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之翼 誓約

作者 ︰ 黯夜麟君

「月雪兒,別跑,你這淘氣的家伙,再不听話的話我斷了你的糧食!」女孩嘟著嘴喊道。

「文雅,隨它去吧,它是不會舍得離開你這個好主人的,你身體不好,還是少跑動。」青青草地上小女孩追逐哦著一只小狗,而她身後的男生卻是十分擔心,被稱為文雅的女孩轉身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小熙總是擔心過頭了,不過我喜歡,因為媽媽說過經常關心一個人就是在乎,只有真心對你好的人,才會在乎你。」男孩呵呵一笑,看著面前這位可愛的小公主,打心里洋溢出甜甜的快樂。

女孩叫祝文雅,14歲,從小就是個體弱多病的孩子,由于先天性的心髒衰竭,許多時間都在那死寂的醫院里度過,基本上沒有朋友,幸好有他,這個從小陪伴她的青梅竹馬,所以她仍然有著正常孩子般的可愛笑容。

男孩叫易凝熙,14歲,僅比祝文雅大幾個月的他,卻從小到大如同親哥哥般照顧著她,陪伴著她,那些一起走過的年華匯聚成了兩人堅不可摧的羈絆。

今天是個不錯的一天,在這初夏的清晨,陽光柔和溫暖,絲絲的風拂面而過,帶來清新的花草香,鳥兒嘰喳,蝴蝶蜜蜂忙碌于花叢之間,一副活力的自然美,如此令人心曠神怡的天氣,剛剛恢復健康的文雅自然呆不住,連早餐都沒吃就來到易凝熙家叫門了。

看著在草地上與月雪兒打成一片的文雅,坐在樹蔭下的凝熙不禁想起那童話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也是那純白色的連衣裙,也是那美麗的容顏,也是那甜甜的笑容,讓人陶醉。突然「咕」地一聲,模了模肚子,原來是肚子餓了,這才讓他想起滿是興奮的文雅還沒吃早餐,趕緊從隨手提著的袋子里拿出一個精美的飯盒,里面裝的都是媽媽親手做的美味糕點,大家公認的好手藝呢。

「文雅,快來吃東西吧,我媽媽準備了很棒的早點哦。♀」

「哇!阿姨真好,耶耶!」說完,她便飛快地跑了過來,正準備吃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小手髒得像烏龜爪子一樣,但機靈古怪的她嘻嘻一笑,是那麼的天真無邪,「小熙,你喂我吧,這附近都沒有洗手的地方,啊∼∼」說完還沒等他同意就張開了嘴巴等待食物入口,凝熙苦笑著搖搖頭,只好將糕點一個個放進她的小嘴里,不過,看著她吃得那麼開心不由自主的覺得滿足,就好像自己在親口享受這些美味,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一個都沒吃,都被文雅解決完畢了。模模自己的肚子,文雅裝作歉意的看著他,「小熙,對不起哦,實在…是太好吃了,你會不會肚子餓啊。」

「哈哈,說什麼對不起呀,我一個大男生,少吃一頓算什麼。」凝熙拍拍自己的小胸膛,殊不知自己還只是個小小少年。但萬分感動的文雅卻沒在意那麼多,她只知道這是他對自己的好,不禁忘了之間的關系,將自己的臉湊過去,輕輕地親了他的臉頰,被開心沖昏了一切的她已然忘記這些親密的動作可都是只對自己家人使用的。凝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震驚了,這刻,時間似乎已停止,樹下,兩人看著對方微微紅著的臉,隨後便讀到了彼此的羞澀,此時文雅才發現自己竟然做了多麼難為情的事,但年紀尚小的他們,沒有想得那麼復雜,只是明白對方很喜歡和自己在一起,然後好好地收藏下這份感情。

「小熙,你吃過香草味的冰激凌麼?那種甜甜的味道,淳淳的香味。」玩累了的文雅靠在樹下看著天空微笑說著她最喜歡的美食。

「香草味的?我還沒吃過喲,文雅很喜歡嗎?」

「恩,我好喜歡,是幸福的味道。」

「那下次我買很多給你吃,嘻嘻。」

「好啊,小熙,我覺得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就像香草冰激凌甜甜的,充滿著幸福的味道,對了我們現在去看看有沒有賣啦。♀」說完直接拉著他的手向前跑,仿佛有了他,她就有充分的好心情去做更多的事,去和他分享更多事。

沒有過多久,文雅因為病情再度加重,又回到那充滿藥水味的醫院,她失去了許多的笑容,僅存的是有凝熙在的時間,每天放學,凝熙都會去看她,因為文雅的父母都還在為工作忙著,每當他去喂她吃飯時,本來沒什麼胃口的文雅總會像貪吃的小貓一樣,吃著他送到嘴邊的食物,也總能有一副健康的笑臉,可是凝熙心里明白,文雅這是故意裝出來的,是不想讓他擔心,于是沒有說穿,繼續陪著她,給她講講自己在學校一天的經歷,說說煩惱說說心事,護士總是開玩笑說他們是「小兩口」,但他們也只是相視一笑,毫不介意。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那份內心里的情感正在慢慢的升華。

「小熙,萬一哪天我去了很遠的地方,不能陪你了,怎麼辦?你會怪我嗎?」依靠在床頭的文雅突然傷感的說。

「說什麼傻話呢,你不允許離開我,我也不離開你,我要抓住你,哈哈!」說完他作勢去抓床上的文雅。

看著他這樣哄著自己,文雅也沒有再去想太多,要好好珍惜現在,因為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了,小小年紀的她,只想最後好好享受被他寵的日子,盡管不知道還有多久。

秋天本就是個傷感的季節,可是對于凝熙來說,無疑是將這傷感加重了一分,文雅病重了,剛從昏厥中搶救過來,醫生建議立即動手術,盡管她的父母如何懇請醫生,都只得到一個殘酷的事實,那就是手術的成功率不足50%,可是卻沒有選擇的余地,如果就是這樣繼續下去的話,別說50%了,那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在這種壓力的逼迫下,她的父母不得不靠手術來維持文雅的生命。看著床上蒼白無血色的她,即將送入手術室的時候,凝熙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住了一樣,緊握著文雅的手,感慨命運實在太不公,讓這個花一般年齡的女孩經受這麼多的病痛折磨。一滴溫熱的眼淚掉落在文雅的手上,那一直堅強的他如今卻掛滿了淚痕,看到這樣的他,文雅也流出了感動的淚水。

「小熙,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的,我還不想離開,我要努力的爭取自己的生命,靠自己的意志。」

「真的嗎?騙我可不饒你哦,那我等著你。」

隨著手術室的門輕輕關上,凝熙的心里開始忐忑不安,天知道會不會一不小心就失去她,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四個小時…門終于打開了,手術最終還是沒有失敗,卻沒有確保她已經月兌離了危險。

之後,文雅的身體仍然很虛弱,有時連笑容都顯得那麼無力,但凝熙沒有停止過來看望她,那是他每天必要地行程,雖然不能像大人一樣把她照顧得有條有理,卻能把她哄開心,然後安然入睡。

〈消失的羈絆〉

好景不長,那個下雪的冬天,她或許已經到達極限,只能斷斷續續的說話,凝熙流著淚抱住床上極度虛弱的她,耳朵幾乎貼到她的臉上才能听到她的每一句話。

「小熙‥這次我真的不行了‥你說我會‥到天上去嗎?可是我又好害怕‥沒有你的日子究竟什麼滋味‥我無法‥想象。」

「文雅,你不會有事的,醫生就快來了,會把你救好的,別這樣說,我也怕,怕沒有你陪我。」凝熙腦子一片混亂,眼淚在擔心的刺激下不停地掉落。

「小熙在撒謊,我‥沒有希望了‥只是‥希望你要多想我‥好嗎?」

凝熙拼命點頭,「好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求你別說傻話了。」

「你要發誓‥永遠不會忘記我‥請答應我。」她不甘離去,是多麼渴望與他牽手一輩子,所以至少也一定要留在他心中。

「文雅,我答應你,我會一輩子記住你,我發誓。」在這個時候他全都願意听她的,只希望她可以好起來。

「小熙,媽媽說‥人會有下輩子的,等著我‥嘻‥嘻」最後,文雅艱難地擠出一絲可愛的微笑。慢慢的合上了眼楮,那一直不肯放下的手,最終還是月兌離了他的掌心。

此時,醫生已經趕到,開始進行搶救,可是一次又一次的電擊都沒有效果,心跳儀上的那條死亡直線仍然諷刺的顯示著。

「不要!不要!文雅‥」看到那象征著死亡的白紗布蓋過她美麗的臉龐,凝熙再也經受不住打擊,淚流不止,不一會兒便因為精神受到過度刺激,昏倒了過去。

在夢里,他夢到了和文雅的許許多多回憶,在草地上看星星,一起在水里放紙船,一起幫月雪兒洗澡,在樹下搶著吃零食,一起去放風箏‥‥每個回憶里,都有她美麗的笑臉,那只對著他才表露出來的笑容,最後他夢到文雅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風吹動著她的裙擺和細細的發絲,那感覺即使是在夢中都是如此親切,可是突然風開始變大,漸漸地,一切變模糊,她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自己孤獨的站在那里,常常伴隨的那個身影,那份嬉戲打鬧都消失在風里,再也感受不到那緊緊相連的羈絆,她走了,帶著想念走了。

文雅走後,她父母將她葬在了我們常去的那個小山坡上,他們說這是文雅的意願,說那里可以看到她倆的一切痕跡,帶著月雪兒玩鬧的草坪,坐下來休息的大樹,放紙船的小河‥‥

處理完一切事情後,文雅的父母離開了這座城市,把月雪兒托付給了我,它是文雅留下來的最後一個痕跡,還記得這曾是自己送她的生日禮物,文雅常常形影不離的帶著它,就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我開始撫養月雪兒後,它已沒有以前那麼活潑,還常常跑去文雅曾居住的地方,坐在那里靜靜觀望,發出嗚嗚的悲鳴,看著這人去樓空的景象,也許它也和我一樣悲傷吧,它開始不吃飯,整天無力的趴著,結果,不出一個月就死了,我傷心的將它埋在了文雅的墓旁,不禁感嘆,以前那段時光似乎就這樣差不多消除了,一切都隨著文雅一起離開。一年後,由于爸爸工作的原因,我們家也搬離了這座城市,至此,那美麗的童話也就此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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