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門被沈淮墨拉開,簡汐才猛然上前,笑意十足地一把按住門板,「你,在吃醋,是不是?」
吃醋枇?
這個他生命里聞所未聞的詞,怎麼可能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沈淮墨面無表情地開口,「你想多了。舒愨鵡」
「是嗎?那麼」,簡汐俏皮一笑,「如果我告訴你,那個人是我的爸爸呢?」
「鈹」
沈淮墨眸底閃過一絲釋然,卻依舊不露聲色,「身上的衣服太濕了不舒服,我去換掉。」
「」
這個臭屁的男人,為什麼自己覺得他越來越像一個小孩子了?
她笑意十足地跟在他身後,然後見他將睡衣拿進浴室之後,才心滿意足地等在床.上。
便是這樣,什麼都不用做,只是看著他,她便覺心滿意足了
片刻之後,沈淮墨從浴室出來,簡汐看著他手長腳長地穿著略略顯短,又有點土氣的睡衣里,忍不住噗地一笑。
結果他臉色一黑,「我去換回來。」
「不要不要!你這樣穿也很帥的!」簡汐立即起身,態度十分端正地上前,「我錯了,我錯了還不好嗎?我幫你把衣服洗了,明早再換回來吧。」
說罷,她連忙閃身進了浴室,將他換下的衣服抱了出來,走向陽台。
剛才討巧又賣乖的模樣到底讓他的心情舒緩了許多,于是跟著她也來到陽台,閑散而慵懶地靠在洗衣台邊上,看著昏暗燈光中,她細軟的小手將肥皂搓出透明的五彩泡泡
家的感覺,就這麼不期而至。
沈家佣人數不勝數,連廚子都有七八個之多,自小到大,別說是沒見過顧雪曼做這件事,就連沈丹青,也沒有自己洗過衣服。
而簡汐此刻的模樣,堪堪地,觸動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弦。
抬手將她垂在耳畔的發絲輕輕攏在耳後,見她對自己嫣然一笑,他才緩緩開口,「說說你的父母吧?」
簡汐手一頓,眼眶翻出一股子酸澀,只能鎮定著心神開口,「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他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別誤會。我只是想了解你,更多。」
「這樣啊,」簡汐本能地想蓋住心中最痛的地方,于是故作輕松地一笑,「四年前,我爸爸出了車禍,去世了。後來沒多久,我媽媽也出事了。所以,我孤家寡人一個。」
員工資料上寫的她是孤兒,一個人的日子,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她卻這樣輕描淡寫地帶過,不知是她太倔強,還是太堅強。
沈淮墨伸出一股子微微的心疼,伸手揉了揉她額前的發絲,「以後,會好起來的。」
「當然會,」她笑了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嗯,」他笑著將她洗好的衣服順手接了過來,拿起一旁的衣架掛好,晾在了陽台之上。
連晾衣服都能這麼有型
簡汐心中恍惚了一下,好像這個因著他而有些不平凡的夜晚突然變回了本來平凡的模樣,而兩個人也只不過是市井中最最平凡的一對夫妻。
她洗衣服,他晾曬,再和諧不過了。
心中的甜蜜再度升級,他挺括的背影讓她感到了自己從未有過的滿足感,簡汐輕輕將手中的領帶漂清,然後遞到他面前,「你呢?說說你的家人?」
那份資料上對他的家庭情況完全保密,如今她也只知沈國遠是他的叔父,而沈逍則是堂弟,還有一個叫沈丹青的雙胞胎姐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我?」沈淮墨接過領帶的手頓了頓。
心里那個晦澀的角落再度被揭開來。
「對啊,我的說完了,說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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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以後你都會見到,現在就不說了,」他模稜兩可地抬手,將領帶掛上晾衣架,「所以,現在我們可以去休息了,簡小姐。」
「故作神秘,」她不滿地嘟了嘟嘴,「哼。」
「丹青你見過了,」他挑了挑眉,「至于其他人,改天見到再說吧。」
「也好,」她吐了吐舌頭,再問下去就有刨根問底的嫌疑了,于是折身往廚房走去,「要不要吃宵夜?」
「有什麼吃的嗎?」他答道。
晚上那麼一鬧騰,此刻倒是真的餓了。
「這幾天太忙,冰箱里只有一點點存糧,只能盡量了,」她的聲音,不遠不近地從廚房傳來。
「隨意,」他在沙發上閑適地坐下,然後側臉,在一片光暈之中,看著她忙碌的剪影。
這樣的感覺,溫暖得他已經,不想失去了
片刻之後,簡汐端著兩盤香噴噴的蛋炒飯出來,遞到他手中,「只有這個,你將就一下。不行我們就出去」
吃字還沒說出口,沈淮墨已經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飯放進嘴里,「很香。」
「哦。」
簡汐輕緩地一笑,然後也窩在他旁邊,兩個人各執一盤蛋炒飯,天南海北地胡侃起來。
那是從未有過的輕松,和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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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大床之上。
簡汐連忙坐起,喚了幾聲沈先生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不知何時,他已經離開。
心里有些淡然的失落,可很快便被昨夜甜蜜的回憶所沖散。
居然和他聊天聊到睡著
這是前段時日想也不敢想的事。
她輕快地起身,這才發現床頭有一張字條——
「蛋炒飯很美味,你也是。」
「」
這是什麼級別的情話?簡汐分辨不出。卻知道這樣的話語足夠讓自己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將那張紙條放在掌中反復摩挲了記下,她才依依不舍地將它藏進了最底層的抽屜里。然後快步走向浴室,打算收拾一下去上班。
可門鈴卻在此刻響起。
不會是他掉了什麼東西吧?
她快步地跑向門口,一把拉開大門。
「請問,是簡汐小姐嗎?」門口的快遞員帶著鴨舌帽,垂著頭低聲問著。
「我是。」
「你的快遞,請簽收。」
「快遞?」
簡汐詫異地挑眉,最近沒有在網上買任何東西,為什麼會有快遞?
「是一份文件,請簽收。」
快遞員將文件袋遞到她面前,上面白紙黑字還是印刷體,的確寫著她的名字。
簡汐疑惑地簽好字,道了一聲謝,然後才虛掩上.門,緩緩將那個文件袋拆開。
里面的照片厚厚一疊,嘩啦一聲散了一地,讓她陡然僵在遠處,渾身開始抖得厲害
地上的照片,一張張,都是四年前,她進入酒店開.房的照片。
還有自己伸手月兌衣服的照片,雖然清楚地記得當時的一切是在黑暗中進行的,可是照片上自己的臉,還是被拍得清清楚楚。
而床上的男人,卻完全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根本看不出來是誰。
每一張照片後面,都寫著一句話——
「如果不離開沈淮墨,這些照片,就僅僅是一個開始。」
「三
天之內,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新聞標題都替你想好了,叫‘女大學生援.交記錄’,不知簡小姐還滿意嗎?」
傷口血淋淋地被撕開,文件袋,已經被她用力地捏成了一團皺,脊背上,源源不斷的冷汗,已經開始爭先恐後地,如針尖一樣地冒了出來,扎得她生生地疼
心口,似被人生生剜去一塊一樣的痛。
軟綿地坐在地上,垂頭,抱住自己的膝蓋,將一張小臉埋在其中,嚶嚶地,哭出聲來
恨自己,如此地不爭氣,也恨自己為什麼要去做那樣的事,將自己的生活,弄成一團亂麻
好不容易有一個追求幸福的機會,都失去了?
虛掩著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拉開,然後她听到一聲熟悉的聲音鑽入耳朵——
「怎麼坐地上?快起來——」
簡汐大驚,本能想要伸手去捂住那些照片,可是,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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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婉驚訝地瞪大眼楮,站在簡汐身後一步也挪不動了,過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簡汐,這是什麼」
簡汐抬頭,胡亂擦了一把眼淚,淚眼朦朧地看著面前的霍婉,「霍婉」
「怎麼回事?照片上的人是你嗎?」
霍婉焦急地蹲,搖了搖她的肩膀,「怎麼會有這樣的照片?!」
簡汐瞳孔渙散地看著霍婉,像被瞬間抽走了靈魂一樣,「霍婉,為什麼,我做錯的事,永遠得不到原諒?」
「簡汐,你先告訴我,這上面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
「我沒有!」簡汐猛的搖頭,「我沒有做援.交!」
霍婉松了一口氣,「那這些照片就是誹謗!我們馬上報警!」
說罷她拿起電話,就要撥出110去。
簡汐猛地回神,上前一把將她按住,驚惶地開口,「霍婉,不要打電話,不要打!」
手機被她猛地拍落在地,霍婉不解地看著她,「你」
「這些照片是真的,我以前,」艱澀地開口,她盡量避重就輕,「曾經做過一件錯事,但是絕對不是去賣,你相信我,霍婉!」
她像上了絞刑架的囚犯那樣絕望地抖動著,而霍婉的信任,則是她此刻唯一的救贖。
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措的慌亂模樣,霍婉連忙上前,擁住她的肩膀,將她輕輕拉在懷中,拍著她的肩膀,軟聲哄著,「別怕,有我在,不怕啊,簡汐,不怕。都是小問題,我們一定可以解決的。」
「霍婉,我不知道怎麼辦,」她抽噎著,「照片都是真的」
霍婉想起自己剛才在照片背後看到的那句話,想了想才開口,「你和沈總是不是在一起了?有人用這個照片威脅你離開他?」
簡汐無力地點了點頭,心里的絕望感越發強烈,「我不知道我們算不算在一起,但是」
但是,很難再繼續了
「霍婉」,她忽地伸手抱住霍婉的腰身,「我好難受,好難受。我難受得快要死了,怎麼辦?」
像一個迷路的孩子那樣,嚎啕大哭。
霍婉被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到她腋下,想要將她扶起,「別哭,先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好不好?!」
簡汐嚶嚶地哭著,指著自己的心髒處,「我這里好疼好疼,帶我離開這里,好不好?」
「好好好,」霍婉連忙好聲哄著,「馬上就走,馬上。」
帶來的蔬菜水果也無暇顧及了,她連忙一把拾起地上那一疊散亂的照片,然後攙著簡汐,飛快了離開了這個小區,將她帶到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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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雲庭。
秦朗亦步亦趨地跟在沈淮墨身後,看著他將所有的部門視察過一次。
今天的沈總,好像心情還不錯,就連背影,似乎都是笑的。
「沈總,中午需要用什麼餐?」
回到套房內,他才開口,恭敬地問道。
自從簡汐被調離總統套房,沈淮墨再也沒有要管家。所有雜事全部交回秦朗打理。
用餐?
昨晚蛋炒飯的滋味似乎還殘留在舌尖,讓他那樣地流連,此刻哪怕是御廚做的飯,都失了滋味吧
他淡淡地勾唇,「讓廚子做一個蛋炒飯來。」
「」
秦朗再一次確定,今天的沈淮墨不同尋常。
他頷首,正要轉身,卻又被沈淮墨喚住——
「衣帽間里有一雙鞋子是不是?」
「是。」
快六位數的天價prada,正在蒙塵中。
「把鞋子送到簡汐家里,讓廚子做兩份蛋炒飯,再做一份麻辣小龍蝦上來。」
「」
言下之意很明白,鞋子送出去,人要帶回來。
秦朗心領神會地再度頷首,「好的,沈先生。」
快速找出那雙鞋子,他才離開盛世雲庭。可還未到山下,就見得簡汐和霍婉兩個人遠遠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