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雲九天不是笨蛋,冰火獄蓮花是神王谷專屬,百里琰又曾是神王谷弟子,他听說青黛曾送給北齊此物,這藥丸的來處不言而喻。
「這是百里琰給你的?」雲九天的聲音有些僵硬,他心中有些復雜,毒醫聖手,竟然需要自己的情敵來救治自己,真是諷刺。
雲凰顯然不會想到雲九天此時的想法,點了點頭︰「這件事上,他出了不少力。淌」
提到百里琰,她的臉上揚起她自己都不曾注意過的溫柔表情。
二人已經走到了岸邊,徑直上了客船,報了一個地方,便在夾板上吹著風,十分愜意。
「雲哥哥,你從那日離開後又去了哪里?那些人叫你少主,莫非你還是什麼了不得的身份?」雲凰半開玩笑道,卻心中存了不少心思,花衣領的話著實讓她不能不多想。
雲九天沉思片刻,還是說了出來︰「我幼年時便被送到南疆學習毒術,在那之前,我以為我與你一樣是被師父撿來的孤兒,後來才知道我是被我母親密謀送去的,之後的事你也知道,我離開了南疆一直跟我母親生活在一起。」
雲凰點頭,原來事情是這樣,雲九天當時的年紀又怎麼可能什麼都記得。
「上次听說你有個大哥,看樣子你跟他的關系並不怎麼好啊?」雲凰沒話找話椋。
雲九天看樣子並不想提他的家事,只是點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麼,雲凰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二人就這麼沉默了下來。
此時雖是夜晚,也是因為是水上之城,陵城的夜晚游人十分多,一個個劃著小船或者坐在游輪上,上面都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燈籠十分好看。
小船沿著狹長的河道緩緩前行——迎春花臨水而載,裊娜地垂下細長的花枝。
突然,眼前景色一換,進入了一片寬闊的水域,周邊船只一下多了起來,大部分是和我們一樣的烏篷船,也有不少裝飾華麗的游船穿插其中。
這便是陵城最長的水域——大運河,兩邊街道名喚秀水街,取‘錦繡天下’之意,當今聖上親筆賜名。」雲九天見雲凰望著烏蓬邊緣探頭探腦看得興奮的樣子,便十分有興致地說道。
有裊娜嬌羞身著羅裙的女子,也有手搖折扇風度翩翩的公子,一彎明亮的上弦月靜悄悄地趴在柔女敕的柳枝上。
「雲哥哥曾經來過陵城?」雲凰有些好奇。
「我在傲天呆過三年。」雲九天的笑意暖暖,瞧見雲凰的模樣,心中的暖意融融。
自他離開南疆,進入了這紛亂嘈雜的世間之後,眼前的女子,便是他心中唯一的淨土了。
「船家,停船,我們要上岸。」
當二人上岸之後,眾人很快便將視線移到了他們的身上,只見一旁的青衣少年,腰系一血紅玉佩,紋路復雜,那遙指錦緞的縴縴玉手似水蔥般晶瑩剔透,一身的輕靈之氣怎麼都掩飾不住。
而一旁的白衣男子身形挺拔,飄逸俊朗,舉手投足之間,斯文儒雅,貴氣流動,俊美如仙。
傲天國人游牧而居,個個長相粗獷豪邁,雖也有別國的人來此經商,但何曾有過這麼精致俊美的人兒,一時間大街小巷的女子紛紛將視線放在二人身上。
「老板,你這個鐲子怎麼賣?」雲凰拿起一家的碧綠鐲子看了看,問道。
她一眼相中了這個鐲子,覺得這個鐲子與百里琰十分相配。
上面細致的紋路低調而不顯庸俗,配上他霸道冷言的氣質,剛剛好。
「客官真是好眼力,這個鐲子可是我家所有首飾里最好的,收你十兩紋銀就好。」賣鐲子的是個婦人,十分油滑地說著場面話。
雲九天以為雲凰喜歡,正打算掏出銀子給那婦人,卻被雲凰伸手推開。
雲凰蹙眉說道︰「你這鐲子並非什麼好貨色,竟然也敢賣這麼貴,不值,一兩銀子賣不賣?」
那婦人瞪大了眼,臉漲的通紅,指著雲凰半天說不出話來,不光是那婦人,雲九天也覺得雲凰給的價錢未免也太低了。
誰知雲凰撇嘴說道︰「老板,你想想,你這玉鐲不是什麼和田玉或者裴翠玉吧?我可是要送人的,這叫我怎麼送得出手?是不是還得買個比較有檔次的東西來陪著一起送?可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花大價錢去買你這個只能是陪襯的東西?」
那婦人一時間被她的歪理說辭說得有些暈,竟是下意識地點點頭︰「說得也是,但你這一兩銀子也太少了,都不夠我的本錢的,這樣,各讓一步,五兩銀子怎麼樣。」
雲凰聞言驚愕地看了那婦人一眼︰「老板,你想必是沒有听懂我的話,你的這個鐲子我是可買可不買的,你看像我們這樣的身份,需要買你這地攤的東西,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一兩銀子在我看來已經很多了,一兩銀子,一口價,賣不賣。」
那婦人被說得有些赫然,打算做垂死掙扎︰「三兩銀子,真的不能少了,公子,我可是小本經營,你不能讓我一點賺頭都沒有啊?
tang」
「二兩銀子再加上這個吊墜,你要不賣我們立馬就走。」雲凰指著一個紅色的琥珀吊墜,十分堅決。
咬咬牙,那個婦人按了按有些額頭,點頭︰「成交。」
于是雲凰遞給婦人二兩銀子,心滿意足地帶著戰利品回到了船上。
雲九天下巴險些掉地上,有些不敢置信雲凰真的就花了那麼少的銀子買了兩樣東西。
雲凰得意地笑笑,將鐲子收進自己懷里,轉身將琥珀吊墜墊腳戴到了雲九天的脖頸間,紅色的吊墜配上雲九天頭頂的那朱砂痣相映成趣,仿佛活了一般。
「禮物,你若是嫌棄他不值錢也可以扔掉。」雲凰俏皮地吐了吐舌,也真只有她了,竟然剛將買來的贈品送給雲九天。
雲九天卻是滿心的歡喜,看著雲凰送給他的東西,搖頭道︰「凰兒送的,自然是最好的。」
「恩,不錯,這話我愛听。」
夜色漸漸沉了下去,湖水變成了黑色,只有船上的燈火照亮了那麼一小小的一塊。
「凰兒,我帶你去听戲曲吧,這個也算是陵城的一絕。」雲九天提議,雲凰聞言點頭,船再次繞轉朝著梨園而去。
小船悠悠地轉入一個水域岔口,進入一條河道,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約兩米高,上覆黑瓦,牆頭不是方正的平直線條,而是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洞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一黑色匾額,上書「梨園」兩個燙金大字。
雲九天將一錠銀子交給守在門外的小廝,小廝便把門打開放船入內,隨著船的緩緩駛入,我才看清這園內景觀——原以為進來後便是陸地,可以登岸看戲。
哪知這園內仍是一片寬闊水景,只有水域正中築著一個方形戲台,戲台上燈火輝煌,只見台上一女子身著色彩艷麗花樣長褂,綁著勒頭,描摹得已經看不出原本的容貌,正在台上咿咿呀呀地唱著。
台下,圍了一圈游船,大半裝飾精美,老爺公子們端坐船頭邊品茶邊听戲,好不愜意!
只是,這份愜意雲凰是注定欣賞不到的了,只見台上的女子突然自上空躍起,徑直就朝著他們的船只撲了上來,隨即四周的賓客突然全換了一張嘴臉,皆手舉著劍朝著雲凰二人刺來。
雲凰出來匆忙並沒有帶上伏羲琴,只能赤手空拳與他們相對,長劍帶著鈍鈍的摩擦聲***了船身,二人只能上了一旁的船,因為四周都是水根本不方便,處處受制。
雲凰眼見那些人皆是朝著雲九天而去,她心中著急,雲九天此時的身子羸弱,若是再次受傷,真是神仙難救。
就在危機時刻,一眾黑衣人突然從天而降,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出現的,竟然憑空加入了戰局與那些刺殺的人對上。
「是你的人?」雲凰來到雲九天到身邊,低聲詢問。
雲九天搖頭︰「我還以為是你的人。」
算了,只要是不是敵人就是朋友,雲凰見此,手上的動作更快,那群黑衣人猶如從天而降,在那些人都消滅之後也跟著離開,雲凰想要攔住他們,卻發現他們已經施展輕功,踏水離開,只得作罷。
留下了一開始那名唱曲的人,雲凰劍尖直指女子︰「說,你們是誰人派來的,為何要殺他。」
女子看了雲凰一樣,仰頭道︰「你殺了我吧,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你是傲天國的。」雲凰勾唇,果見女子失了血色,竟是咬舌自盡了。
「雲哥哥,你究竟是得罪了傲天國的什麼人,這麼有那麼多人想要殺你,傲天國的大將軍也在找你。」雲凰將從冷芙兒那里得到的信息告訴了雲九天。
雲九天冷笑︰「沒想到她還是不願意放過我。」
「誰?」雲凰蹙眉。
「蓮貴妃。」雲九天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走,等回去我再跟你細說。」
雲凰沒有反對,畢竟在這個死人堆里說事確實不是什麼上上之選。
回到鏢局,宮商角徵羽在得知雲凰被人行刺,紛紛自責不已。
「主子,我們得到大長老的消息。」宮說道這里,看了一眼身旁的雲九天。
雲九天見此,也適時地說道︰「凰兒,我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一會來我房間找我吧。」
雲凰點頭,待雲九天消失在了門口,這才听宮十分嚴肅地說道︰「就在這幾天,有一大批神秘人兵分兩路,一批來到了傲天國,現下已經在陵城住下,還有一批人已經秘密趕往距離北齊邊境不遠的地方,目的不詳。」
「北齊?」雲凰有些吃驚,這些人之前一直沒有什麼動靜,怎麼突然會出現這麼大的動靜,這其中有什麼必然聯系嗎?
「是的,並且有人回報,在我們動身後不久,平南王也已經多日不曾上朝,我們懷疑他此刻根本就沒有在京城,他身邊的玉臨風三人也已經多日未見。」宮繼續說道。
這些消息來
得太過突然,雲凰有些措手不及,還有今日雲九天被刺殺,那些黑衣人的突然出現,都讓她有些抓不住思路。
「你飛鴿傳書給文戈,讓他盡快將這些人查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還有查查百里琰究竟去了哪里。」雲凰有條不絮的吩咐下去,轉頭又看向羽︰「白日那幾個草包都安置到何處了?」
「都在後院柴房,那個皇子實在是太能鬧騰,所以我將他們點了穴道。」羽十分得意地說道。
「恩,看緊他們,有什麼事記得通知我。」雲凰說完便先回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這才去了雲九天住的地方。
房間是臨時準備的,不知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雲凰與雲九天的房間隔的有些遠,敲了敲房門,听到男人溫和的聲音,雲凰這才走了進去。
房間內,雲九天已經換了一套中衣,此刻手中正把玩著脖頸的吊墜,正在沉思中。
待雲凰坐下,雲九天的第一句話險些讓雲凰有些坐不住,他說︰「傲天國當今的皇帝,是我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