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她送到哪里去？」女子幽幽的聲音不斷在腦海回蕩,熟悉而又陌生,睡夢中，莫小白不斷皺起眉頭,又是那個聲音，那個她想念卻又不知何時听過的聲音。
「去天外之境吧」女子仿佛下定決心般緩緩開口,莫小白听著這聲音卻是迷茫了,天外之境？那里是什麼地方,她去過那里嗎？正在她疑惑間，耳邊又緩緩傳來一男子的聲音,清冷而又讓人心痛，「你這般大了也是時候離開清流宮尋一個好歸宿」
誰？是誰在跟我說話，睡夢中的人不安的晃了下腦袋。
「你在清流宮的這些年,每日鬧騰不斷，等你走後，為師也好繼續潛心修行。」腦海中的聲音漸漸清晰，莫小白雙眼不住留淚，即便那雙眼緊閉，而淚水卻依舊不斷涌出。
「嗚……」床上的人不安輕哭喊出聲，為什麼，為什麼她感覺好傷心，就好像……就好像心被別人剜去般疼痛。
「沒事了，沒事了」耳邊傳來男子溫柔的安慰聲，莫小白抽搐的身體漸漸安定，而那原本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看著床頂白藍相間的薄紗莫小白呆愣住，這里是哪里？
腦海空白一片，莫小白忙又皺起眉頭。
「你醒了？」耳邊傳來男子驚喜的聲音，莫小白緩緩轉頭去看，卻見男子一襲紫衣滿臉欣喜望著自己，那人長的真好看，濃厚的雙眉下是一雙泛著紫色的眼楮，挺拔的鼻梁再加上一副厚重豐滿的嘴唇，攝人心魄妖媚異常，只是那蒼白的臉色看起來是如此的大煞風景。
「小白」耀兮看著眼前呆愣的人忙開口喊了聲，為何她一臉茫然的模樣？
「小白……」莫小白呢喃開口，腦海中不斷涌出那些歡喜的、悲傷的畫面，眼眶的淚水不斷涌出，原本呆滯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滿是傷感。
那時候有一個人曾視她為珍寶，每日為她念經為她煮飯，而現在……她想到那副森冷的目光，身子不自覺發抖，他喊她什麼？‘妖孽？’哈哈，她現在在他心中竟是妖孽。
「你怎麼了？」緊緊握住莫小白的肩膀，耀兮滿臉緊張，她怎麼了？為何醒來後便是一副讓人琢磨不透的模樣。
輕輕推開耀兮的雙手，莫小白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我輸了，你準備何時殺了我呢？」這賭約她是輸了，輸的徹底，輸的毫無尊嚴，而現在對她來說，死也許是一種解月兌，一種沒有輪回徹底毀滅的解月兌。
「我何時說過要殺你？」耀兮雙臂交叉抱胸，眉頭稍有些皺起，那樣子看起來頗有些滑稽的味道在里面。
「你不殺我？」莫小白呢喃開口，雙眼望著床頂發呆，「可是，你留著我又有什麼用？」莫小白聲音很低，那感覺就好像在勸耀兮快些殺了她免得浪費他們魔界的糧食般。
「起來曬曬太陽吧」耀兮沒有回答莫小白的問題而是抬起雙手溫柔的將她從床上扶起來。
我留著你有什麼用？耀兮心內呢喃嘴角帶著滿足。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安心，沒有你的日子我不敢想象……
莫小白見耀兮不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在追問，順著他的手從床上起來，看了眼門外的陽光明媚，臉上的蒼白之色比耀兮更甚。
「我還有用嗎？」緩緩邁出房間，莫小白突地頓住腳下的步子看著身邊扶住自己的人，那聲音略有些渴望的味道。
她不明白，他明明是魔界的魔尊，他明明知道自己再沒什麼利用價值，為何還要這般關心她，是因為師父還是在乎她的嗎？
看出莫小白的異常，耀兮卻不直接回答，轉而問道︰「你希望我怎麼回答？」
莫小白听著耳旁人的回答嘴角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她希望他怎麼回答，回答是讓自己心中開心一下，還是回答否讓自己徹底死心呢？
緩緩低頭，莫小白靜默不語。
身上傳來淡淡的暖意，莫小白這才感覺自己精神好些，「你知道天外之境在哪里嗎？」想起自己睡夢中的只言片語，莫小白緩緩開口朝身邊的人問道。
也許，那個溫柔的女人想送她去的地方，是這世上最好的地方，是沒有悲傷與痛苦的永恆國度。
「未曾听說」耀兮緩緩搖頭應聲，扶著莫小白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自己則轉身坐在她的一旁，看著她漸漸紅潤些的臉龐，心情也感覺好了不少。
「你也沒听說過嗎？」莫小白略有些失望，連魔界之尊都未曾听說過，那這地方到底存不存在，亦或者這只是她夢中臆想的地方。
「那里對你很重要？」耀兮忙緊張開口，他見不得莫小白這種失落的模樣，那無助的眼神刺痛他心底的柔軟。
「不是」莫小白緩緩搖頭，念及耀兮方才的緊張忙開口戲謔道︰「你莫不是喜歡上了我？」
她實在想不出眼前的男子為何對她這般好，按理來說她不是什麼天香國色，而見過天下美人的魔尊也不會傾心于她這顆蹩腳的小蔥。
耀兮看出莫小白的戲謔之意卻沒有跟著發笑，反而滿眼認真看著眼前的人道︰「如果我說是呢」
莫小白以為那人在同她玩笑，只是緩緩搖頭無奈道︰「如果是的話，那麼魔尊估計要傷心了，因為我不喜歡你。」
那清涼淡淡的聲音，讓耀兮臉上的表情有些僵住，可那表情也僅僅持續幾秒，耀兮滿臉不在意緩緩開口︰「沒關系，我們的賭注還在不是嗎？」
他們約定過，若莫小白賭約輸了以後便只能呆在魔界哪也不準去，他們還有這麼長的時間相處，他有信心讓莫小白忘記那人。
想到這里，耀兮嘴角的笑容越大，天魔間的結界已經毀了，那顆五界安寧陣中的黑色石頭還在自己手上，沒有人能修好那結界也就意味著他可以等恢復實力後再去攻擊天界。
一萬年，也許再需要一萬年他便可以準備好下一次進攻，而那將是最後一次徹底的毀滅。
莫小白臉上的表情有些黯然，當初她不該信誓旦旦加上什麼賭注的，微微轉頭看向一邊嘴角帶笑的耀兮，莫小白緩緩開口，「我還可以同你打賭重新贏回來嗎？」
耀兮滿眼深思，緩緩搖頭，他不會給她贏的機會，所以他不會冒險答應莫小白。
「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見耀兮竟然不上當，莫小白無奈開口，這人是太聰明呢，還是她以前遇到的人太笨？
「你知道我是誰？」耀兮滿眼歡喜，如果你知道我就是喵喵，會不會更加心甘情願在魔界這里陪著我呢？
莫小白看著眼前莫名激動的人緩緩搖頭，她不曾記得在何處見過這人。
「沒事，我等著你找到答案」耀兮緩緩說出一句話，引得莫小白一臉莫名其妙。
她以前真的認識這人嗎？可她來這世上只有一百年，見過的人也不多。
努力回憶過往，莫小白整張臉緊皺在一起。
見莫小白這麼糾結的樣子，耀兮微微一笑，開口寬慰道︰「你不必憂心，你只需知道在這里我絕對護著你就好。」
莫小白抬眼看了下眼前滿臉笑意的人，臉上疑惑的表情更甚，那感覺就像一個自認為是你老朋友的人，總是以一種跟你很熟的表情說話，而你自己卻是對這人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和我師父什麼關系？」想到美人師父的現今對自己的陌生恨意，莫小白臉色有些不好，她真的不願接受事實這般殘忍。
「敵人」耀兮緩緩開口，沒有任何猶豫，清流對他來說只能是敵人，不論是阻檔他滅掉天界也好，還是阻擋他同莫小白在一起也好，他只能是敵人。
「那我和師父又是什麼關系呢？」莫小白倏地抬頭，滿眼緊張的望著眼前的人，她不知道師父到底是怎麼了，她所有的希冀只能寄托在這人身上，希望他幫她找到答案。
「哎……」耀兮暗暗嘆息一聲，「你還是忘記他吧，那人不值得你記得這麼深」
清流傷你的時候可曾念著師徒之情，他若是念著也不會傷心至廝。
「你知道什麼，他……他一定是……一定是……」莫小白倏地站起身子大吼出聲，可吼了半天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個合理的理由也想不到，事實擺在她眼前，師父為了天界寧願殺了她，他不想她成為他的累贅。
這就是事實，任她如何不信，事實就是這樣。
「好了，回房間吧」見莫小白滿臉激動，耀兮忙握住她的雙手讓她冷靜下來。
心中難受，莫小白倏地甩開耀兮的手，「你放我走吧，我離開這里去找我師父。」
眼眶發紅，莫小白緊緊盯著眼前的人，他不是好像和她很熟的樣子，那他為何不願放了她呢？
「你回去做什麼？回去嫁給冥王嗎？」耀兮大喊出聲，雙眼滿是寒光，因激動胸腔不斷發出咳嗽聲，嘴角更是溢出一絲血跡，那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漸漸滑落地上。
「咳咳……」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耀兮頭也不回轉身離去。
莫小白看著眼前離去的人，眼淚不爭氣滑落，他說的對，她回去做什麼呢？天界見她完好無損從魔界回來會認為自己是清白的嗎？
走出莫小白的視線，耀兮終是忍不住扶著牆壁大聲咳出聲，大片紅色從口腔涌出，耀兮感覺胸口仿佛被掏空了般。
背靠著牆壁呆站著，耀兮看著遠處的天空發呆，眼皮漸漸沉重。
「魔尊你怎麼了？」耳畔傳來狐骷著急的聲音，耀兮終是忍不住在他伸手來扶時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你是我的執念，而我又是誰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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