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
岑默的臉色晦暗不明,話開了半腔就不在說下去。舒愨鵡
蘇霽瑤心知她是有意為難,雖然對這種做法鄙夷至極,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得爆發,只是這麼輕易的就認輸,那也不是她的風格。
「我的意思是…對于能人眾多的湍水寨而言,二當家您讓我出任三當家,可能難以服眾啊!我當不當這個三當家這自然要讓眾位前輩來決定,二當家您覺得呢?」
岑默聞言,答道︰「千兄弟太過自謙了…既然如此就按你說的來,明日午時,咱們賽場上見真知。」
岑默口口聲聲為了湍水,可這話里話外卻完全沒有要考慮湍水人意見的意思。蘇霽瑤看著他,總覺得他是有一些別的事情還沒有與她交代的。
蘇霽瑤與淳于晉對視一眼,看著躁動的人群,心中的火暗淡了幾分。
看來,這次,又離不開了啊。
…
接下來的一切就如同蘇霽瑤之前的猜想。先前的這一篇似乎已經揭過了,它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卻不代表它沒有在眾人的心上蕩起漣漪。
岑默完全回到了他掌控全局時的樣子,這時的暗自較量已經逃不出他的眼楮了,他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眸爆出利刃,直截了當的斬盡所有生機。
他狀似不經意的將眾人的臉色遍收眼中,這才又附在蘇霽瑤身邊,悄聲說道︰「蘇霽瑤,你會知道你想要知道的,請配合我。」
蘇霽瑤訝異的看他一眼,心中了然。微微點點頭。
她猜想,莫不是這湍水還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懷林宴會越來越近,她到底能不能成功月兌身,實話說,她的心里一點譜都沒有。
不敢多說話,怕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幾人各自擺著張笑臉,看著座下的觥籌交錯。
淳于晉拉了把蘇霽瑤,問道︰「怎麼回事?」
「沒什麼…」蘇霽瑤苦笑。「看來…我們此行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嘍。」
這時,李ど兒端著酒杯笑意滿滿的走了上來。
他朝岑默深深一拜,轉而沖蘇霽瑤幾人一個躬身。
說道︰「二當家,要我說,千兄弟看著就是人中龍鳳啊。來來啦,不管千兄弟是否能成我湍水的三當家,但是咱這酒啊是不能少的。」
蘇霽瑤舉起酒杯,說道︰「老ど兄弟言重了…在下能與眾位英雄好漢相識也是在下上輩子的功德攢起來的。」
這時,挨著隋玉身邊一位壯碩男子也站起了身,端著杯酒一飲而盡。
「二當家的一切決定我都听從,既然千兄弟得了二當家的垂青,那我也不能說什麼,干了這杯酒,認了這個兄弟。」
「謝謝大家…」蘇霽瑤站起身,朝著眾人深深一拜。「幾位兄弟厚愛,在下無以為報,唯有干了這一杯濁酒,才不負二當家以及眾位兄弟們…」
烈酒入口,辣的蘇霽瑤一眼的淚。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本以為的世外桃源,原來也逃不月兌階級的斗爭。湍水…只有死人才能安寧。例如趙斯琴…
…
第二天一早,蘇霽瑤潛入岑默的小屋之中,岑默那廝興是早就猜到蘇霽瑤的動向,故而此刻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蘇霽瑤。
蘇霽瑤毫不客氣,「 當」一聲將岑默面前的木椅踹到在地,嚷道︰「二當家,您昨日跑的快,今天可該給我個說法了吧?」
岑默笑。仿若沒有被她這個態度所影響。
只听他說︰「蘇霽瑤,你說過的事情我都考慮過了。」他默默起身,將倒地的椅子扶了起來。
又說︰「只是,這湍水卻終究是生了朽木啊…你知道的,我不能讓斯琴生活的地方再生了黑暗。」
「所以你想如何?」
「我們湍水有了朝廷的細作,我若不防,這偌大湍水定將毀于一旦。」岑默憂心的將迷信遞給蘇霽瑤。
蘇霽瑤卻沒有急
著打開,反倒問他︰「朝廷既然已經找到了湍水的營寨,那麼為何不派兵攻進來,難道還有什麼隱情?」
「的確…」岑默肯定。「我之前就是害怕有這麼一天,所以便放出風聲說我們這里有不峰的密寶封龍戒…如若號令天下,那安國完矣。故而,安智淑不敢輕舉妄動,她只敢打听清楚事實,才敢派兵前來。」
「你還真是好算計,如今安國局勢動蕩,不峰皇族又不敢大張旗鼓的派人過來一探究竟,小部分潛入的特務又被你暗殺,嫁禍于安國皇室。不峰皇室擔心計劃暴漏,也不能尋仇,于是各自猜忌,嫌隙暗生。如此這般,兩國終有一天會狗咬狗,好不精彩。」
岑默笑著點點頭,又說︰「你還忽略了一點…」他可以一頓,等著蘇霽瑤的回話。
蘇霽瑤笑而不答。
「哎,看你的樣子,也應該猜的差不多了。不錯,聖世那邊也是一方勢力啊。我不知道聖世為何突然入世,還想挑起整個合洲的災難,偏偏這些國君們個個昏庸,我都看清楚的事實,他們就是不明白…」
一听到聖世,蘇霽瑤的腦海中有頓時出現蓮跡那家伙的臭臉,不禁皺了皺眉。
她嘆息一聲,吐出心中的話語︰「聖世冒充不峰投了好處給受災的安國。而條件就是和不峰合作打倒大興。大興自然不能受這種冤枉氣,和安國大打出手。安國是時候和不峰討好處,那不峰卻翻臉不認人。安國與不峰的局勢也開始緊張起來…這些事情看著和聖世毫無關系,可細細想來,卻到處都有聖世的身影。」
「不錯…我派到懷林那里的人打探回來的密報詳細說明了這些事情。聖世的人假冒不峰使者給受災的安國好處,芙蕖太子又到大興示了好。在此期間,大興與安國戰事一起,誰都想不到是人還在大興的芙蕖太子搞的鬼。」
這些事情經岑默一點撥,頓時便明朗起來。
果然蓮跡這人真是機關算盡,蘇霽瑤暗自感慨。
不過…這岑默也的確是不可小覷,能探到皇城中的機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至少然公子就不知道。
「你也的確是很厲害啊,這等機密都知道。」
「哈,也算是運氣吧,那里的空氣,我連聞聞都覺得是惡臭的。沒辦法…你應該明白的。」
岑默苦笑一聲,如是答道。
「那接下來你想怎麼辦?」蘇霽瑤問道。
「今天你先好好比著,一定要贏。光明正大的成為我湍水的三當家,到時候我自有辦法揪他個原形。你先…」
岑默伏在蘇霽瑤耳邊耳語一番,蘇霽瑤听著不住的點著頭。
…
那邊淳于晉和隋玉正凝重的坐在一起。
只听隋玉牢騷不斷,嚷嚷道︰「她就是個禍害…」
淳于晉沒有再勸慰他,因為此刻他自己都心煩意亂。一方面擔憂懷林宴會,一方面又擔憂他心中的千兄弟被湍水豺狼們扒皮抽筋。
這時,蘇霽瑤慢悠悠的晃了回來。
她見幾人面色沉重,蘇白光也安安穩穩的坐在一邊,看著很是委屈。
淳于晉因為心煩倒忘了這孩子,剛剛隋玉那家伙還在數落著蘇霽瑤的不是,也不知道白光听了多少。
幾人都沒有說話,蘇白光左瞧瞧右看看,看著隋玉的眼神極為不善。
「哥哥…他是壞人。」
蘇霽瑤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隋玉,徑自走到蘇白光身邊,模了模她的頭。
說道︰「白光,不要這麼輕易的對一個人下定義。也不要為了逞口舌之快而忘了大局,明白嗎?」
蘇白光似懂非懂,大眼楮瞅著蘇霽瑤一動不動。她又說︰「哥哥他說你是禍害…白光生氣但是不敢反駁…」
蘇白光天生淚眼,大大的眼楮閃爍著淚光,好似千般無奈萬般委屈無處發泄。她的小手指著隋玉,嘴巴一撅。
蘇霽瑤頓悟,又看了眼隋玉。
說道︰「狗對著你吠你還能叫回去呀…得過且過便罷,畢竟是無關緊要的人不是?白光啊,流言蜚語難敵,眾口是鑠金
的,要學會不去在意。今天是你隋玉哥哥一時憤慨,若換了別人還指不定怎麼說呢…還有,你可千萬不要這樣哦,少說別人一句,是積德。」
隋玉本來一臉憤憤的看著蘇霽瑤,可當听到她稱他為「隋玉哥哥」之時,又覺得渾身不得勁兒,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
淳于晉本還害怕這二人打起來,可看隋玉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這時,這一刻緊張的心也落回了獨自。
只听他道︰「你們啊…也不知道當著孩子的面在說些什麼。得了,消停些吧。」
「呦,于純,你可真是,我大清早就跑去和岑默交涉…」蘇霽瑤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樣子像極了蘇白光。
淳于晉一陣發笑,卻是板著面孔問道︰「什麼情況?」
「他懷疑這湍水有奸細,不知要用什麼方法將那奸細炸出來。」
蘇霽瑤不能全盤托出,只能避重就輕的說道。在他和淳于晉的關系上,其實還是涇渭分明的,淳于晉懷疑她的身份也懷疑她和隋玉之前的會面。而她也在懷疑淳于晉的真正目的,他們都在互相猜疑,又在互相合作,這般錯綜復雜的關系也許也只有他們幾個當事人才能明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