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柯突然哭天搶地,讓穆厥有些無所適從,然後曹垠也跟在父親的背後跪了下來,鏗鏘有力的道︰「啟稟皇上,西征軍十幾萬將士,國之精銳,皇家利劍,原本戰無不勝之師,此次困于西北,不僅是亂匪勢大,更因為朝中供給不足,糧草短缺,餉錢拖欠,導致軍中士氣低落,裝備缺乏,征西大將軍這才不得已選擇了守勢。♀」
這議題昨天其實就已經有人提出來了,只是地位沒有曹垠這般高,現在左丞相連同身居十二部郎之首的兵涉侍郎都跳出來了,穆厥再沒裝傻充愣的份,坐在龍椅上沉吟了一下道︰「這朝中行軍打仗,是兵涉部主持著,但是糧草供給,後勤錢糧,都是兵甲部統領著。♀」說著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左邊,原本曹垠身邊的一位大臣。
朝上的老狐狸一個個都成精了,兵甲侍郎也不是白當的,這時候西征軍的問題跳到了自己的頭上,他也再躲不得,顫巍巍的拿著朝板來到中間跪下道︰「皇上,老臣萬死,老臣管理兵甲部,卻沒能保證西征軍後勤,老臣懇請皇上降罪。」
穆厥咬著牙哼了一聲道︰「罪不罪的稍後再說,你倒是給朕說說,西征軍這糧草錢餉哪去了?你總得給朕一個理由吧。♀」
兵甲侍郎的年紀比起曹柯來也小不了多少,跪在曹柯的身後,甕聲甕氣的說道︰「回皇上的話,兵甲部確實是統管全國兵馬糧餉,可是這糧餉全都是先由財政部撥款過來,才能采辦分發,這幾年來,由于財政部撥過來的款項越來越少,這才導致了給西征軍的供給出了問題。」
「此話當真?」穆厥的神色比起剛才來,已經明顯的冷靜了不少,他沉著氣,緩緩的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
「老臣以項上人頭擔保,老臣今日所說,句句屬實!」
他的話剛說完,又一位大員從高定的身後快步跑了出來,跪在地上就喊冤,正是臉上還帶著青腫的財政侍郎。
雲逸一直坐在原地,一言不發的的看著殿堂里的大臣們,跳出來一個,就推月兌責任,陳說自身的忠義和清白。
可即便雲逸這個剛踏入朝堂的小女子,都能看出來他們的虛偽,當然,這也和她去了一趟西北,南方,一路親眼所見,所聞,知道天下的真實面目有所關系,如果自己未曾出去,就直接從曹府的大門,一腳跨入了皇宮的大院,再坐到這里,是否還有這種心境,會不會看他們那麼情真意切的言說,就真的相信了他們的清白了呢?
她想到這里,忍不住扭頭看向了高高在上的穆厥。
穆厥的臉黑沉沉的,原本就胖乎乎的,這時候看起來,已經沒有了甚麼親切,讓人覺得畏懼而難看。
下面的人越跪越多了,從財政部把責任推回給了兵涉部,以及籍戶部,于是曹真也不得不跑出來跪下,一通言辭之後,居然把吏使衙門給牽扯了進來,再後來施建衙門也被扯了進來。
宛國朝堂,精武殿,豐澤殿,下面六個衙門,十二個部,全都骨碌碌跪在了大統殿清涼的大理石板上。
站在後面的人,都是些都司了,他們不是一個部門的當家,可現在老大都跪在了地上,他們也不好意思再站著,于是默默的,他們也跟著跑了出去,跪在了大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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