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瓊走上前,微微鞠躬問候蔚惟一和湯鈞恆,「蔚經理、湯總裁,晚上好。」
蔚惟一對凌越瓊點點頭,「你怎麼會來?」,她知道段敘初是來興師問罪的,但凌越瓊跟段敘初一起來,是什麼意思?
「怎麼,沒有想到是我?」段敘初不等凌越瓊回答,他幾步上前抓住蔚惟一的手腕,手中用力一帶,就把蔚惟一拉入他的胸膛,「我再晚點回來,估計就是在床上捉奸了!」
他從走過來開始到現在,暗炙的目光始終沒有從蔚惟一的手腕上移開過,此刻近距離內看到手鏈,他積攢在心底的火氣瞬間找到了宣泄點,話音剛落就扯住鏈子用力拉下來。
只听到鏈條崩斷的聲音,蔚惟一感覺到手腕處一陣鑽心的痛,再低頭看過去,細女敕白皙的肌膚上已經冒出出血跡,眼瞧著段敘初當著這幾人的面不給她留絲毫余地,蔚惟一忍著痛,眼淚差點滾出來,「你必須要讓我這麼難堪嗎?」
「難堪?我怎麼讓你難堪了?」段敘初抬起手指捏著蔚惟一的下巴,緊鎖著蔚惟一的臉,他的眸底泛著冷冽的光,「在場的這幾個人,哪個不是心知肚明、哪個不知道你是我段敘初包養的情人?」
「而且在幾年前你為了那50萬爬上我的床時,你就沒有自尊、不知道什麼是難堪了吧?你此刻在幾個人面前裝貞潔,也不想想人家會不會吃你這一套!」
「你……!」蔚惟一羞憤地渾身顫抖,泛著白色的唇哆嗦著,卻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管怎麼說,蔚惟一都是段敘初的女人,蔚惟一也有不得不待在段敘初身邊的原因,而且湯鈞恆和蔚惟一也只是關系比較好的朋友而已,因此起初湯鈞恆維持著紳士風度並沒有動作。
但他看到段敘初竟然如此欺辱蔚惟一,就算蔚惟一能忍,他也忍不了。
他走上前正要說些什麼,段敘初狹眸一眯,緊接著把還拿在手中的手鏈狠狠砸向湯鈞恆的額頭。
他的動作狠力而精準,語調卻還是平穩沒有起伏,「你在拈花惹草、英雄救美之前,先想想你的妻子和家庭。」
段敘初的身手實在是非同一般,那條手鏈在他手中就像變成飛刀一樣,砸得湯鈞恆的額頭破了一大塊,鮮血跟泉水一樣噴出來。
湯鈞恆用手掌按住傷口,低頭發出一陣諷刺的笑聲,「我有妻子沒有錯,但我對蔚惟一做什麼了嗎?我確實喜歡她,然而我一直都很尊重她,沒有勉強過她,哪里像你段敘初,強取豪奪用盡手段也就算了,出軌背叛家庭和孩子,你還理直氣壯、問心無愧?!」
凌越身為局外人,此刻清晰地看到段敘初的眸中掠過一抹殺氣,她估計兩人再吵下去,段敘初的忍耐到了極限,他真會拿出槍要了湯鈞恆的命。
她連忙勸說︰「先進屋吧!我來這里是向湯總裁傳達二少的指令的,等我走後,你們再解決個人感情糾紛可以嗎?」
段敘初的唇抿成一條線,拽著蔚惟一的手走進去,「都進來吧!」,那語氣好像他才是這里的主人,大發善心讓湯鈞恆進去。
蔚惟一被段敘初拖在後面,試圖拽出自己的手腕,段敘初死死捏著她,手下一用力把她往前拉向他,跟他並肩。
他用半張冷漠堅毅如刀削的側臉對著蔚惟一,冷冷地吐出字來,「蔚惟一你再反抗,我還有很多讓你更難堪的招數沒有使出來呢!」
蔚惟一的腕骨幾乎都要被段敘初手中的狠勁折斷,她咬緊唇強忍著痛和淚,「比如呢?」
「比如……」此刻段敘初已經拉著蔚惟一在沙發上坐下,他低頭貼在蔚惟一耳邊吹著熱氣,「你真想試試?」,字音曖昧卻也透著濃烈的陰鷙,話音落下的同時,他炙熱的唇在蔚惟一的耳垂處親了一下。
蔚惟一渾身一顫一僵,連忙推開段敘初,所幸凌越瓊和湯鈞恆兩人過了一會才走過來,坐在他們的對面。
蔚惟一直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看起來跟段敘初並沒有關系,她心里有些不好,低著頭兩手緊緊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卻被段敘初拉住一只手腕。
他的掌心摩挲在她仍在淌血的傷口處,看似輕柔憐惜,實則弄得她很疼,卻也只能咬牙忍住,沉默不言地坐在那里。
凌越瓊面容沉肅地對湯鈞恆說︰「我代二少來轉告湯總裁,你明天不用回去h市那邊上班了。」
「盛氏在國外有家分公司,正缺一個像湯總裁這樣有實力、有威望的領導者,有人推薦你過去,中午時二少也已經通過了盛氏的高層管理。」
蔚惟一一听之下覺得這是湯鈞恆展現自身的好機會,誰知湯鈞恆問過分公司的地理方位後,蔚惟一和湯鈞恆的面色都變了。
這哪里是升職調任?
分明就是流放、發配邊疆!
湯鈞恆接過凌越瓊遞來的文件翻下去,他的眸色一點點暗沉下來,「二少怎麼突然做了這個決定?」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二少的助理,無法揣測二少的心思。」凌越瓊微笑道︰「所以湯總裁要麼明天就去國外的分公司上任,你若是不舍得離開故土,也可以選擇辭職。」
蔚惟一懂了。
其實這就是盛祁舟給湯鈞恆設的一個套。
若是湯鈞恆選擇去國外,那就意味著會失去在國內擁有的一切,比如成就、名望和勢力……但湯鈞恆違抗命令不去國外,那麼盛祁舟也就有理由炒掉湯鈞恆了。
盛祁舟為什麼突然跟湯鈞恆過不去,很明顯是段敘初在背後操縱。
當然,段敘初未必可以指使盛祁舟做什麼,但段敘初跟盛祁舟之間可以做一筆什麼交易。
就像盛祁舟按照段敘初的意思把她從h市調過來這邊一樣,盛祁舟考慮到自身的利益,同樣一句話就可以判定湯鈞恆的生死。
蔚惟一感到深深的無力。
「好了,我先走了。湯總裁考慮好,明早再給二少答復。」凌越瓊站起身,跟段敘初也打過招呼後離開。
凌越瓊剛走,湯鈞恆就接到電話。
姚思然家中的佣人告訴他,湯太太剛剛在浴室割腕自殺,正在送去醫院的途中。
湯鈞恆從沙發上豁地站起身,掛斷電話後他壓抑著怒火問段敘初︰「你對姚思然做了什麼?她怎麼偏偏選擇今天晚上自殺?」
他跟姚思然八年前就分居了,只是姚思然始終不同意離婚,由于姚思然家中有權有勢,他又不能鬧到法庭,因此一直拖到現在。
段敘初坐在那里撫著蔚惟一的手腕,那玩弄一樣的舉止仿佛蔚惟一真是他圈養的寵物一樣。
他連眼皮也不曾抬一下,用淡淡的語氣提醒湯鈞恆,「你有時間興師問罪,倒不如趕回去看看姚思然是否還活著。若是姚思然一不小心發生什麼意外死了,你岳父肯定讓你給他的寶貝女兒陪葬。」
實際上他什麼也沒有做,他就是讓下屬通知凌思然湯鈞恆把小三帶回了住處,然後姚思然趕到湯鈞恆家中,發現了客廳里散亂的男女衣服。
姚思然當然沒有找到湯鈞恆,而且不過是現今社會中最常見的出軌而已,她不至于尋死覓活,但關鍵是姚思然有很嚴重的抑郁癥,曾經因為與湯鈞恆感情不合,也有過類似幾次自殺的現象。
蔚惟一總算見識到了段敘初的手段——極端、狠辣、無所不用其極。
她不應該為了爭一口氣,從段敘初的住處搬回來,惹怒了段敘初,把湯鈞恆害到這種地步。
而她此刻也只能扮演著段敘初玩物的角色,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若是她在這時,哪怕開口說一句無關的話,段敘初就會遷怒于湯鈞恆。
湯鈞恆望了蔚惟一一眼,目光再轉向段敘初時,掠過一抹森冷,「這筆賬我們日後再算,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落到我的手上。」
段敘初微笑,「我拭目以待。」
蔚惟一疲倦地闔上雙眼,縴長的睫毛上掛著水珠,漸漸濕潤。
過了一會耳邊傳來湯鈞恆摔門而去的聲響,蔚惟一眼中的淚水猝地滾落出來,想轉過臉去,卻被段敘初狠狠掐住下巴,「哭什麼?」
他靠近她,重瞳里一片陰郁,「你是心疼,還是愧疚?蔚惟一,我怎麼沒有見你為我哭過,嗯?」
「為你哭?」蔚為一猛地睜開眼楮,那里頭仍舊含著剔透的淚珠子,語氣里卻滿是輕蔑,「因為你不配!段敘初,像你這種卑鄙無恥、錙銖必較的男人,不值得我為你掉眼淚。」
「我不配?」段敘初的瞳孔緊緊一縮,他加重語氣重復這三個字,一滴滾燙的淚水砸在他的手背上,點燃了他心中積壓整整六年的嫉恨之火。
他逼迫蔚惟一仰臉直視他,痛怒地質問蔚惟一,「湯鈞恆為什麼配?就因為六年前他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救了你?」
「那我呢?難道他能給你的,我不能給嗎?你口口聲聲說不願做第三者,那麼湯鈞恆同樣有妻子有家庭,為什麼你寧願依附他,也不回頭找我?蔚惟一你怎麼這麼做作?」
蔚惟一聞言冷笑著反問︰「找你做什麼?讓你為我女兒償命,還是給你殺我滅口的機會?或者說蔚墨樺這個目擊證人還沒有死,你要毀尸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