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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小綰綰身上金燦燦的光芒淡了下去,她「噗」的一口就吐出一口紅血,只有一歲的她當著安公公的面就昏迷栽倒在地上。而與此同時,一聲清脆響亮的嬰孩啼哭聲響徹了整個楚府。
守在廂房外的慕容良睿和楚縉絡在听到里屋傳來的嬰孩啼哭聲後,兩人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懸著的心才敢放回肚子里袋。
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鶯兒首先從屋里走出來。慕容良睿看到鶯兒,急得上前堵住她,急迫的問道,「怎麼樣,姒姒她現在如何?傖」
「姒姒她有沒有事情?」楚縉絡一心記掛著姒姒,也不顧及君臣之間的身份,直接上前也詢問起姒姒的安危。
鶯兒額頭上滿是大汗,她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笑著對慕容良睿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她現在的情況很好,她為皇上您身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鶯兒話一說完,就感覺面前有一道風刮過去,等她再抬眸看時,就發現慕容良睿早已經進了廂房。
楚縉絡眉頭緊鎖,他不能像慕容良睿那樣在姒姒生下孩子時第一時間里去看她,他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繼續追著鶯兒詢問姒姒的消息。
慕容良睿進屋時,屋里的穩婆和婢女們已經在收拾東西了,看到慕容良睿,滿屋子的人齊刷刷的給慕容良睿跪下去。負責接生的穩婆討好的將寶藍色襁褓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呈送到慕容良睿面前,恭維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子,小皇子十分可愛。」
慕容良睿沒有伸手去接孩子,而是徑直的走到床榻前去看姒姒。姒姒體虛、身子弱,幾乎是拼了命的才把孩子生下來,現在更是累的直接昏睡過去了。
慕容良睿深幽的雙眸深情的凝望著熟睡的姒姒,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一只手,俯下頭在她手背上輕柔的印下一個吻。
昏睡中的姒姒長長的睫毛輕眨了眨,嘴角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慕容良睿只是看著她這樣笑,便也滿足的眯著雙眼,一雙眼楮笑的成了兩條彎彎的月牙。
「哇哇……」被穩婆抱在懷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父皇晾久了,便開始扯著響亮的嗓子哇哇大哭起來。慕容良睿兩條俊眉一挑,眸光微微一沉,走到穩婆面前伸手去抱那個孩子。
抱著自己兒子的第一眼,慕容良睿就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這孩子小臉皺得就像個小老頭,一點都沒有綰綰粉女敕可愛。
嫌棄歸嫌棄,但他畢竟是他和姒姒付出常人不能想象的艱辛才生下來的孩子。他和綰綰一樣,都是他們相愛結出的果實,是他們的驕傲。
「乖!別哭了,你母後可是好不容易才平安生下你,咱們現在就不要吵她了,讓她先好好睡上一覺。」慕容良睿俯下頭在兒子的臉頰上親了親,又放低聲音輕哄著。
孩子听不懂慕容良睿的話,睜著一雙黑漉漉的眼楮好奇的盯著慕容良睿看了一會兒,下一刻他就扯起閃亮的大嗓子,更加大聲的嚎啕大哭起來。
這哭聲刺得慕容良睿耳膜生疼,趕忙拿出哄小綰綰的絕招用來哄他的兒子。而他這兒子似乎並不怎麼給他面子,他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哄好他。
還是一直跪著的穩婆上前訕訕的提醒道,「皇上,小皇子可能是餓了。」
慕容良睿一听,便忙去命人把事先準備好的女乃娘請過來。女乃娘這里還沒有到,鶯兒已經又慌張的進了屋子,在慕容良睿的耳畔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慕容良睿臉上的喜悅剎那間蕩然無存。他把懷中的兒子抱給穩婆照看,又吩咐鶯兒好好照顧姒姒,而他本人急匆匆的去了隔壁的小院。
小院門口麥狄青已經帶著他的手下圍在那里了。看到慕容良睿趕來,麥狄青上前小聲道,「啟稟皇上,公主她現在的情況似乎十分的不好,安公公已經讓御醫給公主診病了。」
慕容良睿俊美的臉龐緊緊的繃起,他腳下生風匆匆的進了院子。安公公現在也急得不停的在走廊外不停的走動著。瞥見慕容良睿俊挺的身影,安公公心頭一熱,趕忙迎了上來,磕頭對慕容良睿道,「皇上,老奴和公主一直呆在這院子的屋里,後來老奴就看到公主身上好像鍍了一層金光。老奴當時很驚訝,而小公主她、她……就在這時候吐了一口血昏過去了。」
慕容良睿幽深的眸瞳異常灼亮,臉上有不祥的烏雲在聚攏,知道一些內情的他心里其實已經猜測到什麼了,他也開始在心里為小綰綰的安危捏了把汗。
「皇上,小公主她會不會……有事啊?」安公公這些日子照顧著小綰綰,心里對她早就有了感情。小綰綰出事,他心里也難過得很。
慕容良睿搖了搖頭,現在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一切都要等御醫給綰綰診了脈後才能知道。
慕容良睿心事重重之時,御醫也正好給小綰綰診完脈,御醫跪在慕容良睿面前,一臉憂愁道,「皇上恕罪,小公主身上的傷……微臣也束手無策啊!」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心跳的孩子,現在又不知怎麼受的傷,他的手一搭在她的手腕上,就嚇了一跳。
她這手腕上的脈根本就沒有跳動了,這讓他怎麼給她開藥方?怎麼治好她身上的傷?
慕容良睿寒著臉冷冷的瞪了御醫一眼便急匆匆的進了里屋。床榻上,小綰綰死氣沉沉的躺在那里,往日粉女敕的包子臉蒼白到一點血色都沒有。
慕容良睿心痛如刀割,他的寶貝女兒應該是無憂無慮活潑快樂的女兒,可現在。他們做父母的竟然把她害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
「綰綰……」慕容良睿聲音微哽的喚了她幾聲,昏迷的小綰綰並沒有被他的聲音喚醒,依舊無聲無息的躺在那里,像個破碎的小布偶一般。
慕容良睿心一痛,輕輕的抱起她。一縷鮮紅的血跡順著小綰綰的嘴角邊滴落,正好落在慕容良睿的手背上。慕容良睿心一顫,想也沒有想得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起身快速的沖出屋子。
「皇上!」屋外的安公公和麥狄青見他抱著孩子出來趕忙上前。慕容良睿已經沒有時間和這兩人廢話,皺著眉頭對兩人道,「備馬,朕馬上要回宮里一趟。」御醫救不了他的孩子,幸好玄離前輩還在宮中,他或許可以幫到他。
皇宮里,玄離前輩正和司錦享用著晚膳呢。玄離前輩雖然已經年過百歲,但食量上一點都不輸給比他年輕的人。司錦已經將自己的肚子喂飽,玄離前輩還在不停的往嘴里塞東西,吃得津津有味。
「師尊,咱們什麼時候回青要山啊。」相比較起來,司錦還是喜歡跟在他的主人身邊,而不是老頑童的師尊。他想把他的師尊先送回青要山,這樣他就可以回到他那仙風道骨的主人身邊了。
玄離左手拿著一個雞腿,右手握著一只雞爪,左右開弓,吃得十分滿足。「回去了還要回來,來來回回多麻煩啊,我還是就在這里呆著。反正你的主子現在在姜國的日子可不好過,我可不想回去被他連累。」
這玄離前輩話中有話,司錦馬上警覺的問道,「師尊,我主人怎麼了?」
玄離笑了笑,非常幸災樂禍的拍手大笑道,「司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昨天給你主子佔了一卦,發現你主子在姜國要走大霉了!」
司錦幽怨的看了玄離一眼,心里暗自吐槽︰知道自己徒弟要倒大霉了,不但不想著幫自己徒弟渡過難關,竟然還這般幸災樂禍的嘲諷起來,天啊,他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拜了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師父啊!
兩人正說話間,殿外一陣驚響傳來,兩人忙抬頭看過去,就看到夜色中有個慕容良睿抱著小綰綰風風火火的沖進來。
「玄離前輩,拜托您救救這個孩子吧!」
玄離快速的瞅了慕容良睿一眼,將他臉上的愁緒收入眼底後,也忙關心的去看他懷中抱著的小綰綰。從他第一眼看到這個粉女敕的小嬰孩他就喜歡她,想要讓她給自己做徒弟呢。不過現在看到粉雕玉琢的孩子竟死氣沉沉的躺在慕容良睿懷中,他也嚇了一跳。
從慕容良睿懷中搶過孩子,他便給孩子仔細的檢查了起來。慕容良睿蹙著眉尖兒守在旁邊。
「你這孩子該不會是為了救你們夫妻中的某一個,用了靈力了吧。」玄離雙眉倒豎,睜大眼楮求證似的看向慕容良睿。慕容良睿羞愧的點點頭,把姒姒孩子平安出生還有小綰綰全身泛金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給玄離前輩听。
玄離前輩越听心越驚,又連忙讓司錦去準備一桶沐浴用的熱水來。等水到了後,玄離前輩又是在那熱水里加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材,之後才把小綰綰放入浴桶里。
玄離前輩給小綰綰施了針,嘴里又念著一些慕容良睿根本听不懂的梵語。慕容良睿听不懂,但看到在玄離前輩的努力下,昏迷的小綰綰終于在水汽繚繞間緩緩的睜開了水漉漉的眼楮。
「玄離前輩,謝謝你!謝謝你救了綰綰,我和姒姒真的是欠你太多的恩情了!」慕容良睿看到小綰綰睜開眼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一股暖流匯入。
只是玄離前輩還是搖著頭嘆氣道,「寒溟應該跟你說
過,橐肥這種神鳥是極為難馴服的。千百年來好像只有祈元仙君馴服過它,並且把它當做禮物送給他的女兒。你的女兒既然能召喚肥,她的身份你也應該差不多知道了吧。你們夫妻兩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也多虧了這個孩子。但她還是太小了,現在為了幫你們又把自己折騰傷了。你記住了,在綰綰身上的傷沒有好之前,接下來的你們夫妻平日里最好不要離這孩子太久了,要不然你們夫妻兩若是再發生什麼意外,這受傷的孩子恐怕就沒有靈力再守得住夫妻了……」到時候,或許就是你們夫妻兩魂歸冥界的時候。
慕容良睿臉色凝重的回頭看了看小綰綰,「前輩,那綰綰她現在如何了?」
「還行吧,不是太嚴重也不是不嚴重。」玄離前輩也看了一眼小綰綰回答著。
這回答讓慕容良睿心中又是一陣緊張,但他也借著這個機會又滿是疑惑的問道,「前輩,綰綰她為什麼會投胎成為我們的女兒呢?」我們夫妻兩雖然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但也不是那種虔誠到每逢初一十五就會去廟里燒香的人。
玄離深看了一眼慕容良睿,玩世不恭的臉上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種什麼因結什麼果。你要是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干嘛不投胎給我做女兒啊?」
他發誓他很羨慕嫉妒慕容良睿,這麼可愛的女兒為什麼不給他做女兒啊。要是給他做女兒,他天天就把她當成公主一般養著。咦,好像不對耶。慕容良睿夫妻兩身份顯赫,綰綰現在就是公主呢。還有……他好像一輩子都沒有成親,又哪里有女人給他生孩子啊?
「這……」慕容良睿眨了眨長睫,深幽的眼里快速的掠過亮光,似乎是從玄離前輩的話里知道了自己想要得答案。
「那她為什麼沒有心跳?」趁著這個機會,他又把心中的疑惑都拋出來希望玄離前輩能為他解惑。
只可惜這個問題是玄離前輩也回答不了的。而就在兩人陷入沉默中,浴桶里坐著的小綰綰張張嘴巴,軟糯的出聲喚了一句,「父皇,抱抱!」
軟糯的聲音立刻就讓慕容良睿拋下心中的疑惑,回身親自將小綰綰從浴桶里撈出來,細心的給她擦拭好身子,又給她穿上衣服。小綰綰窩在慕容良睿的懷中,神情懨懨,小聲道,「父皇……母後……皇弟……」我要去看母後和皇弟。
慕容良睿寵溺的模著她的腦袋,也柔聲安慰著,「你母後和皇弟都很平安……我們綰綰真棒,等你母後醒了,父皇和母後要一起謝謝我們的綰綰呢。」
小綰綰乖巧懂事的抱著慕容良睿,黑漉漉的眼里閃爍著耀眼的光亮,「綰綰保護……母後……父皇,還有皇弟……」
慕容良睿看著她這般認真的模樣,心里一陣酸澀。
……
「什麼?宋姒姒那個賤人生的是皇子?而且還母子平安?」茶樓雅室里宋青青縴縴玉手端著茶杯,手克制不住的一碾,茶杯里的清茶就溢了出來,灑在她的身上。
丫鬟拿出一塊手帕趕緊上前要為她擦拭衣服上的茶漬,宋青青鐵著一張臉狠狠的將小丫鬟推開。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連老天都幫宋姒姒!」宋青青雙眼已經飛沙走石,一場狂風暴雨在她的眼里醞釀。
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宋姒姒總是能有那樣好的運氣,一出生,她是孟氏的女兒,是孟太傅的外孫女,孟太傅在世時把她寵上天。好不容易孟太傅死了,她的娘親得了父親的寵,把他們母女三人狠狠的打壓下去了。
這時候的她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了,在宋家橫著走了。
天真的她很快的就被現實給打敗了,即便她在宋家再怎麼得勢,只要她走出去,她的身上就貼著「庶女」兩個字。低賤的身份讓她根本混不進去嫡女的交際圈。為此,她和她的娘親百般的陷害孟氏母子三人,為的就是能將這礙眼的三人除掉。
宋連赫死了,宋姒姒也差點被她害死了。但命運給她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在棺材里重新活過來的宋姒姒,她竟得了慕容良睿的青睞,竟然成了北烈國的皇後,擁有著慕容良睿獨一無二的寵愛,現在她更甚至為慕容良睿誕下一個皇子。
有皇子傍身的宋姒姒,皇後之位對她來說只會越坐越安穩。
她是那麼的幸福,那麼的好運。反觀她,她每天都要去討好那些下三濫的客人。那些粗鄙的客人帶給她的只有傷害和疼痛。她恨那些以糟蹋她身子為樂的客人,更恨把她推入火坑的宋姒姒和慕容良睿。
之前曾經有個貴客剛被老/鴇
領進她的房間他就突然又有事離開了。當時看著那厚厚一疊的銀票,她心里覺得這個男人非富即貴。她便讓丫鬟去跟蹤他坐的馬車。可听伺候她的丫鬟說那個男子乘坐的馬車速度太快,她沒有跟上,最後只得作罷回樓里了。
這是她見過唯一一個慷慨大方的恩客。可喜那個客人也只是來個一次,後來再也沒有到他們樓里了。
蒼天無眼啊!宋姒姒那樣的賤人怎麼能讓活的那般好啊!
「我們走!」宋青青心里恨得咬牙切齒,再看整個楚府都覺得惡心。她陰沉著臉起身和伺候她的小丫鬟一起離開了茶樓。
街道兩邊的鋪子都已經點了燈籠,宋青青正準備登上一頂雇來的軟轎時,一陣風吹來,她看到了站在她不遠處的一抹熟悉身影。
昏黃的燈光拉長了他的影子,他站在那里,半張臉被光線映襯得俊美無比,另外半張臉隱匿在夜色里又顯得陰翳無比。
宋青青想了想,還是向那人走去。宗政涼尉看到向她走來的宋青青後,身影一閃也迅速的向街邊的一條暗巷子走去。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出手對付慕容良睿和宋姒姒啊。」宋青青追隨他的腳步而來,一看到他,她馬上就不耐煩的追問道。
宗政涼尉鬼魅的一笑,在昏黃的燈光的掩映下,陰郁的猶如嗜血的修羅,「怎麼著,看到你的姐姐現在連皇子都為慕容良睿生了,你心里不舒坦了?」
宋青青的心事被他說中,她不服氣的哼了哼,「別說我,你不也是想要對付他們嗎?現在看到他們兩人那般幸福,難道你就不嫉妒嗎?」
宗政涼尉雙唇緊緊的抿起,下巴的線條緊繃,「難怪你永遠贏不了你姐姐。慕容良睿是什麼人,你以為用你那點小聰明就能糊弄他。想要對付他,你若是不做萬全的準備那就等著做他的手下敗將吧。」
宋青青不服氣的哼了哼聲,譏諷的笑道,「那你到底要準備到什麼時候,不要告訴我你要等慕容良睿和宋姒姒的孩子都長大娶妻生子了你才準備好吧。」
今天的宋青青真的是被宋姒姒喜得麟子的事情給刺激了。她現在最想要做的一件事情便是看著她的仇家遭殃,只有看到他她的仇家遭殃了,她那顆陰暗扭曲的心才能平復。
宗政涼尉鄙夷的瞪了瞪宋青青,若不是這個女人是宋姒姒的庶妹,他是一定不會找這麼沒腦子還沉不住氣的女人來完成他的計劃得。
「你若不相信我的能力,咱們之間的合作可以就此取消。」宗政涼尉一拂袖,雙手負後,冷冷睨著她。
宋青青听出了他語氣里的不悅,知道自己得罪了宗政涼尉,她臉色一變,馬上換上一張討好的笑容,千嬌百媚的勾住宗政涼尉的手臂,嬌羞道,「公子,奴家今天晚上被宋姒姒那個賤人攪得心里都是氣,說話這才失了分寸的,公子你千萬不要生奴家的氣嘛。」
宗政涼尉瞥了一眼宋青青,昏暗的光線下,她臉上的笑容討好而媚俗,完全就是風月之女支女討好恩客的低俗手段。這樣的她和宋姒姒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宗政涼尉又想到今天在楚府靈堂上看到的宋姒姒,她一身白衣,即使挺著大肚子,身上透出的溫婉和閑適也讓人的目光難以從她身上移開。
她和他的雪兒一般……就像是開在淤泥中而又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
姒姒……雪兒……
這一刻,不管是姒姒還是雪兒,在他心中已經幻化成共同的一個人。
宋青青見他不說話,便又故意用自己的身子去蹭宗政涼尉,宗政涼尉心里想著姒姒和雪兒,宋青青這樣的磨蹭只讓他覺得惡心無比。他冷著臉用力的將她推開,宋青青也不甘心,又像一只妖嬈多姿的蛇一般,從他的身後抱住他的身子,嬌滴滴的在他耳畔道,「公子,你就跟奴家說說你要怎麼除掉宋姒姒和慕容良睿吧,奴家真的是等不及了。」
宗政涼尉幾乎是用非常粗暴的力氣將她推開,他鐵青著一張臉,居高臨下的望著宋青青,「好,你那麼想知道,那我現在就帶你去一處地方。」
月下,宗政涼尉身上透出幾分上位者才有的凌雲氣勢,讓宋青青心里一顫,再也不敢用動作勾/引他了!
宗政涼尉走在前面,宋青青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兩人七拐八拐,最後走進一條狹窄的小巷里,在小巷里一座黑漆大門的前停下。
宗政涼尉伸手敲了敲黑漆大門,黑漆大門沒多久就被人打開
,宋青青認出開門的那個人是張廖。張廖看到宗政涼尉臉上滿是恭敬。
宗政涼尉起步跨過門檻,進了門。宋青青也滿是疑惑的跟上。
張廖把兩人領到了客廳里。過了沒多久,張廖回來時身後已經跟著一個弓著腰,一頭白發,滿臉坑坑窪窪的老者。那老者看到宗政涼尉,嘿然一笑,宋青青看過去,就看到老者兩排牙齒已經都成了茶黃色。
她心里嫌棄得很,但又不知道宗政涼尉為什麼會帶她來見這個老者。
宗政涼尉雙手抱拳一拱,臉上也多了幾分的恭敬,「黃師父,今天張廖應該也帶你去了楚府,你也應該看到了皇後娘娘的面貌,你什麼時候可以動手了?」
被宗政涼尉稱呼為「黃師父」的老者又是嘿然一笑,「公子你想什麼時候動手就什麼時候動手。」
「那就明天吧,你弄好後,她還得休養一段日子才行。」宗政涼尉說話間目光已經移到宋青青臉上,黃師父眯著眼楮仔細的盯著宋青青看了又看,又忍不住上前伸手向宋青青模去。宋青青嫌棄的就伸手要揮開黃師父的手,黃師父尖嘎一笑,一只手掐住她的玉頸,另一手就模向她的臉。
「你在干嘛?放開我!」宋青青被她這麼一模,氣的不停的朝黃師父翻白眼。黃師父根本不理會她,將她的臉又仔細的模了幾遍,這才放開宋青青,抬頭看向宗政涼尉,非常滿意的勾了勾唇,贊嘆著︰「不錯,這個眉宇間跟她有幾分相似,修修整整下,還是很容易給她換成她那樣的。」
「如此就有勞黃師父了!」宗政涼尉狡猾的笑了笑。
宋青青黃師父亂模了一通,心里已經窩著一把火了,又听這兩人竟說些雲里霧里的話,她沉不住氣,對著宗政涼尉就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跟她有幾分相似?什麼叫很容易給她換成她那樣的?」
宋青青在黃師父面前這麼失禮,宗政涼尉心里又是一陣的不悅。他並沒有馬上回答宋青青問題的意思,而是起身拱了拱手,對黃師父客氣道,「那晚上黃師父就早點歇息,在下明早就把這個女人帶到黃師父你這里來!」
黃師父點點頭,只向宗政涼尉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他一走,宋青青連忙湊上前追問道,「你們剛才說得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宗政涼尉淡漠的覷了她一眼,「你不是想報仇嗎?黃師父是我花千金求來給你整臉的。他有個外號,號稱‘鬼斧手’,可以幫你把臉整的跟你的姐姐有八/九分相似。我再設個套將宋姒姒抓來,而你可以代替她,弄個失憶什麼的接近慕容良睿,到時候你若是願意就可以直接殺了慕容良睿。當然你若是想坐那皇後之位,那就留著慕容良睿一條命。」之前他的確是有這麼天真的計劃過。
只是現在他早就改變主意了。宋青青這樣膚淺的女人即使和宋姒姒是孿生姐妹,她一出現在慕容良睿面前,慕容良睿根據她的言談舉止就可以輕松的就拆穿她。所以,他現在已經不願意再做這種傻事了。
他要做的是讓宋青青以死人的身份去代替宋姒姒出現在慕容良睿面前。
慕容良睿不是那麼愛的女人嗎?如果他的女人「死」了,那他的下半輩子都要生活在痛苦之中了。
想到自己的計劃,宗政涼尉心里有些得意,臉上的笑容倒是更加陰森了。
宋青青只覺得宗政涼尉這個計劃太過的瘋狂,讓她代替宋姒姒出現在慕容良睿面前,這……真的可以嗎?會不會被慕容良睿發現?若是發現了那慕容良睿就肯定不會放過她的。她雖然痛恨慕容良睿也想替自己報仇,但若是會害了她自己的,她堅決不會去做的。
不過,若是能不被慕容良睿發現是假冒的就了,畢竟皇後這個位置也不是什麼人想做就能做的。坐上皇後的寶座,她就能成為北烈國最為尊貴的女人了,受萬人的朝拜呢。
但皇後的寶座和她的命相比,還是命重要多了。
「公子,你之前也說了慕容良睿他不是普通的人,如果我按照你的計劃混到慕容良睿身邊,被他發現了怎麼辦?即使沒有被他發現,可我若是想行刺他,等我行刺完,我還是不能從皇宮里逃出來啊。所以……奴家並不覺得公子你這個計劃可以成功的實施。」
宋青青一貫的自私自利,她和宗政涼尉合作也是指著能從他這里撈到好處。而宗政涼尉听著她說的這番話,心里也把她的小算盤模了個透。
他嘲諷的譏笑道,「就你這點膽子活該一輩子被宋姒姒給壓著。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沒關系。我會找別人的。到時候別的女人或許就能當
上皇後,而你仍舊過著一條玉臂萬人枕的日子吧。」宗政涼尉說到這里又故意的停頓下來,別有深意道,「你現在貌美年輕,你的恩客自然不會少,可若是有一天你老了,那你怎麼辦?花魁當不上,為了你自己的生計,你肯定要自甘下賤的降低身份去陪那些粗俗不堪的苦哈哈。」
宗政涼尉說的宋青青臉色陡然一變,幾乎每個煙花女子在她韶華未老時,身邊都能有幾個捧著她的恩客。一旦紅顏漸漸老去,最是翻臉無情人的就是這些恩客。為了生計,煙花女子不得不自降身份,伺候起那些貌丑,渾身散發著發餿汗水味的苦哈哈。
煙花女子或許還有一條出路,那就是被喜歡的恩客帶回宅子里去,給人做妾。這一條出路對她來說更是不可能,慕容良睿宋姒姒是絕對見不得她好的。
思來想去,她的一生似乎已經被安排好了。年輕時接高貴一點的恩客,年老色衰時接那些出賣勞力的苦哈哈。
她想著這些,又突然對那個皇後之位有了興趣。
若是她真的能以宋姒姒的身份混進宮里,在慕容良睿沒有發現時,她就盡心盡力的服侍他,並且想方設法的為他生下龍子,他日即使發現她是假冒的宋姒姒,看在孩子的份上慕容良睿說不定也會饒過她的。
宗政涼尉看著她臉上神色的變化,知道自私自利又貪慕虛榮的宋青青心里已經有了變化,他又哂然一笑,繼續蠱惑著道,「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下。我會在宋姒姒出宮時派出我所有的部下來刺殺她。宋姒姒會從馬車上摔下來,會撞破腦袋,臉上也會受傷,而你就頂著一張受傷的臉回去裝失憶,慕容良睿看在你的那張臉,只會對你更加呵護的。」
原本心里就有些搖擺不定的宋青青因為她的話,仰起臉,笑著點下頭,「好吧,公子你說的奴家願意為你賭一把。」
富貴險中求,若是這一次她成功了,那宋姒姒次就成了她的墊腳石。
為我賭一把?宗政涼尉心里冷笑,難道想拼一把的人不是她自己嗎?這人還真虛偽,幸好等她的臉弄好後,他就可以送他去見閻羅王了。
姒姒昏睡了一整晚,等她再清醒時,睜開眼楮時殿中的擺設已經在提醒她,她回到了未央宮。
「醒了啊?」慕容良睿溫柔的如天籟的聲音緩緩響起,宋姒姒抬頭去看,就看到慕容良睿站在床榻前,正關心的望著她呢。
「咱們的孩子怎麼樣了?」剛生完孩子時她累得直接閉上眼楮就睡著了,都來不及關心孩子如何了。
「孩子很好。你別擔心了。」
雖然是睡了一覺,但姒姒臉上的氣色並沒有馬上恢復過來,整個人的神情還是懨懨得。慕容良睿將她小心翼翼的扶起,讓她半靠著坐在床頭。他抵著她的額頭,眼里的溫柔滿的就要溢出來。
「姒姒,這次你和綰綰都很了不起。反倒是我和咱們的兒子拖了你們母女的後腿了。」
「綰綰她怎麼了?」姒姒眉尖一蹙,敏感的察覺到小綰綰可能是出事了。慕容良睿在這事情上也不瞞著姒姒,一五一十的將綰綰做的事情告知給宋姒姒。
為人父母,不但沒有好好保護自己的孩子,還拖累了孩子。
慕容良睿說完,宋姒姒心里也開始心疼起自己的女兒來。要不是慕容良睿說綰綰已經睡了,姒姒這時候肯定是要讓慕容良睿把孩子抱給她,她要好好的表揚他們的女兒的。
第二天,宋青青和宗政涼尉一大早的就去黃師父那里。兩人在黃師父那里呆了一天一夜,等黃師父從密室里走出來時,他首先嘿嘿的向宗政涼尉笑著,「幫她做好了,沒有十分的相像也有八/九分相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自己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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