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陌舞小姐贖罪。是臨海自作主張,臨海罪該萬死!」臨海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色白的透明。
主子不認,他認!
可主子什麼時候這麼扭捏了?
而不遠處馬車內,某位爺依舊是穩如泰山。
陌舞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唱一和的主僕二人,她知道,自己不發話,臨海就要一直跪著。跪著事小,給自家主子背黑鍋事大。
怎麼還有袁隱堂這種人!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陌舞自認,她在現代也是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了。
絕情的見過,狠毒的見過,冷血的見過,猜不透心思的也見過。
但唯獨袁隱堂這樣,既涼薄無情又冤枉起人不打草稿的,陌舞是第一次見。
低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臨海,陌舞抬腳從臨海身邊走了過去,
「偷窺事小,嚇死事大。多大點事,至于怕成這樣了?」
隨著她話音落下,臨海跪在地上的身體更加僵硬。
陌舞小姐怎麼知道他快被嚇死了?
下一刻,陌舞已經來到馬車錢,一掀車簾,從容地跳上袁隱堂的馬車。
她倒不是動了惻隱之心,不忍臨海受罰才上的馬車。而是從宮里回江候府這麼遠的路,她來的時候是跟淳于止一輛馬車的,現在自家馬車早不知道去哪里了,太皇太後只給她安排了一個袁隱堂。
她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較勁。
……
陌舞走進馬車,馬車內光線昏暗,卻有著淡淡的薄荷香氣,清香襲人,卻是涼慎心扉的感覺。
這車內明明有夜明珠瓖嵌在馬車的四個角落,可馬車的主人卻偏偏在夜明珠上安了一個鏤空的檀木盒子,如此一來,夜明珠的光芒就隱藏了七八成,只余下兩三分微弱的光芒來照亮馬車。
車內,一抹黑色身影斜靠在軟榻上,修長身軀時時刻刻透出涼薄冷淡的氣息,明亮的瞳仁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袁隱堂整個人帶給陌舞的感覺,如同籠在無底的黑暗和個人世界當中。
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沒有任何關系,更加不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和自我封閉。
陌舞在袁隱堂對面的位子坐下,馬車開動,車內一直都是靜謐無聲。
直到駛出了皇宮,馬車朝著江候府的方向駛去。
卻是在離開皇宮之後,莫名有一股清冷殺伐的氣息彌漫開來。
陌舞掃了一眼閉目休息的袁隱堂,不動聲色的坐在那里。
袁隱堂也是這新越王朝跺跺腳就能震三震的人物,不會感覺不到馬車外鋪天蓋地的殺氣。
他不動,自然有不動的理由。
陌舞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家大業大的是袁隱堂!不是她這個一無所有的失寵女。
有殺氣就有殺氣唄!她就不怕見血!
四周殺伐之氣很快包圍了馬車,馬車倏忽停下。
下一刻,車外傳來激烈的打斗聲。
冷兵器相交的聲音刺耳的響起,隱隱還有皮肉被撕裂和刺穿的聲音。
馬車內,一高一矮兩抹身影仍舊是巋然不動。
空氣中除了沉靜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馬車外黑影綽綽,臨海以一敵十,對方都是絕頂高手,臨海漸漸有些支撐不住,手臂和月復部都中了刀傷。
正在這時,一柄長劍閃著刺眼的寒芒倏忽挑開了車簾,直沖陌舞而來。
陌舞手中一直把玩的一個核桃一瞬飛出,正中黑衣人的右眼。
只听一聲慘叫,黑衣人捂著流血不止的右眼倒地打滾。
這核桃是她在延禧宮的時候,太皇太後給她的,她隨意拿了三個,沒想到竟派上了用場。
緊跟著又是兩柄長劍同時刺了進來,臨海同時面對五個黑衣人,身重多刀,來不及趕回。
陌舞從容擲出手中剩下的兩個核桃,這一次擊中的則是黑衣人的咽喉。
圓滑的核桃在她手中卻如銳刺一般,嗖的一下打在黑衣人咽喉,現場能清晰听到核桃和喉結相撞擊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巴聲。
她是經驗豐富的冷血殺手,深諳一擊斃命之術。
核桃用完了,陌舞旋即攤開空空的雙手,看向袁隱堂的方向,淡淡道,
「這伙殺手當中男女都有,女的我對付,男的你來。」
話音落下,至此,一直閉目養神的某位爺才懶懶的掀開眼皮,慵懶容顏,卻是寒涼冷漠的氣息。
桃花眸靜靜的望著陌舞,眼底升騰一絲復雜的情緒。
原來這女人剛才用核桃擊中黑衣殺手的喉結,是為了判斷這伙武功套路明顯為兩路人的黑衣殺手哪一撥是女子,哪一撥是男子。
盡管心底有一絲微瀾的驚訝,但袁隱堂面上還是一貫的雲淡風輕。
他只是靜靜的眨了眨眸子,算是默認陌舞的提議。
「堂主!」臨海漸漸有些支撐不住,見馬車內一絲動靜都沒有,不覺焦急的呼喊袁隱堂。
下一刻,馬車的車簾突然掀開,一身黑衣的袁隱堂靜靜站在車頭,黑衣黑發,冷漠到極致的涼薄面孔透出殺戮將至的殘忍無情,在他背後則是正午如火的驕陽。
一冷一熱。
一明一暗。
如一副絕美的山水畫,黑色為墨,金色為輔。
袁隱堂修長身影一瞬閃到了車前,與一眾黑衣殺手纏斗在一起。
車內,陌舞從容摘下頭上的白玉簪子,從雕花處將簪子折開,簪子內部是空心的構造,正好放得下十二根經她改良過的繡花針。
細如牛毛的銀針一瞬飛出,每一次擊中的都是黑衣殺手的右眼。
針針見血,毫無偏差。
馬車外,越來越多的黑衣人涌了過來,都是將袁隱堂當做圍攻的中心,反倒是陌舞這邊,自從消滅了那十幾個黑衣女殺手開始,就再也沒有任何騷擾。
很明顯,黑衣女殺手針對的人是她。
而源源不斷的男殺手則是針對袁隱堂!
至此,陌舞看也不看車外的戰況,身子探出,拽過韁繩,馬車掉頭就朝江候府的方向狂奔。
將袁隱堂和臨海扔在了原處。
「堂主!江大小姐走了!」臨海看著飛奔離開的馬車,大呼一聲。
那可是主子特制專用的馬車,構造價值不菲。而且主子平時看的書可都在車上。
袁隱堂二話不說,一手提起身受重傷的臨海,腳尖輕點,飛快的朝陌舞離去的方向追去。
袁隱堂不愧是鼎鼎大名的伽羅鏢局的大當家,絕頂輕功,展露無遺。即便帶著受傷的臨海,也很快追上了陌舞。
「江陌舞!你去哪兒?!」
一路都沒開一開金口的袁大堂主,在看到面無表情駕車狂奔的陌舞時,體內的火氣蹭的上涌。
話音落下,袁隱堂拎著臨海已經跳上了馬車。
可是馬車卻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
冷風吹過陌舞決絕無情的面龐,那雙眸子透出的是比袁隱堂還要涼薄的冷漠氣息。
袁隱堂此刻一手要拽著臨海,只能騰出一只手抓著劇烈搖晃的馬車,涼涼的眼底早已是凝結了厚厚的一層冰霜。
陌舞半個身子探在車外,寒瞳冷冷的掃了眼身後追逐的黑衣人,轉而看向袁隱堂的時候,卻是沖他從容一笑,
「袁大堂主記性還真不好!說好了女的歸我!男的歸你!現在剩下的自然都是你來搞定!小女子陌舞任務完成,就此告別!」
語畢,陌舞抬腳毫不客氣的踹在了袁隱堂抓著馬車的那只手上。
又狠,又準!直接踹的袁隱堂手背骨折!
「下去!」
冰冷無情的話音落下,袁隱堂袁大堂主……生生的被陌舞從飛奔的馬車上踹了下去!
陌舞駕車揚長而去!
讓你丫的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