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風烈轉身再次走近幻珥,冷聲道︰「明日是七聖皇和馴獸師聖王的大婚,幻城聖子必定會參加的是嗎?」
幻珥必然也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之人,當然不會公然忤逆聖帝,畢竟剛剛他才毫不留情地當眾教訓了自己的兒子,而她與他非情非故,若惹得他不高興,想必就不是一個耳光那麼簡單了。
「既然聖地大人都親自開口了,幻妖自是恭敬不容從命。」
「哈哈哈……」帝風烈哈哈地大笑了幾聲,沒有沒有再說什麼,便轉身走出了房間,但走了幾步遠,他驀地又轉過身,用眼楮緊緊地盯著幻珥的眼楮,然後開口道︰「幻妖,明日本聖帝有大禮相贈,想必你定會喜歡,所以明日婚禮,你可務必要參加哦!」帝風烈說此話時的表情,讓幻珥聯想到帝雪晴,因為帝風烈此刻的語氣略帶活潑純真,但他的眼神卻不似帝雪晴那般單純,是讓人模不透的復雜情愫。
幻珥沒有張嘴說話,只是對帝風烈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臨陣逃月兌,畢竟整座繽紛大陸都是聖帝的管轄範圍,若她真的忤逆他,在他的眼皮底下逃跑,想必殺身之禍就會真的因此給招來了。
帝風烈見幻珥點頭,臉上的笑容更是深邃了,然後他用余光掃了一眼帝淺絕,見後者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過激的反應,在心里默默地點了點頭,這臭小子真是越來越會隱忍了,只是不知道若幻妖當著他的面,被人活生生地挖去左瞳,他還會像當年見他母親被人挖去眼瞳那般瘋狂嗎?亦或者這世界上已是早也沒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夠左右他?所有的答案都將在明日揭曉。
帝風烈甩了甩衣袖,然後便悄無聲息地走出了房間,明日的精彩表演,他早已安排完善,只需要參與者到場即可。
見帝風烈一走,第一個出聲的便是血莉,只見她猛地癱軟倒地,用手輕撫自己的心口,然後深呼吸,半晌後才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從未見過實力這般強悍恐怖之人。」
「他不僅是實力強悍恐怖,他的行事作風更是殘忍無道。」眾人均是沒有想到,回應血莉之人居然是帝淺絕,而且大家也都真切地感受到他對帝風烈,也就是他親生父親的幽怨之情,因為他說此話時的表情甚是僵硬,像是緊緊地咬著牙說出來。
「那主人豈不是很危險?!聖帝說明日要送大禮給主人,也不知道是賞還是罰?」血莉抬眸看向幻珥,見後者仍是一臉不在乎的表情,心里更是著急,繼續說道︰「主人,要不等天色暗下來,我們就趕緊閃人吧?俗話說得好呀,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比較好。」
幻珥用眼楮淡淡地掃了一眼血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撇嘴道︰「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該來的始終會來,我們最好不要瞎折騰了,聖帝想要殺我,剛才就動手了,又何必要等到明日在七聖皇和馴獸師聖王的婚禮大打出手呢?」除非聖帝不想與萬獸城聯姻,但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聖帝千里迢迢地親自從帝宮趕到萬獸城來主持婚禮,不就是因為想通過聯姻來控制萬獸城的實力麼?要不然人家一國之君,干嘛不讓自己唯一的兒子在帝宮舉行婚禮,還不是為了以此向玖月曉示好。
「聖子,明日本聖王成親,你是不是應該送我一兩顆願果聊表心意呢?!」玖月曉俏皮活躍的語調將本是沉重無比的氣氛打破,她嬌笑著將手懶懶地搭在幻珥的肩膀上,在向幻珥討新婚禮物的同時,還不忘一個勁兒地對幻珥眨眼楮拋媚眼,完全無視身旁的帝淺絕。
幻珥瞥了一眼玖月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然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帝淺絕,隨即就不著痕跡地將玖月曉的手撥開,淡淡地說道︰「聖王大人,請放心,新婚大禮我早就準備好了,你就放心吧。」
「小妖妖~」玖月曉嬌嗔著就想撲到幻珥的身上,卻被後者巧妙地躲開,不過玖月曉仍是不甘心,強行地一把挽過幻珥的手臂,然後將自己的頭擱在幻珥的肩膀上,笑著說道︰「小妖妖,要不你明日和我們一起成親好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本聖王還真是有些喜歡你了,真是舍不得你離開,要不你就留在萬獸城和我們一起生活吧!?」
幻珥俊眉輕挑,咋舌道︰「想必聖王舍不得的不是我,而是認我為主的願果吧?」
被人揭穿自己的小心思,玖月曉扭捏作態地用手輕輕地捶了捶幻珥胸口,嬌嗔道︰「討厭,人家是真的舍不得你嘛,當然也是舍不得願果。」
幻珥撇了撇嘴,冷冷地將玖月曉從自己的身上撥開,然後張嘴就下逐客令︰「七聖皇,聖王大人,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兒,你們請回吧。」說罷,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就上了床,然後閉上眼楮就真的開始休息了。
血莉有些茫然和錯愕地看向赤甲,用眼神問道︰「我們家主人難道不是剛醒麼?睡了那麼久,才清醒一會兒,又要睡覺了?!」
赤甲亦是用眼神回應血莉︰「主人向來都是這樣,不管是遇到好事,還是壞事,不管是順心事,還是煩心事,她都會選擇睡覺。」
對于幻珥突然上床睡覺的行為,玖月曉倒是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訝,因為她知道幻珥可不是普通人,她可是在幻城城底沉睡了十六年的孩子,就算是被人解除封印醒來,嗜睡也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幻珥突然上床睡覺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她乏了想要休息,而只是因為她發現帝淺絕的臉色愈發地蒼白,已經蔓延到他的脖頸,整個脖頸都白得像一張白紙似的,沒有任何血色,看來帝風烈對自己的兒子還真是一點兒都沒有手下留情呀!
而幻珥也不知為何,當她看到帝淺絕憔悴無比的時候,她心里就有些于心不忍,所以才下了逐客令。
玖月曉見幻珥像是真的睡著了,便也不再多做停留,轉身推著帝淺絕所坐的輪椅就離開了。
帝淺絕從始至終都很是安靜,沒有開口說一個字,他只是在離開房間之前,深深地望了一眼幻珥的背影,眼底的情愫復雜至極,無人能懂。他本來想勸告幻珥馬上離開,但一想到若幻珥真的就這樣在答應帝風烈之後,堂而皇之地逃跑,以帝風烈的性格,想必定會對她斬草除根,況且明日他畢竟在場,即便帝風烈想要對她出手,他也絕對不會讓他有機可趁,所以,他便沒有再說什麼讓幻珥馬上離開萬獸城的話,他倒是要看看帝風烈明日到底要玩什麼花樣兒?!
帝淺絕和玖月曉一離開,血莉和赤甲也非常識相地走出房間,乖乖地將門扉關好,繼續站在門口當門神,全神貫注地守護著自家的主人。
幻珥听眾人已經離開,輕嘆了一口氣,然後就翻身坐了起來,她用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腿,將自己的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抬眸看向窗外,突然她的注意力就被庭院里的某處光景所吸引,那是一排排擺放整齊的酒壇子,大略地估算一下,至少得有一百多壇吧,可是她明明不記得自己所居住的庭院里有酒呀!那這些酒從哪兒跑來的?
想到這兒,幻珥腦海里突然出現一幅畫面,正是她昨晚和空清吟坐在屋頂上賞月喝酒的畫面,耳畔還突然回蕩起空清吟對她所說的話︰「這青蓮酒是我特意為你釀造的,你喜歡嗎?」緊接著腦海突然快速地閃過幾幅畫面,其中當然包括了幻珥強吻空清吟的畫面,還有幻珥告訴空清吟自己是女兒身的畫面……
幻珥懊惱地用手拍了拍自己腦袋瓜子,低聲呢喃道︰「我都做了些什麼?都說了些什麼呀!?真是要命,這讓她日後拿什麼臉見空清吟了,不是日後,是明日!」
幻珥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自己的唇瓣,沒想到平日里看似冰冰冷冷的空清吟,他的嘴唇居然是那般的柔軟,就是春風拂面,有種百花盛開的感覺,讓她的心跳不由地加快,而且他的嘴唇給她感覺好像帝淺絕的嘴唇,難道所有男人的嘴唇都是一個味道嗎?
咳咳,請原諒這位完全不懂兒女情長的小姑娘,她雖然此刻擁有一顆春心蕩漾的心,但情商絕對是硬傷。
就這樣,幻珥各種懊悔了將近半個時辰,最後她終于明智地決定,明日再次見到空清吟的時候,她就選擇失憶,佯裝完全忘記了自己在喝醉酒之後所做的事情和所說的話,所以,有時候裝傻才是王道。
想好應對措施,幻珥只覺得自己的身心都瞬間輕松了,然後抬腿就想下床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結果不想剛站起來,就感覺到喉嚨處突然炸開一團冷氣,冷氣瞬間就躥遍全身,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激發願力抵抗那團冷氣的時候,整個人就栽倒在床上,陷入了深度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