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淳于晉這廝的相識源自大興,不想舊日之人今兒個卻在他國相遇了,雖說那二人並不了解蘇霽瑤的身份,但對于她本人來說,這次突如其來不能算作緣分的緣分還真是令人思維混亂。
水原雖說也是災民流竄的據點之一,但看著對其影響並不大,百姓該吃吃該喝喝,這翠玉居無論是大堂還是內廳都人滿為患。
蘇霽瑤隨淳于晉隋玉二人被店小二帶到樓上,避了嘈雜的人,這一室的靜謐倒叫她不習慣了。
點了吃食,蘇霽瑤坐著發呆,淳于晉思考片刻,投了隋玉一個眼波。
隋玉會意,吭哧吭哧的從懷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交予淳于晉。
淳于晉無奈的投以他一個眼刀,略微展了展紙條,帶著笑意遞給了蘇霽瑤。
一口一個「千兄弟…」
蘇霽瑤一早就神游天際了,這麼喊他自然是毫無反應。
隋玉與淳于晉對視一眼,淳于晉又稍稍往前靠了靠,又喚︰「千兄弟…」聲音提高不少,蘇霽瑤嚇了一跳。
帶著歉意,蘇霽瑤撓撓頭,說道︰「呦,于純兄弟真是對不住,我啊這一餓,就容易走神兒,別在意哈。」
「沒什麼,民以食為天嘛…」淳于晉淺笑若初,蘇霽瑤見他將手中的紙直接置于她的面前,遂拿起觀之。
旋即抬頭…
淳于晉見她有所疑惑,便開口解釋︰「讓千兄弟見笑了,這是懷林宴會的邀請函,去的都是些達官,我看千兄弟你氣度不凡,有意結交,所以…」
蘇霽瑤有些猶豫,想了想答道︰「這般要緊的宴會,在下真是有些惶恐。請容許在下考慮考慮。」
淳于晉點頭,又說︰「這是自然,只是在下卻不得不說一句,此次機會難得,莫要錯失良機啊…」
說話間,飯菜已經上了不少。蘇霽瑤狼眼直盯著,樣子呆愣,心思卻山路十八彎…
淳于晉那邊見她急不可耐,也只得無奈的收了話音。
那邊隋玉一臉不贊成,瞅了半晌見沒人理他,討了個無趣,便也開始動了筷子。
別人不知道,蘇霽瑤卻是吃的極為開心,按她的理論就是︰思考是思考的事,吃是吃的事,兩者不可放在一起,否則,思考也思考不好,還容易消化不良。多不值當。
一頓飯用去了大半個時辰,蘇霽瑤覺得身心舒暢,笑容也多了起來。
淳于晉越看越覺得她熟悉,只是這熟悉太過沒由來,他自己也清楚,那張臉他是絕對沒有見過的。
這般,他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
蘇霽瑤舒暢過了,就想著月兌身了。
淳于晉倒是沒有過多挽留,只是問詢了幾句就放她離開了。
隋玉一直忍著沒有多說話,這下見她一走,話匣子便開了。
「淳于,你怎麼回事?那般機密要事,怎麼就邀請了才認識一天的小子啦!」
淳于晉看著蘇霽瑤離開的背影,答道︰「這人給我的感覺很是怪異…你知道的,模不清的人最好要放在自己身邊…」
「那還有很多方式,這麼倉促的決定萬一…」隋玉不贊成的看著他,說道。
「那樣的場景,他若離開,我們去哪里找尋,這是安國,不是大興也不是不峰。這里是我們完全不熟悉的存在,況且我們的身份注定我們要低調行事,即便是秘密網絡都有可能被人察覺,你說還能如何做?你我的這段歲月都是忍辱負重的歲月,你若忍不了那大可回大興做你的生意去,我是不會阻攔的。」
隋玉听淳于晉這番話,低了頭。
「對不起,無論過多久我都是那種忍不了的性子…還有,今天徐老怪…都是我太過無腦了。」
淳于晉嘆息,胸中的那股郁悶終于散了散,說道︰「算了,我便再想想辦法…」
…
這是蘇霽瑤水原的第一天,遇到了很多事,見過了很多人。她知道她這一路注定不會平順,但不不成想,今天的這些人、這些事將會帶給了她多少無與倫比的璀璨人生…
…
尋了個小客棧,她住了進去。
將紙稿攤在桌上,又向店小二要了紙筆,她念念叨叨的將「屋外三個木」寫在紙上。
屋外暫且不提,三個木為「森」,「三」在古語中有「多」的意思,多木又為「森」,既然如此,三個木應該就是森林的意思。「屋外」指那老頭的居所,那麼全句的意思就是︰老頭居住的房子位于森林處。
這個解釋通了,那麼這個森林在何處?據她所知,水原附近並沒有什麼森林啊。
百思不得其解,蘇霽瑤又喚來店小二填熱水,隨口問了句︰「水原附近…有森林嗎?」
店小二疑惑,說道︰「這倒沒有,不過公子,咱們水原最近新開了家妓院叫森林…您可是說這個?」
妓院?蘇霽瑤只覺不是,卻又不得不將它列入考慮。
店小二退下,她還在糾結此地。一想,世外高人興許都這麼個趣味,試上一試也未嘗不可。這麼想著,也開了懷。
不過,那張邀請函?她卻不知道為什麼不想拒絕。
淳于晉此人心計頗深,與他結交本不是她的本意,但此番到來安國,沒有半分助力是萬萬不行的,如此,便也釋懷了。
再者說,與那老者相識由來便是他,未免將來,也算是投其所好,有個談條件的本錢。
蘇霽瑤向來潑辣,如此這般算計讓她心頭有些煩悶。
綠珠早已酣睡,她推開窗戶,探向窗外,一股涼風拂面,惹得她一個哆嗦,卻也舒暢非常。
這時,一個黑影從她面前閃過,還未待她反應,那人就已經鑽了進來。蘇霽瑤眯眼,擺好了陣勢。
綠珠被驚醒,黑色的毛皮炸了起來,綠色眼球閃動著妖冶光芒。
蘇霽瑤冷著臉,定楮一看。
卻是隋玉。
那隋玉冷著臉,蘇霽瑤這才看清他手中的尖銳物什是什麼?原來是一個透亮的尖刺,看著十分厲害,她不識得。
只听他說︰「千允才是吧?」
蘇霽瑤冷哼一聲,不答話。
「我今天越想越不對勁兒…你丫是誆我了吧,那死老頭去哪里你是不是知道?」
「別逗了…」蘇霽瑤橫眉冷對,「你大半夜闖進來為的就是這子虛烏有的事兒?這不是嚇人呢…」
隋玉將尖刺往前一推,抵住蘇霽瑤的喉嚨,罵道︰「你少廢話,說還是不說…」
蘇霽瑤面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還閑適的順了順頭發。「我要說什麼?隋玉兄,我可以容忍你私闖的不敬,卻不能容忍你不分青紅皂白的誣蔑,你要想殺便殺吧…」
蘇霽瑤這般閑適的樣子,怎麼會像是要獻身的樣子。
隋玉怕是也知道這點,遂動作緩了緩…不過卻只覺得又被人家耍了,那點憤怒又呈燎原之勢竄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