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燕十一和勞鷺對視一眼,繼續听下去。♀
小廝也是皺著眉頭,「當年那套嫁衣是府上的裁縫按照貞坊鎮的要求特制的,小的那時候監制,的確是一模一樣無疑的。」
朱員外聞言,眉頭皺的更加緊了。
小廝連忙寬慰︰「老爺,會不會是貞坊鎮其他的女子也冥婚了?」
勞鷺心頭一跳,難道真的還有別的冥婚?她有些激動,如果不是十一按住了自己的手,估計非跳起來不可。
「沒有听說。」朱員外悶悶道。
小廝知道自家老爺的疑慮還沒有打消,眼珠子一轉,馬上低頭現言︰「老爺,不如我們開棺一看,一切便了然了。」
朱員外一听,寬大的袖子狠狠地甩在了小廝的臉上,一下子怒發沖冠,喝道︰「混賬主意,你想擾我兒清淨?安得什麼心?」
小廝連忙下跪,雖然求饒,但是語氣里卻沒有多少害怕,假裝哆嗦道︰「老爺,小的只有一顆一心一意為了老爺的心。」
他抬眼見朱員外沒有在動怒,便繼續道︰「老爺,您想,萬一那真的是三少女乃女乃,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三少爺來說,是辱妻之恨啊,他在地下絕對不能安息,我們此次去查看,便可以請道法高深的師傅給三少爺做場法事,再找一個合八字的新娘。如果不是三少女乃女乃,就當做給三少爺翻一座新墳……」
听了這話,朱員外思索了一下,道︰「說的還算有禮,去辦吧,記住不要被人看見了。事情做漂亮了,有賞。」
「是!」小廝喜上眉梢,點頭哈腰著出去。一出門。腰桿一下子筆直,一副大爺樣子。
勞鷺深深地唾棄了一下,磨牙。討好主子什麼的也沒什麼,本來就是一個下人應有的生存技能。但是他剛剛說什麼來著。還要給那個成了堆白骨的三少爺找個媳婦兒?又要在禍害一個鮮活的少女?
如果不是十一拉著,勞鷺早就沖過去,一拳錘死他了。♀
燕十一看著正在磨牙詛咒的勞鷺,表情不由地柔和起來。兩人決定先回客棧,用影人監視小廝,等到開館的時候,也去看一看。如果還要找新娘。肯定出手。
燕十一和勞鷺昨夜沒有睡好,回到客棧吃了些點心,便睡著了。
等到半夜醒來,再吃了夜宵。監視的影人才回來報信。
他們要行動了!
燕十一和勞鷺馬上畫了隱身符,快速飛掠到朱府,只見那個小廝穿著一身黑色衣服,帶著七八個同樣穿黑色衣服的人大搖大擺地從朱府的後門出去,往墳地走去。
勞鷺觀察了一下。這群人里面,就屬那個諂媚小廝的個子最小,其他都是大塊頭。但是那諂媚小廝卻像是半個員外一樣,呼來喝去,狐假虎威。誰讓他得寵呢。其他幾個雖然順從,但是卻給人一種在隱忍的感覺。
到了墳地,諂媚小廝指了指三少爺的墳,命令道︰「你們給我挖,小心點,不要傷到里面的棺材,否則賣了你們一家也賠不起。」
那些大漢連忙點頭哈腰,拿起鏟子就開始鏟土。
站在樹上,離得比較遠,勞鷺輕聲道︰「如果真的是三少女乃女乃,那里面應該沒有棺材了吧?」
燕十一點頭,兩人仔細地監視著下面的情況。
幾個大漢雖然不善諂媚逢迎,但是卻真真是力氣漢子,很快就把一人多高的墳冢給鏟平了。接下來眾人的手腳都輕了一些,小心地扒開土,生怕傷到那口比他們全家老小命還要值錢的棺材。
不多久,便听到下面有大漢喊了一聲︰「有了,大伙兒小心著點。」
勞鷺極目俯看,只見火把映照下發黃的泥土下露出了一個棺材檐。
「那就是說,不是同一個了。」勞鷺嘀咕道,心里感覺很奇怪,既高興,又失落。
很快棺材蓋上面的土都比扒開了,露出了棺材的樣子。
從上而下看去,只見這口棺材的棺材蓋和衙署里那口碎掉的一模一樣。
「要打開嗎?」一個大漢有些卑微地問道。
諂媚小廝捏著下巴,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月黑風高的,周圍都是參天大樹,風也風也不小,總之有點人,都大半夜了,看死人不吉利。
他擺擺手︰「不能沖撞了三少爺。既然棺材還在,那衙署里那具就不是了。快點把墳堆上。」
那些大漢也是有些慎得慌,一听到諂媚小廝的話,馬上動身將墳冢堆起了,然後一行人快步走了回去。
燕十一和勞鷺從樹上下來,準備回去查查,還沒有其他冥婚的新娘,估模著也是從貞坊鎮嫁來的,畢竟嫁衣一樣,又是貞坊鎮要求夫家特制的。
「踫~」很輕微的一聲響。
勞鷺警覺的回頭,看著那個墳冢,聲音似乎是從里面傳來的,但是太小了,又不太確定。
「怎麼了?」燕十一道。
「沒事。」勞鷺道。
兩人離開,準備將這事情的重心從朱府轉移出去。
「踫!」挺響的聲音從某個位置發了出來,可惜周圍已經沒人了。
燕十一和勞鷺準備最後在听听朱員外的說法,跟著諂媚小廝到了書房。
「老爺,不是。」小廝露出一臉喜色。
朱員外一直皺著的眉頭終于舒展了,臉上沒了擔憂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有錢人獨有的高傲之色。
「三少爺的墳頭已經重新修好了。」小廝繼續道。
「好,做的好,明日去庫房領賞吧。」朱員外甩手讓小廝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馬上喝住他,「去查一下,哪家還有貞坊鎮的媳婦。」
「是。」小廝喜滋滋地退了下去。
勞鷺朝燕十一挑了挑眉毛——這下好了,人家幫我們查了,改天來听結果就好了。
燕十一和勞鷺回了客棧,但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勞鷺便搬來兩把凳子架在客棧屋頂上,從廚房順了點心瓜果,兩人賞月。
「十一,我覺得進了徽州之後,感覺都不太好,這里總是怪怪的。」勞鷺嚼著一塊豆沙的點心,道。
燕十一在旁邊剝栗子,放到碗里,點頭。
「你說為什麼棺材從天上掉下來?」勞鷺拿起十一剝好的栗子就往嘴里塞,然後也給他塞了一個,問道。
「應該只是從高處掉下來,不會是天上。」燕十一眼楮眯起,嚼著栗子道。這顆栗子怎麼這麼香甜?
「可是那些旁邊的百姓不都是說天上掉下來?」勞鷺道。
「是聯想吧,看到從高處下來,就覺得是天上落下來。」燕十一想著怎麼樣讓鷺子再給他喂一個。
勞鷺伸手又給自己喂了一個,然後拿起另一個往十一嘴里塞。
「呀啊啊啊啊!!!!!」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男子淒厲的叫聲,勞鷺一愣,將即將喂到十一嘴里的栗子收了回來,一運靈力,腳尖點地就朝尖叫聲發出的地方飛掠了過去。
燕十一怨毒地看了看那里,是隔開一條街的巷子里,無奈地跟著勞鷺飛掠過去。
鷺子手里還抓著栗子,還有機會!
雖然時間不一樣,地點不一樣,但是巷子里的場景實在是太眼熟了,一樣的血腥,一樣的殘暴。
看著地上的不規則的尸塊,滿地的內髒,團在一起的肚腸,還有一地的鮮血。
「是她!」勞鷺第一時間就將這場景和在冥婚宴席上的最後一個場景對應起來了。她下意識地往周圍快速掃視,害怕一身鮮血,嘴巴咧到耳根的新娘就站在某個角落里。
剛剛的那一聲尖叫出了他們,還引來了很多人。燕十一見到巷子口有火光和腳步聲,連忙攬住勞鷺的腰,縱身一躍,到了屋頂上,俯視下面。
只听到趕來的百姓尖叫聲連連,很多都暈倒嘔吐,最後還是從衙署趕來的朱老爺等人控制住了場面,留下膽子大的幾個看守。
因為尸體實在是被撕得太碎了,大晚上的無法移動。
過了一會兒,又來了一個穿著麻布衣服的老婦人,她看了一眼尸體後,直接暈了過去,醒來之後就嚎啕大哭。
大概死者是她的獨子。
「鷺子,剛剛可看清死者的臉?」燕十一道。
勞鷺搖頭,一開始被這場面給驚住了,第一反應是找那個新娘。
「雖然地上只有半張完整的臉,但和那個小廝長得很像。」燕十一道。
「朱府那個?」勞鷺不小心驚呼出來。
一直守在底下的小李忽然听到屋頂上有些聲音,抬頭一看,正好看到勞鷺還未來得及收回去的臉。
小李嚇得抖了抖,朱老爺奇怪地問道︰「小李莫不是怕了?」
小李低著頭,猶豫了一下,「沒有,剛剛有些發涼。」
「嗯。」朱老爺繼續看著一地的碎尸,皺著眉頭。這幾天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喲。
還好已經修了公文請縣衙拍捕頭來破案。
「那小衙差夠意思。」勞鷺拍著心口。
燕十一黑著臉,這小衙差值得注意一下。
「我覺得還要去看一下那三少爺的墳,總覺得底下的現場和幻境里的一模一樣,是一種暗示。」
燕十一的面色還沒有緩和,悶悶地點頭。
無奈天色太黑,勞鷺木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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