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珥有氣無力地趴在黑玉大床上,望著空空如也的周遭,在心里暗自地嘀咕道︰「里昂那老家伙干嘛不讓琪卡把話說完?!還有她是什麼時候和老家伙簽訂契約的?暗雪大陸血族的血王大人又是什麼玩意兒?為何他可以知道她的心中所想,可是她卻對他一無所知?」所有的問題,她都還沒有得到答案,結果唯一的兩位知情者卻統統地消失不見了,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願果守護獸呀,願樹究竟在哪里呀?
隨著里昂和琪卡的消失,周遭的布置也突然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首先是平靜的血池驀地泛起了微微漣漪,緊接著漣漪越來越凶猛,逐漸地匯集成一個巨型漩渦,漩渦以幻珥所在的黑玉大床為中心,血池的血水就圍繞著黑玉大床不住地旋轉,水浪越來越高,像極了一只猛獸的嘴,仿佛下一刻就會將黑玉大床連同幻珥一起吞噬掉似的——
幻珥趴在黑玉大床上看著如海浪般翻騰的血水不住地拍打著床沿,她甚至已經感受到黑玉大床開始在左右搖晃,如果她不馬上離開這里,想來肯定會被這汪血池給淹沒,但無奈的是,她現在渾身乏力,別說離開這里了,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里昂,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家伙,不僅過河拆橋,還殺人滅口!」幻珥此刻還真是有些後悔,當時怎麼就被琪卡那憂慮的小表情給騙了呢,居然用自己的血去救里昂那種忘恩負義的家伙,雖然心里這般想,但其實若再給幻珥一次重來的機會,想必她也定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暖手救里昂,這就是她,表面無情,內心柔軟,只要是她認定了的事,她就絕對不會後悔。
黑玉大床下方的血水浪花拍打得越來越高,已經高出了黑玉大床有數丈高,但每每砸下去,卻沒有一點血水砸到幻珥的身上,慢慢地,慢慢地,濺起來的血水浪花終于在幻珥的頭頂高空處匯合,血水形成一根空心的圓柱,將黑玉大床和幻珥圍在其中,密不透風,讓人看不見里面的風景,讓趴在黑玉大床的幻珥也看不見外面的光景,像是被與世隔絕了一般。
幻珥有些呆愣地看著周遭紅艷的水柱,心想著︰難道里昂想通過這種方法將她帶到暗雪大陸上去嗎?意識到這一點,幻珥立馬想爬起來,結果掙扎了幾次,每一次都被重重地砸了回去。
她只好繼續趴在黑玉大床上,看著眼前的血柱不停地旋轉,囈語道︰「不行,我還不能離開這里,我還沒有找到願果,我還沒有與空清吟、姬靈煙、朵焰他們匯合,我還沒有找到我的母親,我還沒有找到破除天地規則的方法,我還有好多好多的願還沒有實現,我還不能離開這里,至少現在不能。」
「里昂,你听到我心里的話了嗎?我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我不準你帶我離開這個世界,你听到了嗎?」見眼前的血柱旋轉得越來越快,幻珥終于忍不住地對空喊話道,既然里昂能夠讀出她心中所想,再加上不管怎麼樣,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況且那家伙雖然看似冷酷無情,但也不至于殘忍無道吧,所以,只要她不願意,她想他也一定不會勉強她的。
不過血柱卻旋轉得更是瘋狂,已經開始影響到黑玉大床,大床搖晃得越來越厲害,以致于幻珥只好緊緊地抓住床沿,以免自己被晃進血柱里,然後黑玉大床就開始不住地往上升,血柱仿佛也在不斷延長,緊接著幻珥就听見「 ∼」的幾聲,血柱好像是穿透了什麼堅硬的東西,黑玉大床也跟著血柱不住地往上升,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就在幻珥以為自己真的會被里昂強行帶回暗雪大陸的時候,黑玉大床突然停止了搖晃,血柱也暫停了旋轉,然後就在幻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 ∼」地一聲,黑玉大床突然砸了下去,落到了一塊堅硬無比的物體上。緊接著周遭的血柱就突然地消失不見了,有明亮的光芒覆蓋過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亮光,幻珥下意識地抬手擋住自己的眼楮,一雙習慣了黑暗的眼楮,突然接受陽光的洗禮,的確會條件反射地抵擋。
「妖哥哥?!」
就在幻珥還沒有看清楚周遭環境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帝雪晴柔女敕清脆的聲音,她明顯听出來了小家伙語氣里的遲疑和恐慌。
帝雪晴將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瞪得渾圓,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趴在黑玉大床上的美少女,眼前的少女身材極為高挑,眉眼冷冽的如同雪山上的一泓清泉,精致至極的輪廓,細長的柳眉,天生的魔鬼身材,前胸高聳傲人,雙腿修長。若不是那雙天下無雙的黑瞳,帝雪晴肯定不會相信眼前的這位冷艷無比的美人,居然就是她的妖哥哥。
幻珥抬眸就迎上帝雪晴那雙瞪成了銅鈴狀的大眼楮,她當然知道對方驚訝的原因,分別之前明明還是男子,結果再見面時就變成了女子,這件事擱在誰身上,誰都會驚訝萬分,更別提單純得絲毫不懂掩飾情緒的帝雪晴了。
不過幻珥卻沒有對帝雪晴解釋什麼,因為她發現了令她驚訝的事情,那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在她離開之前,這里分明還是一片冰山雪地,結果現在卻變成一片綠油油的草坪,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些青草是出奇的女敕,像是要滴出水來似的,而且草坪里還能隱約地看見一些七彩繽紛的野花,花朵是出奇的小,乍眼一看,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它們。
「發生了什麼事情?」幻珥掃眼看了一眼帝雪晴的周遭,卻發現就只有她一個人,其他人根本就不在這里,「其他人呢?」幻珥突然想到自己與帝淺絕約定好的兩個時辰,經里昂那麼一鬧騰,以致于她根本就不知道已經過了多長的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也不知道帝淺絕現在究竟怎麼樣?
帝雪晴也是一臉茫然,卻仍是如實地回答幻珥的問題︰「晴兒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當時晴兒正守在洛哥哥的身邊,突然就听到七哥的聲音,那是晴兒第一次听見七哥發出那種慘烈的聲音,嚇得我連忙飛身趕了過去,結果就看到七哥倒在一片血泊里,渾身是血,我剛想上前一探究竟,然後就看見一根巨型血柱從地下冒出來,緊接著我就被卷了進去,睜開眼楮後就已經來到了這里。」
「七哥倒在一片血泊里,渾身是血……」帝雪晴的這句話不住地在幻珥的耳邊徘徊,也許是因為自責,她的心突然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然後被一陣寒風刮過,整顆心髒就開始生疼。
帝雪晴也回想起自己敬愛的七哥倒在血泊里的場景,眼淚就猛地眼眶地涌了出來,啪嗒啪嗒地從臉頰上滴落,她奔到幻珥的面前,緊緊地抓住幻珥的手,抽噎地問道︰「妖哥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七哥會不會有事?還有洛哥哥,他現在好嗎?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人?」
帝雪晴問的所有問題里,幻珥唯一能回答的問題就是她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只因為里昂戳掉了她耳垂上的紫珥,至于其他問題,她也是非常想知道答案的。
「妖哥哥,你怎麼了?為什麼渾身無力?」帝雪晴這才意識到幻珥不太對勁兒,因為她從始至終地都是保持一個動作地趴在這張奇怪的大床上,而且她的手軟軟,像是渾身力氣都被人抽空了似的。
「哎∼」幻珥輕嘆了一口氣,然後悠悠地開口道︰「一言難盡。」說罷,便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里,因為她始終放不下帝淺絕,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無恙?
帝雪晴也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雖然這里的環境的確要比那片冰山雪地要優美點,但畢竟她心心念的兩個男人都不在這里,她又怎麼會想在這兒多做停留呢。
幻珥從乾坤戒指里取出兩顆能夠快速恢復元氣的上等丹藥,放進嘴里,丹藥很快就見效,不到盞茶時間,她已經能夠自己坐起身來,連忙盤腿而坐,開始激發願力恢復身體。
在幻珥盤坐運功恢復體力的時候,帝雪晴則飛身起來,本想從高處查看一下她們此刻究竟身在何處,不料飛至高空,往下看去時,所見之處都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根本就看不見盡頭,無奈之下,只好飛回幻珥的身邊。
帝雪晴剛落地,幻珥正好就睜開眼楮,雖然她的體力尚未完全恢復,但至少已經恢復了六成,足以能夠找到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路。
「妖哥哥。」雖然幻珥現在已經恢復了女兒身,但思想單純的帝雪晴就根本沒有想到女兒身才是真正的幻珥,她還傻傻地以為自己的妖哥哥是被願果守護獸施了什麼魔咒,才會從男子身變成女兒身。
當然幻珥是希望帝雪晴不要知道她女兒身的身份,畢竟帝淺絕曾經對她說過,千萬別讓世人知道她女兒身的身份,否則會引來殺身大禍,雖然她知道帝雪晴不會害她,但並不意味帝雪晴知道她的女兒身後,不會為帝雪晴引來殺身大禍,所以不管怎麼樣,對于帝雪晴,幻珥還是有些喜歡的,自然不想為她帶來任何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