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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蔓延得很快,等懸掛在樹梢上的那具女尸被人從火中救出來時,女尸的身體已經被燒得滿目蒼夷,就連她那雙清麗的面龐也被火燒得丑陋不堪,但依稀的還能辨認出她就是當今的皇後宋氏。ai緷騋
有大臣戰戰兢兢的把皇後被燒得事情稟告給身為皇帝的慕容良睿。慕容良睿心一慌,摒開周圍的侍衛,如一陣風似的奔到那具被大火焚燒過的尸體前鎩。
看到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的「她」時,那一剎那他的心「咯 」一下,深幽的雙眸瞬間黯淡了下去。懷著沉重的心情,他踉踉蹌蹌的走到那具女尸前,心弦繃得緊緊得鋇。
「皇上,屬下們檢查皇後娘娘身上的傷勢……皇後娘娘是被人用利器在身上捅了幾刀,然後才……才被人掛到梧桐樹上的。」
一個穿著御前侍衛衣服的年輕男子戰戰兢兢的給慕容良睿跪下,小心翼翼的對慕容良睿說著。而隨著他這麼一跪,周圍的人也馬上齊刷刷的跪下,整個場面顯得異常詭異異常安靜。
慕容良睿心里的恐慌就像是一道口子,硬生生的被人撕扯開,恐懼、不安、懼怕……各種情緒順著那一道被撕扯開的口子涌上心頭。他踉踉蹌蹌得又朝她的尸體走了幾步,腳底升起得寒意在身體蔓延開。
緩緩的蹲子,他雙手顫抖的模向她被大火燒得已經有些扭曲變形的臉。他自欺欺人的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一定不是他的姒姒,一定不是。可事實是那張被大火燒得臉雖然已經沒有了往日那般的清麗動人,但五官沒有走形,依稀的可以推斷出這張臉就是他的姒姒。
還有她身上佩戴著的首飾,也都是她被宗政涼尉擄去的那天所佩戴著。
「姒姒……」慕容良睿心痛如刀割,深邃的雙瞳更是迅速的灰敗下去,他啞著嗓子隱忍的喚著她的名字,聲音破碎而蒼涼。
皇上寵愛皇後,這是北烈國百姓眾所周知的消息。現在皇後娘娘成了這般模樣,皇上又傷心難過。周圍跪著的人也都不敢上前去勸,深怕一不小心觸及皇上的傷心事,讓皇上給辦了。
靜,死一般的靜。
所有人都垂著眼眸,小心翼翼的呼吸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在這死一般的寂靜聲中,卻偏偏有一個清脆的啼哭聲回蕩開。哭鬧不止的小綰綰被人小心翼翼的抱到慕容良睿面前。
小綰綰垮著臉緊張兮兮的瞅了瞅躺在那里不動的尸體,黑曜石般湛亮的眼楮里劃過一抹沉痛之色,但很快的她眼里的沉痛之色就被莫名的欣喜所取代。
她扭著胖嘟嘟的身子,蹬著小短腿,伸出胖嘟嘟的雙手,嘟嚷著希望慕容良睿能抱他。慕容良睿俊逸的面龐早已經是滿滿的沉痛之色,他看著伸出手要他抱的女兒,心里的痛更加深刻了幾分。但不管如何,他們的女兒是他和姒姒的孩子,無論什麼時刻他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他張開他的手臂,雙手一用力,就把孩子扯進了他的懷中。小綰綰仰著小花臉,軟軟糯糯的趴在他的耳畔邊小聲的嘀咕了句話。慕容良睿悲慟的俊臉一繃,深幽眼眸死死的盯著小綰綰,不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表情變化。
小綰綰非常認真的看著慕容良睿,在他的注視下一臉鄭重的點下頭。
慕容良睿嘴角微微一揚,回頭迅速的瞥了一眼躺在那里不動的「姒姒」,眼里快速的掠過一抹鄙夷之色。但下一刻,他表現給外人看得還是一個皇帝在得知自己心愛妻子遭遇不幸後沉痛悲傷的表現。
他不顧一切的抱起那具被燒焦的女尸,嚎啕大哭起來。小綰綰也配合著他父皇,不停的哭訴著要她的母後。這樣一副生死離別的情形,在外人看來,也不由得同情起慕容良睿來。
混在人群中的宗政涼尉偶爾抬眸,看到的也都是慕容良睿抱著宋青青尸體大哭的情形。此情此景正是他想看到的,他嘴角揚起一抹邪佞的弧度,眼里迸發出一抹惡毒的光芒。
慕容良睿害得他從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淪為一個被人通緝的階下囚,也害的他的佷兒至今下落不明,如今他也想讓慕容良睿嘗一嘗失去所愛的滋味。
當然,這只是他報復的第一步。下面還有更殘酷的手段在等著慕容良睿呢!
*****
這一夜,皇後宋氏遭遇不測的消息便不脛而走。鶯兒等伺候過皇後的人都悲痛不已。當然幾家歡喜幾家憂,宮外那些听說皇後遭遇不測的文武大臣可是開心了。尤其是那些自家女兒已經被獲準進宮的,現在都喜不自禁。
皇後離世,他們的女兒得皇上青睞的可能性也變大了。一旦他們的女兒得了皇上的青睞,以後平步青雲,福及家族自然是不在話下。
而對那些已經獲準資格可以進宮的秀女來說,她們在知道皇後離世的消息後,又有哪個不欣喜若狂呢?原本她們都還牟足了勁頭等著進宮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得從皇後娘娘手里分得皇上的寵愛呢,現在皇後突然離世,她們不僅可以省下精力對付皇後,而且皇上以後還會在她們之中另外冊封一名女子為後。這樣的好事真的就像天上掉餡餅啊。
當然,這些人也知道在皇上心情糟糕時不能得意忘形的表現出他們的喜悅。故而在大庭廣眾之下,這些做臣子也都表現出一副沉痛的表情。而那些已經甄選好準備日子一到就進宮的秀女們私下里聚在一起,也都一副愁容,哀嘆皇後宋氏紅顏早逝。
刑部尚書柳秀之的嫡女柳芳萋也是要入宮的秀女,她私下約了幾個跟她同一批進宮的嫡女,捏著手帕,絕色的容顏上滿是濃濃的哀愁,「姐妹們,皇後娘娘深得皇上寵愛,又為皇上誕下皇子。現在皇後娘娘遭遇不測,芳萋我乃閨閣一女子,也不能幫著官府的人去抓那個擄了皇後的奸人。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從今天開始多為皇後娘娘抄寫些經書,希望能最後為皇後娘娘盡一份力。」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誰不會玩手段啊。柳芳萋這樣說,在座的幾位閨秀也都猜到這柳芳萋抄寫經書是假,她只不過是想要為自己營造美名,希望借著皇後娘娘上位罷了。
其他的閨秀也不是省油的燈,柳芳萋這樣做,其他的閨閣秀女也紛紛學了起來。有為離世的皇後娘娘抄寫經書的;有作詩為皇後娘娘歌功頌德的;更有甚者打著皇後娘娘的名號施粥做布施的……
眼看著這宮還沒有進呢,各閨秀之間無形的戰爭就已經拉開了。
京都里發生的事情又怎麼可能瞞得過慕容良睿,慕容良睿心里正因為沒有查到姒姒的消息而不安呢,現在又眼見著這幫不省心的秀女各個借著姒姒的名號為她們自己謀算,他心里愈加的煩躁。
這些還沒有進宮的秀女,他原本就只想讓她們進宮後自生自滅的。可沒有想到這各個都不簡單啊。這樣的女人若是真的進了宮,雖然他不去踫她們,可難保她們不會算計姒姒。
慕容良睿心下一凜,已經打定主意等救出姒姒後,他要想辦法讓這些個秀女連宮都進不來。
姒姒這些日子一直被關押著,有人給她送飯她就吃,困了就睡,醒了就一個人發呆。她不哭不鬧也不提什麼過分的要求,負責看守他的張廖起初對她的態度還有些惡劣,後來見她這麼安靜,慢慢的他對她的態度也好了些。
而宗政涼尉這些日子在忙碌著他的「大事」,一直都沒有露面。平靜的日子過了四五天,有一天剛剛睡著的姒姒在夢中感覺到她被什麼壓著,讓她的呼吸也變的困難起來。
她幽幽的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對上的便是宗政涼尉邪譎的雙瞳,她心一驚,下意識的伸手就把他推開。宗政涼尉手里還提著一壺酒,被她這麼推開,他也不惱,只睜著一雙滿是水霧的眼楮溫柔繾綣的看著她。
「雪兒……」他滿是愛意的低喃喚著她,嘴里呼出的嗆人酒味便向姒姒撲來。
姒姒眉頭一擰,眼里閃過嫌棄之色。她冷然對她道,「宗政攝政王,我不是什麼雪兒,我心里也沒有你,請你不要侮辱你自己!」
宗政涼尉對她的冷然依舊不惱,他呵呵的笑著,仰頭喝了一口酒壺里的酒,看向宋姒姒的目光依舊依舊濃烈熾熱,滿滿的都是對她的愛意。
「雪兒,我真的好想你。以後你哪里也不要去,就陪在我身邊。我不會再把你讓給其他的男人……呃……也不會再讓你受什麼委屈了。咱們要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開……」他看著她,說出的話深情得就好像一個情郎再對他最愛的女人表白。
可在宋姒姒听來,卻覺得惡心至極。
「宗政攝政王,我雖然不是什麼雪兒。但我同情被你‘愛’著的雪兒。你口口聲聲說你愛她,可又把她讓給你的兄弟。呵呵,就這樣你還好意思張口閉口說愛。如果我是她,我會覺得被你這樣的男人喜歡是對一種侮辱。」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弧,她說的話也更加刻薄,「你現在之所以張口閉口的強調你是多麼的愛你的雪兒,也只不過是你用來洗白自己而營造出的一種假象罷了,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根本不是什麼雪兒。可笑的是你自己竟然真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謊言中,以為自己有多愛你的雪兒呢。」
如果他真的有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愛雪兒,那又怎麼可能把心愛的女人讓給別的男人。如果他真的愛雪兒,又怎麼可能在看到一個長的和雪兒相似的人後,就把相似的人當成雪兒的替身。
姒姒的話讓宗政涼尉臉上的神情有片刻的猙獰,他手上一動,手里的酒壺就被他摔了出去。酒壺落地,濃烈的酒味也在房間里蔓延開。
宋姒姒這個女人盡胡說。他心里最愛的人是雪兒。當初他之所以把她讓給他的皇兄,是為她好。她一嫁給他的皇兄便是太子妃了,以後等他的皇兄登基了,她就是東楚國人人羨慕的皇後了。
他是為她好,所以才想要把這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她的。他是愛雪兒的!他沒有錯,錯的只是他的皇兄。是他皇兄害死雪兒的!
宗政涼尉陰鷙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她看,心里已經涌起驚濤駭浪了。他的一只手掐住姒姒的脖頸,額頭有青筋迸現,「你不了解我和雪兒,你憑什麼這樣說我?」
姒姒忍著痛,迎著他的目光傲然的看過去,「我憑什麼?就憑我有個疼我的夫君。我知道被男人寵愛著是什麼感覺。如果慕容良睿,他喜歡我,一定不會把我讓給別人。他也不會像你這樣在我死後,隨便找個替身展示你那廉價的愛。」同樣都是身處高位的兩人,那個雪兒是被宗政涼尉自己讓出去的。而她,即便她已經命喪黃泉,慕容良睿依舊扭轉乾坤,讓她復活。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也是上天入地的差距。
「宗政攝政王,我再強調一次,我不是什麼雪兒。我是慕容良睿的妻子,你若是執意的想把我變成雪兒的替身,那你會後悔的。」
宗政涼尉掐著她脖頸的手微微一用力,姒姒的呼吸變的更加困難,臉上也多了兩抹不正常的酡紅色。
姒姒沒有向他求饒,只是嘲諷的看著他,「看吧,前一刻你還因為我的臉溫柔的喚我一聲雪兒,現在只不過是因為我說了一些你不想說的話……你就恨不得把我掐死。宗政攝政王,分開你和雪兒不是生死,而是你的心。」
空氣中有一股寒流在轉動,宗政涼尉看著她的目光陰森而駭人,好似恨不得就把她直接給掐死。但下一刻他還是松開了掐住宋姒姒脖頸的手,他涼涼的看著姒姒,嘴角邊竟然綻開一抹與他陰沉臉色迥異的笑,那笑溫暖如冬天里的陽光,和煦暖人心。
「宋姒姒,你以為你說幾句刺激我的話,我就會成全你和慕容良睿嗎?告訴你,你做夢。你不想變成雪兒,我有辦法會讓你變成我的雪兒。」
他說到這里邪惡的笑著,又伸手往袖子里模出一個寶藍色的小瓷瓶。宋姒姒臉色一變,雖然不知道那寶藍色的瓷瓶里裝的是什麼東西,但也肯定那里面裝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眼眸輕閃了閃,腦子轉的極快,在他垂眸要打開瓶蓋時,她已經咬緊牙關突然一頭向他撞去。宗政涼尉武功好,在她撞向他之前,寬袖一拂,已經將她用力的推開。
姒姒沒有撞到他,可身子還是依著慣性往前傾,整個人從床榻上滾落下來。手指的也被碎裂的酒壺碎片給扎出一道口子。
宗政涼尉也下了床榻,他一步步的向摔在地上的宋姒姒走來,眼里閃爍的已經是對她赤果果的佔有欲了。他手里攥著的藥瓶里裝的是忘情丹,據說是一種吃了就能讓人忘記情愛的丹藥。而宋姒姒若是吃了下去,可能慕容良睿是誰她都要忘記了!
宋姒姒被他那邪氣的眼神所懾,身子往後挪了挪,一不小心就又被酒壺的碎片扎破了手指。
她眉頭輕蹙了下,突然捏起碎在地上的酒壺的瓷片,將尖利的碎片對準她的手腕,對著宗政涼尉喝道,「別過來,不然我死給你看!」她現在能威脅到他的籌碼只有自己的命了。
宗政涼尉顯然是不相信她這話,依舊往前。
姒姒眼里閃過一抹凶狠的光,手里捏著的碎片下一刻就真的在她的手腕間劃出一道猙獰丑陋的傷口。鮮血頓時涌了出來,將她雪白色的手腕染紅。
「你瘋了!」她的決然讓宗政涼尉瞳孔劇烈收縮,趕忙沖向她,抓起她的手臂就要給她止血。而宋姒姒眼睫輕眨了眨,趁著他靠近自己,手一抬,將手里捏著的瓷片對準宗政涼尉的眼楮快速的要扎下去,
她,宋姒姒,除非她自己願意,不然沒有人能夠左右她的人生。
「瘋子!」宗政涼尉一個手刀向她的虎口處劈過去,宋姒姒虎口一麻,手里捏著的東西就掉到地上了。姒姒不甘心,沒得倚靠的她只能拿自己的命來博。她突然撲向他,將他撲倒在她身下。在宗政涼尉要推開她時,她膝蓋一抬,又對著宗政涼尉兩腿之間的物什重重頂過去。
PS︰這是16號答應的五千字。17號的更新下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