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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被御醫診斷為身體狀況糟糕透頂的宋姒姒在床榻修養了兩天,竟又可以下床走動了。這事情讓宮中的幾個御醫紛紛覺得納罕至極。如果按照他們診斷的結果來看身體羸弱的皇後娘娘不要說下床了恐怕還能不能活在這世上都算是個問題呢。
同理,原本被他們幾個御醫一致認為命不久矣的皇上,這些日子身子竟也安然無恙的度過了歡。
這兩人的命啊……不是一般的「硬」岑。
難道是有高人在偷偷幫著他們?
夕陽西下,晚霞滿天,落英繽紛。慕容良睿牽著宋姒姒的手走在靜謐的御花園里,他們不遠處安公公抱著好動的小綰綰跟著。
走了一半,小綰綰用胖嘟嘟的手指指著路旁一株開的極盛的桂花,意思是讓安公公幫她折一枝桂花枝來。她的這點小要求安公公又怎麼可能不滿足她。抱著她當下就墊起腳尖折了一枝半垂著的桂花給她。拿到桂花的小綰綰不滿足,又繼續差遣安公公去折另一處的桂花枝。
安公公顧著給小綰綰折桂花,和前頭走著的慕容良睿他們便拉開了一段距離。
藹藹光線中,桂花花瓣如雪花飛落在慕容良睿和宋姒姒頭發上。
「姒姒,我都沒有跟你說呢。宗政涼尉昨天走了呢。」慕容良睿頓住腳步,伸手輕輕為她拂去頭上的花瓣。
宋姒姒對宗政涼尉只懷著一份感激之情,現在听說他們已經回東楚國了,她心里也沒有多少的不舍,只淡淡的「哦」了下,也沒有對宗政涼尉和宗政泓墨在做什麼評價。
慕容良睿看著她的反應,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揚起,既然他的姒姒並沒有把宗政涼尉放在心里,他這個夫君更沒有把宗政涼尉放在眼里的必要了。
「良睿哥哥,听說姜國現在已經聯合其他小國要攻打東楚國。以明仁帝的手段他一定會在攻打東楚國時想辦法制造點事端讓咱們北烈國也亂一亂的。可最近一切都很平靜。這明仁帝現在到底在搞什麼啊?」
宋姒姒蹙著眉頭若有所思的想著。
慕容良睿莞爾一笑,明仁帝的胃口可大了呢。這錦榕說不定就是他的人呢。
一個錦榕看似普通,可若是他當初沒有留意她,這個女人的危害可就大了……
想到錦榕,慕容良睿又順便的想起了那個已經中了毒據說已經快要死掉的孟氏,他黑眸深幽,開口想要把孟氏的情況告訴給姒姒。偏偏他剛要張口,小綰綰稚女敕的哭啼聲已經在花林間響起了。
宋姒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回到自己女兒身上,趕緊折身向抱著小綰綰的安公公走去。而她一走進,哭得正歡的小綰綰馬上癟嘴,止住哭聲,水汪汪的大眼楮看著宋姒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安公公無奈的嘆著氣,向宋姒姒稟告道,「娘娘,公主她要編花環,奴才手拙編得不好,公主她不開心就哭了……」
宋姒姒看了看安公公手里編了一半的花環,無奈的伸手將安公公編了一半的花環拿來,低頭準備為她的寶貝女兒編個好看的花環。慕容良睿來到他們面前,卻是又從宋姒姒的手里搶過桂花枝,自己動手便起了花環。
慕容良睿手巧,沒有幾下就用那些桂花枝編出了一個好看的花環。慕容良睿嘴角帶著寵溺的笑把編好的花環輕輕的為小綰綰戴上。小綰綰像兩把小扇子似的睫毛抖了抖,咯咯笑了起來。
慕容良睿又捏著她的鼻子,無限寵溺的說著,「誒呦,我們家綰綰真漂亮。以後長大了肯定可以迷住世上的萬千美男。」
小綰綰戴上慕容良睿親手給她編得花環,又听到了慕容良睿的夸贊,笑的眼楮彎成了細細的月牙。粉女敕女敕的她黑亮的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又在安公公懷里扭了扭她胖嘟嘟的身子,指著宋姒姒的腦袋,嘴里咿呀呀的說著什麼。
慕容良睿跟女兒呆的時間長了,她這麼一指,他便猜到女兒是想讓自己也為姒姒編一頂花環。
慕容良睿將小綰綰從安公公懷中抱起來,又讓安公公幫他去折了一些桂花枝。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到,慕容良睿便已經又給宋姒姒編好了一頂花環。
慕容良睿認真的將手上的花環戴在宋姒姒的頭上。宋姒姒抬眸看著慕容良睿,嘴角一揚淺淺一笑,這一笑清婉明媚,燦若花開。
此時此刻,她心里被滿滿的甜蜜充盈著。
即便下一刻他
tang們就有可能面臨生死離別,但這一刻,她和她的女兒是被這個叫慕容良睿的男人放在心尖上寵著的幸福人。
「良睿哥哥……」她柔聲喚了他一句,雙眼也笑得彎成月牙狀。
慕容良睿黑幽的眼眸深情的凝望著宋姒姒,十年了,她臉上的笑還是一如初見時那般明媚清新。
心里的某處已經柔軟成一片,他攬過宋姒姒的縴腰,夸張的調侃著,「誒呦,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了太多的好事了。這不,老天就給我送來你們這兩個。」
女兒可愛乖巧,妻子溫婉,雖不能長命百歲,但他也從不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會跪著去求尹寒溟。
小綰綰看到慕容良睿攬著宋姒姒的縴腰,她張著一雙藕臂也要慕容良睿抱。慕容良睿拗不過孩子,只能一手抱孩子,一手拉著姒姒的手了。
一家三口走在落英繽紛的林間,夕陽的余暉灑在三人的身上,三人身上氤氳出一層金色聖潔的光芒。安公公偷偷看著夕陽下那幸福的一家三口,舍不得上前去破壞這一份溫馨的氛圍。
有人喜就有人憂。臥榻上的孟氏已經被身上的毒折磨得連哭喊力氣都沒有了。現在的她大部分的時間里都在昏睡,偶爾清醒過來,被疼痛折磨得孟氏就猶如一個瘋婆子似的逮到人就咬,看到人就罵。直到現在她心里還是盼望著能見自己寶貝女兒一面。
只要她的寶貝女兒能過來看她,伺候她的嬤嬤侍女們必定會精心盡力,那些廢柴御醫們也不會再把她的命不當一回事了。
而比孟氏更加急迫的要見宋姒姒的可能就是錦榕了。慕容良辰那里已經派人來催她了。他們希望錦榕能放棄原先媚huo慕容良睿的計劃轉而全力刺殺慕容良睿和宋姒姒。
而對錦榕來說,現在她連見慕容良睿一面都不可能,更不用說要媚huo他了。無可奈何下她只能做出妥協。一旦宋姒姒真的來探望孟氏,她就下手除掉他們。
錦榕等啊等,守在老宅外時刻準備伺機行動的慕容良辰也等啊等,可宮里一直都沒有消息傳來。仿佛慕容良睿和宋姒姒根本就不管孟氏的死活。
為了逼慕容良睿和宋姒姒出宮,慕容良睿不得不又讓人散布皇後生母孟氏病重想要見皇後一面的謠言。這消息在皇都里沸沸揚揚的傳了幾日,一直沒有出現的皇後宋姒姒又被有心人扣上了一頂不孝的帽子。早朝的時候御史台彈劾皇後的各種奏折一時間堆積如山。
慕容良睿卻像是沒事人似的把朝堂的庶務交給軒親王處理,而他自己帶著老婆孩子玩了幾天。軒親王只是暫代慕容良睿處理政務的,也根本不能拿宋姒姒這個皇後怎麼樣,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宋姒姒一直在宮中養身體,慕容良睿又故意把孟氏中毒的事情隱瞞下來,宋姒姒身邊伺候的人也不敢對她提孟氏中毒的事情。「可憐」的孟氏在床上喚了姒姒幾萬遍,姒姒也不知道啊。
謠言沒有逼出宋姒姒和慕容良睿,錦榕又擔心孟氏真的死了,她就失去了可以接觸慕容良睿和宋姒姒的機會,錦榕偷偷的在孟氏喝的藥里加了一點點的解藥,以此來延長孟氏的壽命。
第三天、第四天……第六天……
御醫們明明說孟氏已經活不下去了,但等到了第六天,孟氏都沒死呢。慕容良睿又故意「壞心腸」的再拖了兩天,孟氏還是留著口氣沒死呢。
錦榕心里暗自的把宋姒姒和慕容良睿詛咒了千萬遍,守在老宅外的慕容良辰也和他的心月復把慕容良睿夫妻兩問候了幾千遍。
到了第八天時,慕容良睿收到兩則消息,一是姜國和東楚國已經開戰。目前姜國二十萬鐵騎已經一鼓作氣的拿下了東楚國五六座城池。宗政涼尉回國後也迅速集結了十多萬大軍親自開赴前線。只不過力量太過懸殊,這一場大戰,怎麼看姜國都會是最後的那個勝利者。
第二則消息是樓白略手下的人查到慕容良辰近日來在孟氏住的那座古宅外出現過。
慕容良睿收到這兩則消息後便馬上讓安公公給他去拿了一張東楚國的地形圖細細研究起來,安公公一直在邊上伺候著,等他的目光終于從東楚國的地形圖上移開時,安公公端著一杯茶,恭敬的上前。徐
慕容良睿接過茶杯,喝了一口便又放下茶杯了。安公公見他雙眉緊蹙,便小心翼翼問道,「皇上,這次東楚國會輸嗎?」
慕容良睿非常肯定的點點頭,「姜國二十萬大軍,再加上周邊其他小國的幫忙,這仗打下來東楚國本就吃虧
的很。現在東楚國又連續失了五六座城池,東楚國國內對宗政涼尉的不滿也多了起來。恐怕過不了多久,屬于宗政涼尉和宗政泓墨的朝代就要結束了。」
安公公眼皮一跳,壯著膽子又問道,「那皇上,咱們要不要出手拉東楚國一把。」不然姜國破了東楚國的國門,接下來遭殃的便是北烈國了。
慕容良睿嘴角閃現出一抹殘酷的笑意,修長的手摩挲著他自己的下巴,「老虎和大熊打架,咱們當然是要在旁邊再加把火了燒死他們了。」
安公公臉一垮,搖著頭,「皇上,恕奴才愚鈍實在是听不懂皇上您話里的意思。」
慕容良睿哈哈一笑,「听不懂沒關系。總之再過段時間你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安公公雖不知道慕容良睿接下來到底要做什麼,但被慕容良睿這麼一說,心里也隱隱的有了些期待。
兩人這邊談話,殿外有小太監來報說麥狄青在殿外求見。慕容良睿讓人把他帶進來,麥狄青給慕容良睿行禮後,便又要老生常談的說孟氏的事情。慕容良睿不耐煩的听孟氏的那點破事,便招呼麥狄青上前,在麥狄青耳畔低了幾句。
那夜麥狄青出宮後便徑直去見了孟氏。孟氏病怏怏的躺在床上,雙眼渙散無神,愣愣的看著麥狄青,嘴唇張了張,似是在向麥狄青詢問皇後娘娘為什麼不來看她?
錦榕這些日子要伺候孟氏拉屎拉尿,她早就忍受不住孟氏了。看到麥狄青過來看孟氏,她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給麥狄青跪下來,秀麗的面靨上滿是淒楚的神情,她苦苦的向麥狄青求著道,「麥侍衛,皇後娘娘到底什麼時候才有空來見夫人呢。夫人現在這樣,奴婢都怕夫人她就這麼的……麥侍衛,你若是有困難,要不然帶奴婢進宮吧,奴婢親自去求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不能就這樣放著夫人不管!」
麥狄青淡淡的看了跪著的錦榕一眼,沒有搭理她,而是向孟氏一拱手,張嘴露出一口白牙,「夫人,恭喜你了。御醫們終于查出您中的是什麼毒了,只要配好解藥夫人你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
知道自己身上的毒可以解了,孟氏眼楮一亮,扯著錦被,情緒激動的哆嗦著唇瓣,「真的?真的吃了解藥就可以好了嗎?」
錦榕心「咯 」一沉。
麥狄青非常認真的點著頭,「只是御醫們說了這解藥需要一樣特殊的藥引,沒有了這一樣藥引,夫人你的病還是好不了。」
孟氏心里想著宋姒姒是北烈國的皇後,又有什麼藥材是皇宮里沒有的。只要她再求求,姒姒那里心軟了,什麼藥材都能拿到手。
「麥侍衛……你說,到底要、要什麼……」她說了一番話,嘴角邊已經又有一抹深紫色色的血跡流了下來。伺候她的嬤嬤們連忙上前為她擦拭嘴角溢出的鮮血。
麥狄青眉頭一皺,看了看孟氏,搖頭嘆氣,「夫人,御醫們說需要從夫人最親的人身上割下一塊肉做藥引。夫人你最親的人只有皇後娘娘了。可皇後娘娘這些日子一直病著,又喝了很多的藥,御醫們說即使皇後娘娘願意給您割肉,這肉也做不了藥引。」皇上說了,錦榕姑娘上次舍身救孟氏的義舉實在是太讓人感動了,這一次又怎麼可以少了錦榕姑娘呢?
跪著的錦榕臉色一白,麥狄青絕對是故意這樣做的!陰魂散的毒根本不需要割最親的親人肉來做藥引。他們這樣說是為了……
錦榕心里剛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了一道炙熱的目光向她投射來。她即使不用看也知道這道熾熱的目光是來自何人的。
死老虔婆。你女兒不來救你,你倒是鐵著心要拉我下水!
麥狄青幽幽的目光向錦榕看來,「錦榕姑娘,你和夫人親如母女,我也問過御醫了,御醫們都說你的肉割下來做藥引是非常有用的。還請錦榕姑娘救救夫人。」
「錦榕……」孟氏雙眼噙著眼淚,淚嘩嘩的看著錦榕。被病痛折磨的她也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錦榕與她非親非故的,為什麼她的肉可以給她做藥引。
「麥侍衛,夫人對錦榕恩重如山,但凡錦榕能為夫人做的,錦榕一定會為夫人做的。只是錦榕人賤這身子……」說是割肉做藥引,誰知道要割多大的肉啊,萬一這只是慕容良睿這邊使出的花招而已,她豈不是白白割塊肉出來。
麥狄青根本不等錦榕說完話,就直接打斷她的話道,「錦榕姑娘過謙了,御醫們既然說你的肉可以,那就一定可以了。」麥狄青也不再給錦榕可以反駁的機會,又微笑著對孟氏道,「夫人,錦榕姑娘已經答應為您割肉了,您身上這毒一定可以解
的。」
孟氏枯槁的面容硬邦邦的擠出一抹干澀的笑來,她對錦榕感激道,「錦榕,你對夫人我的好,我都記在心里。你放心等我身上的毒好了,我一定會收你做義女,再給你挑個好人家,風風觀光的嫁出去。你一輩子都不用再伺候其他人了。」
「夫人,不是錦榕不肯幫您,只不過錦榕……」
「錦榕姑娘,夫人都這樣說了,你就不要再推月兌了。夫人的命,現在只有你能救了。」麥狄青不懷好意的笑了笑,隨後手一揮,立即讓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上前來拖錦榕。錦榕雖然掙扎著不願意被人就這樣拖走,可事到如今她的大業未完,孟氏又已經不會再站在她這邊,她若是現在就暴露了,那之前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嗎?
咬咬牙,她只能硬忍著一口氣,心里期盼著事情還有轉機。
而等她從孟氏的病房被拖出來後,她馬上就被人帶去了一間密室。密室里,五六個穿著死囚衣服的男人在看到秀麗面龐的她的那一刻,眼里馬上就冒出狼光來。
錦榕用嫌棄的目光快速的從那五六個死囚臉上掃過,心里已經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徹底的敗露了。但面上她還是裝出一副憤怒的模樣,瞪著麥狄青,「麥侍衛,奴婢是夫人的貼身丫鬟,你怎麼可以把奴婢押到這種地方?」
麥狄青呵呵一笑,從身邊的侍衛手里抓過一條長鞭,就狠狠的向錦榕的臉上抽去。錦榕眼眸一閃,迅速催動輕功閃身避開。
麥狄青冷眼望著她,譏嘲道,「錦榕姑娘你的輕功這麼高,你的夫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