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九尾狐郎君 第十七章 酒醉

作者 ︰ 涼蕪漪

當相唯出現在無花山的放鶴谷,經過扶兮屋前的荷花水塘時,瞧見一個深衣圓臉的童子翹腿坐在岸邊,正剝著蓮蓬,吃得津津有味。♀

相唯不由得彎唇一笑,「這蓮子尚未長成,吃了當心鬧肚子。」

童子聞聲一驚,偏頭一望見是相唯,本就溜圓的大眼又睜開數倍,嘴巴張得足以塞下三四個蓮蓬,一副被雷劈了般的震驚表情。

不等相唯反省自己何處舉止不妥,竟將個孩子嚇成這樣,只听見「噗通」一聲,童子就一頭扎入水中,搖曳的荷葉下和蕩漾的波紋下,露出一雙猶帶驚恐卻又透著幾分好奇的魚眼,而掩在水面下的魚嘴則在咕嚕咕嚕地吐著泡泡。

相唯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就是扶兮口中的那條寶貝鯰魚。上回因這條鯰魚一口將彌若吞了,相唯情急之下狠招頻出。若非扶兮亟亟出現,那條倒霉的鯰魚,定將成為第一條淹死在水里的魚。

他干干笑了幾聲,沒想當時險些被他開膛破肚的,竟只是個身量未足的毛孩子。

「之前多有得罪,你……你、你見諒啊。」對一個毛孩子道歉,相唯還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開口,只能尷尬地支吾過去。

「那,那個,師父,他可是在屋里頭?」

魚腦袋在水里一起一伏,帶著周邊的荷葉一陣輕顫,算是點頭了。

相唯忍著笑,朝那條分外怕生的鯰魚拱了拱手,「多謝。」

鯰魚甩了甩魚尾巴,濺起一連串的水珠,僅當作是還禮了。又將魚嘴從水面下探出幾分,微微開合,沒有絲毫之前的凶狠模樣,倒是一副天真懵懂的可愛呆萌。

相唯忍住想伸手去模模魚頭的沖動,心里感嘆一聲,怪不得師父將這鯰魚當寶,這耍寶逗人的功夫還真不比敖滄那二貨差。♀

相唯還未進屋,便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像是酒缸被打碎酒水傾倒一地的那種,僅僅只是聞著便覺得飄飄欲醉了。

莫非師父他老人家又酒後發瘋,將藏酒的地窖整個打翻了不成?

相唯皺著眉頭推門而入,卻眼前的一幕驚得愕然咋舌。

紅光滿面醉意燻然的扶兮,一邊打著酒嗝,一邊將手里的空酒杯朝嘴里倒,「這是……第幾杯來著?兩千九百八十八杯?」

隔桌相對的彌若,則支頤靠著桌案,臉上掛著相唯從未見過的燦然笑容,素來冷清的話語聲中,此刻卻帶著醉後的慵懶歡快,「您又輸了,這明明是第兩千九百八十三杯了……」

「哎喲!」扶兮不輕不重地摔了自己一嘴巴,「老子又順錯了!願、願賭服輸,這回該講哪個了……哦哦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就是這個。」

扶兮湊近彌若耳畔,嗓子卻吼得比雷聲還響,「上個不是說了,那臭小子因為太招女妖們喜歡了,每每出門都變作女子麼?」

一副洗耳恭听模樣的彌若應聲點頭,滿臉求知若渴的神色,「嗯嗯,您說他扮相太好看,還差些被幾個男妖擄去做暖床娘子……」

扶兮猛地一撫掌,「就是這出!那小子那時正是換毛的時候,與那幾個男妖斗法時,一不留神被自己身上褪飛出的毛給哽住了,若不是老子在緊要關頭及時趕到,這小子的貞潔可就不保嘍!」

「貞、貞潔?」彌若的舌頭有些遲鈍,歪著頭迷瞪著眼瞅著扶兮,不恥下問︰「難不成他還是處……」

相唯見情況不妙,一個箭步沖上去,亟亟地打斷彌若的話語,「娘子,你怎麼能飲酒?多傷身啊!」

說著,拿起一旁的酒壺,直接朝神識暈乎的扶兮嘴里灌下幾口,堵住他的口無遮攔。

「師父,您看您也喝得差不多了,早些休息啊。我先帶著媳婦回去,得空再來看您。」

彌若抬手揉了揉眼楮,才看清突然冒出的人影,十分自然地伸手環上了相唯的脖頸,撒嬌似的沖著他耳邊吐氣,「夫君,你來了……」

溫熱的酒氣吹拂著相唯的耳郭,再加上彌若這綿軟無骨的嬌聲叫喚,只覺得渾身都酥了大半。

還不等相唯緩過勁,身下傳來「通」地一聲,竟是爛醉的扶兮跌下了桌案,卻緊緊拽著相唯的腳踝,眼楮半睜半閉著,幾個字眼從嘴角溢出,「藥、藥……孫……抱抱……」

相唯頓感欲哭無淚,這兩個無品的酒鬼,將自己的不堪糗事當做下酒菜還不夠,如今倒還要自己替他們收拾爛攤子!

待相唯將爛泥似的酒鬼師父抬上了身後的軟榻,正瞅見倚著門框偷看的那個鯰魚童子。

他朝童子彎唇一笑,「師父又喝上頭了,只能勞煩你照顧一二了。」

童子滴溜溜的黑眼珠轉向鼾聲如雷的復習,不一會又滴溜溜地轉了回來,沖著相唯毫不猶豫地眨眼點頭,示意沒問題。

相唯舒然吐出口氣,「如此,我便先回去了。」

說完,抱起一旁同樣醉得不省人事的媳婦,一邊無奈地喃喃自語︰「早知道,就一把火燒了他那破酒窖了,眼下倒省了這麼一出」一邊捏訣幻影移形地從酒香滿溢的屋中消失。

童子看著相唯消失的地方,撲閃了幾下眼,才上前扯了扯軟榻上狀似昏睡的扶兮。

「走了?」扶兮慢悠悠地從榻上坐起,面色雖是紅潤,但眼中清明不見半分醉意,「那件事情,可查明白了?」

童子點點頭,從袖子里抽出一小塊帛布碎片,恭敬地遞給扶兮。

扶兮瞄了一眼碎布上的幾行字跡,恍然大悟之後,驀地嗤笑出聲,「竟是這樣,天帝那老東西果然有一手。」

說罷,又將那帛布遞還給童子。童子接過後,不多看一眼地就塞入自己的嘴巴,嚼也未嚼就咽了下去。

扶兮撫了撫童子的髫發,目光慈愛非常,「這可是司命的命薄冊子,可得吃干淨了。」

童子甚是听話地點點頭,沖扶兮咧嘴一笑,露出里頭森然的尖牙。

李府,漪竹軒。

相唯將懷中已睡沉的彌若小心翼翼地放置于榻上,正欲傾身取過內側的被褥給她蓋上,不料腰際突然一緊,低頭看去,竟是被醉後迷糊的彌若給雙手抱住!

雖然知道她是醉後無意識的行為,但相唯依舊做賊心虛地咳了幾聲,深呼吸了幾口氣,想扳開她環顧在腰側敏感處的手臂。

可惜,彌若酒後的力勁大得驚人,相唯又擔心自己用力過度弄傷她,哼哧哼哧拔河似的好一陣,纏在腰間的手臂卻沒有半分松開的意思。

最後,精疲力竭的相唯,不得不放棄與媳婦的對抗,雙手撐住床榻上氣喘如牛。

他一面順著氣,一面朝猶然酣然而睡的彌若苦笑,「我今兒算是見識了什麼是人不可貌相了,果然是……」

本閉眼熟睡的彌若卻驀地睜開眼,迷離渙散的眼眸下,是難得一見的狡黠頑皮,「你師父說,你最怕的,就是旁人撓你癢癢,尤其,是這兒。」

話未說完,彌若的靈動十指就在相唯的腰側一陣亂撓,難以容忍的癢意令相唯無從招架,「哈哈哈……你快、快住手……哈哈哈哈……」

彌若卻是仿佛沒有听見一般,暢然的嘴角帶著報復的快意,「誰讓你常常欺負我來著,這都是你罪有應得!」

在這孩子般的報仇中,彌若玩得樂此不疲,相唯卻是狼狽不堪。無奈,完全處于下風的他,艱難地忍住笑,繃著臉警告道︰「你再不住手、再不住手……我、我可就要……」

「你就要如何?」彌若的動作驀地一滯,漆如點墨的眸子里,盡是滿滿的好奇。

「我就……我就要還手了!」未說完,相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彌若的腰際腋下連連出手,眨眼間便從被動的防守一躍成為主動的進攻。

「你竟然耍詐……哈哈哈……」彌若驚呼一聲,卻被緊接著自己的歡笑聲所掩蓋。

「哈哈哈,不玩了不玩了……哈哈……你快住手……住手……」彌若睜著因笑而朦朧帶淚的眼楮,向相唯舉白旗投降。

相唯喘著粗氣,自知體力不支,便順水推舟,「行,但你,你也不許再玩了。」

彌若點頭如小雞啄米,「好好,不玩了,我也不玩了。」

待相唯從彌若腰側收回手,彌若唇畔微抿,眼角露出幾分得逞的狡猾,可準備偷襲的手才剛剛抬起一半,就被早已識破她意圖的相唯一把攥住,緊緊地壓在她的頭兩側。

相唯朝著身下頗為失望的彌若輕輕勾唇,笑得如沐春風,「跟我玩偷襲,你還女敕著呢!」

「你又耍詐!」彌若嘟嘴抱怨,以示不滿。

相唯哭笑不得,將手中攥著的手腕在她眼前晃了晃,「到底是誰耍詐?」

彌若自知理虧,試圖轉移話題,「你、你弄疼我了。」

她的意思本是想讓相唯松開她的手腕,卻被相唯誤會為是在上方的自己壓著她了。

「咳咳,抱、抱歉。」相唯尷尬地輕咳幾聲,試圖從彌若身上起身,卻不料竟一時難以動彈。

相唯皺眉低頭看去,才發現二人因片刻前的玩鬧,此時被床上的褥子緊緊纏繞,半分空隙也沒有。

「好像被纏住了……」彌若輕聲吐氣,淡淡的酒香從唇齒間溢出,令咫尺外的相唯聞之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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