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唯狀似思忖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一般的凡夫俗子,定是入不得娘子眼的。讓為夫猜猜,會是哪位王侯貴公子。」
相唯將彌若一點點地逼著後退,最後抵著窗沿無處可退時,他才伸手挑起彌若額前的一縷垂發,仿佛在輕嗅著她的發香,口中卻幽幽道︰「就是他派你來豫國公府的,是也不是?」
彌若愕然抬頭,怔怔地看向相唯,正好撞上他帶笑的眼,臉上是意料之中的悅然,「為心上人奮不顧身,娘子果然是性情中人!但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你!」彌若忿然抬手,卻被相唯毫不費力地擋下這一擊,「他若真的在乎你,斷斷不忍心這般利用你。」
「你只不過是他的玩物罷了。」相唯一字一頓地道出彌若早已知曉的真相,她的心里卻仍是隱隱刺痛。♀
彌若別過頭,「我的事,你無需管。」
「我的確不想管,但有些事情,你若是一時忍不住告訴了你的小情人,」相唯臉上的笑意依然,聲音卻是一寸寸地冷了下來,「他在我眼中,可還不如一只螻蟻。」
彌若忍住心底翻騰的怒意,憤憤道︰「放心,你的事,我不會說出半個字。」
相唯伸手抬起彌若的下巴,將她的臉扳正與自己對視,「不只是我,還有李 。」
「李 ?為何?」彌若素來不喜被人這般壓制,本能地想反抗,卻發現自己即便是使上渾身的力氣,也根本掙月兌不開他的一只手,不由得格外氣惱與挫敗。
相唯看著彌若臉上的挫敗感,心情似乎甚是愉悅,學著彌若之前的語氣,「我的事,你也無需管。♀」
彌若氣結,索性也不再追問,「傅氏呢?」
「她?」相唯像是才想起有這麼一人似的,無所謂地聳聳肩,「任憑娘子處置。」
「如此,便一言為定。」彌若恨恨地瞪著眼前的男子,近乎咬牙道︰「這府中除了你二人的任何事,你都不許再插手!」
「君子一諾,自然是不會再反悔的。」相唯松開對彌若的桎梏,看著她潔白下顎上的幾道紅印,面上露出刻意的歉然,話語中卻沒有半分歉意,「可惜,我從來都不是君子。」
「我怎知這府中會不會又冒出個老冤家,或是出現個小相好?」相唯朝彌若不壞好意地一瞥,見她惱地雙頰泛紅,笑得愈發歡快。
「這世間的變數太多,誰也無法許下永不反悔的承諾。」相唯從彌若臉上移開視線,眼眸里閃過一瞬即過的苦澀,「哪怕是仙是神,也做不到。」
此時的彌若卻已沒有耐心听相唯的閑扯,不大費力就將有些走神的相唯推開,冷冷笑道︰「看來是我一廂情願了,以為妖物也有類分,沒想到與那些奸猾小人相比起來,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彌若朝床榻走近幾步,抽出枕下藏著的利劍,在暖黃的燈燭下,明晃晃的鋒刃,削鐵如泥。
相唯見狀不由得扶額苦笑道︰「娘子你到底在這藏了多少兵刃?莫非是將個兵器庫都搬進了臥房不成?」
彌若將利劍抵著相唯的鼻尖,目光冷得比劍鋒上吞吐的寒氣更甚。
「念在你昨日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暫且不管你與李 的糾葛。但其他事,你若再阻攔我,縱是殺不了你,我也會讓你無法全身而退!」
說完,相唯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他的幾縷額發就揚揚地飛舞在半空中。
推劍入鞘,躍身出屋,一氣呵成的動作後,她還不忘甩下句狠話︰「下一次,就是你的狐狸尾巴!」
「 ,小丫頭的口氣還挺大。」相唯看了眼隱沒在夜色中的身影,垂眼撫了撫額前的幾絲碎發,口中悠悠道︰「出來吧,我差些就因你被削發為僧了。」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一如既往的口下無德。」溫雅從容的聲音從重重帷幔後飄出,一襲銀杏色的錦袍踱步而出,手中執著一把折扇,儒雅中卻又不失英氣。
是李 。
「別來無恙了,九逍。」
看著漸漸走到自己面前的老冤家,相唯金眸微眯,懶懶地勾起唇,「果真是你。烽聿,你這迂腐的性子也是半分未變呢,投個胎,還不忘將自己的術法封住。怎麼,又是擔心你那點微薄法力會擾亂人界秩序?」
李 朝相唯微抬下顎,眼中是毫不遮掩的諷刺笑意,「我若知道你也在此,也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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