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虛的厲害,氣力干脆提不起來,她的手她的腳,她身上的所有部位似乎都在和她叫囂著,但是那痛苦卻又像是毫無支援,觸踫到的每一寸皮膚都感受不到難過,但是她就是覺得難熬,站不起來。
似乎只是在到達岸邊的一剎那吧,眾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最早察覺不對的隋玉已經奔了過去,好歹是沒讓她摔太慘。
其他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個個面面相覷,慢慢的朝她這邊靠攏。
淳于晉一腳跟不上一腳,等沖過來的時候,蘇霽瑤已經是迷蒙的睜開了眼,疲憊不堪的說道︰「我現在一點力氣沒有,全身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或許…我有些撐不住了。」
從安國出來的時候已經深受重傷,她沒有機會調節身體也沒有機會好好養傷,強行使用「破碎」,高強度的連日動腦行走,她像一只陀螺一樣,在一直不停的忙碌著,她似乎已經感應到,未來的這幅軀殼也許再也不可能恢復如初了。尤其是她的這幅身軀本就不是個體標配,受傷也是在所難免。
這一段時日,她已經明顯的感覺到構成她身體的零件都開始似有似無罷起了工,有事走著一段不長的路,她都會覺得眩暈覺得腿軟。
「好好好…你先別說話,我們現在就去找大牙會合。」
也許是感受到了她的不同尋常,就連淳于晉也是一臉煞白,有些驚慌。
隋玉默默的抱起她,一句話沒說就朝一邊走去,他走的很快卻很穩,蘇霽瑤漸漸的眼皮發沉,就這麼一段路居然就陷入了沉睡。
見到大牙的時候,眾人都顯得有些累,大牙讓幾個傀儡士兵取了些干糧,自己幫著倒了些水。
他看蘇霽瑤被隋玉抱著,顯得有些迷茫,不禁將眼神投向了淳于晉。
淳于晉有些擔憂,胡子拉碴的有些憔悴,見大牙問,也只是嘆息似得擺擺手,回答道︰「好像是累壞了…」
「看樣子不像啊…晉世子,我懂些醫術,讓我看看吧。」
大牙嘟囔的說了一句,轉而看向蘇霽瑤。
「好…你去看看。」
大牙得令,自然而然的抓起了蘇霽瑤的手腕,隋玉將蘇霽瑤放在一邊,自己站在一旁,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在大牙看來卻是有些難掩的緊張。
將蘇霽瑤的手腕放在他的腿上,大牙專注的把了一會兒脈。
許久,才有些凝重的說了一句︰「這…可不太妙啊,簡單來說,她的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內里虛的就像是毫無生命的跡象…隋玉,這是怎麼回事?我還真沒見過這樣的脈象。」
「什麼都沒發生,就是突然倒下了。」
隋玉眉頭微皺,臉色很不自然。
「世子,現在先將蘇小姐帶回到烏日塔那順那里吧,弩若夫人還可以照顧著。」阿里馬斯覺得淳于晉向來和烏日塔那順交好,眼下這種情況去他那里不合適,倒不如將她安置到烏日塔那順那里妥當些。
烏日塔那順也是這麼想的,畢竟是病患,眼下情勢危急,需要趕快將內政方面的問題落實了,帶著的確不合適。
所以,順著阿里馬斯的話,他和淳于晉說道︰「的確,就到我那里吧。世子,眼下巴雅爾已死,他那邊的草場我們還得去收復,帶著她的確是…」
未等說完,淳于晉便一臉冷峭的說道︰「大牙你和烏日塔場主回去,好好照顧著蘇小姐。隋玉你跟我去巴雅爾草場轉轉,陪那些殘部好好玩玩。布特和阿里馬斯場主自行回去,這麼久耽擱的,許是累了。」
巴雅爾已死?殘部留著?
哼,該是我傀儡士兵們大顯神威的時候了。
「這麼做你可以?」
不知何時蘇霽瑤睜開了眼楮,看那澄澈的眸子,似乎早已將疲憊化解了開去。
可她的身體卻是一動不動,依靠著大樹的肩膀卻上下浮動著,喘息聲有些急切。
「你還是帶著阿里馬斯場主和布特一起去吧,烏日塔場主就受累跟我和大牙去找弩若姐姐,這麼安排晉世子覺得怎麼樣?」
蘇霽瑤緩緩的閉了眼,沉了一下,又睜開。
淳于晉怎會不知道她的意思,收復巴雅爾草場勢必使用武力,帶著阿里馬斯和布特也是一種震懾,既震懾巴雅爾的鐵軍又震懾眼前這兩位看似和順的草場勢力。
只不過他卻有又一層的擔心,這幾個人腦瓜子都好使,萬一見著傀儡士兵猜出個一二怎麼辦?到時候可真就不好解決了,所以他想著倒不如眼不見為淨,他的能力讓他們自己去猜去,反正巴雅爾是收服定了。
而蘇霽瑤卻認為阿里馬斯這人靠的住,布特這人也很靠譜,帶著去看看總是沒什麼問題的,至于她為什麼這麼認為,可以歸結為一個很玄幻的理由,那就是︰女人的直覺。
直覺有時候很準的,靠著這個說不定會如虎添翼呢。蘇霽瑤困頓,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
淳于晉見她堅持,無奈的看著阿里馬斯和布特,有些歉意︰「既然這樣,那就麻煩二位和我走一趟了。」
這二人自然沒什麼異議,只是烏日塔那順臉色有些不好。
就這麼的,這套行程方案定了下來。
大牙帶著蘇霽瑤,烏日塔那順自己騎了一匹馬,三人第一梯隊先離開,接下來就是阿里馬斯、布特、隋玉和淳于晉四人。
隋玉先去整頓了下隊伍,這三人在先騎在馬上等著他,待一切準備完畢,浩浩蕩蕩的隊伍便由此出發了。
…
另一邊,蘇霽瑤極為自覺的坐在馬上,也不敢睡,怕平日里那套睡覺的壞毛病讓她收不住從馬上翻下去。
烏日塔那順見她還有些精神,便問道︰「怎麼樣?蘇小姐…」
「你還是叫我那雅吧,烏日塔那順場主,包弩若姐姐可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呢?!」
蘇霽瑤笑笑在,這一笑又讓她覺得難受,有些呲牙咧嘴。
「嗨…你這麼神秘,我看她早就猜了個八**九了。不過你這位那沙姐姐就…哈哈,這麼五大三粗的怎麼就讓她伴了啞巴姑娘呢。」
蘇霽瑤調笑似得看看大牙,很得意的見他臉黑了一半。
「他不是不懂你們的語言嘛…不過烏日塔場主漢話說的很不錯,幾乎听不出來你們民族語言的味道。」
烏日塔那順朗聲大笑,笑容間頗有些自豪。
「小時候跟著阿媽在大興生活過一段時間,從小學習自然會好些。不過你弩若姐姐可不懂大興語言,你和她交流還得用不峰語。」
「我看大家都挺會說大興語呢!在不峰有人教嗎?」
「恩…」烏日塔那順點點頭。「一般的貴族都會有教習媽媽的,我如果從小生活在不峰那可能就沒什麼機會使用大興語了。而你弩若姐姐是個小操場的姑娘,嫁我那年才接觸到大興話,可她不愛學那個,這麼些年也就是會幾句簡單的招呼。」
「原來是這樣…」蘇霽瑤了然的點點頭,又問︰「我看弩若姐姐說她自己姓包,這是她的姓還是烏日塔場主你的?」
「是我的,我漢姓為包,你弩若姐姐早年就叫弩若,沒有姓。」
說道這個,烏日塔那順又想到了什麼,還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蘇霽瑤。
蘇霽瑤被他的眼神看的怪難受的,于是便問道︰「烏日塔場主想到了什麼?這麼看我…」
「嗨…我看你倒是和弩若年輕時長的挺像的,她以前就很白淨,只不過跟了我之後常年征戰在外,有時候吃不好睡不好的,近幾年氣色真是差極了。」
蘇霽瑤順勢就想到包弩若初見她時就感慨過她膚色的白皙,看來是想到她自己了,怪不得眼神那麼艷羨。
「她很喜歡你的…」烏日塔那順感慨道。「其實她的人很好,近幾年被這些爛七八糟的政事糾纏才變得有些謹慎,你是不知道,當年她被人綁架,在神架上駕了近三天,一口水都沒有吃過。唉…你也知道咱們草原上的太陽有多毒…」
「為什麼會這樣?」
蘇霽瑤有了听故事的積極。
「我從窮小子成為一大勢力,在那個過程當中有多少人在等著算計我啊,當年我和巴雅爾爭奪一塊地皮,另外一塊草場的主人梅雁想從中作梗,趁我不注意將弩若擄走了,當時我顧著和巴雅爾爭呢,根本就不知道…哎…這麼些年來我真是很愧疚。梅雁那家伙是個女人,她和弩若說我要休妻另娶,弩若本就不自信就听信了她的話,為此還黯然傷神,自己收了包袱走了,在走的過程中就被梅雁綁了去。後來為了救她,我拼死搶了那塊地,然後送給梅雁了…從那以後,她就覺得…就覺得她在給我添亂…所以…做什麼都留條心眼了。」
談及這些,烏日塔那順有一瞬間的失落,只是那感覺來的太快,蘇霽瑤也沒有發覺。
「那麼…後來這個梅雁呢?」
「她啊…弩若被我救回去以後,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無數的藥汁喂進去都不能喚醒,我幾度以為她不行了。這麼傷害弩若,我怎麼能放過她…後來啊,經歷了幾場大戰來的?!忘記了,反正我將她的皮扒了做了套人皮面具送給老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