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世雲圖之泣血蓮 第五十四章嗔心散—阮時淺、鄭秀妍(十三)

作者 ︰ 五千貂錦

白睿宏心中一片厭惡,強忍著沒有奪門而出,卻也冷了神色。

「回巡撫府吧…」他沒有多看她一眼,仿佛她是避不及的瘟疫,只消這麼一句話,便將那青果從幻想中剝離出來。

青果勉強站了起來,露出一絲慘笑。說道︰「公子,奴跟著你…」

白睿宏因為她的稱謂楞了一下,卻沒有多說什麼,沉默的轉了身。青果一片慘淡,跟在他的身後。

二人怪異的一前一後,一個面目冷漠,一個狼狽不堪…

伴著雨,白睿宏一言不發的走著,沒有選擇騎馬回去。

青果踉踉蹌蹌,雨水將她額頭上的血污沖洗干淨,卻露出了長長的傷痕。

二人誰都沒有講話…

走了好久,青果早就筋疲力盡。

白睿宏突然停在原地,回身看她。

長嘆一聲,白睿宏默默的月兌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

青果貪婪的看著他的臉,貪婪的呼吸著他的味道,貪婪的感受他外袍的溫度。白睿宏伸出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步一步的朝那條路上走著走著…卻不知,走到何人的心房。

「你且好好養著傷,過些時日,隨我回大興吧…」

白睿宏的聲音清冷的像天邊的寒月,而青果的心卻像未及到來的暖日。她急切的點著頭,突然星星點點的淚落了下來。

白睿宏又是一陣嘆息…

又過幾日,白睿宏在巡撫府正式迎娶青果,雖說不是正妃,卻也惹了不少人艷羨。巡撫大人因外國高官在安國娶妻是頭一遭,故而將這場婚禮辦得極為隆重,極為熱鬧。

而那日起,鄭秀妍便染病不起,書香那丫頭果然被調到內室,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這日。

「她如何了?」阮時淺隱在黑暗里,坐在她的床邊,擔憂的話語終于吐露了出來。這是鄭秀妍受傷之後他第一次來看她。

阮府的大夫又一次踏進鄭府,服侍的卻是另外一個主子。

他說︰「小姐憂心不已,又染了風寒,昏睡是正常的。不過,月復中胎兒看著卻是十分康健的…」

阮時淺神色一僵,轉而戚戚一笑。

「那便好,那便好…」他說。

「少爺,老夫這便下去開方子,定會保鄭小姐和孩兒平安,您放心。」

老大夫看著如今長大成人後感情卻遭受重創的二人,眼眶一陣溫熱。

阮時淺沒有說話,只是拉著她的手,神色復雜的看著她。

「你要拉著我的手到何時?」鄭秀妍疲憊的聲音傳來,阮時淺的身軀微微一震,轉而卻笑開了。

「我拉著我的未婚妻有什麼問題嗎?」

鄭秀妍听見他的這句話,突然淚流滿面。她訝異的想要看清楚他的臉,卻在黑暗中什麼也看不到。

「這叫什麼話,我之前對不起你,就不能在這個時候賴上你。時淺…」

阮時淺拉著她的手一緊,停頓了好久,才說︰「他成親了…」

鄭秀妍一愣,卻是笑了。

「我知道…是我讓他去娶的…」

「你倒大方,叫自己的婢女嫁給他…」阮時淺諷道。

鄭秀妍卻假裝沒有听懂他話里的意思,繼續說道︰「我的孩子啊…沒了父親,看來,我得快些好起來啊…」

阮時淺卻松了她的手,替她將被子蓋緊了些。

說道︰「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能不來,便不要來了吧…」鄭秀妍目光灼灼,仿若星辰般在這暗室里閃亮。

阮時淺沒有說話,也不知他听沒听進去。

站在室外的阮時淺長長舒了口氣,屋內的氣息太過壓抑,讓他喘不過氣來。鄭秀妍像看開卻又不像,難過卻又像不難過,他何曾見過這般的她,理解不了,無法理解。

那番淺笑若初,那般淡定從容,他這個男子受了情傷也沒能如此看得開。就連懷了孩子也像早有預料般的隨意…

捉模不透,便無法替她尋仇,只得在這苦海的岸上等她的手…

他卻不知道,在他轉身的瞬間,她便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忍住不發出聲響讓他擔心。她的心因為他的話顫動,卻也因為他的話反思,她憑的什麼再去禍害他,憑的什麼再去打擾他剛剛平靜的生活…淡定從容?只是一廂情願的想法,此刻的她,心痛的仿若細長的針一針一針的在刺穿她的心髒。

她忍不住又模了模自己平坦的小月復,淺淺說了一句︰「孩兒,你這個時候到來,是想讓娘親死嗎?」

她拍打著自己的小月復,狠狠的拍打著…每打一次,她的心便更痛一次。

「她這般女子,真的很讓人心疼…」蘇霽瑤說。

「轉來轉去,還是會回到原點…時淺的心也是疼痛不堪的吧…」

二人看著痛苦的鄭秀妍,不禁垂眉嘆息。

另一邊,鄭秀鑾接到懷林密報,報中稱︰**恐開罪朝中重臣,女帝似有震怒。鄭秀鑾聞消息,大為惶恐,卻不敢將消息透露半分。

只是,不知何人走漏風聲,外界傳聞不斷,竟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阮時淺恐大事不妙,于鄭秀鑾處求娶其妹鄭秀妍。

鄭秀鑾嘆,因其痴心大為感動,未得鄭秀妍同意便匆匆辦了婚禮。

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不解阮時淺突然退婚又求復合的情勢,便編了段子臆測不斷。鄭府、阮府均為在意,也沒人回話,據說是府里管事的下了死命令,不準府人將府內消息透露,否則殺無赦。

那一年的兵荒馬亂終于緩緩拉開了他的大幕…

隔年,嫁與阮時淺為側室的鄭秀妍誕下一子,取名阮輕寒。阮氏夫婦極為疼愛他,輕寒,輕寒,意在不懼嚴寒,勇往直前的堅毅品格,這也是阮家人對孩子的美好心願。

又一年夏季,鄭秀妍安安穩穩的抱著輕寒曬著太陽,阮時淺在屋內做著公事。

正室徐清苑踏著柔和的步子緩緩而來。

她面容柔和,看著睡著的鄭秀妍,悄悄禁了聲。

而鄭秀妍卻像早就得聞她要來的樣子,高高興興的睜開了眼…

「呦,你醒了啊…」徐清苑有些歉意的抱起了阮輕寒…

鄭秀妍笑笑,坐直了身子,說道︰「嫂子,許久不見你出門,今日一來,怎麼就開始請罪了呢?」

徐清苑笑笑,攬著她的手,坐在一邊。看著她憂慮的眸子,輕輕說道︰

「秀妍,你大哥去世之後,我便失了許多歡樂,如今沾了本該屬于你的位子,心下不忍…你…」

「嫂子…」鄭秀妍打斷她。「別說這個,我們一家人就這麼好好的過…」

徐清苑一愣,突然染了幾分淚意,只是千般感慨萬般嘆息都化作一縷感激。「秀妍,為了孩子,我們也要好好過…」

這一年,鄭府被誣,禍連九族,**被當庭亂刀砍死,鄭府二百一十八顆人頭被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府外,觀賞一周。

一夜之前,鄭府慘遭清洗,而只有她和遠嫁的青果得了後路…青果是因為有白睿宏的庇護,而她則是阮時淺使了些手段找了替罪羊才重獲新生。

雖說如此,接連的災禍卻也險些奪了她的性命,到如今,所說心中還是會痛,卻也再不會尋死覓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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