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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慕容良睿和尹寒溟兩人按照和宗政涼尉的約定,去了亂葬崗。兩人剛到不久,不遠處的樹上就有夜鳥撲騰著翅膀飛向漆黑的夜空,發出凌厲的尖嘎聲。
不多時,宗政涼尉提著一盞燈籠款款而來,今夜的他穿著一襲黑色勁衣,面容冷冽,看到慕容良睿還有他身邊站著的尹寒溟,他一雙邪譎魍魎的眸瞳里閃爍著赤紅的精光,蔑然一笑,「慕容良睿,你倒真有本事啊,私下里和姜國的國師勾結,明面上你們兩人又裝的跟不認識的似的。還把姜國明仁帝耍得團團轉,唉,難怪我這個攝政王斗不過你,原來我沒有你這麼不要臉啊。婕」
他的話說的太過刻薄了,慕容良睿眉頭微微一皺,疏離的一笑,「宗政攝政王真是會夸人啊,只是我們三人中最厲害的人難道不是你嗎?我不要臉,可宗政攝政王擄人妻子,就是要臉人做的事情了?丕」
宗政涼尉「哈哈」一笑,「慕容良睿,我這可都是向你學的,難道你忘記了之前你派人去東楚國擄走墨兒的事情了?」
慕容良睿黑睫輕抖,嘴角邊的笑意加深了許多,「我擄走你的皇佷,但最後我把他平平安安的送回到你身邊。可你擄了我的妻子,你能像我一樣把他平安的送回我的身邊嗎?」
顯然是不可以保證的,不但不能保證,說不定宋姒姒還會死在他的手里呢。宗政涼尉一惱,這才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掉入了慕容良睿為他挖的坑里。根本不能保證宋姒姒安危的他馬上厲然道,「慕容良睿,我也不跟你廢話了。讓尹國師跟我回去吧。」
「那姒姒呢?咱們說好的是我把尹國師帶來,你就放了姒姒。現在我既然已經遵循承諾,你是否也應該履行你的承諾?」慕容良睿深幽的眼眸里一覷,視線冷傲。
宗政涼尉邪譎的眼底深處劃過譏嘲,陰鷙地眯起眼,硬邦邦的說著,「慕容良睿,你不要把我當成傻子。我放了宋姒姒,我又怎麼敢保證和你穿一條褲子的尹寒溟不會陰我?」沒有了控制慕容良睿的把柄,尹寒溟若是存心使壞,他的雪兒根本不能還陽。
慕容良睿早知道他會這麼的無賴,抿著唇沉默的看著他。
宗政涼尉嘴角勾起敖冷鄙夷的輕笑,聲音鬼魅道,「慕容良睿,如果你覺得不公平,你大可以領著眼前的這個尹國師原路返回,我必不會阻攔。」話雖然是這樣說,但他邪譎的眸瞳里竟又閃爍著狡詐的灼光,又是哂然一笑,他加重說話的語氣,說道,「慕容良睿,我得提醒你一句,你的皇後她……快死了,如果你再在這里婆婆媽媽,恐怕你連見她最後一面都得成為奢望了。」
宗政涼尉的話,讓慕容良睿心頭一顫。宗政涼尉的話,他信。姒姒離開了綰綰那麼久,又是一個人被宗政涼尉囚禁著,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出點事情才怪。
宗政涼尉神情篤定的等著慕容良睿的妥協。宋姒姒對于慕容良睿來說是何等重要,他心里很清楚,所以也非常有把握慕容良睿會妥協他的。
正如宗政涼尉想的那般,慕容良睿臉色變了變,又低頭和尹寒溟交待了幾句,便已經妥協了,「好!你的請求朕答應。朕今晚可以不帶姒姒回去,但是朕要先見姒姒一面!」
「不行!」宗政良尉幾乎是不加思考的直接拒絕,如果讓慕容良睿看見那般病弱的宋姒姒,慕容良睿肯定會第一時間里想要把宋姒姒救回去。
「宗政涼尉,你未免太過分了?如果你不讓我看看姒姒現在到底如何了,我又怎麼可以確定她現在還平安無事的活在世上?」慕容良睿說話的語氣也顯得不悅起來,前一刻宗政涼尉還譏諷他「不要臉」,現在宗政涼尉做的事情難道就真的要臉了?
宗政涼尉半步都不讓,邪譎的眸子里的光芒銳利如刀鋒,面容猙獰,「慕容良睿,只要宋姒姒在我手里,我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當然你若是真的能不管她的死活,那今晚你就可以帶著尹國師回去。」
又是這樣的威脅,慕容良睿臉色陰沉下去,宗政涼尉冷笑,提著燈籠轉身做離開狀。尹寒溟轉頭去看慕容良睿,用只有他一個人可以看到的唇語笑著低聲對他道,「算了,他現在有恃無恐,咱們斗不過他的。咱們現在還是先讓一步,等我去了他那里,我再幫你去照顧姒姒。」
和慕容良睿說完話,尹寒溟又揚唇笑著開口對宗政涼尉道,「宗政攝政王,我跟你回去就是了。」
宗政涼尉深看了尹寒溟那一雙妖冶的紫眸,咂咂唇,「尹國師既是如此豪爽,那在下也必定會以禮相待把你當做貴賓來招待。」
在姜國時宗政涼尉遠遠的見
tang過尹寒溟一次,那次尹寒溟戴著帽子,又用慕離遮住了他的臉,他並沒有見過尹寒溟的真容。不過還好,眼前的人一頭白發,一雙妖冶紫眸,如此顯著的特征不是隨便的一個人都能冒充的。
想到還要靠他為雪兒還陽,宗政涼尉對尹寒溟的態度恭敬客氣了許多。
尹寒溟溫雅一笑,起身向宗政涼尉站著的方向走去。宗政涼尉見目的已經達成,便也不想再搭理慕容良睿,提著燈籠率先又往來時的路上走去。尹寒溟回頭看了一眼尹寒溟,用唇語對他道,「有我在,你大可以放心。」
「等等,宗政涼尉,我已經把尹國師給你找來了,若是他日你沒有還我一個活著的姒姒,我慕容良睿必定連你宗政家祖宗十八代的墳墓都給掘了!」
慕容良睿這話說的鏗鏘有力,似是在宣誓又好似在命令,空氣中猛然間就多了一股壓迫人的冷氣壓,宗政涼尉沒有回頭,只極淡的「嗯」了聲,但那聲音輕的被夜風一吹就散了。
慕容良睿目送著兩人離開,天邊不知道什麼時候飄來一片烏雲,黑壓壓的,讓人的心情也變的壓抑沉悶。
尹寒溟跟著宗政涼尉走了一段路,在確定身後沒有人悄悄跟隨後,宗政涼尉停住腳步從袖子里掏出一塊早就準備好的布條,遞給尹寒溟,「尹國師,先委屈你下了。」
尹寒溟沒有多說話,接過他手里的布條,就蒙住他自己的眼楮。等宗政涼尉確定他蒙好布條後,他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青花瓷瓶,打開蓋子放在尹寒溟的鼻尖,尹寒溟鼻尖動了動,沒過多久整個人便昏迷了過去。
再確定他昏迷後,尹寒溟打了個響指,黑漆漆的亂葬崗里,張廖和高行知不知道從哪里鑽了出來。兩人一起把昏迷了的尹寒溟扛到停在亂葬崗外的一輛馬車上。
謹慎起見間,宗政涼尉還特地又囑咐了張廖,讓他駕著馬車故意在城里兜兜轉轉,中間他們三人還換過兩次馬車,總之最後確定他們身後不可能再有人跟蹤後,宗政涼尉這才讓張廖駕著車回了他們的大本營。
一抹刺眼的強光照來,尹寒溟下意識的伸手用手背攔住那刺眼的光芒,待眼楮可以適應強光後,他抬頭往周圍看了看。
他發覺自己被人安置在一張楠木靠背椅上,而他面前的桌子上整齊的疊放著一套月牙色的素袍,周圍站著一個身材高挺的年輕男人。
見到他醒了,年輕男人恭敬的向他拱了拱手,「尹國師,我家主人已經等候您多時了,只要您把衣服換了,小的會馬上通知他來見你。」
尹寒溟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這宗政涼尉實在是太狡猾了,先不說用迷/藥迷昏他的事情,就說現在連見他都得先換他們準備好的衣服,這難道不是在防備他,擔心他會藏著什麼利器或者是迷、藥去見他。
在心中長吁了口氣,他隱隱有些擔心,若是宗政涼尉一直都這麼謹慎,他又怎麼把宋姒姒救出去呢?
眼瞼一垂,他拿起桌子上疊放的衣服繞到屋中的一處屏風後,等他從屏風後再走出來時身上已經換好了宗政涼尉為他準備的衣服。高行知又非常謹慎的上前去搜了尹寒溟的身,再次確定尹寒溟身上沒有藏著什麼可以危害到宗政涼尉安危的東西後才抱拳歉意笑道,「尹國師,您稍等下,我家主子馬上就來。」
他說話時雖然眉眼帶笑,可離開前還是把尹寒溟換下的衣服帶走了。他的舉動可謂是處處在防備著尹寒溟。
好在尹寒溟脾氣好能沉得住氣。等屋里只剩下他一人後,他神情慵懶的坐回楠木靠背椅上,素手一抬,端起桌子上放著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間,他兩條俊眉輕挑了挑。宗政涼尉就在這時推門而進,他臉上帶著溫和的笑,走到尹寒溟面前,客氣的抱了抱拳,「尹國師,這次實在是對不住了。如果在下不用點手段的話,恐怕慕容良睿早就帶著人上來找在下的麻煩了。」都是慕容良睿逼得緊,不然我也不需要這樣處處小心,事事防備了。
這是做了biao子還要立牌坊把錯都推到別人身上,自己裝作一朵純潔無辜的白蓮花的節奏嗎?尹寒溟臉上的神色冷了幾分,淡淡道,「宗政攝政王,既然你費盡千辛才把尹某帶到你這里,你現在可以說說你的目的了吧?能幫得我會盡量忙你的。」
宗政涼尉這次也不願意在跟他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著,「實不相瞞,在下听聞尹國師巫術了得,能為人起死回生。在下這次請尹國師回來,就是希望尹國師能幫在下一個忙,幫我還陽一個故友。若是尹國師能夠成功的幫了在下這個忙,在下一定會有重謝。」
和慕容良睿所料的差不多。尹寒溟縴白修長的手指輕勾了一縷垂在耳畔邊的白發,妖冶紫眸閃爍著灩灩的璨芒,臉色又冷了幾分下去,「宗政攝政王,幫人還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慕容良睿幫宋姒姒還陽,他拿了他二十年的壽命才換了她一年的陽壽。而且還陽後的人雖然能像正常的人那般生活,可她依然不是人。她必須要從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人男人那里吸/食到精氣,陰陽調和。不然她也會因為引起過重,很快的頹敗下去。慕容良睿他本來就是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宋姒姒也是靠著他才能活這麼久的。」
有些事情他必須提前說清楚,要不然將來宗政涼尉若是後悔了,反過來還會埋怨他呢。
宗政涼尉雙唇抿緊,狂狷的眼底劃過一抹溫柔的寵溺,嘴角含笑著道,「謝謝尹國師你告訴我這些,但還是要麻煩你幫我還陽故友。」
「還有,起死回生之術本就是有悖于天理的,你若是想幫你的故友還陽,你自己也要拿出你的壽命來換的,你可願意?」他剛才暗暗的看了宗政涼尉的面相,不得不說好人不長命,壞人貽害千年。這宗政涼尉的面相極好,若是不出現什麼重大的變故,應該能活到八、九十歲。
宗政涼尉像是早就知道尹寒溟會這樣說,輕輕頷首。
尹寒溟嘆氣,「你和慕容良睿倒是一樣的固執。」輕頓了頓,他看了他一眼,又認真的說道,「還有,我不能保證一定能把你的故友還陽回來。這種事情變數極多,若是最後沒有能成功的還陽你的故友,希望你不要太失望了。」
宗政涼尉喉結上下滾動,再開口時發出的聲音就微微有些澀苦了,「尹國師,你放心我會做好這個心里準備的。」到時候他得不到幸福,別人也休想得到幸福。
尹寒溟見他答應得這麼干脆,他涼涼一笑,突然想起之前宋姒姒薨斃,慕容良睿低三下四的求他的事情。那時候慕容良睿可是像條狗似的不停的給他磕頭的。
現在宗政涼尉也來求他,他其實是有些好奇,如果讓宗政涼尉也像慕容良睿之前那般低姿態,不知道宗政涼尉願不願意為他的女人像條狗似的給人下跪。
「宗政攝政王,讓我見一見你口中的那一位故友吧。」尹寒溟眨了眨眼睫,收回他的思緒,又對宗政涼尉要求道。
宗政涼尉對他提的這個要求沒有任何的異議,他起身走到屋子里一面牆壁前,牆壁上掛著許多的書畫,他將牆壁上懸掛著的那些畫取了下來又重新掛上,只听屋里傳來一陣沉悶的聲音,牆壁倏地向內側旋轉,讓出一條通道來。
宗政涼尉進了那一條內道,過了沒有多久,他就抱著一個人從通道里走出來。他將手里抱著的人小心翼翼的安置在屋里的一張貴妃榻上,回頭對尹寒溟道,「尹國師,這就是我需要你幫我還陽的人。」
尹寒溟循著他站的方向看過去,雖然他事先已經有準備了,但冷不防的看到躺在貴妃榻上的那張臉時,他也怔了怔,臉上閃過驚訝之色。
這世上竟然有這般相像的人?
若是宗政涼尉不說,他還以為這個躺著不動的女人就是宋姒姒呢。
看出了他的驚訝,宗政涼尉也是一臉溫柔的垂眸凝望著歐陽若雪那張臉,輕聲呢喃著,「尹國師,不止是你,連我當初第一次見到宋姒姒時,也被嚇了一跳。她們兩人實在是太像了,如果不是因為我從小就和雪兒一起長大,知道她的事情,我還有可能會把宋姒姒當成雪兒失散多年的孿生妹妹呢。」
尹寒溟站著宗政涼尉的右側,在宗政涼尉說話時他抬頭去看他,卻驚訝的發現他側臉的線條異常的柔和,凝望著歐陽若雪的眸瞳里也是濃烈到化不開的愛意。
尹寒溟輕輕一抿唇,又低聲詢問了歐陽若雪生辰八字之類的問題,這越听他心里越是納悶,這歐陽若雪和宋姒姒雖然長在不同的國家,可兩人不僅外貌相似,她們成長中的一些經歷也出奇的相似。
宋姒姒和歐陽若雪都出生在一個嫡母不受寵,父親寵妻滅妾的家里。兩人都有一個處處和她們作對的庶妹,兩人也都是皇後。連生的孩子數量也差不多。歐陽若雪生下宗政泓墨,第二胎懷的是女兒只是在臨盆時難產傷了身才暴斃而亡的。
而宋姒姒,她第一胎生的是女兒,第二胎也是靠著她寶貝女兒的庇佑才得以活下來,若是沒有她的寶貝女兒,或許她的命運也會跟歐陽若雪差不多。
只是,這兩人為什麼會這麼的相似?
宗政涼尉把尹寒溟想要知道的各種事情
都如數家珍的說給尹寒溟听,等他說完了,他小心翼翼的抬眸去看尹寒溟,「尹國師,你覺得你有多少把握能讓雪兒起死回生?」
尹寒溟的思緒還陷在歐陽若雪和宋姒姒身上,他越想越覺得奇怪,這兩個女人怎麼就這麼相似了?會不會她們之間有什麼聯系?
「尹國師?」宗政涼尉見尹寒溟眯著眼楮,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輕聲的喚了喚他。尹寒溟的思緒被他打斷,趕忙才道,「我盡力吧!但還是那句話,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將她還陽。」
「那在下就提前跟尹國師道一聲謝了。」宗政涼尉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又追問道,「那尹國師,您什麼時候可以為雪兒還陽?還有我要準備什麼?」
尹寒溟雙眼滿是疑惑的又睨了歐陽若雪一眼,「盡快吧,至于需要準備的東西我等下列一張清單給你,你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
宗政涼尉雙手互搓了搓,臉上閃爍著興奮地神采。
他當然是希望尹寒溟能今早給他的雪兒還陽了。
兩人說話之際,一個慌張的聲音突兀的從屋外傳進來,「主子,這次真的不好了。」
宗政涼尉听出了這說話聲是來自張廖之口,現在他讓張廖看管著宋姒姒,張廖這個時候來敲他的門,那只有一個可能︰宋姒姒那里是撐不住了!
想到在亂葬崗時和慕容良睿臨分開時慕容良睿那句鏗鏘有力的警告聲,宗政涼尉的眉宇間馬上罩上了愁雲。慕容良睿從來都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若是他不能活著把宋姒姒交到慕容良睿手里,慕容良睿完全可能用點手段揮師攻打東楚國,扒了他們宗政家祖先的陵墓。
「尹國師,我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你先在這里坐一會兒,等下我會讓人帶你去客房休息的。」宗政涼尉臉色難看匆匆道了一句,起身就要離開。尹寒溟卻是伸手扯住他,洞悉道,「你現在這麼慌張,恐怕是因為宋姒姒的事情吧,帶我一起去看看她吧,說不定能幫到你什麼忙。」
宗政涼尉眼珠轉動間,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好!尹國師你可以跟著在下一起去見宋姒姒!」
等宗政涼尉領著尹寒溟出了房間,已經火急火燎的張廖馬上湊道宗政涼尉面前,用只有他們兩人可以听到的聲音稟告著,「主人,宋姒姒這一回是真的挺不過去了。她已經昏死過去了,現在呼出的氣比她吸入的氣還要多。」
連大夫都說已經回天乏術了,今夜她是真的挺不過去了。
尹寒溟听不到他們主僕兩之間的對話,但也通過張廖說話時嘴唇的張合猜到了一些。他心里「咯 」一下,腦海里又不自覺的把宋姒姒和歐陽若雪拿出來一起比較。
一團疑團糾糾纏纏,讓他根本沒有辦法理清思緒。
當宗政涼尉和尹寒溟到了宋姒姒屋里時,張廖口中昏死過去的宋姒姒已經醒了,睜著一雙大眼楮沒有焦距的看著屋頂。
尹寒溟眉頭緊鎖,輕輕的走上前,用溫柔的聲音喚了喚,「皇後娘娘……」
宋姒姒雙眼依舊空洞無瀾,尹寒溟又試了試,重新喚道,「姒姒……」
這一次宋姒姒竟是眨了眨眼皮,向他看來,嘴角還扯出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來。尹寒溟心微微一暖,又試著輕聲道,「姒姒,慕容良睿和孩子們還在等著你。你千萬不能就這樣走了……」
姒姒盯著尹寒溟看,嘴角輕勾了勾,嘴角邊的笑容陡然變得狡黠深邃,她主動的伸手牽住尹寒溟的手,眉眼彎成兩條月牙狀。尹寒溟只覺得她現在的動作有些逾越了,他想將手伸回去,宋姒姒已經甜甜的喚道,「哥哥,你來接我的嗎?我好想你啊!」
哥哥?尹寒溟眉毛一揚,手一僵,宋姒姒順勢就又緊握住他的手。
宗政涼尉當年親眼著他的雪兒離世,現在宋姒姒這般的表現也讓他臉色一變。宋姒姒這算是在回光返照了吧?
那豈不是代表她很快就要……
宗政涼尉再抬眼去看宋姒姒時,眼里閃過復雜的情緒。
這個剛烈到讓人恨不得咬牙切齒的女人,難道就真的要這樣走了嗎?
尹寒溟眼皮輕跳了幾下,腦海里突然快速的閃過一個想法。他是沒有把握能夠把歐陽若雪還陽,但以他的能力,若是想幫宋姒姒還陽,還是可能的……
宗政涼尉可是長壽之人,若是能讓他拿出四十
年的壽命換「歐陽若雪」的陽壽,那宋姒姒起碼可以多活兩年。
兩年啊,宋姒姒和慕容良睿的女兒也會長大,她的靈力增強的話,她就能護得住宋姒姒了。宋姒姒可能就不會死了。
但是……宗政涼尉是找她來給歐陽若雪還陽的,他如果私自的把歐陽若雪換成宋姒姒的話,會不會顯得他太過的卑鄙無恥了?
尹寒溟心下開始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