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只帶一張嘴來
螭龍護法忽閃幾下靈動的眸子,然後,伸手模模自己的耳朵︰「屬下,屬下今天只帶了一張嘴來。♀」
螭龍護法就是這樣,她時常喜歡弄一點兒小把戲,逗冷若冰山的少尊主開心一下,雖然她看不到他開心的笑容,但是她知道,他的心情是好的。
擾龍無稜掏出一把折扇,展開,隨意地搖著︰「那就別嗦了,說正事。」
螭龍護法說︰「听說龍天辰行宮的煉丹密室被盜,里面的丹藥和寶器損失了不少。」
擾龍無稜側目︰「喔,有這樣的事?知道是誰干的嗎?」
螭龍護法回答︰「還沒捉到盜賊,不過听天陽宮的弟子說,龍天辰在懷疑您。」
擾龍無稜鼻子里哧了一聲,龍天辰現在把所有負面的作為都誣賴在他身上,他對自己也太「信任」了!
不過也無可厚非,兒子做的和他做的又有什麼區別!
銅板帶小星星闖到龍天辰行宮盜解藥的事,同樣瞞不過擾龍無稜。兒子的行事風格越來越像擾龍無稜,這讓他由衷地感到欣慰。
「還有別的什麼事嗎?」擾龍無稜問。
螭龍護法回答︰「龍天辰听了屬下和虯龍護法散布的傳言,對少尊主當年龍精孕育失敗的事堅信不疑,現在,他正在未央國與那個皇帝擺酒慶賀呢。」
「花功衍?」
「是的,花功衍最近與龍天辰走的很近,不知龍天辰又要在這個老皇帝身上打什麼主意。」
「螭龍,你去傳話給虯龍護法,讓他繼續監視龍天辰的動向,一旦有情況,隨時來告訴我。另外,螭龍,你知不知道司徒新月,她現在何處?」
一听司徒新月的名字,螭龍護法連忙跪下來請罪︰「少尊主,請恕屬下稟報不及時之罪,三天前,避水宮來人稟報,司徒公主去避水宮找您,屬下已安排她在宮中住下,本想等忙過這段時間再向您稟報,可忙來忙去,竟給忘了。」
螭龍護法撓撓頭,她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說話辦事都帶著一股子稚氣。♀
擾龍無稜背手閉眼,做沉思狀。只有作為屬下的螭龍護法知道,他這不是在沉思,而是在生氣。每次他們辦錯了時期惹他不高興,他就是這副狀態。
開始,大家還都很畏懼,以為邪魔少主沉思之後還不把他們凌遲了啊。可是漸漸的,大家了解,這只是擾龍無稜分解憤怒的一種方式。
大凡無關大礙的錯誤,他都可以分解憤怒原諒他們,可是,要是他們犯的錯誤太大,憤怒分解不掉,他們應受的懲罰一也一樣都不能少。
那麼,今天這件事,螭龍護法的錯誤犯得是大還是小呢?
螭龍偷偷抬頭,觀察少主臉上表情的變化。
可是看了半天,脖子都累酸了,他依然一臉冰山。
許久,從他嘴里吐出幾個字︰「螭龍,麻煩你跑一趟,把司徒公主請到未央國來。」
「少主,您不會真想把那個司徒新月娶回避水宮吧?少主,您.」
「去吧,把我交代給你的事做好。」
螭龍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多言,只好嘆口氣,拂袖離去。
花芙蓉渾身**地返回府邸,她本打算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房間洗澡換衣服,不想人一落地,就撞上了翠兒。
「哎呀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剛才遇上一場暴雨,沒帶傘,淋的。」
翠兒抬頭看看天,雖然不是晴空萬里,卻也艷陽高照,那里有雨雲呢?再低頭看看地上,地都快干裂了,什麼時候下過雨呢?
「別看了,你沒听說一句詩嗎?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我剛從十里外回來,那邊正在大雨瓢潑。」
翠兒撓撓頭,這個解釋倒是還說得通,不過,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兒。
「公主,您快回去換下衣服吧,別再生病了。皇帝陛下駕臨府上多時,現正在中堂等你,還有兩個乞丐,說是丐幫兄弟,他們也在等你,不過被安排在了側室。」
「皇上見到那兩個乞丐兄弟了嗎?」花芙蓉眉毛一挑,一面是萬民敬仰的皇帝陛下,一面是破衣爛衫的丐幫兄弟,他們同時在等的人,居然是她。
如果讓他們再見個面兒,是不是很有趣?
翠兒面露難色︰「見了,沒說兩句話,皇上就捂著鼻子攆他們走人了,要不是奴婢說他們是公主你的朋友,恐怕早就被轟出去了。」
花芙蓉有些不悅︰「唉,這人那,就是享樂富貴忘貧窮,想當初,他被沈玉蓮欺負得命都快沒了的時候,他會嫌棄乞丐嗎?切!」
翠兒吐吐舌頭,大公主這是在說皇帝陛下嗎?公主你可小聲一點兒,這欺君罔上的罪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花芙蓉也不顧自己落湯雞的狼狽相,拔腿就往中堂去。
「公主,您還沒換衣服呢。」
「不換了。」
翠兒在她身後緊追不舍︰「覲見皇帝陛下,衣衫不整也是要背負罪名的。」
任翠兒嘮叨,花芙蓉只顧走她的路。翠兒是宮里出來的,改不了宮里事事謹小慎微的毛病,這也怨不了她。
花芙蓉進了中堂,看到花功衍危襟正坐。一股濃濃的父女之情涌上心頭,她幾步上前,抱拳行禮︰「芙蓉拜見皇帝陛下,願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套嗑是她一時興起學著現代古裝劇里的情節說出來的。其實在耀星大陸,面見皇帝根本沒有這種禮數。
花功衍抬手招呼花芙蓉到他身邊坐。
端詳著女兒,卻是一臉愁苦︰「芙蓉,是父皇對你關心不夠,父皇有愧于你啊!」
花芙蓉心想花功衍說的應該是她流浪北烏國的那五年多,就說︰「父皇,都過去了,我現在不是很好嗎?還有銅板……對了父皇,您看到您外孫了嗎?」
「看到了,他很可愛……只是你,你還是跟朕回宮去吧,朕要請最好的大夫給你醫治!」就這麼一個女兒了,她要總是這樣病著,自己將來的帝業可靠誰來傳承啊。
花芙蓉被這個父皇弄得莫名其妙︰「我又沒有什麼病,請大夫醫治什麼?」
花功衍發現自己失言連忙改口︰「沒病,沒病,朕的公主健健康康的,哪里有什麼病?朕只是覺得你的身體虛弱而已,所以想找個好大夫給你調理調理。」
說完,花功衍拿起茶碗來喝茶。
不時地將目光從茶碗上方掃向女兒,他確信,女兒之前的瘋癲病並沒有痊愈,所以,才會做出這麼多荒唐事來。
兩個丐幫兄弟听到花芙蓉在中堂說話,連忙走出側室來叩拜︰「叩見花幫主!」
花芙蓉起身將他們扶起,仔細對他們打量一番,最後一拍腦袋︰「哈,你們不是顛倒寺的金條和銀條兄弟嗎?你們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花功衍眉頭一蹙,心里嘀咕,這都是些什麼名字,還金條、銀條。
可是想想,金條銀條好歹也都是值錢東西,總比女兒給外孫取的銅板要強百倍。唉,女兒的腦子啊,什麼時候才能清楚。
哥哥金條說︰「是老火棍告訴我們你在這里的,他讓我們來找你重振丐幫。」
「老火棍,他可好?」提起老火棍,花芙蓉想起他給她的那個玉扳指來。
弟弟銀條抹著鼻涕和眼淚說︰「老火棍他死了。」
一听老火棍死了,花芙蓉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在北烏國漂泊五年多,她基本上都是在顛倒寺度過的。如果沒有像老火棍、獨孤璃哪些個乞丐朋友幫助,她是沒有辦法帶著銅板走到今天的。
金條將隨身帶著的一個木匣和一封信交到花芙蓉手里︰「花幫主,這是老火棍叔讓我帶給你的。」
花芙蓉接過,眼楮里已經一片浸潤。
展開信,匆匆看了幾眼,淚已成行.
花芙蓉轉身對花功衍說︰「父皇,您能不能給女兒一些錢?」
「好啊,你要多少盡管說。」
「我想給一個死去的乞丐兄弟辦一個隆重的葬禮,不知道要多少銀子。」花芙蓉對錢什麼的向來沒什麼概念,在另一個世界她就是這樣,要不然,她也不會稀里糊涂地被人騙光了家產。
這邊,花功衍一听花芙蓉的話,心里嘀咕好半天。傻女兒,居然要給一個乞丐辦葬禮。
不過轉念想想,女兒難得對自己有要求,就滿足了她吧。
「女兒啊,我給他們兩個一百兩白銀,讓他們處理那個乞丐的後事。至于你嘛,就不要出面了。」
「那怎麼行,老火棍是我的前輩,我不參加怎麼行?不光我要參加,咱們未央國的朝臣都得去,還有您,我讓他們弄一頂轎子抬上您,也跟著去捧個人場。」
花芙蓉有自己的打算。老火棍讓她振興丐幫,正合她意。最近經歷的事讓她明白,要對付龍天辰,光靠自己和身邊的幾個朋友幫忙是不行的,必須得有自己的一隊人馬。
她不如借著給老火棍半葬禮的時機,拉攏起乞丐兄弟,強加操練,最後形成自己的一股力量。
盡管對女兒的行為憂心忡忡,花功衍最終還是答應了她。經過那場災難,他越來越感到,權力與親情之間相權衡,他更應該側重于親情。
畢竟,他的孩子相繼遭遇沈玉蓮的毒手,現在就只幸存這麼一個女兒了。
第二天,花芙蓉派獨孤璃帶金條、銀條兩兄弟回北烏國接老火棍的骨灰。
這邊,她讓西陵花木兄妹拿了花功衍給的銀子,大家又湊上一些,張羅給老火棍辦葬禮的事宜。
這天,花功衍把女兒傳進皇宮。
花芙蓉到了之後,發現氣氛有點兒不對。
皇帝花功衍坐在殿堂中央,左右手垂首而立的,不是朝中大臣,而是七八個著裝不一的男子,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大大的木箱。
這打扮,一看就是行醫的沒錯。
花芙蓉拔腿就要開溜……
「蓉兒——」
花功衍一聲喚,讓花芙蓉甩開的步子又滯住。
她慢慢回轉身︰「父皇,芙蓉突然想起,銅板還沒吃早飯……」
「朕已經派人去接寶貝外孫,一會兒他就來了。蓉兒,你到朕這里來。」
花芙蓉硬著頭皮,一步步挪向花功衍。
「父皇,你召喚女兒有事?」明知道是什麼事,她還是問了。
「蓉兒,來,見見這幾位大夫,他們中有宮里德高望重的御醫,也有朕讓人在民間找到的杏林高手。你的身體不好,朕讓他們來幫你調理。」
好吧,花芙蓉承認,這就是有個父親的幸福所在。有人關心有人愛,也不錯。就當是體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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