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雙手顫抖著捂著嘴巴,她驚恐與安智淑所提出的的刑法,也驚訝于岑默這樣驀然的接受。舒愨鵡
世界上總有一部分人站在頂端,看著世間百態,她可以做出自己的抉擇,也可以指令著他人做出別人不願意的事情。而如同岑默、斯琴這般的人,生來驕傲,卻又不得不服從別人。在這樣難堪卻不得不被動接受的現實中掙扎,仿佛一張巨網,罩的人無法呼吸。
但是世間雲雲,掌握著財富權勢的又只是那麼一小部分人,無所謂如何,大部分的人只能不公平的享受著一切責難。或許,不公平又如何,公平又如何,權勢的世界,誰能說出來個所以然…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已。
岑默只能接受,縱使心中如何的不情願,現實永遠比想象的艱難的多,沒有犧牲,根本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如果今天他不搏這麼一次,那斯琴一輩子的幸福就毀了。再說,誰說的,他挨不過這五十軍棍…
他看著穩坐的趙老爺,冷笑的安智淑。清了清嗓子,說道︰「女皇給的天大的恩賜,斯琴…你要學會接受…」接受置之死地而後生。
「很好…拉下去。」安智淑很滿意岑默的主動,她看了眼岑默,笑笑。轉而看向斯琴,又說︰「斯琴小姐,這般好戲,你便隨我們下去觀刑吧。」
在說話的空擋,兩旁士兵上前,駕著岑默就往外邊拖。
斯琴顧不得回話,只看著岑默,大聲說道︰「你們小心點兒,他身上有傷。」
安智淑像是好笑的看著這一切,目光高高在上,仿佛岑默和斯琴這樣「小兒科」的感情就只是玩笑而已。
岑默瞥了眼安智淑,沖斯琴笑笑,示意道︰「沒事…」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送斯琴小姐出去?!」
安智淑站起身涂紅的指甲叩擊著桌面,又兩名士兵躬身上前,駕著斯琴的胳膊就往前拖。
趙老爺跟隨在安智淑身後,亦步亦趨的,哪還有之前的頤指氣使。
安智淑和趙老爺二人跟在斯琴他們身後,身邊還跟著幾個丫鬟,許是練家子,看著身量頗高,走路卻是沒什麼聲音。
也許拖走岑默的士兵只是力大無比,那麼安智淑身邊的幾個丫鬟才應該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尋常人在她們手下根本過不了幾招,更別提想在她們手下活命。
安智淑將她們帶在身邊一來是為了保護自己,而來也是為了有特殊情況能使些力。孔武有力的大漢狙擊敵人也許很厲害,但低于靈巧的近身刺客,就不那麼有優勢了。
斯琴和岑默都沒有想到,安智淑居然派遣了向來不離身的這幾位來執行這五十軍棍的刑罰。
斯琴雖不了解這二人的來歷,但也從趙老爺的臉色和安智淑微迷的眼神中看出了分毫不對勁。她一直被那二位士兵牽制著,想要起身反抗卻也不得。
「女皇,那幾位大人應該在您身邊保護您的,這麼大材小用太不值當,還請收回成命…」無奈,斯琴只能扯著嗓子大喊。
安智淑依舊是那一幅腔調,卻是微微拔高了嗓音。
「你是在質疑朕的決斷嗎?」
「不是的…女皇…我只是擔心您有危險。」
「在你這趙府里還有危險?斯琴小姐,你這是將你父親乃至整個趙府拖下水啊。」
安智淑一語雙關,沒有嚇倒斯琴,卻叫一冷眼旁觀的趙老爺出了一身冷汗。見此,他不禁瞪了過來,冷冽的眼神直沖斯琴而來。
斯琴看著他這般嘴臉,惡心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只听趙老爺又說︰「女皇,您不必憂心,我趙府為了保證您的安全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包括這賤人的性命。」
他指指斯琴,哪怕一絲一毫的眼神都沒有再投過來。
安智淑打趣的看著趙老爺,說道︰「朕不過是開個玩笑,趙先生不必驚慌。至于斯琴小姐,年輕人嘛,難免口無遮攔,你還是不要怪罪她為好。」
岑默趴在地上,眼神只落在斯琴身上。
…
五十軍棍,這是極重
的刑法,尤其是對于年歲不大的少年郎來說更是會要命的懲罰,可這倒刺的大棍,還要在陽光中暴曬一日。能否活命,只能看天意。
那幾名女子果真厲害,一出手直接見血。
棍上的刺直接密密麻麻的瓖嵌在岑默身上落下,又拔出,幾棍下去,岑默身上早已經血肉模糊。
他咬牙堅持,硬是一聲不吭,斯琴看的再也忍不下去,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竟然將那兩個大漢推開了去,那二人竟然還微微踉蹌一下。
在安智淑打眼瞧的時候,斯琴早已撲在了岑默身上,硬生生的替他擋了幾棍。
雖說那幾個丫鬟早就收了力道,可疾風依舊籠罩在斯琴與岑默的周圍,斯琴被這銳氣所傷,猛地吐了口血。
岑默大驚失色,強忍著身上的劇痛翻身起來,扶著斯琴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可他依舊不管不顧。
那幾個丫鬟抬頭征詢的看著安智淑,等待著她的指示。
安智淑早就知道斯琴會有這麼一出,故而也不訝異,她的嘴角依舊噙著笑,嘆息般的搖搖頭,問道︰「打了幾下了?」
「二十八下。」
那丫鬟想了想,如是說道。
安智淑貌似沉吟一下,又說︰「看來斯琴小姐並不喜歡這出大戲啊!那麼…就算了吧,我也看厭了。」
得安智淑此言,那幾位丫鬟將軍棍扔在地上,訓練有素的走到安智淑的身邊。
岑默和斯琴當場愣住,不知安智淑何出此言,現在又實在擔心安智淑出爾反爾,讓岑默腰斬。
可那安智淑又說了︰「限你們二人在兩個時辰之內離開我的視線,並且再也不會出現。」
岑默拖著病怏怏的軀體,與斯琴對視一眼,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一直在想,安智淑定下這樣的刑罰來折磨自己和斯琴,無非是想借機取了自己的性命,再讓斯琴痛不欲生,故而是做好了與之死磕的勁頭,可誰知轉眼間,他的猜想又全部被推翻了,而且話語間還要放了他和斯琴,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斯琴也是同樣的想法,只是她卻不再擔心安智淑突然發難,因為安智淑雖說為人奸猾,可向來守信。她只是擔心安智淑不放人,現在看來,一切就皆有可能了。
她心頭雖也有些陰霾,可卻依舊是沾沾自喜的。
…
隱在暗處的蘇霽瑤看著發生的這一切,只能扼腕嘆息。
這後來定然發生了那件事,那件事才是致使斯琴白發離世的真正原因。
…
得了肯定,斯琴扶著岑默站了起來,盡管岑默現在沒有半分力氣,但是依舊站的筆直。
斯琴攙著他的胳膊,緩緩向大門外走去。
趙老爺愈加阻止,卻被安智淑制止了。
只听她說︰「有些事情只有發生過才明白,斯琴小姐會懂的,現在還不是時候。」
聞言,趙老爺也只得收了滿腔的不情願,他只是不願意這麼好的搖權樹被外人帶走、踐踏。
出了門的岑默和斯琴自然沒有听到他們的對話,這時的斯琴看著岑默滿身的鮮血,淚珠滾滾落下,灼傷了她還有他的心。
她將自己身上套的為了取暖的一見外衫月兌下,罩在了岑默受傷的身上。
街上人異樣的目光落在他們的身上,卻只是繞開來走,沒人上前詢問一句。
不是第一次看到這般令人心寒的現實,卻第一次體會到心寒之後的另一番喜悅。
因為習慣了失望,偶爾得來的滿足足矣讓他們忽略這些傷害。
「岑默…你還好嗎?」
「我…不是很好。」
岑默落音的那一剎那,斯琴感覺仿佛剛剛看到的光亮又瞬間熄滅了。她的一切,今後的唯一就那麼在她猝不及防的狀況下倒在地上。
她來不及去扶,也來不及為他阻擋傷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倒地。
「不是很好?!」
岑默你怎麼不早說?斯琴捂著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響,她的衣衫單薄而破舊,剛剛她就是這麼一身行頭與那些施與者對峙的,轉眼間,她就要看著他,和他一起被那些施與者取笑。
她身上沒錢,手臂上也沒什麼力量,想要背起岑默比登天還難。可又能如何?
…
蘇霽瑤看著那個瘦弱的女子,一點點的跌倒在地,眉宇間的心傷無處遮擋,她的絕望讓蘇霽瑤的心在滴血。
「救救他吧…拜托了。」
那個向來高貴的女子第一次低下了她的頭顱。
那雙細弱的臂膀托著岑默的頭,不住的呼喊著。一邊呼喊,一邊還在求救。
「求求你們,救救他…他受傷很重,求求你們了。」
眾人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最多是有人多看一眼,卻根本沒人來扶。
冷漠的世界簡直讓斯琴絕望,她只得一個人揪著岑默的衣領,往前拖著。她想將他扶起來,只是一個月兌力,岑默就又倒在了地上。
這一倒,岑默悶哼一聲,便再無動靜。
斯琴嚇得心跳停了一排,顫抖的伸出手,去探了探岑默的鼻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