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瑤眼楮出現大問題,安智淑自然沒有不管之理,雖說容和殿的風水局已經被破,但她還是當機立斷的將蘇霽瑤一行人遷了出來。舒愨鵡
可人已經得罪了,她現在補救說什麼也晚了。
淳于晉以于純的身份在安國注入的資金被全線撤移,從早到晚,安智淑手中的密信、折子就沒斷過,當真忙的是焦頭爛額。
她不敢拘捕蘇霽瑤,可卻敢收拾淳于晉,在她眼里,淳于晉不過是個小小商人,不足問題,可當她派人去抓捕淳于晉的時候,淳于晉只說了一句,她就偃旗息鼓了。
淳于晉說了什麼,淳于晉自然是亮出了封龍戒。
利弊較量,安智淑只怕封龍戒出手,再壞了安國的根基,故而也只能放棄抓捕淳于晉要挾他補足安國虧空的計劃了。
更讓她驚詫的是,一向狂妄的然公子,此次居然背了一打的資料,親自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翻了幾本便看不下去了。
那些東西是什麼?那些可是安國朝堂最近幾年蠶食百姓的鐵證…如若只是那麼幾個官員也就罷了,可怕就怕在,從七品小官到一品大員,整個安國官員基本無一幸免。在這中間還包含了黨派爭斗、排除異己的滔天罪惡。
這些東西如果暴露在百姓眼前,那不僅僅是她的皇位,就連她的性命都保不住。
安智淑真沒想到然公子這時候能橫插一杠,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麼?
饒是再不敢得罪的人,安智淑也忍不住怒了。
只听她大喝︰「然公子,朕敬你是因為你年輕有為,可這不代表你可以用這些子虛烏有的東西威脅朕…」
然公子自然是信誓旦旦,他掌握著整個合洲的秘密,還怕安智淑如此武力的辯駁?只不過,听她這個態度,然公子自然是不會給她好臉色的。
「是不是威脅,陛下您到時候就知道了。」
安智淑怎麼不知道她手上的東西都是真的,可重點就在于她身上的擔子壓的有多重,這些擔子不允許她在沒有完成權利交接的時候認了罪名不認還有補救的辦法,認了可就全完了。
她真是懊惱極了,那位蘇霽瑤怎麼會事江湖騙子,還試圖試探人家,這不是把自己給別進去了麼!如果真就隨著那人的意思,也許現在就解月兌了呢。
如果真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自從蘇霽瑤眼瞎之後,就從前線不斷發回噩耗,受蠱的傀儡士兵居然出現反噬,開始攻擊未受蠱的主將。
主戰場萊陽河邊境線更是尸魂遍野,很難想象,這樣的慘狀不是來自敵軍的攻擊,而是自己人的受控時的瘋狂。
這個時候下令召回秘術已是不可能,因為不峰三王子事件導致不峰人提前離開,他們…是沒有召回術的。
這下,安國的權力核心急了,他們甚至想出了全國招賢納士的舉措,以選拔會蠱術的人才。
可都這個時候了,說什麼也來不及了。
不出兩天時間,安國傀儡士兵全線爆發,開始了反進攻。
目標直達皇城懷林。
禍不單行,沿途城市、鄉村也受到了傀儡士兵的騷擾,男女老少當真死傷無數。更加令人惶恐的是,這批士兵戰斗力極強,他們可以沒日沒夜的大強度攻擊,而且絕不怕傷了自己人。
眼看著離懷林越來越近,守著權利中心的貴冑們這下可慌了。
可早不急,現在急有什麼用。刀劍架到脖子上知道求饒了,屎糊了一褲子知道去廁所了,怎麼就這麼想得開呢?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得了。
…
蘇霽瑤這幾天只是被按在床上休息,倒是不了解外面的情況。
幾天調理,眼楮似乎微微能捕捉到些光影,只可惜要想完全看清還需要很長時間。
他們幾個安國惑亂的罪魁禍首倒好,宿在人家安國皇宮里過的怡然自得。
事實上,也只是蘇霽瑤休息的開心。那幾人可忙的要死,一方面要給安智淑添堵,一方面要試著合作。
沒錯,正是合作。
那日的情況是這樣的。
正是淳于晉知道蘇霽瑤受傷的這一天,隋玉陪同他來探望蘇霽瑤,豈料沒能見到蘇霽瑤,倒叫蓮跡叫走了。
和蓮跡面對面坐在一起,他有些詫異,他壓根沒料想到有一天能和聖世的芙蕖太子同席而坐。可他也不至于因此丟了份兒,怎麼說也是個王子…
但是蓮跡說出口的話卻叫他吃驚不小。
在大興的時候,他一番努力之下終于勸得隋玉幫他復仇,可勢單力薄之下他只能選擇利用齊允安的傷勢來和齊遠山談判。
他的確是走對路子了,那齊遠山的確同意和他合作。
要麼說佞臣富可敵國呢,他用來守住安國的財富都是來自齊家人,這樣的合作真是令人熱血沸騰,淳于晉只覺得自己復仇在望。
可沒想到的是,今兒個,芙蕖太子居然說要和他結盟,這倒真的是沒有想到的事對于淳于晉來說。
听蓮跡的意思,好像是要幫他拿回不峰的皇位。
可他卻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蓮跡要幫他絕對有他自己的算計。
他的心思也沒藏著,當即開口問道︰「芙蕖太子要幫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同樣…有求于我。」
蓮跡听了也只是淺笑三分,看著高深莫測的。
「三王子真是直率,那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了。以現在三王子你的處境,相信也明白,此刻你是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的。我不過是因為你照顧了那丫頭不少,于情于理,我是該好好答謝答謝你的。」
想了千百種理由,淳于晉還真沒想到理由居然會是這個,他當即失笑,可這心里總歸是覺得怪怪的。
到手的利益,他是不能放手的,所以他又問︰「既然如此,太子你說,要怎麼做?」
「安國的局勢你也看清了,沒幾天活頭了,暫且讓她蹦幾日,等滅了之後,傀儡士兵任你帶回不峰,奪得大位。」
蓮跡說的輕巧,可淳于晉听了心里卻「嘎 」一聲。
「傀儡士兵居然是你的?」也怨不得淳于晉會啞然失色,就連蘇霽瑤都不知道傀儡士兵的來歷。
蓮跡只是笑,卻不答。
淳于晉大口的喘了幾下,這才又問︰「太子,真沒想到,你的手已經伸的這麼遠了。可是,你怎麼能保證帶回去的傀儡士兵不會出現今天安國這樣的情況?」
「我可以將傀儡士兵的破解之法交給你…」
這種讓步已經是蓮跡的極限,淳于晉自然知道。
他想來想去,越發覺得面前這人的心思當真是深不可測。
「你早就將整個合洲的局勢洞察清楚了吧?!今日之事,雖借著蘇霽瑤的名,可我相信這些早就是你算計好的,是吧?」
蓮跡的眼神不由的有些飄遠了,從聖世來到合洲,就仿佛一場夢一樣,帶著目標而來,他沒日沒夜都沉浮在陰森的計與計之中,他也不知道哪些他是否計算的清楚這些是是非非,可他卻明白,有些事情即便是算計好的,也有月兌軌的時候,就比如現在。
要說一開始,他真是打算利用傀儡士兵拿捏住淳于晉這個走投無路的不峰三王子,但是拿捏的時候卻不是在此刻。因為他壓根兒就沒有讓蘇霽瑤卷進來的打算,所以蘇霽瑤的出現就是個異數。
那日在水原與她分開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可沒想到居然又在懷林踫上了,更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和安智淑打上了交道,這才叫他不得已將滅了安國的計劃提前了,他本想著繼續和大興耗一段時間來著。
唉…蓮跡在心中嘆息一聲。
終是答道︰「如果不是因為她…你當你能入了我的眼?!」
蓮跡這話說的可真是不客氣,淳于晉即便不快,也不能說什麼,因為人家說的也是實話。
過程不重要,最終的結果才更重要不是麼?!
只要有一天,他能回歸不峰,只要有一天他能一身榮光替母報仇,那麼什麼樣的羞辱他都能接受。
…
無論如何這次談判算是達成了共識。
蓮跡動作很快,傀儡士兵終于一步步的踏向皇城。
挨家挨戶,那些曾在安國權利頂峰的人們,終于為國獻上了他們寶貴的肉身。
士兵們帶著森森的寒氣,終于一步步的來到整個皇城最中央的地方——這個曾經埋葬無數冤魂的風光無限的安國皇宮。
蘇霽瑤一身白衣,雙手搭在蘇白光的身上,眼楮看向不遠處,她的身邊跟著蓮跡,三人站在一起,面上毫無波瀾。
蘇霽瑤似乎可以听到宮人們的驚呼慘叫,似乎可以看到整個皇宮在鮮血淋灕中支離破碎。而事實上,他們面前什麼都沒有,只有一攤早就凝固了的血跡在空氣中散發出慘烈悲傷的氣息。
…
白光,你的秘密就隨同著安智淑的死長埋地下吧,這一世,你的母親沒能給你安穩美好的生活,就讓我在剩余的時光里照顧你。
蘇霽瑤仿佛看到了安智淑死前落了淚的眼,在心中暗自發誓。
是的…安智淑是蘇白光的母親,她們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