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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姒和慕容良睿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來商量怎麼對付姜國。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慕容良睿和往常一般由安公公和幾個小太監伺候著上了早朝。只是今天,情況和往日就非常不同了。
往日,一到早朝時間,底下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好不熱鬧。但今天慕容良睿坐在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上,往下俯瞰時,寬敞的大廳里文武百官的人數起碼少了一半多。這樣一來,整個大廳倒是顯得有些空蕩冷清嗄。
慕容良睿眼里有陰鷙的烏雲在翻滾,覷著眼冷冷的向底下站著的文武百官道,「怎麼一回事?其他人呢?」面上他雖然這樣問,心里他已經猜出多半是因為姒姒的事情這些人跟他這個皇帝鬧呢弛。
內閣學士相含林面色有些難看的上前拱了拱手,「啟稟皇上,其他人他們……他們說……」面有難色,雙眼的眸光也輕閃了閃,他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幾日沒有來早朝的各位大臣他們說如果皇上繼續寵幸妖後,他們將會很快的看到他們告老返鄉的請辭書……」
相含林吞吞吐吐的說完話後,時任大理寺少卿的周藺之也手執玉笏站出來,「皇上,眼下全國各地都流傳著皇後娘娘是狐狸精附身的傳言,在這麼關鍵的時刻皇上您若是不能疏遠皇後娘娘,恐怕會讓朝中大臣還有百姓們寒心啊。」
周藺之又是噗通一聲激動的跪在地上,「皇上,請您以大局為重。切勿因為兒女情長之事誤國誤民。」
慕容良睿半闔著眼斂,神色凌厲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周藺之,涼薄道,「按照周大人你的說法,朕就是古時候那些不明事理一味寵著女人的昏君了?」
他這話問的讓周藺之有一種泰山壓頂的緊迫感。周藺之被他身上隱約透出的逼人氣勢所懾,他偷偷的抬眼打量了慕容良睿一下,這一看正好與慕容良睿的目光相對視上。慕容良睿的臉色陰沉,雙眼陰鷙嚇人,仿佛下一刻就要將他千刀萬剮。
周藺之慌的趕緊又垂下眼眸,給他磕頭道,「皇上恕罪啊!皇上您英明神武,絕世無雙,皇上您怎麼可能會是昏君呢……只是皇後娘娘是狐狸精的傳言已經鬧的沸沸揚揚,百姓們都覺得皇後娘娘是被狐狸精轉世。目前最好也是能最快壓下這些傳言的辦法就是盡快的將皇後娘娘……處處置了……不然民憤難平啊。」
慕容良睿又是涼涼一笑,「民憤?皇後娘娘一直在宮中,何來的民憤?」他就不懂了,明明她頂多就是深宮里一個受皇帝寵愛的女人罷了,怎麼現在搞得好像她殺人越貨,犯下許多重罪了。
周藺之被慕容良睿逼得額頭上早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也知道自己若是再說什麼就有可能被慕容良睿又抓到把柄攻擊了,索性他干脆就跪在那里,不停的向慕容良睿請罪,「皇上,微臣錯了。」
其他人見他這般狼狽,也有幾個人有心要站出來替他求情。只是慕容良睿一個眼刀睨過去,這些人被他那滲人的目光一掃,便嚇得不敢再站出來說話了。
最後他們只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軒親王身上,希望軒親王能站出來。眾人心中所想,軒親王又何嘗不知道。可他一沒有進宮的女兒,二來他心里其實也不是很相信坊間那些荒謬的傳言,三來慕容良睿自親政後整個北烈國的國力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他就根本和昏君兩個字沾不上邊,更談不上被皇後宋氏所迷惑了。既是如此他也不好意思沒事找事找皇上的麻煩了。
軒親王裝作沒有看到其他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繼續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態站在那里。
慕容良睿寒冽的目光又在殿中掃視了一圈,今天能站在朝堂上的人中有許多是他一手提拔起來,這些人忠于他、支持他,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絕對站在他這邊的人。
但那些沒有出現的人官員……他們是想用罷朝的方式逼著他處置皇後。
畢竟一個姒姒擋了太多人的路了。以前他們就想除掉姒姒了,苦于他護的緊。現在天賜良機,有碑文,有仙女,他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恨不得趕緊踩著姒姒上位。
慕容良睿一腔怒火沒有地方發泄,煩悶的下了朝。一下朝剛回到御書房,又有小太監鬼祟的潛入殿里在安公公的耳邊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安公公的臉色瞬間就變的極為難看,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慕容良睿,慕容良睿陰沉著臉色,坐在書桌前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安公公想了想,決定不把自己剛知道的事情稟告給皇上。他低聲對伺候在慕容良睿身邊的小太監吩咐了幾句話,手里攥著拂塵就輕聲輕腳的退下去。
他的動作很輕,但還是被慕容良睿發現了。慕容良睿眼皮疲憊的一抬,冷聲道,「安如海,又出什麼事情了?」
「沒、沒事。」安如海離去的步子一僵,轉身回頭向慕容良睿擠出一抹尷尬的笑容來。
慕容良睿只眯了眯眼斜睨了他一眼,說話的聲音陡然一厲,「說實話!」
安如海噗通一聲給慕容良睿跪下,顫聲道,「皇上,後宮幾位小主子到未央宮宮外去下跪了。」未央宮是皇後娘娘住的地方,這些小主子這風口浪尖上跑皇後娘娘寢宮外去下跪,皇後娘娘若是處置了她們,就等于告訴世人她就是一個陰險毒辣容不得她人的皇後,也變相的坐實了皇後娘娘禍國妖後的事實。
可皇後娘娘若是不處置她們,外人看來又會覺得皇後娘娘軟弱可欺,後面會有更多的人對皇後娘娘落井下石。到時候局面或許會比現在更糟糕。
總之一句話,後宮里那些小主子這次是真的把皇後娘娘逼到了懸崖邊了。皇後娘娘現在可謂是左右為難,走錯一步都可能墜入萬丈深淵永遠翻不了身了。
「胡鬧!」安如海幾乎是剛把話說完,慕容良睿的暴怒聲就在整個御書房里回蕩開。滿殿人的宮人都被他憤怒的聲音嚇得恨不得挖個地洞趕緊從慕容良睿身邊逃離。
「皇上,這件事情就交給奴才去辦吧。皇上您還是……」安如海匍匐的跪在地上,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眼前閃過一陣風,他一抬頭慕容良睿的身影就正好消失在御書房的門口。安如海心里暗叫一聲不妙,匆忙的從地上爬起來,追著慕容良睿離去的身影離開。
未央宮里,鶯兒正一臉不悅的對姒姒抱怨著,「皇後娘娘,自從外面那些女人進宮後,您從來沒有苛刻過她們,她們吃穿、用度什麼的您都是把好的挑過去給她們的。平日里還得擔心伺候她們的那些奴才會不會怠慢她們。她們除了沒有得到皇上的寵幸以外,日子過的也算是安逸悠閑了。現在宮外那些不知情的人說皇後娘娘是狐狸精附身,後宮這些女人也好意思跑您這未央宮外下跪。她們到底要干什麼啊?」
鶯兒今天是真的被氣到了。平日里那些上趕著湊到皇後娘娘身邊獻媚討好的女人,今天突然都變了個人似的齊齊的往未央宮宮外跪著的。她們這還不是想給皇後娘娘施壓,讓皇後娘娘為了大局最好能自戕以免連累皇上。
真是好不要臉的一群人啊。偏偏她們現在還不能動這些不要臉的女人。
姒姒安靜的半靠在貴妃榻上,手里捧著剛泡好的茶輕品著。這次謠言能在北烈國各地盛傳開,除了姜國人在背地里搞鬼,她相信北烈國這邊也有人在推波助瀾。她這個皇後只是仗著慕容良睿的寵愛,沒有母族勢力的支持,得罪了就得罪了。
朝中那些大臣到時候抱團,也不怕她這個皇後會對付他們。若是運氣好,他們把她拉下皇後的後位,將他們的女兒或者姐妹扶上皇後之位,以後自然會有潑天富貴等著他們。
「鶯兒,去太醫院請個御醫過來候著。」姒姒放下手中捧著的茶杯,面上無波無瀾的對說著,「哦,順便再讓人去準備一些驅寒、避暑的藥湯,以防萬一。」
「皇後娘娘,她們現在都這樣對你了,您怎麼還為她們著想啊。」鶯兒往殿外的方向瞥了一眼,臉上滿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
殿門口閃過一抹青色,伺候姒姒的太監高二寶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姒姒之前听宮人來報說慕容良睿今早上朝時在朝堂上發了怒于是便讓高二寶去打听情況。高二寶現在這麼慌張的跑回殿里,姒姒眼睫輕垂,將眼里的憂色掩住。
高二寶跪下來後將今早朝堂上的事情一一道來,鶯兒听完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就又躥上來。
「皇後娘娘,現在他們這些人看來是真的要逼著皇上處置您了。」
鶯兒怒氣沖沖的說著,高二寶擔憂的瞅了姒姒一眼,伸手悄悄的扯了扯姒姒的衣服。鶯兒順著高二寶嘴角揚起的角度看過去,看到的是默然的斜靠在黃梨花木貴妃榻上的姒姒。鶯兒自知說錯話了,卡在喉嚨里的那些話就一下子又吞回到肚子里了。
殿中的氣氛瞬間冷卻。
鶯兒覺得這樣詭異的安靜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仗著在姒姒身邊伺候的時間長這點,她擔憂的上前,關心道,「皇後娘娘,現在奴才們能為您做些什麼?」
姒姒抬頭,將她臉上的擔憂收入眼底,清淺一笑,「你別擔心,本宮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人壓垮的。」她自己從來不是什麼白蓮花,如果這些
人最後真的要逼著她死,她也不會對他們客氣的。
再說她還有綰綰,有她在,她就一定能翻身的。
慕容良睿到達未央宮時,宮外已經跪著一地的人。這些或絕色傾城或圓潤豐/滿的女子頂著酷熱的太陽已經跪了快一個時辰了。平日里嬌生慣養的她們被酷陽炙烤後,成了病怏怏、無精打采的嬌花。
盡管如此,她們中還是沒有一個人起身離開。她們的心里都很清楚,她們今天這樣做就已經得罪了皇後娘娘。不過也沒關系,皇上以前可以保得住皇後娘娘,不代表這一次也能保得住她。
若是她們今天能把皇後娘娘拉下馬,以後皇上就是她們的了
安公公一聲「皇上駕到」,讓跪著的人唰的一下目光齊刷刷的向身著明黃色龍袍的慕容良睿看過來。她們這些人進宮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她們的男人。
當年這個最不被看好的皇子經過歲月的歷練,早就已經褪去身上青澀和不堪,現在的他俊逸無雙,又是整個北烈國最高的掌權者。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他就是人群目光的焦距點。如果能站在這樣優秀的男人身邊,那會是每個女人這輩子最值得炫耀的資本。
慕容良睿深幽的眼眸里燃燒著洶洶的烈火,渾身散發出一股煞氣,他的目光第一次的在跪著的這些女人臉上認真的掃過,像是要記住出現在這里的每一張臉。
「怎麼回事?誰讓你們來這里的?」他的聲音寒冷陰森,朝堂上這些女人的父輩兄長罷朝,後宮里這些女人又跑皇後這里下跪,這些行徑已經觸及他的底線了。
趙才人混在人群中,見其他人在被皇上質問後都嚇得不敢再回話,她的心思倒是活絡起來了。自古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才能被人記住。跪著的她膝蓋著地往前一步,用淒楚的聲音緩緩說道,「啟稟皇上,妾身們久居皇宮本是不應該听信民間的那些粗俗不堪的傳言的。只這一次的傳言是直指皇後娘娘而來,如果不盡快的平息這些謠言,恐怕會對整個北烈國對皇上您都會有影響的,故而妾身們才冒著酷熱到未央宮這里下跪。」
她這話真是處處為自己臉上貼金,而且也不敢直接說到這里跪著的目的是什麼。她也是怕萬一皇上鐵了心的幫皇後,她還有改口的余地,還可以說她們這些人冒著酷暑到這里下跪,其實是來安慰皇後娘娘,希望皇後娘娘不要被外界的傳言影響了。
慕容良睿深深的看了趙才人一眼,心里已經給她貼上了「陰險」、「好出風頭」的標簽。這樣的女人,幸好他連踫都沒有踫過,不然反倒是拉低了他的檔次。
趙才人這麼一說,其他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也各自找了機會紛紛在慕容良睿面前裝了一把善解人意。慕容良睿從來都知道女人斗起來一個比一個心狠。今天看到這麼多矯揉造作的女人在他面前表演,他心里只覺得惡心、反感。
糟糠妻不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