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猜測，墨君昊听他這麼問，只是搖了搖頭，「還沒有。不過……」
應該快了。
墨君昊在心里好心情地加了一句。
明天，將會是一個很好的日子，他期待明天跟她的見面。
想到寒芷晴紅著臉的可愛模樣，他的笑容，又一次情不自禁地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他會給她時間的，也會給她信心，她沒有的，他都會給她。
閻烈看著墨君昊眼底透著的堅定跟溫柔，有些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還真有耐心。」
聞言，墨君昊並不否認地淡笑著微動了幾下薄唇，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閻烈道︰
「當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再不耐煩的人也會因為他愛的人而變得很有耐心。」
落下這讓人深思的話之後，他淡笑著離開夜惑，期待著明天的快速到來。
卻不知道，明天的到來，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第二天，寒芷晴還是像往常一樣，換上了那一套深色的套裝，高高挽起的黑發被盤在頭上，白色的襯衫包裹在那一套合身的西裝底下，看上去精明又干練。
昨日那個狼狽不堪的寒芷晴，孤獨無助的寒芷晴，早已經不再了。
拿起公文包，面無表情地出了門，車子緩緩地駛出了半山別墅，朝DS的大樓駛去。
今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一大早，墨君昊便來到了公司，這一夜，他都沒怎麼睡，翻來覆去都是寒芷晴的影子。
臉紅時候的寒芷晴，別扭時候的寒芷晴，氣呼呼地瞪著他時的寒芷晴……
總之，各式各樣的寒芷晴都在他的腦中盤旋著，讓他這一夜都處在興奮當中。
此時此刻，他就坐在辦公室里，視線時不時地投向辦公室牆壁上掛著的數字時鐘，數著寒芷晴到來的時間。
寒芷晴進了辦公室，待了一會兒之後，又見她手里拿了一份像信封一樣的東西，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寒總。」
秘書見她過來，立即站了起來。
「嗯，總裁來了嗎？」
「總裁已經在辦公室了。」
「嗯。」
辦公室內，墨君昊听到寒芷晴跟秘書的對話，原本就揚著的薄唇此時的弧度更加大了一些。
漂亮的藍眸里閃爍著幾分激動跟期待，等著她敲門聲響起。
下一秒，期待的敲門聲從門口敲響，他扯動了幾下嘴角，出聲道︰「進來。」
寒芷晴推門而進，眼底是他往常見慣的冷淡跟疏離，還有那公式化的表情。
他的心底驀然沉了一下，尤其是在目光觸及她手中拿著的那一個信封時，眼底一驚。
「芷晴……」
「總裁，我找您有點事。」
公式化的口吻，硬生生地打斷了墨君昊要說的話，提起腳，走到了墨君昊的辦公桌前。
她這樣冷漠的反應讓墨君昊的心莫名的縮緊，心底隱隱地透著幾分不安。
從辦公椅上站起，他走到寒芷晴面前，伸手想要拉過她的手，卻被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見她對他露出了一抹公式化的微笑，眼底卻沒有了半點的感情，有的，只是同以前一樣的陌生跟淡漠。
「總裁不用跟我面對面站著，您坐著听我說話就行了。」
墨君昊已經無暇去注意她話中各種諷刺的修辭，緊張地掰過她的身子，俯看著她，焦急出聲問道︰
「芷晴，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都沒發生。」
寒芷晴依然笑對著墨君昊，眼底沒有半點波瀾。
前一日的那個寒芷晴，早已經消失不見了，或者，那……從來都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對墨君昊，抑或是寒芷晴自己，都只是一個可笑的幻覺。
她在墨君昊開口之前，將手中的信封放到了墨君昊的辦公桌上，「總裁，這是我的辭職信，請您批準。」
她，依然用極其公式化的口吻對墨君昊開口，雙手垂放著，恭敬地站在一旁。
而這樣一封辭職信，完全地驚到了墨君昊，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他期待了一夜，等到的卻是她遞上來的辭職信。
「芷晴，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墨君昊急了，顧不得許多地抓過她的雙臂，沉聲問道。
「我說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只是想辭職而已。」
她寒著臉，避開了墨君昊的眼神。
她已經厭倦了這雙眼神，也厭倦了他叫她芷晴時那讓她作嘔的表情。
「是不是昨天我對你說的那些話，把你嚇到了？〞
墨君昊試探著猜測著其中的可能。
「總裁昨天說的話，我半句都沒有听進去，根本沒有所謂的嚇不嚇到我。」
她回答得不卑不亢，說出來的話，也堅定得不容置否。
墨君昊不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如此冷漠又疏離之際的表情，根本就想不通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昨天，她明明對他改變了態度，哪怕改變得並不大，可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切都回歸到之前了。
墨君昊看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拿她有什麼辦法，最後只能松開了她的雙臂，嘆了口氣，問道︰
「你的意思是，你還是不相信我昨天說的話，是嗎？」
他無力地問出聲，卻引得寒芷晴一陣不以為意的嗤笑，抬眸迎向墨君昊，開口道︰
「總裁還記得我昨天對您說的話嗎？」
她冷笑，說話卻客客氣氣。
墨君昊沒有多少心情地看著她不作答，只是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笑著聳了聳肩膀，道︰「我說，痴心妄想是件極其愚蠢的事，我還不至于蠢到痴心妄想著能讓總裁您照顧我一輩子。」
她的心，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抽疼得厲害。
就在昨天，就在他離開不久的那一刻，她還準備相信他這句話，而現在，這句話卻讓她感到無比的諷刺跟惡心。
「所以……你在拒絕我？」
墨君昊的聲音沉了下來，听上去有些沙啞。
卻見寒芷晴只是不以為意地淡淡一笑，「總裁不如理解成我是高攀不上您。」
她與他對視，笑得雲淡風輕。
昨天之前的寒芷晴，又一次回來了。
「寒芷晴，你為什麼不選擇信我一次？」
他開口，面露痛苦之色，他願意給她更多的耐心，更多的信心，可是……他真的很希望她能信他一句，哪怕是半句都行。
他真的愛她，第一眼便愛她入骨，他想告訴她，卻又怕她依然笑對著他，說他不適合說愛。
就在之前說他不適合說一輩子一樣。
寒芷晴因為他這個問題而揪疼了心。
睜著酸澀的眼眶，她強迫著自己直視墨君昊那雙讓她幾度心顫的藍眸，「沒必要。」
她，殘忍又決絕地落下這三個字，輕易地磨滅掉了他所有的努力。
沒必要？呵呵……沒必要？
她，連覺得信他都是沒必要的行為？
他，目露痛苦地看著寒芷晴，希望從她清冷的目光中看出一絲異樣，可是，他失望了。
不管他怎麼看，看到的，依然是這般清冷的雲淡風輕，平靜得沒有半點波瀾。
「總裁，辭職信我放在你桌子上了，我先出去了。」
寒芷晴再度開口，無視掉那雙她已經分不清真假的受傷藍眸，轉身往外走去。
拉開房門之際，墨君昊那低低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了過來——
「寒總監，先給我一個辭職的理由。」
他的聲音，喑啞冰冷，讓寒芷晴開門的動作頓了一頓，跟著，彎起薄唇，轉身重新走了回來。
「不瞞總裁，收購寒氏的計劃，我從來沒有打消的念頭，既然DS沒興趣，我自然會找另外一家公司來完成我的計劃。」
她微笑，專業的表情，公式化的音調，說出來的話，即便殘忍無比，卻依然能雲淡風輕。
「這就是你要辭職的理由？」
他看著寒芷晴，蹙眉低問。
「是。」
她不做隱瞞，點了點頭。
這確實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而事實上，卻不是真正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他。
寒芷晴看著墨君昊的臉，心底翻涌著。
「總裁不想讓您的女朋友傷心，我說過，我絕不會為難總裁，也希望總裁別為難我。」
這句話，多麼得耳熟，又讓墨君昊覺得難以置信。
這番話，在那天他帶著她從隨風而逝出來的時候，她在路上便跟他提過。
當時，他就覺得她話中有話。
看來，在那個時候，她就有這樣的決定了？
又或者說，當他否決了她收購寒氏的計劃之後，她就下了這樣的一個決定。
「毀掉寒氏，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是。」
她再次堅定地點頭，嘴角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容，甚至殺氣十足︰「我不但要毀了寒氏，我還要毀了寒昊天。」
「寒昊天是你父親。」
「寒昊天是寒芷薇的父親！」
她的聲音冷厲得可怕，在墨君昊提到這句話的時候，放響了許多。
她重重地打斷了墨君昊的話，目光凌厲又犀利無比，此時，陰鷙得讓人心顫。
「他是寒芷薇的父親，不是我的。」
她冷笑，「總裁別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讓我放過您未來的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