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輕柔一笑,說,「不用。」眼楮瞥了一眼坐在凳子上的沈涼清和葉小溪,行了個禮,跑走了。
「你喜歡這個叫記英的女孩?」沈涼清問道,他清楚地觀察到薩朗看到這女孩後,便不知道將自己的手腳放在那里了。
「沒……沒有……誰說的……」薩朗抹了一把汗。
葉小溪笑了笑,對這個淳樸的男孩說,「記英她知道嗎?」
「啊……不……她不知道……」轉而又反應過來,「誰,誰說我喜歡她的,我不喜歡……那個,我去看看阿媽做完飯沒有……」飛快地躥了出去。
午飯很豐盛,薩朗的阿媽做了一桌子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好菜。
他們一邊吃著糯米粑粑,酸酢肉,一邊感謝熱情好客哈尼族人的款待。
「我平時都沒這些東西吃呢!」薩朗偷偷地對他們說。只有來客人或者過年過節,才有機會享用這些美食。
薩朗的阿爸用筷子敲他的腦袋,「趕緊吃你的。」
薩朗的阿媽在一旁笑。
薩朗噘著嘴,使勁將一塊肉塞到嘴巴里,不吃的是傻子。
飯後,薩朗的阿爸劃著船帶沈涼清和葉小溪去桃花源玩了半天,他們感嘆壩美的美麗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玩了整整一天後,晚上寄宿在薩朗家。
薩朗很熱情地帶他們去捕魚,沈涼清挽起卡其色休閑褲褲腿,拿著叉子,走到河水里,認真注視著水面。
葉小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他,平時他都是穿戴整齊的,像一個紳士般的,而現在多了些自然的清新,白色襯衫只系了兩顆扣子,露出漂亮的鎖骨和結實的小月復肌肉,跟大自然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薩朗教了他們插魚的技巧,沈涼清很快上手,連捕魚好手薩朗都感嘆他學得太快,一直伸大拇指夸贊。
而葉小溪……
好吧,她承認她插不準魚,關鍵是那些魚游得太快了嘛,有的小魚游過她的小腿邊,滑滑的觸感,然後,一溜煙又消失不見。
然後,涼清對她說,「你去河邊玩吧。」
不帶這樣的,**luo的嫌棄她嘛……
然後,薩朗對她吐了吐舌頭,做出一個鬼臉。
葉小溪還給他個鬼臉。
她坐在河邊將腳丫子伸到水邊,踩著細軟的沙子,將水撩起,玩得也很開心。反正,他們捉的魚都會給她吃。
沈涼清捉魚的空蕩,抬起頭,望望在河邊玩的很開心的她,輕輕笑了笑,那個女孩子,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能怡然自得。
魚捕得差不多,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夕陽已經退出了天際,只留下幾朵火燒雲,顏色慢慢變淡。
小河邊燃起了篝火。薩朗將自制的烤肉架放到篝火上。
不一會兒,便聞到了魚肉的香氣。葉小溪找來了些調料撒在魚身上,使勁呼吸著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好香啊。」
沈涼清在葉小溪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她點了點頭,站起身往黑暗中走去。
「沈涼清,你真的很厲害,」薩朗一邊翻著魚,一邊說道。
「哦?」
薩朗呶了呶嘴,「我是說魚和女朋友。」
「怎麼說?」沈涼清扁著頭,認真听薩朗接下來的話。
「捕魚捕得很好,女朋友又那麼漂亮听話,而且,我阿爸特別喜歡你,我看得出來。」有些涼爽的夜晚,薩朗的話听起來有些悲傷。
沈涼清眯了眯眼楮,認真地說道,「喜歡一個女孩子,要去追的。作為男生,就不要偷偷模模的,也可能她也喜歡你呢?」他知道,這個單純的男孩子肯定想起了那個叫記英的女孩。
這次,薩朗倒是沒有反駁,他只是淡淡地說,「我覺得她不會喜歡我。」
「為什麼?」
薩朗搖了搖頭,沮喪地說,「就是感覺。」
沈涼清輕輕笑了笑,說,「我會幫助你的。」
正說著,葉小溪拉著一個穿著民族裙子的女孩走了過來,女孩低著頭,而且,可以看出她有些害羞。
薩朗看到記英,眼楮亮了一下,然後,又開始了手足無措,「那個……記……記英……」他站起身,將雙手背在身後,又覺不妥,將多余的雙手塞到口袋里。
看在眼里,沈涼清招呼她過來,「魚烤好了,快坐下吃。」
葉小溪故意讓薩朗跟記英坐在一起,自己則和沈涼清坐在篝火的另一邊。葉小溪沖薩朗使眼色。
薩朗眨了眨眼楮,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然後,反應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將一條魚遞給記英,說,「給,吃。」
記英看了魚一眼,又看了看薩朗,有些羞澀地笑,說,「謝謝。」接過魚,放在鼻尖,聞了聞,說,「好香。」
薩朗低下頭,繃著嘴,笑得很開心。
「你們要在這里玩幾天?」記英問道。
「明天就要出發去普者黑了,」葉小溪說。
「很美的,」薩朗說,「我跟阿爸去過那里。哦,記英去過嗎?」
記英搖了搖頭,誠實地說,「沒有。」
「改天我帶你去,好嗎?」他很沒譜地說出這句話,怕會遭到這個女孩子拒絕。
記英咬了口魚肉,想了想,說,「好啊。」
薩朗心里的那塊石頭終于卸了下來。
聊到開心,記英沒有了剛開始的羞澀,唱起了哈尼族傳統的民族歌曲,薩朗吹著豎笛為她伴奏。
歡快的聲音從記英的口中發了出來,她的聲音很有特色,很明朗又有些淺淺的沙啞,悠遠婉轉的旋律一直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葉小溪和沈涼清為他們鼓掌,打著拍子,一簇火苗在瞳孔里燃燒著,跳動著。
然後,他們圍著篝火牽著手,一邊唱歌,一邊跳舞,葉小溪踢著腿,跟著記英唱歌的旋律,望著沈涼清明明滅滅的如刀削般的側臉。
那天晚上,在葉小溪的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她的男孩和那兩個淳樸的年輕人帶給她輕盈的快樂,就如同天堂鳳蝶淡藍色的翅膀。
美好的不真實。
一支舞完後,薩朗握住了記英的手,深情款款地凝望著她,說,「記英,我喜歡你,很早很早以前就開始喜歡了。」
女孩的眼楮里閃耀著明亮如星星的光澤,愣愣地看著這個真情向她告白的年輕小伙兒。
「征求你爸媽的同意,你就嫁給我,好不好?我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健壯的哈尼族小伙子莊重地說出自己的誓言。
葉小溪在一旁為他捏了一把汗。沈涼清看了女朋友一眼,小聲說,「你捏疼我了,葉小溪。」
「哦!」葉小溪松開他的手,縮了縮脖子。
記英將手放在薩朗的臉上,點了點頭,說,「好。」
「真……真的嗎?」薩朗激動地問道。
記英又點了點頭,真誠地說,「你說過的啊,要帶我去普者黑。」
薩朗一把抱住嬌小的記英,在原地轉著圈,大聲說,「我好開心啊!」
他們倆則在一旁會心的微笑,這一天,薩朗和記英是主角。
第二天,跟薩朗和記英告別後,兩人到普者黑轉了一天,當晚回到了麗江。
算了算,他們已經在雲南玩了好幾天,媽媽已經打來電話,讓他們注意安全,早點回家,雲雲。
叫小藝的女孩看到他們回來,很是開心,站在門口說,「你們回來啦?真好。」
小藝的女乃女乃也走了過來,「玩的還好嗎?」老人的耳朵有些不好使,說話的聲音很大,一頭雪白的發。
「還不錯,」沈涼清說話也提高了音量。
「快過來吃飯吧!」女乃女乃笑著,牙齒已經掉了幾顆,嘴巴褶皺像個包子,慈祥可愛。
後來,他們又去了東巴許願架,葉小溪鄭重其事地掛上了許願牌。
沈涼清問她寫的是什麼。
葉小溪繃緊嘴,搖了搖頭,不告訴他,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看了葉小溪一眼,也沒有繼續問。
「葉小溪,我渴了,要喝水。」
然後,她乖乖地跑去買水。
趁著她買水的功夫,沈涼清走到她掛牌子的大體位置,很容易找到了她娟秀可愛的字跡,上面寫著︰
此生只有一個願望︰涼清,我的愛人,幸福安康。
她這一生,只有這一個願望。
沈涼清在原地望著那個寫著她字跡的牌子,眼楮有些干澀,他愣了好久好久。
突然很怕有一天,自己會丟下她,不能跟一起走到永遠,將她遺落在路上,那將是此生最大的遺憾。他已經做了這麼多,放棄了這麼多,所以,最後,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在才好。
周圍很多情侶認真地寫下自己的心願,虔誠而鄭重其事地掛在許願架上,閉上眼楮,雙手合十,默念著些什麼,希望願望可以實現。
葉小溪拿著兩瓶水走了過來,遞給沈涼清一瓶,說,「喏……喝吧。」
沈涼清接過水,微笑著將她擁在懷里,她環住他的腰。
又在麗江玩了幾天,感覺葉小溪有些疲倦了,他才說,「我們回b市吧。」
葉小溪點了點頭。
是啊。無論這里的生活多麼美好,終有一天,還是要回到那個繁華忙碌的大都市的。
只是,她將永遠記住在雲南的日子。
只有他和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