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皇後啞了
花芙蓉很奇怪,赤寒池的水似乎並沒有之前那麼冷了,被漩渦卷著的這一路,她除了最初嗆了一口水之外,她並沒有感到太多的異樣。
她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在黃泉路上了?
好吧,不管自己走的是個什麼路,反正,周圍的情況再惡劣,她也完全可以應付。
想到這里,她在漩渦中來了個前滾翻,又沿著漩渦的內壁來了個大環繞,三百六十度空轉。
這個游戲好似小時候玩的跳床,但是比跳床游戲要刺激有趣得多。因為這一切都是在水里,靠著水流吸納空氣引起的漩渦進行的。
如果銅板在就好了,讓他也來體驗體驗。
花芙蓉只顧高興,全然忘記自己此刻正處于赤寒池底。
直到,她看到了池水中棉絮狀的紅色液體。
那液體不是池中自有的,而是從她的胳膊上和胸口上流下來的。
她受傷流血了,可是,她為什麼全然未覺?
她抬起一只胳膊想要查看傷口,卻被自己胳膊上一片透明的、鋒利的片狀物驚呆了。那是一片冰,冰刃牢牢嵌入自己的肌膚。再看自己周圍的水里,全都懸浮著一片片鋒利的冰片。
漩渦的流向是池底的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已經被大大小小數不清的冰刃包圍,由于冰刃本身沒有顏色,花芙蓉幾乎看不到它們的存在。
她突然明白了什麼。
因為她吞食了擾龍無稜的那顆珠子,她對周邊的寒冷和刺激已經不敏感,所以,她即使在寒冷的赤寒池中,依然感覺不到寒冷,冰刃嵌入她的肌膚,她也毫無知覺。
她開始感到恐懼,原來沒有知覺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
「擾龍無稜,你這個壞蛋,為什麼要給我吃什麼狗屁碧螺珠!」花芙蓉在心中吶喊。如果沒有珠子,她就不會飛蛾撲火,等危險到了眼前,逃都來不及。
她的左胳膊被一只手牢牢抓住,接著,她被一股力量往上提。
一面是池底黑洞的吸力,一面是那只手的拽力,她被扯在中間,好像那根苦逼的用來拔河的繩子。
「不行了,人家的胳膊要斷掉了啦!」她在心里喊。
似乎,拽著她的人听到了她的心聲,接著,一個人潛到她對面,她看到了那張被赤寒水冰得蒼白的臉。在水波中,那張臉更有一種淒冷的美,美得滄桑,美得絕倫。
擾龍無稜往前一劃,將她整個人攔腰一攬,她就又進到了剛才那個懷抱。
體內的碧螺珠感應到了主人的存在,頻頻放射出能量,讓身在赤寒池的花芙蓉可以如魚兒一樣自如呼吸和感知。她張開雙臂,勾緊他寬厚的脊背,讓自己的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肌上。
閉上眼楮,讓他帶著自己,逆流而上……
赤寒池外的草地上,一身淋濕的花芙蓉抱膝而坐。陽光雖然暖融融地當空照著,她還是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啊湫,啊湫」
身後好久都沒有動靜。花芙蓉忍不住回頭張望。
距她五步開外,擾龍無稜席地打坐。
他上身的衣服已經褪去,正搭在不遠處的枝丫上晾曬。他古銅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凜凜金光,如一尊神聖的坐佛,讓人看了油生敬意。
我去,這都哪跟哪兒啊,他是邪魔好不好。
花芙蓉使勁兒甩甩頭讓自己清醒,發絲上的水珠揚出去,濺落在那古銅色的肌膚上,那肌肉輕輕抽動。
花芙蓉怕他說自己打擾到他打坐,趕緊也端正坐姿,做出認真打坐的樣子。
腦子卻無法安靜下來。思緒如月兌韁的野馬,肆意奔馳。
第一次,他將她帶至赤寒池,為了她順利晉級,他全程保護。
荷花池邊的亭子里,他目光深沉︰「這一池的水芙蓉,難道不夠賞心悅目嗎?」
她不是個傻瓜,當然听得懂他話里的寓意。
還有他對銅板所做的一切,僅僅因為他思子心切麼?或者,是他為了討好她而下的功夫?
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只可惜,他是魔,而不是正常的人。
想到這里,花芙蓉跳起來,胡亂拍拍衣服,整理一下亂蓬蓬的發絲。
「大蝦,我還有事,先行一步。」說完,她甩開步子就逃。
「且慢……」
花芙蓉腳步一滯,卻沒有停,轉而,加快速度飛馳起來。你讓我慢又沒讓我停,再說,你讓慢就慢,我多沒面子。
花芙蓉氣喘吁吁地回到府邸,發現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西陵華曼和獨孤璃將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條,剛才那些尸首都處理干淨了不說,整個院子也煥然一新。
如果誰說這里曾發生過凶殺案,鬼才信!
花芙蓉對兩位屬下心生感慨。
西陵華曼對她的忠誠程度自不必說,至于獨孤璃,既然他不願意說明他為什麼要幫她,她也不想問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
五年來,獨孤璃從未做過傷害她和銅板的事,相反,他卻一直都在用生命保護著她們娘兒倆,這就夠了!
「右丞相您回來了!」沿路下人紛紛給她打招呼。
西陵華曼循聲從里面跑出來︰「花幫主,有情況。」
「什麼情況?」
「龍天辰帶著沈玉蓮鬼鬼祟祟地往那邊去了,你說,沈玉蓮會不會把你的身份告訴龍天辰?」
「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剛。」
「走,去看看。」
兩個人沿著回廊找了一會兒,最後,在東面的一個側室門口看到了沈玉蓮的太監小栓子。
小栓子遠遠地看到花芙蓉,並不向側室里的人稟報,而是快步迎了上來。
「大公主,皇後娘娘她……啊不,是沈玉蓮,她正與龍少主在里面說話,小的正在外面幫您听著呢。」小栓子果然識時務,順風倒的功夫了得,可見這些年在沈玉蓮身邊沒有白混。
花芙蓉嘴角一扯︰「怎麼,我的啞丸藥力不夠,那個沈玉蓮還可以說話?」
「不、不是,是龍少主,他還不知道皇後不能言語,一直在與她講話。」
正說著,屋內傳來龍天辰的聲音︰「來人,筆墨伺候!」
花芙蓉輕哼了一聲,顯然,龍天辰發現了沈玉蓮的情況,他要讓她用筆把發生的事情寫出來告訴他。
小栓子看向花芙蓉,他需要得到她的允許才敢給龍天辰送筆墨。
「小栓子,你去倒壺茶來。」
「是,大公主。」
小栓子走後,花芙蓉讓西陵華曼去找了筆和墨,卻單單不拿宣紙。
西陵華曼端著筆墨,跟在花芙蓉背後走進側室。
沈玉蓮抬頭看到門外進來的人時,整個人像篩糠一樣抖起來。
「龍少主,這是你要的筆墨。」西陵華曼將托盤呈給龍天辰。
龍天辰轉身看到花芙蓉,先是一驚,現在又看到她的屬下給自己呈上了所需之物,更是很詫異。
「小栓子不是在門外嗎?」龍天辰含笑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悅,我叫小栓子伺候筆墨又沒有叫你們。
花芙蓉盯著龍天辰含笑的眸子︰「看到我來了,小栓子忙著倒茶去了。」
龍天辰是先來的,小栓子不倒茶,右丞相來了他卻去倒茶,奴才的表現最能看出客人的分量。
龍天辰的眸子一轉,不怒反笑︰「右丞相來得正好,皇後娘娘受了驚嚇,口不能言,我正讓她將剛才發生的事寫與我看,你也來看看,幫我做個見證。」
哼,你右丞相是男是女無所謂,重要的是,我龍天辰要利用你!
「好啊,皇後娘娘親眼看到事,應該不會有錯。」花芙蓉眉毛一挑,兩道目光便似利劍一樣插進沈玉蓮的眼底。
沈玉蓮慌忙躲避,去桌前拾起筆,蘸著西陵華曼磨好的墨,要落筆的時候,發現自己面前根本就沒有紙。
龍天辰逼視花芙蓉︰「右丞相,這是怎麼回事?」
「龍少主只說要筆墨,可沒說還要紙的呀?」西陵華曼先一步狡辯。
龍天辰黑下臉︰「不拿紙,難道讓皇後往你臉上寫字?」
這時,小栓子端茶進來,龍天辰就吩咐他︰「你,去取紙來。」
「不必了。」花芙蓉笑吟吟地走到龍天辰面前,在他的胸襟處順手一揮,一塊雪白的冰蠶絲的手帕便到了她的手上。
那絲帕本是潔白如雪,但在一角處,卻繡著一個朱紅色的花朵。
「用這個就好。」花芙蓉也不管龍天辰多少個不願意,就順手將那絲帕扔給了沈玉蓮。
龍天辰按捺住性子,他注意到剛才大家的目光落在那絲帕一角的花朵時的神態。
的確,那是一個女人送與他的定情之物,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這個聖少主名義上的龍精受體,他的未婚妻東方絢麗。
西陵華曼看出花芙蓉有心羞辱龍天辰,就適時地跟上一句︰「丞相大人,這麼好的帕子,染上墨可惜了呢。」
「為了查找真凶,一塊帕子對龍少主來說不算什麼,龍少主,是不是?」
「……」龍天辰將目光移開投向別處,不想和這個偽男人對話!
「咦,這帕子上還有個鮮活的花朵呢。」西陵華曼繼續挑釁。
「可不是嘛,龍少主,如果這塊帕子對你有特別的意義,還請說明,我也好找別的東西來代替。」
「沒關系,用吧,不就是一塊帕子麼。像這種帕子,我們天陽宮隨處可見。」龍天辰心里清楚,如果他過去取回帕子,就等于是不打自招,在兩個女人面前承認自己已經定情。
那樣的話,那個右丞相,不知有又多少話說。
他聖少主可是世間公認的純潔男子,萬不能因為一時疏忽,被某些居心叵測的人制造出緋聞。
龍天辰隱忍的表情讓花芙蓉很解氣,她轉向沈玉蓮︰「皇後娘娘,既然龍少主都發話了,你還猶豫什麼,寫吧。」
沈玉蓮提著筆,要寫的東西太多,當著花芙蓉的面兒,有些話實在不好寫。
最後,她在那絲帕上寫了一個「監」字。那意思是說,有人在旁邊監視,不方便。
不想龍天辰看了,蹙眉︰「小栓子不是說過了嗎,他剛才被嚇暈了,什麼都沒看到。」龍天辰居然把「監」字理解成了太監,噗。
花芙蓉心里佩服栓公公的機智,如果他不說他暈倒了,事情的經過就得由他來交代。
沈玉蓮垂眸,想了想,再寫︰「花芙……」
「咳!咳!」某芙蓉使勁兒咳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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