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儀仗隊見自家主子也不著急趕路,索性自己也彎腰開始撿銅錢。愨鵡浪
撿銅錢的事情一傳十,十傳百,更多的百姓朝著這條巷道涌來,而銅錢還在繼續拋灑中。
禽|獸公子的馬被人左推右搡,他終于開始慌了,大喊道︰「別撿了,都給我起來,都不準撿了。」
可是現在誰還會听他的,禽|獸公子揮起馬鞭抽打在最近的幾人身上,那幾人吃痛,仰起頭來怒瞪著他︰「你憑什麼打我們。」
「趕緊給本公子滾,不知道今日是本公子的大喜之日麼,都給我撤開。」他高昂著聲音,可是落在人潮涌動的人群中,不過就是汪洋中的一滴水,完全無用武之地。
若是平日,那些百姓見了這些當官子弟,早就被他這副凶狠的樣子給嚇退了,只是今日,他們不但人多勢眾,並且,地上有那麼多的錢財讓他們撿,他們若是听他的,這才是有鬼了鎩。
「禽|獸」公子見如何鞭打那些人都沒有用,眼見自家的家丁也在撿銅錢,他頓生出一種無力感。
他舉目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一片,整個街道仿佛是由人群組建的一座座拱橋,他就像大海中的一葉浮萍,無法靠岸。
只是,這還遠遠不夠,不知是誰嫌他所在的地方礙眼,一個勁地推搡著,樓上的雲凰見狀,一手夾住一枚銅錢朝著他的腰間擊去,禽|獸公子瞬間從馬背上倒栽了下去。
雲凰將整箱銅錢全部朝著他的方向灑去。
「禽|獸」公子還未來的及站起身子,便被蜂擁而上的百姓被再次按倒在地,不知是誰的手指印黑兮兮印在他的衣衫之上,頭上的束冠被人搶了下來,身上也不知被哪些膽子大的狠踹了幾腳,骨頭疼得厲害。
他的吃痛的叫喊聲被埋藏在大家搶奪銅錢的熱情中。
雲凰站在二樓的圍欄上支著下巴望著失控的人群,又看了會這才道︰「看完好戲了,我得走了。」
百里昭寧望著人群中被人踩得面目全非的新郎,嘴角抽|搐,平日里他沒少惡整別人,今日看到雲凰這樣不花一分一毫的力氣就將別人整得那麼慘,他對雲凰的崇拜簡直上升到了極致,看著她的目光中不由得冒出了小星星。
听她要走,于是不管不顧地伸手摟住她的yao肢,耍賴道︰「你去哪里,你得帶上我。」
「我去參加婚禮,現在應該快遲到了。」雲凰伸手去扳|開他的手,她可不想帶著個小尾巴。
原本百里昭寧也沒有那麼強烈想要跟著她去的欲|望,卻听著她要去參加婚禮時亮了起來。
這孩子從小就玲瓏剔透,心里亮得跟明|鏡似的,這會也知道雲凰必定是參加底下被惡整的禽|獸公子的婚禮,這麼有趣的事,不帶上他怎麼行。
于是當下也不管什麼威儀不威儀了,兩只胖胖的小肉手就這麼緊緊地抱著雲凰的大|腿,雙|腿盤住她的小|腿,全身的重量都落在雲凰的右腿上。
雖然百里昭寧才五歲,但是差不多有四十來斤,雲凰試著走了幾步,終于停下了步子,故意虎著臉道︰「你跟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你的誰。」
百里昭寧一听,低頭醞釀了一會,再抬起頭來時嬌俏的臉蛋微皺,開始扯著脖子哭嚎起來︰「娘你可不能不要我啊,娘你不能因為爹爹有了別的女人就不要我啊,我只有你一個娘啊,娘您不能跟隔壁賣豬肉的一起私奔啊。」
雲凰氣得無語,拍了拍他的頭嗤道︰「我可沒有你這麼大的兒子,想跟我走就下來。」
她可不想因為他的聲音將狼給招來。
百里昭寧見陰謀得逞,從雲凰身上下來,瞬時間又轉變成了一個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不知從哪弄來一把較為精巧些的折扇,來回在胸前扇動著,遠遠一看,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走吧,今日咱們就去禽|獸公子府中游覽一番,這也算是本小爺到了京城的第一站了,他們應該會感到十分榮幸。」百里昭寧煞有其事道。
秦府今日往來的賓客絡繹不絕,因為身為國舅,皇後的娘家人要辦喜事,自然是風風光光的,當然,這樣的風光只限于官員之間,與皇族自然是無法比擬,也是不能比。
在皇權至上的國家,你的婚事比皇族的親王皇子們辦的還隆重,這不是在打皇上的臉嘛。
雲凰帶著百里昭寧到了秦府的時候,毫不意外地被秦府攔在了門外。
「你不能進去。」守門的家僕說道。
四周進出的人們不由得停慢了腳步,目光皆看向這邊一個女子一個小孩,認出了女子正是未來的八皇子妃。
sp;「哦?為何他們讓進,他們讓進,唯獨不讓我進?」雲凰用手指了指四周的賓客,嘴角冰冷。
「他們都是我們宴請來的賓客,自然可以進,而你,我們秦府不歡迎。」那家丁一臉的盛氣凌人。
原本雲凰對秦府就沒有好感,如今更甚,低頭笑著跟百里昭寧說道︰「寧兒,你不是說不知道禽|獸跟禽|獸的僕人都長什麼樣麼,諾,看看吧,就是這樣的。」
百里昭寧笑著拍手做天真狀,道︰「恩,看見了看見了,而且還是些穿著衣服的衣冠禽|獸,真好玩。」
一瞬間,四周的人群全都靜了下來,這個皇子妃這不是連皇後都一起罵進去了嗎?
那家僕反應過來,指著雲凰怒罵︰「你敢羞辱我們秦府。」
雲凰冷眉道︰「不要用手指著淑女,這樣很不禮貌!」
說著袍袖微動,那僕人的手被雲凰生生扭斷,那僕人發出了嘶聲裂肺的慘叫。
旁邊的家丁見事不好就要簇擁而上,雲凰警告道︰「你們給我記好了,我好歹還是八皇子名義上的妃子,你們確定要動我?」
在那些家丁遲疑間,雲凰已經帶著百里昭寧跨進了門檻。
「快去通知,人沒有攔住。」一個家丁吩咐著僕人。
就這當口,雲凰已經到了正廳,那里不少大臣都在那里。
李若華的目光一直望著外面,心不在焉的,生怕雲凰突然出來,攪了她的興致。
在這里,所有的人都喚她八皇子妃,就連有幾個皇子妃也是喚她八弟妹或是八嫂,她就是絕無僅有的唯一。
「那安凌若是怎麼回事,說自己能到,這時間都快開始了卻還未到,真是不該相信她。」詹台域名也望著路口的地方不住的張望。
李若華听得心中微疼,這麼多年的青梅竹馬,到頭來竟然比不過他與安凌若的幾日相處。
面上卻是巧笑著安慰道︰「妹妹愛玩,忘了時辰也是難免的,夫君切莫生氣。」
詹台域名拍了拍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也不再多說什麼。
李若華一邊與四周的人打著招呼一邊眺望著,心中冷笑,安凌若,她怕是來不了了。
就在這時,一抹身影出現在了拐角的地方,她大驚。
怎麼會!
于此同時,一僕人來到她耳邊說著什麼,李李若華心中氣苦,現在才來告訴她有什麼用,全是廢物。
詹台域名發現了異狀,朝著雲凰看去,下意識就丟下李若華朝著雲凰的方向而去,看得李若華心中的怨毒更甚。
「你怎麼現在才來。」詹台域名語氣不善。
「路上被幾條狗擋了道,這不來了嗎。」雲凰漫不經心。
「我昨晚怎麼會被丟到院子里,是不是你!」聲音低沉道,像是害怕被別人知道,但這情景落到別人耳中卻是ai昧至極,就好像是情|人間在說什麼私|密的話語。
「我怎麼知道,你一個大男人我一個弱小的女子難不成我還能搬動你不成。」
弱女子,若雲凰是弱女子,這世上就沒有弱女子了,她分明就是個女漢子。
詹台域名正要與雲凰辯駁,卻看見她手上正牽著一個孩子,模樣竟又幾分熟悉,卻又一時間忘記了像誰,不由得低眉冥思苦想,俊美微蹙。
「這孩子是」
「路上撿的。」雲凰答得隨意。
百里昭寧聞言瞪了瞪雲凰,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這孩子長得怎麼那麼像是不對啊。」詹台域名想了想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哎,這孩子反正不是你的。」雲凰說著推開他就要往里面進。
「安凌若,你還有沒有將我們秦府放在眼里!」一個中氣十足的男音在前方響起,秦尚書一雙怒目此刻瞪圓了眼楮,手中的拐杖很不得就這麼劈頭蓋臉地朝著雲凰掄下來。
人群被這震天的吶喊驚住,自動為他們分開了一條路。
盡頭處,女子一襲紫色衣裙,裙角翩躚,黑亮的發絲隨著微風擺動滑動著優美的舞姿,眉目清涼,嘴角上揚著一抹薄笑,帶著一絲無所畏懼地正氣凜然。
她的身側立著一個孩童,圓潤的臉蛋,秀|挺的眉頭,一雙黑亮的瞳孔亦是瞧著來人,那眸中帶著一絲倨傲,那是身居高位的人對下等人的藐視之色。
;這二人皆是一副下巴上揚,桀驁不馴的姿態,險些氣煞了秦尚書。
李若華反倒一喜,如今她傷了秦府的人,秦家不會放過她的,安凌若,跟我搶東西,你想都別想,既然今日|你來了,我必定會讓你顏面掃地。
「安凌若,今日是我秦府的大好日子,你卻到我府上來傷我下人,究竟是何道理!」秦尚書臉現怒容,雙手微顫,渾身是掩不住的怒火。
雲凰淡淡勾唇,對他的怒火熟視無睹︰「我自然是得知秦家公子秦壽今日大婚,所以特意來恭喜的,並且,還特意帶了禮物前來。」
「不需要,請你馬上離開這里,我們秦府不歡迎你。」秦尚書眼中全是厭惡。
雲凰搖頭,也不再與他嗦,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本宮來的不是時候了,大人可否記得當時皇上曾與你說過什麼,可是我卻遲遲不見你與令郎來我的公主府上謝罪,後來又想,大人想必是不知道本宮近日住進了八皇子府,所以今日特意上門,省得大人找不到謝罪的地方。」
她語氣淡淡,絲毫看不出惱怒之色,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四周的賓客都面面相覷,不知她說的謝罪是何意,莫非秦家有什麼地方還得罪過她,此事還經過皇上,而他們竟然不知道,一個個皆豎起了耳朵。
官場之上,明爭暗斗,誰不是表面粉飾太平,其實一個個道貌岸然恨不得將對手踩下去好取而代之。
周圍及其安靜,一個個望著雲凰與秦尚書,眼中有著八卦,野心還有幸災樂禍。
秦尚書臉色煞白,沒有想到雲凰會在這個時候拿出這個事情來說事。
「這件事改日再說,難道我堂堂秦府還會賴你不成?」
秦尚書心中雖然恨透了雲凰,卻又不得不妥協退讓,秦家的臉面,他丟不起。
詹台域名扯了扯雲凰的袖子︰「你見好就收吧,畢竟是你先打人在先的。」
雲凰瞪他一眼,讓他哪涼快哪呆著去,抬頭看著秦尚書說道︰「這可不好說,我一個柔弱的女子,若是你們真賴我,難道我還得為了這件事跑去跟父皇哭訴不成,我可不想因為這件事自掉身價。」
她說得義憤填膺,眉眼中卻帶著數不盡的神采。
詹台域名再次听她說自己的弱女子,不由氣得胃疼,弱女子,弱女子會將人家家丁打傷,弱女子會幾次三番將他氣得跳腳,他才不信。
秦尚書也是不信的︰「你是弱女子?你是弱女子會將我的兒子打得一個月下不了chuang,讓他險些不能」話到這里他突然打住,響起這是在大庭廣眾,這里還有女方的親戚,他不能貿然說出來。
「那你怎麼不說你兒子tiao戲良家婦女,而後又膽敢對我動手動腳,若不是本宮大人大量不過是對他小懲大誡,只怕你們秦家早就因為你那禽|獸兒子而滅門了吧?」
雲凰冷冷道。
眾人嘩然,看向秦尚書,似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看人家女孩家不可能拿此事開玩笑,雖然她是前來和親的,但身份好歹也是公主,現在也是八皇子的妃子了,這秦家竟然還用這種態度對人家,真是無理攪三分。
秦尚書臉氣的漲紅,指著雲凰說不出話來。
詹台域名則是眉目一暗,這個秦壽好大的膽子,連他的人也敢覬覦!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鑼打鼓聲,是新郎與新娘到了。
可是誰都沒有心情出去圍觀,很快,幾個車夫扶著一身傷的新郎進來,人已經奄奄一息,眼皮聳拉著,隨時都會暈過去。
百里昭寧吃驚地捂住嘴,沒想到他會被揍成這樣。
身上的喜服像是破布一樣掛在身上,左右的袖子不知被誰撕去了,發絲散亂,臉上橫七豎八地有著幾個腳印,唯一完好的褲子上也全是腳印,看上去慘不忍睹。
這哪里像是去接親的,倒像遇見了山賊。
「壽兒,這是怎麼回事?」秦尚書心疼地望著自己的兒子,這是他唯一的兒子啊,他們秦家三代單傳就他一根獨苗,如今被人打成了這樣,讓人如何不心疼。
「老爺,是這樣的,我們路過一品樓,突然有人朝著上面撒錢,然後那些百姓就瘋了一樣去撿,少爺不小心摔倒落進了人群就變成了這樣。」那幾個車夫有些心虛地說著。
秦尚書在官場呆了半輩子,哪里能看不出他們那點小伎倆,怒斥道︰「那你們是干什麼吃的!」
樣了。
秦尚書一听是百姓,心中也堵了,若是伙山賊倒還好辦,這百姓那麼多,那不可能全抓起來吧。
就在這時,秦壽張開了聳拉的眼皮,掃見了雲凰的身影,突然攥|住了秦尚書的袖子,激動道︰「就就是她,爹,就是他,我隱約看見是一個穿紫衣的女子在往樓上灑銅錢,還有她身邊那個孩子也也是幫凶,抓|住他們,爹,不要放他們離開。」
眾人的視線隨著他的手指看向雲凰,眼神各異。
雲凰卻是蹙眉一愣,指著自己道︰「你在說我?真是好笑,我明明一直在這里,什麼時候給你灑錢了,要是讓我灑,我一定灑糞水,讓你從頭淋到腳,去去晦氣。」
狠!
這是眾人發自心聲地對雲凰發出的贊嘆。
光是想到那麼氣勢磅礡的場面他們一個個都激動不已。
秦尚書怒斥︰「你簡直無恥至極!傷了我兒如今還死不曾承認,來人,給我去將一品樓的掌櫃請來,我倒要看看,告到了皇上哪里究竟是誰理虧!」
雲凰抱著手臂不動,倒是百里昭寧出口道︰「你兒子是被別人踩的,管我們什麼事,你今早起chuang沒有刷牙吧,好臭的口氣。」
說著像是聞到了什麼異味一般捂住了鼻子。
「小雜種,你說誰口臭!」秦尚書覺得自己今天已經丟盡了臉,兒子被打成這樣,自己竟然被一個幾歲的孩子罵,他情何以堪。
「小雜種罵誰!」雲凰厲聲道。
「小雜種罵他,怎麼了!」秦尚書仿佛終于出了口惡氣,十分爽利地問道。
雲凰了然地點點頭,看著百里昭寧道︰「不錯,正是小雜種罵的他,既然秦尚書已經承認自己是雜種,那昭寧我們就原諒他這一回吧。」
一听此話,秦尚書恨不得血濺三尺。
「來人,將她們兩個都給我綁起來,我要面見皇上!」秦尚書大喊。
「秦尚書,這事情尚未有個結果,這樣冒失不大好吧,不如等查清楚真|相再說。」詹台域名上前拱手,將雲凰二人與擋在身後,勸道。
其他皇子則是呈觀望態度,雖然他們也想幫雲凰,可是秦家背後是皇後,他們並不想橫生枝節。
李若華將詹台域名往回拉,勸道︰「夫君,此事您就別管了,這是她與秦家的事,咱們不宜多言。」
詹台域名沒動,卻也沒再說話,他已經回過了神,想到了皇後的那一層關系。
雲凰從詹台域名身後探出頭來,譏笑道︰「你兒子是我傷的又怎麼樣,有本事你來打我啊,白chi。」
她從不是良善之人,既然有人要找死,那她就送他一程。
「你!我跟你拼了!」秦尚書怒紅了眼,朝著雲凰撲了過去。
雲凰一把將詹台域名推開,朝著秦尚書迎了上去,就在要出手的瞬間,听到了身側百里昭寧驚喜的喚聲︰「爹爹!」
ps︰今天的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