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的大堂里,泰國公張嘉楚和左丞相曹柯坐在主位,下面還坐著曹柯的正室賈氏,就是芸兒的親女乃女乃,另外就是曹垠了。
至于張玉清,在這些長輩的面前,自然沒有座位,只能老實地站在爺爺的身邊。
張家的人丁不如曹家興旺,張嘉楚只有一個兒子,卻在征戰中犧牲了,不過好在還是給張家留下了兩個兒子,老大張玉機現在正在東海郡任督鎮將軍,老二就是張玉清了。
張玉清和芸兒是從小就認識的,在張玉清才九歲的時候,兩個老頭子就訂了親,這眼看著都到了成婚的年齡,張嘉楚是比誰都著急。這次張玉清從前線回來,老太爺就迫不及待地為他張羅起了成親的事情。♀
這親事是早就訂好的,難得的是兩個孩子也彼此熟悉,喜歡,所以這成親自然是水到渠成,現在兩家人所商討的,不過是些成親的細節,比如日子定在哪一天,需要辦個甚麼樣的儀式,需要請哪些人。
這些事情,基本都是在兩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嘻嘻哈哈的閑聊中就定了下來。至于房間里的其他人,都成了听話的擺設,雖然這件事情都和他們關系重大,不過他們能做的,只是照著兩個老頭商量好的辦就是了,這當中自然也包括芸兒的父親。
兩個老人一邊閑聊,一邊確定著一對新人的終身大事,說到後來,曹柯突然說了一句︰「墨英這孩子,還在西北軍中有職務,我看得給曠之去封信,讓他再找個人頂著,不用等墨英回去了。♀」曠之是曹杰的表字,曹柯這麼說,那就是說張玉清再也不用去前線了。
一听這話,大廳里剩下的幾個男人都面面相視,只有賈氏依然端坐在一邊,不為所動。
張家的祖孫還沒有說話,曹垠倒是先問了出來︰「父親大人,你這是何意啊?」
「還能是甚麼?芸兒和墨英要成親了,自然不能冒冒失失地上前線了,現在西北不是很太平,要是出點事情,那怎麼得了?」
曹垠眉頭挑了挑,扭頭看向泰國公。
張嘉楚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胡子,嘆口氣說道︰「先不回去也好,張家都好多年沒有添丁了,不過張家的男兒,都該是錚錚鐵骨的漢子,都應該去戰場上爭取功名,要不這樣,兩個孩子成親之後,墨英就先留在京師,等到有了孩子,再去前線如何?」
曹柯搖著頭道︰「德一,你怎麼還是那種死腦筋啊!這去前線打仗,那多危險,這孩子又年輕,沒經驗,沒關系,除了沖鋒陷陣,還能怎麼打仗。我們曹家的孫女婿,那是該沖鋒陷陣的嗎?」
張玉清一听曹柯完全反對他再回前線,心里不免急了,他立刻從爺爺的身邊走出來,對著曹柯拱手彎腰施禮後說道︰「曹爺爺,國家正值危難之際,正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效命的時候。再者,哪一個名將,不是從沖鋒陷陣中鍛煉出來的?爺爺如此,鎮西大將軍如此,就連澤康哥哥現在不也在沖鋒陷陣嗎?」
曹柯默默地听著他說完,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大兒子,然後哼哼地說道︰「別提老三那個混蛋,他除了結交狐朋狗友,勾-引大家小姐,就沒別的本事,他要有他兩個哥哥一半的本事,老夫早就給他安排一個好差事了。再說天下,甚麼危難,還不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胡編亂造出來的。現在天下太平,西北不過幾個小寇賊,現在連明澤都死了,他們已經翻不起浪了。」
張玉清杵在哪里,甚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天下太平嗎?明澤死了嗎?即便他死了,那麼西北的動-亂就真的結束了嗎?可對方是曹柯,是宛國的左丞相,又是即將成為自己的岳祖父,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曹柯見張玉清不說話了,也不想太為難他,于是緩聲說道︰「墨英,既然你喜歡行軍打仗,我看不如以後去兵部衙門吧,在那里也一樣可以帶兵,也只有兵部衙門,才是真正的運籌帷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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