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出門,素心規規矩矩的坐在客廳,看見她出來有些愣住,衣服的尺碼是老板告訴她的,說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穿的,因為有點急,她隨便選了一件白色裙子,並不繁瑣,也不是什麼牌子貨,最復雜的也不過是裙角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絲質蝴蝶結,此刻衣服穿在初夏身上,卻像是被賦予了生命,玲瓏的身線配上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就如同遠古時代美麗的公主從畫中走出來,優雅,尊貴。♀
也難怪了,初夏身上總是有一股貴氣,看見她的人都會有這樣一種感覺。
初夏也是不好意思,意識到自己有些失禮,素心掩飾性的輕咳,然後說「走吧。」
起身的時候她揉了揉太陽穴,一張臉皺了一下,這些天不只是卓灝軒,他們這些心月復都一樣的累,甚至超過他,由于這次的工作性質不同,很多事他們要親力親為。
初夏見狀,有些擔憂的開口「你怎麼了?」說罷欲上前。
素心揮揮手,示意自己沒事,抬腿就要往外面走
「姐姐……」聲音有些顫抖,素心有些驚奇地轉過身。
對上她的眼,初夏低下了頭,女敕女敕地說「可不可以不出門……」
「怎麼了?」素心有些不明白。
「我……我找不到我的鞋子!」一低頭,素心看見地毯上光著的腳丫。
她驀的笑了,越發覺得她可愛,為她的美麗,也為她真誠的謝謝,更為了她一句你怎麼了。♀
素心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以前那些女人,個個都是扯高氣揚的指使她,她也不生氣,只是覺得悲哀,她覺得這些女人很可笑,不知道她們的那種自豪從何而來,他們也不過是商場上的工具,過了今天晚上,明天又上了誰的床,而老板對她們,也只是秉著玩一玩的態度,畢竟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商場就是古代的後宮,講究的也是策略,沒有人能夠在這里守身如玉。老板雖然厭惡,可有時候卻也不得不逢場作戲,這個圈子水太深,一旦你踏進來,想要清清白白出去,那就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面前的女子單純而又未經人事的樣子,她為她的遭遇覺得惋惜,心里對她,懷有暖暖的感覺。
「那你呆著吧,我去買,順便買雙鞋。」她調整好心態說。
「不……不用了,你還是休息一會吧,我看你挺累的,鞋子……我可以自己找到……」初夏知道鞋子肯定是昨晚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素心擺擺手出了門,沒說什麼話,卻紅了眼眶。
一出門,眼淚立馬落了下來,她從小失去父母,在孤兒院長大,那千百個日夜,同伴之間的明爭暗斗讓她過早的成熟,後來遇見總裁,跟著他工作,學習,她的生活仿佛是從地獄到了天堂,她是對這樣的生活心存感激,所以她盡心盡力的輔佐總裁,可是從來沒有人問她,你好不好,你開不開心,從來沒有人一個人這樣發自內心地對她說一句關心的話。♀人的冷酷和絕情只是為了更好保護自己,內心里,沒有人不渴望溫暖。只是人心太復雜,她害怕了那個東西,表面的如沐春風,實則暗藏玄機,陰謀和背叛永遠不會過時。
控制著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再去想那些讓人難以啟齒的過去,既然自己選擇了現在的生活,那麼過去也就必須被隱沒!呼出一口氣,頭頂卻突然傳來卓灝軒冒著冷氣的聲音「怎麼了。」
身子猛的一正,匆忙抹了抹眼楮,抬頭,又很快低下去「沒,沒事……我,我去買早餐了。」說完就沖了出去。
卓灝軒懂了一會兒,突然面上一冷,眼楮里露出危險的光。
初夏正在找鞋,身體的不適讓她蹲下去的姿勢有些怪異,因為找不到,有些賭氣到「哼,你欺負我!」
「哼,看我怎麼收拾你!」齜牙咧嘴的,全身的酸痛讓她真的很難受。
正想轉向另一個方向,整個身子便被人拎了起來,她只顧的驚恐地大叫,待到面對著那張冰冷陰森的臉時,心跳仿佛漏了幾拍。
她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在這個小小的範圍內,這種氣息逐漸擴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雙腳離了地面,她整個人那樣輕易的就被他提起來。
就像大象和螞蟻之間的懸殊,她的命,握在他手里。
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她就那樣被他扔出去,即便是地上鋪著地毯,因為慣性她的腳還是狠狠地撞上了桌角,兩只手被震得生疼,像是斷了一般,那兩條腿,已經說不上疼或不疼,因為她感覺不到了。
「想不到你這樣不識好歹。」他幽幽地靠近,像是死神那般讓她恐懼。那雙索命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神里,她看到無盡的深淵。
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能搖頭,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
「啪!」那一巴掌,讓她要暈過去,可是她不能,她要解釋,她想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是一張口,只有嗚咽,嘴角開始滲出絲絲血跡。
「我卓灝軒的員工,你也有資格打?」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
「你也不過是你爸爸賣給我的一條低賤的命,有什麼資格!」那是他最出色的員工,他手下的人,他批評他們,那是對他們的培養和歷練,她又算什麼,素心紅著的眼眶讓他這個老板很氣憤,那個時候,對她僅有的一點興趣都消失殆盡。
「一條賤命」這四個字,一遍一遍在初夏的腦袋里旋轉,一顆心,生疼。像是拿刀在刺。他早就該知道,自己走上的,是怎樣一條路。
「哼,打?一個低賤的人,有什麼資格?」他的語氣里充滿著嘲諷。
素心提了早餐回來,這次她特意挑了一雙鞋子,配那條裙子,應該會很美。
一進門,面前的場景讓她頭皮一疼,那個躺在地毯上的人,腳踝處流著血,嘴角流著血,像根羽毛一樣輕飄飄的在地上,她的鼻子一酸,想起從前的自己,那麼孤獨,那麼無助的想要一個人給自己一點點依靠。
卓灝軒開口「素心,過來。」
她還沒來的急說話,先抬腳過去,卻听見他說「讓她給你道歉。」
「道歉?」她詢問,身子也蹲下去想要抱起她。
「對,她剛剛怎麼對你的,就怎麼還給她!」決絕的音調。
電光火石之間,素心抬頭「總裁,你以為她欺負我?」
「不然呢,你哭什麼。」依舊是那樣冷,不知道這句話是詢問還是肯定。
素心慌了一樣,心里咯 一下。有感動,但更多的是難過與愧疚。
顧不上兩人之間的關系,她吼道「總裁!你誤會初夏小姐了!」
有些哽咽的語氣,卓灝軒以為她是感動,以為她在說客氣話「你不用為她辯解,這種女人,不知天高地厚。」
初夏已經昏過去,最後那一刻她想,如果這樣睡下去,該多好啊。
「沒有!初夏小姐看我不舒服,讓我休息一會,她的鞋子找不到,也不讓我去買要讓我休息,她說她可以自己找到,我是感動,因為從來沒有人這樣關心我!總裁,你快救救她啊!」她哽咽著,這些年來的歷練,眼淚終歸是沒有掉下來。
卓灝軒突然轉過身來,什麼也不說,迅速抱起初夏跑出去,素心見狀也是很快跑出去開車。
車上,卓灝軒看著自己的杰作,生平第一次覺得「疼」。
他的力度他知道,抱在懷里的女子這樣脆弱,他怎麼可以認為她會去欺負別人,他怎麼可以對她下那麼重的手!
「 !」一拳砸上車窗,素心在前方一顫,覺得整個車子都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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