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為墨君昊的出現而一臉愕然的秦蓮母子也在這時候陡然回了神,有些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氣。舒愨鵡
墨君昊,果然是一個萬能的神,只要有他護著,沒有人可以動寒芷晴半分。
除了洗手間里的那三個人之外,秦蓮跟尹醒言都這麼想。
只是,唯有寒芷晴,此時的腦子里卻只是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傻傻地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甚至不明白,當她說了那麼多傷害墨君昊的話之後,為什麼他還會出來替她解圍?
她的目光有些悸動地看著墨君昊,卻見墨君昊的視線從洗手間里的那幾個人身上收了回來,而後沒有留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她的心,在他轉身之際,猛地一陣抽疼,想要開口叫住他,卻膽怯地將聲音壓在了喉嚨里。
胃里在這時候又一次向上翻起了酸氣,她下意識地撫著餐桌,捂著嘴,直接對著地面吐了起來。
「姐姐,你怎麼樣!」
就在墨君昊前腳剛踏出房間的門,後腳便听尹醒言的驚呼聲從他身後響起。
緊張的音調讓墨君昊的腳步陡然停了下來,听到身後傳來寒芷晴那陣陣嘔吐的聲音,眉頭悄然鎖緊。
「姐姐,你吐了好幾天了,等會兒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尹醒言撫著寒芷晴的手臂,皺著眉建議道,可讓他失望的是,寒芷晴還是搖頭了。
「不用!」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站起了身子,冷著臉對尹醒言道︰
「你求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現在沒我的事,我回去了。」
落下這話,她沒看秦蓮一眼,便轉身欲往門外走去,卻在抬眼的瞬間,看到墨君昊的身影還站在門口沒有動。
她的腳步猛然頓了一下,卻膽怯地不敢上前。
下一秒,卻見墨君昊提起腳,並沒有回頭地打開包間的門,走了出去。
寒芷晴的心,再度鎖緊,眼底那一抹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失落在他走出去的時候,悄悄地蔓延開來。
「墨少爺。」
開口的是秦蓮,見她快步走到墨君昊面前,滿懷感激地對他微微一頷首,道︰
「謝謝你替我們解圍。」
墨君昊的背稍稍地有些僵硬,稍許,才听到他冷然的聲音沒有半點節奏地響起——
「別想太多,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我的酒店鬧事而已。」
目光一斂,他轉過身來,眼角的余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投向寒芷晴,她的臉比起剛才更加蒼白了些。
該死的,這個女人真不想活了嗎?吐成這樣了,還不去看醫生。
可更該死的是,這跟他墨君昊又有什麼關系?他們之間的交易,早在那天就結束了,不是嗎?
他在心里諷刺地勾了勾唇,藍眸看著她臉上那難受的模樣,微微地眯了起來,湛藍色的瞳孔在她的身上漸漸地變得幽深。
下一秒,藍眸強迫著從她身上收了回來,壓著心底那一抹心疼,讓自己狠下心來。
心底不停地催眠著自己,這個女人不值得他這麼做,絕對……不值得。
視線掃了一眼秦蓮那尷尬的臉色,還有那幾個已經在洗手間里吐得差不多的男人,沉聲道︰
「以後有什麼交易,不要在我的眼皮底下進行。」
落下這句話之後,他沒有再看寒芷晴一眼,甚至是半眼,便轉身離去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不近人情的背後,依然還是對她情不自禁的疼惜。
如果此刻,他不趁早離開的話,他不保證,自己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因為她一兩個柔弱的模樣就不爭氣地將對她所有的氣都消了。
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在她面前,放下了所有的身段跟尊嚴,將她捧在手心里寵著。
寒芷晴,根
本就不配他這麼做。
眼睜睜地看著墨君昊就這樣離開,寒芷晴的心里再度收緊。
而那幾個從洗手間里出來的男人,因為墨君昊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而再度顫抖了幾下心髒。
他們哪里還敢跟寒芷晴做什麼交易?
今晚的教訓還不夠讓他們記住嗎?
就算不是在皇庭,就算不是在墨君昊的眼皮底下,如果他們交易的對象是寒芷晴,墨君昊知道了,就算是天涯海角,他照樣會把他們弄死。
這一次惹上寒芷晴,算他們倒霉了。
捂著那吐得難受的胃,他們也來不及跟寒芷晴他們多說什麼,便灰溜溜地從皇庭離開了。
整個房間里,現在只剩下寒芷晴跟秦蓮母子三個人,此時正以一種尷尬的氣氛站著。
尤其是秦蓮。
面對此時依然不願意看她一眼,卻冒著危險來救她的女兒,她的心里,涌上了太多的歉意。
在她出車禍的時候,上醫院去詛咒她不得好死,她想不到自己竟然還能做出這種泯滅人性的事來。
她,根本就不配她今晚來救她!
「芷晴……」
她咬著下唇,滿臉歉意地看著寒芷晴,卻見寒芷晴冷著臉,將她的話給打斷了——
「以後別再來煩我!」
說話的聲音,依然透著疏離跟冷然,她的目光冷漠地掃向尹醒言,卻沒看秦蓮一眼,提起腳,從包間里走了出去。
墨君昊寒著臉從包間里走出來之後,腦海里依然是寒芷晴那蒼白又消瘦的臉蛋。
胸口,像是一直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捏著一般,又疼又難受得無法喘氣。
那丫頭……到底怎麼了?
他,又一次開始情不自禁地掛念起她來。
說到底,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與其說這段時間他把她忘了,不如說,他根本就不曾放下過她。
因為放不下,所以只能將自己埋在工作之中,讓各種繁瑣的事將自己的心麻痹起來,從而讓自己的大腦無法有太多的空間去想她。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連旗下一個酒店的事也做了。
同樣的,因為這個,他才在湊巧經過那個敞開的包間門口,听到了「寒總監」這三個字。
只要跟她沾上任何的關系,他都會變得情不自禁,僅僅只是因為听到有人喊出那三個字,他的目光便情不自禁地投向包廂。
而後……看到了那張半個月來都從未在他腦海里消失的臉蛋,蒼白得讓他揪心。
墨君昊,你終究……還是逃不過她的掌心。
腳步下意識地放慢了,他皺著眉,心里無聲地嘆氣著,藍眸里,還是不經意地閃過當日那一抹刺痛心扉的受傷。
「喂,你什麼時候閑到連旗下的一個酒店都親自來打理了?」
耳畔,在這時候響起了一道悠閑慵懶的聲音,將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冷眸側過來,見閻烈此時正笑嘻嘻地斜靠在一旁的牆上,立體的薄唇揚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著墨君昊。
藍眸冷睨了閻烈一眼,收斂了剛才眼底的那一抹嘆息跟受傷,沉冷著聲音,道︰
「你也很閑嗎?」
落下這句話,他朝酒店外走去,而閻烈也隨之跟了上來。
「我也不想這麼閑,而是我家那位多事的老婆逼著我專門做閑事。」
墨君昊沒有搭理他,他當然知道他家那位多事的指的是誰,這幾天,他那個所謂的小姑姑已經往他的辦公室賴了好幾天了。
天天讓他去找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可該死的,好幾次,他都有些心動了。
「喂,我剛才看到你的那位寒總監上了樓,你有沒有看到她?」
閻烈見墨君昊並沒有答話,他卻還是興致盎然地出聲問
道。
沒辦法,妻命不可違,他以後的幸福跟性福可都要靠他這麼一對了。
墨君昊的腳步在閻烈提到寒芷晴的時候,不動聲色地停頓了一下,而後才又一次提起腳,往停車場走去。
這邊還沉著臉,口是心非道︰
「來酒店消費的客人這麼多,我沒必要誰都要去理會。」
「可是寒總監可不是一般的客人?」
「怎麼不一般?」
墨君昊停下來腳步,眼底滑過一抹諷刺。
她跟他再也沒有什麼關系,或者說,他們之間除了那一層**交易之外,根本就從來沒有談得上任何關系。
而現在,連那點僅剩的交易都沒有,她來皇庭,身份有多不一般?
說她是他墨君昊曾經的伴?還是他墨君昊曾經的交易伙伴?這樣的身份,很特殊嗎?
他在心里諷刺地一笑,而閻烈,也因為他這個問題而被堵得嚴嚴實實,久久回答不出話來。
「昊……」
「你可以回去交差了。」
墨君昊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提起腳,朝自己車子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他的眼簾便垂了下來。
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
墨君昊,如果哪一天我讓你傷心了,你還會這樣護著我嗎?
他記得寒芷晴曾經問過他這句話,而當時,他回答得多麼肯定,多麼得不假思索。
他一直會護著她,護她到老,可是……
墨君昊的眼眸在這時候垂了下來。
寒芷晴,你還記得你問過我這樣的問題嗎?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護著你,想要護著你,情不自禁地不想不去管你。
看到誰敢傷害你一分,就會氣得讓他們以千萬倍作為懲罰。
你還記得,我說的話嗎?還是,你從來都不會像我一樣,把你的每一句話都深深地刻在心里。
藍眸里,再度被失落跟受傷所爬滿,他打開車門,苦笑著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