罷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這位你確實也不認識,他是我國的鐵血將軍,大名辰謹之,也是御林軍的統領,守護者皇都的安危,是父皇命他來接我們回宮的。」
沈悠嘴巴張得老大,很配合道︰「那他一定很厲害了,佩服佩服。」再厲害也不關她的事,只是她有些忐忑,她就算假裝不認識他,可私下里他不會因為早上的事報復她吧,沈悠不承認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好吧,她承認,她確實是個小人!
所有的士兵都豎著耳朵,亮著眼楮看著這里的一舉一動,他們所說的話自然全都落到了他們的耳里,心里自是驚詫不已,原來這少女竟然是大皇子的妹妹,這…實在是天大的八卦啊!
有個士兵忍不住出列道︰「報告將軍,已是正午,可否容我們用飯?」自然可以趁著用飯的時候再多打探點消息,大皇子可沒有將軍那麼可怕,也喝他們喝過幾次酒,伊妙郡主不好說,不過她也只對大皇子凶神惡煞,說不定他們還能趁機和這長公主說上幾句話。
辰謹之淡淡的看向他們,眾士兵皆將腰板挺得更直,目不斜視,只看著前方,辰謹之沉聲道︰「準了。」
眾士兵這才完全松懈下來,各自尋了空桌子坐下,自從他們來後,原本客棧早間還有幾個客人,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沒了。
龍軒站起身開口道︰「眾將士從皇都趕到這邊,多日奔波,辛苦了,明日正午我們啟程出發,所以今兒正午便放開了喝酒吃肉。」言罷,他伸手招來掌櫃的,遞上一錠金子,掌櫃的臉都笑成了一朵開花的雛菊,他收了金子便到後面忙活去了。
眾士兵不由得歡呼出聲,辰謹之也不說什麼,這一舉一動沈悠都看在眼里,她不由得贊道,這一個紅臉一個唱白臉,果真將這些士兵收拾得服服帖帖,哪一個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真是好手段。
酒菜一上來,士兵們便都放開吃喝,沈悠繼續慢條斯理的用著菜,對于處在這種喧囂的環境下沒有半點不適,她眼里看到的都是為國為家的豪情好郎兒。
用過飯之後,伊妙便將沈悠拉走,兩人去二樓換上了新買的衣服便出門逛街去了,沈悠從龍軒口中听到的伊妙大都是一個凶猛不似女子的母老虎,可在沈悠眼中,伊妙卻是一個妙人兒,有趣得緊,逛街本就是女人的天性,兩人一時間看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都激動不已。
待她們走後,龍軒便道︰「謹之,你覺得我這麼妹妹怎樣?」
辰謹之不會說謊,他點點頭,「很好。」
龍軒是和謹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他自是知道能入得謹之眼的人不多,更何況是第一次見面,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滿含興趣道︰「你說說看,她哪里很好了?」
辰謹之說不上來,只覺得她一雙水眸漂亮靈動得緊,行為落落大方,與一般閨中大小姐完全不一樣,是個極好的姑娘,他想了想只吐出一句話,「她…長公主是個極好的姑娘。」
龍軒哈哈大笑,過了一會兒才停下來,他突然嘆了口氣,有些咬牙切齒道︰「可惜,我妹妹竟然被一只禽獸給看上了,這道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妹妹竟然也喜歡那只禽獸,每次只要一想到這,我就氣得想揍扁那只禽獸。」
辰謹之毫無情緒的眸子里泛起一絲波瀾,他不便多問,只道︰「只要長公主喜歡就好。」
龍軒臉上的神色扭曲得厲害,他磨著牙道︰「你不知道,那只禽獸不是龍潛國的人,他在鳳元國,沈悠喜歡他,必定是要嫁過去的,這樣的話我才找到妹妹沒多長時間便又要離開,你說那只禽獸可不可恨?」
辰謹之微微失笑,他道︰「以長公主的地位,也可將他招過來,作為龍潛國的駙馬。」
龍軒忍不住伸手拍了下桌子,他無奈道︰「不行,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可那只禽獸其實…其實是鳳元國的端王。」
辰謹之這下是真的詫異了,他心里從剛剛開始便有些悵然若失的滋味,如今這滋味更是愈加明顯,他想,鳳元國的端王殿下,這整個天下誰人不知,也只有這人恐怕才配得上這麼一個靈動的女子吧,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龍軒見他不說話,又嘆了口氣道︰「如若我能早點找到她的話就好,到那時我一定將她許配給你,可惜啊可惜。」
這句話像是在辰謹之胸口上戳了個洞,他似是找到了那悵然若失的源頭,他盡量將這少有的感覺排除掉,讓自己不再去想,他笑了笑道︰「大皇子切莫拿臣開玩笑,長公主和鳳元國的端王殿下…很配。」
龍軒不曾注意到辰謹之的異樣,只因他一想到沈悠和鳳墨儴的事就鬧心得厲害,二人又聊了一些別的事。
一晃眼九日轉瞬即逝,龍軒一行人也進入了龍潛國的皇都,沈悠坐在馬車里,好奇的探出腦袋向外看去,不過下一瞬間,她就立即將腦袋縮了回來,只因這跪在大街兩道的百姓,以及那震耳欲聾的呼聲。
沈悠心想,這呼聲可真夠高的,比之鳳元國表面上的安靜,這里的政權穩固,皇子皇上都極得民心。雖只通過簾子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的繁華與欣欣向榮皆落入她的眼底,她不禁感嘆,果然不愧是三大強國之一的龍潛國的皇都。
馬車一直行到宮門前才停下來,沈悠下了馬車第一眼瞧見的便是那深沉凝重的朱紅色,其上點綴著點點耀眼金色的宮門,隨即便是綿延千里的青牆琉璃瓦,恢弘大氣卻有美輪美奐。
入了宮門,眼前是那巍峨的層層疊疊的宮殿,腳下踩著寬闊的路面,假山,亭台,回廊以及太監宮女恭敬的請安一一落入眼底,听在耳里,沈悠之前也跟著鳳墨儴進過鳳元國的皇宮,但那時因是晚間,並不曾將一切都看得這麼清楚,此時才發現白日的皇宮與晚間相比顯得更莊重,讓她不知不覺間已開始緊張,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龍軒一直注意著沈悠的表情,他輕聲道︰「不用太緊張,父皇和母後都是極好的人,且你是他們一直在找的女兒,他們只會將你寵上天。」
沈悠臉上有了絲笑容,可怎麼可能因為龍軒這一句話就不緊張,她的爹娘可是一國之君、一國之後,她總不能一見到就撲上去痛哭流涕一番,以表示終于見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她只能機械的點了點頭。
龍軒一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沒將自己的話听進去,因為她已經在同手同腳的走路了。
一行人走到一個宏偉的宮殿前才停下來,沈悠抬頭一看,上書暖淳殿,龍軒道︰「我們進去吧。」
他們原本是四個人一起來的,沈悠由著龍軒拉著上了台階,這才發現伊妙和辰謹之沒有跟上來,她想轉頭喊他們,可轉念一想,如若他們跟著她一塊兒進來好像有點奇怪。
龍軒看了她一眼,無奈的罵了句,「笨蛋。」
大殿的門開著,門口守著兩個白面無須的小太監,見著他們,立即跪地行禮齊聲道︰「奴才拜見大皇子,長公主。」
龍軒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起身,將已經成木頭狀的沈悠拉了進去,沈悠一腳剛踏進殿,便覺眼前一花,下一刻,她已被揉進了一個懷里,耳邊傳來一個柔美帶著哭腔的聲音,「我的孩子真的回來了,真是謝天謝地,悠兒,在外頭這麼多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是我這個做娘親的對不起你,你打娘吧,是娘的錯。」一邊說一邊抱著沈悠哭。
沈悠漸漸回過神來,一時間說不上來心里是什麼感受,但眼楮卻漸漸濕潤了,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出來,她伸手回抱住女人,幾次將嘴巴張開,最終一個模糊的字音從口中溢出,「娘。」
抱住她的女人整個身子一僵,隨即將她更加用力的抱緊,「好女兒,好女兒,你不怪娘嗎?」
沈悠搖了搖頭,怪?為何要怪?他們從沒有放棄過找她,只因鳳墨雅一直遮掩著,他們才沒有發現,她不知她的父母是誰,而她的父母卻知道他們有這麼一個女兒,他們的心比之她要更痛,更難受,所以她沒有責怪,此時眼淚出來後,心里涌上來的是濃濃的思念。
那原本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太監早就退下去了,龍軒站在一旁看著哭成一團的母子兩,眼楮里也有些濕潤,他伸手揉了揉才感覺好些,他轉頭看向不遠處溫柔的看向這邊的男子,道︰「父皇。」
男子已有四十余歲,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真是龍潛國的皇帝龍震,雖眼角已有了皺紋,可依舊能看出是一個美男子,他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意,「回來了就好。」
龍軒笑著點點頭,輕聲咳了咳才道︰「母後,你再這樣抱著妹妹這月亮都該出來了,而且妹妹一進來你就把她抱住了,都不曾讓妹妹瞧見你和父皇的模樣,這樣好麼?」
抱著沈悠的女人偏頭狠狠瞪了龍軒一眼,那原本如秋水般美麗的眸子現已成了紅紅的桃子,看來再沈悠來之前已經哭過不下數十次了,龍軒攤攤手,表示他說的是大實話。
女人這才不舍的將沈悠放開,她用絲帕給沈悠擦了擦淚,禁不住嘆道︰「幸好悠兒和軒兒是我同時生下來的,兩人長得像,這才終于得以將你找回來,不然不知要到何時我們母女兩才能見到面。」言罷,淚便又從眼里涌了出來。
沈悠這時才瞧見女人的模樣,這真真是一個極漂亮的女人,一時間沈悠不由得看得呆住了,只覺她如同天上的仙女般,她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優雅,她不禁伸出手替女人拭淚,安慰道︰「娘,莫哭,我們不是見面了嗎?」
女人點點頭,眼淚收了點,她又道︰「悠兒,餓不餓?宮里的御廚已經做了很多,待會兒我命他們全端上了,看看你都喜歡吃什麼。」言罷,便拉著她的手往里走,沈悠這才瞧見不遠處那身穿明黃色龍袍的中年男子。
在她未開口之前,龍震便已開口,「悠兒,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們對不起你。」
沈悠搖了搖頭,叫道︰「爹。」
龍震臉上的笑意愈來愈深,他應了聲「哎」,便走上前來將他的愛人以及他失散多年的女兒摟在了懷里,這一刻,他才覺得他這做皇帝的一生是圓滿的。
四人坐下來,說了很多話,殿外的人都能听到從殿里傳出的歡笑聲,用晚膳的時候,沈悠才知道漂亮母後口中御廚準備的膳食到底有多少,長長的紅木桌子上,從頭到尾全是令人流口水的美味佳肴,沈悠這一頓,吃得心滿意足,不僅是食物的美味,而是這一刻,她的親人都陪在她的身邊,只是再用完晚膳,與漂亮母後說了會子話,陪著母後一同睡下後,她卻更加思念遠在鳳元國的鳳墨儴了,她的心很疼很疼,鳳墨儴是不是從未享受過母親的陪伴。
如果可以,她不願意這麼快就離開父皇母後,離開哥哥,但她離開了還會回來看父皇母後,父皇母後也有哥哥的陪伴,他們雖會對她的離開傷心卻不會孤獨,但鳳墨儴卻是一個人,他一個人活著,如若沒了她,他就真的什麼都沒了,所以,在這一刻,她的心意愈加堅定,她會永遠陪著鳳墨儴,直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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