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世的傳奇是一位女子得傳奇,那段歷史即便到了今天也依舊為人津津樂道。有後人曾評述︰無雙人,萬古青;長亭外,聖世魂。說的便是這位女子的無雙業績,在那時,強大無比的聖世一直避匿于世,無人知無人解,縱使一部部一篇篇雅詩俗文如雪花般層出不窮,也依舊改變不了它的神秘。猜測,向往,無論是文人騷客,還是無知婦孺,聖世一直是人們茶余飯後的雜談。直至那人的出現,才讓聖世不那麼無跡可尋。于是無數想要征服聖世的能人甚至是帝王金戈鐵馬,氣吞山河的奔向那令人熱血沸騰的國家,只是均以慘敗告終,于是聖世就真正的成為了神話,一個無往不勝,被隔絕在三國之外的神話。也是它,制約了北越大陸緊張的三國關系,成為一方霸主。
所以說,大興帝以此立威的決心也無非是害怕人家的鐵蹄,倒也說的過去。只是帝王昏庸,想出了以奇物制敵的法子來自我安慰卻是失算了。奇物就是一個奇字,論起實用卻未必行,打仗為的是贏,可不是花花場子做的漂亮。老毛子長征可不漂亮,但人家的確贏了,而且是不朽的奇跡。你大興帝安撫了眾人,場面活做的極好,只是是騾子是馬咱一溜便知,何必裝的牛逼呢,到時輸慘了,賠款割地哭的還不是自己。
蘇霽瑤的意思就是以人為本治敵理念,人創造物,物是人的附屬品,我大興能者居多,實力優厚,小小物資更不在話下,你聖世雖強,但犯我大興雖遠比誅。
簡單的道理那位大興帝王可並不懂。
蘇霽瑤搖搖頭,未來大興的命運實在堪憂,只是那位主子突防到底所謂何事,她格外好奇。
話說回來,齊允懷听蘇霽瑤的一番話重新安排了一番,倒是初見成效,就連齊遠山也是贊不絕口。齊家眾位少主子共獻的賀禮真可謂「奇」,蘇霽瑤本人也有一分期待。
她安靜的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地睜開了眼楮。
可憐的淇奧嚇了一跳。
「淇奧,你知不知道那位聖世的主子。」
淇奧一愣。
「小姐,這是怎麼了?您應該知道您蓮女的名號可正是芙蕖太子題的,然後您就名揚天下了。說起來,奴婢倒要替您謝謝他呢!」
蘇霽瑤滿心疑惑,直起了身子,輕飄飄的看著淇奧,那淇奧轉瞬間就陷入了蘇霽瑤漆黑的瞳孔中。
當年發生了什麼?
「奴婢當年幼小,記得並不清楚。」頓了頓「大人們說當時小姐年少便顯露出無雙仁德,芙蕖太子後來見到民間給小姐的畫像就親自題了蓮女二子並送至大興皇宮,當時皇帝龍顏大悅,這名號也就傳了出來。老爺更是以您的名號做了許多善事,您的大名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也難怪淇奧不記得,當時她才不過五歲,如今已是過了七年。齊允安八歲就擔了蓮女這一名號,到如今十五歲殞命,很難想象這孩子這幾年究竟擔了多大的壓力。至于那位芙蕖太子,蘇霽瑤卻是不相信他能在見了一個八歲稚童的畫像之後就義無反顧的賜予她蓮女的名號。
到處都是陰謀。
蘇霽瑤心里有無數個問號在不停的攢動,定了定神,她才裝作淡然的開口。
「淇奧,你怎麼了?」
淇奧努力的晃了晃腦袋,困頓的瞄一眼蘇霽瑤,「小姐,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腦子一片空白。」
蘇霽瑤悄悄談了口氣,也不知道這麼做對那孩子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只是她的疑惑不能明著問出口,不然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不知道這些家喻戶曉的事。
也只能抱歉了。
「淇奧,你可能是累了。這樣,今天咱們出去轉轉,散散心,正好我也太久沒有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真的嗎?小姐。」淇奧一臉不敢相信,蘇霽瑤搖搖頭,這孩子平時總是一副老成的樣子,可到底是個孩子啊。
「真是,騙你作甚?還不快去準備。還有,記得叫人去和老爺說一聲。」
蘇霽瑤失笑。能出去也得虧大興女子地位高,外加得了齊遠山的特赦令,不然真得在這小院兒里悶出病來。
淇奧應了聲就跑開了,沒過多久,蘇霽瑤就帶著淇奧和另外一名叫水萼的丫鬟站在了繁華的大興街上。
水萼安靜,乖乖的跟在蘇霽瑤後面,也不說話。倒是淇奧今天格外興奮,不停的問這問那,倒叫蘇霽瑤這外來人士不知如何是好。
多少年沒了戰爭,這王都的街道才能如此繁華,這王都的子民才能如此幸福。到處是擺攤的小販,到處是游走的人群,蘇霽瑤這才見識了身為國家中心的尊嚴。
只是,怪不得齊允懷說這王都有的看了,大批士兵們橫沖直撞分明是行強盜之理。老皇帝當真是這位子坐的夠久了,本來好好的人民安居樂業圖,被生生改成了打家劫舍圖,難道還想著別人念你的舊情不會反你還是不相信官逼民反這句話。
愚蠢,這真是默許別國來坐收漁翁之利來了。
「水萼,淇奧,這里危險,被那些畜生沖撞,可就不好了…」
蘇霽瑤淡定的飄出這句話,沒注意對面茶樓上那人因為看到她的嘴形而散出的一聲輕笑。
那人白衣黑發,真真如雪般純淨,如蓮般高潔。溫和俊逸的雙眼,淡然飄渺的風姿,眉目清澈如畫。純白的衣袖飄飄,竟有一種無上的風韻。黑發長至腰系,一條白玉墨帶輕攏發絲,柔柔的閃著琉璃般的光芒。整個人若神明降世,高貴的不可一世。那笑足以覆國傾城。
立在一旁的小童見主子發笑,呆愣一下。自己不禁暗罵,小子跟隨主子多年,什麼場景沒見過,居然還在因為主子的容貌發楞,當真無用。
「雲竹,你看這大興怎麼樣?」轉眼間,那人便已收了笑意,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那小童就是雲竹轉了轉圓圓的眼楮,頗像一只迷途的小鹿。
「主子何意?這大興不是挺繁華的嘛!只不過雲竹覺得這些官兵卻是來的太突兀了。」
那人又笑。
「雲竹所言確有道理,這大興,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雲竹不懂「主子緣何?」
那人看著進到兵器店的蘇霽瑤嘆息「過不久,你就知道了。」
雲竹看這出塵的主子,獨自苦苦冥思。
這邊,蘇霽瑤拉著兩個丫鬟進了兵器店,無非是閑逛,倒是沒想到她真的看中了一節軟鞭。偏生那些官兵居然到了這小鋪子,凶神惡煞不說,可嚇壞了兩個小丫鬟。
老板早就嚇軟了腿,轉瞬間原本布置得當的小鋪變得狼藉一片,蘇霽瑤登時一陣惱怒。
那幾個官兵還不肯罷休,罵罵咧咧叫爹叫娘硬逼著人家老板拿出稀罕兵器。那老板不停的告饒,哭喊聲中漸漸流露出嘶啞的疲倦。幾個士兵仍是罵罵咧咧,這時倒是看見了蘇霽瑤主僕三人。
蘇霽瑤眼神中一片冷咧,幾個士兵一時怔楞在地。他們到底也在王都模爬滾打了好多年,見蘇霽瑤衣著華麗,姿態高傲,眉眼中不乏氣勢,也知這是一位官家小姐,恐怕家里官職還不低。為首的士兵連忙向蘇霽瑤討饒,本以為這小姐怎麼著也會給他個面子,那知蘇霽瑤根本不給他半分顏面。
「大人哪里高就啊?」蘇霽瑤問道。
那士兵眉開眼笑,越發覺得這是一位大主。「小姐,小兵姓李,單字一洪,一介莽夫,奉命取寶多有得罪,還望小姐見諒。」
蘇霽瑤見此半晌沒有言語。
那小兵竟然突然發起狂來,蘇霽瑤趕忙跑到門外,誰知這小兵竟然跟到門外,動手就要打人,嘴里還叫囂道「打死你,我打死你。」
經歷了這樣的變故一眾人都傻了眼,倒是那個叫水萼的丫頭反應快些,趕忙沖了過去抄起一張板凳就砸了過去,小兵呆楞片刻,茫然的看著眾人還有水萼,直到這時蘇霽瑤才大喝「你這無恥無德之人,竟敢沖撞于我,我乃齊府三小姐,你這麼做可是對我爹有所不滿?」
議論紛紛。
「是蓮女,我還是幾年前見過她呢!」
「長大了,蓮女,我們的蓮女。」
「蓮女,蓮女。他膽敢打蓮女。」
「罪無可赦。」
「我們為蓮女報仇。」
……
轉瞬間形勢逆轉,幾個官兵被剛才還膽小怕事的百姓圍在一起。
憤怒,老百姓的憤怒,幾個官兵被打的狼狽不堪,但他們不敢向上級匯報,因為任何事情只要牽涉到了蓮女,那麼有理也會變的無理。
鮮血,鼻子,嘴巴,他們自食惡果。蘇霽瑤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冷笑,轉身,施施然的離開,徒留一場不熄的噩夢。
什麼人?
那人將這場大戲完完整整的看了去,是茶樓那人。
他看著雜亂的人群,淡定的蘇霽瑤,笑道「真是虛偽啊!」
蘇霽瑤自然也是看到了這位若神明般的閑人,心中有些驚駭。他不會看到自己的把戲了吧?
只是這念頭轉瞬就被拋開,因為他即便發現也不會有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那麼她又擔心什麼呢?完全沒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