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按照陌舞的吩咐,跟了拾壹一夜。舒愨鵡
如此也是為了打消展凌心頭的疑惑,沒什麼比讓展凌親自調查來的信任。
次日一早,拾壹先回來的,顧不上喝口水就將自己辛苦一夜的成果一股腦的說給陌舞听。
「陌舞,我听你的話在儲嵐宮外監視了一天,儲嵐宮的宮女太監很少,到了晚上除了起夜,都不曾出去過,阮妃更是一心念佛,連佛堂都沒出去過一步,至于九公主淳于子蕾,也是早早的就寢休息,就是早上起來的比較晚,我走之前,她還在睡著。」
拾壹這一夜觀察細致,連眼皮子都沒合一下,生怕在不經意間錯過重要的情報和線索。
「其他人都是早睡早起嗎?」陌舞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嗯。」拾壹很肯定的點點頭。
不一會,展凌也回來了。
「展大人。」拾壹客氣的跟展凌打著招呼。
展凌點點頭,走到陌舞身後站好了。
「拾壹,你一夜未睡,去休息吧。今晚我再來找你。」陌舞見拾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不忍他繼續熬下去。
拾壹一听陌舞說晚上還會找他,眼楮一亮,乖乖點頭。
「好。陌舞,那我先回去了。」拾壹臉上的興奮激動遮蓋了之前的疲憊憔悴,只要在陌舞眼里有他的存在感,之前付出的再苦再累都值得。
拾壹離開後,展凌簡短的將儲嵐宮的情況告知陌舞,展凌說的與拾壹說的無太大差別,除了淳于子蕾早睡晚起這一點有些奇怪之外,其他的都很正常。
「稍後我們去屏王府走一趟,看看淳于止那邊有什麼情況。」
「江大小姐,屏王已經來了。」幾乎是展凌話音落下,一身玄金色錦袍的淳于止已經進了院子。
陌舞此刻正在院子里坐著,小小的院子經過蓉媽的一番打理,雖小猶精。看起來溫馨舒適。
淳于止進來之後,徑直找了個位子坐下,蓉媽還沒準備好茶點,見此,不覺有些局促的看向陌舞。
「蓉媽,準備早膳。」陌舞揮揮手,蓉媽立刻下去忙開了。
這個點她是肯定不能讓蓉媽準備午膳,那是太皇太後才能做出來的。
「這麼早過來做什麼?」陌舞對淳于止的態度似乎有些緩和,不再是之前那般冷冰冰的,雖說也說不上多麼熱絡,但跟之前的確是有不小的差距。
「剛才你和展凌的話,我都听到了。玉春那邊暫時正常。沒什麼特別的動靜。」淳于止語出清冷淡然,看不出其他情緒波動。
「既然如此,就留下吃個便飯吧。」陌舞竟是能主動開口留淳于止吃飯,這讓展凌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錯了。
「好。」淳于止點點頭,表情同樣平靜且高深莫測。
一貫是習慣了二人之間冷漠以對的展凌,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早膳上桌,簡簡單單的油酥餅和兩碟咸菜。不過油酥餅的配方卻是陌舞給蓉媽的,如此做法,在新越是絕無僅有的。連嘴刁的淳于止吃了一個之後,都很自然的拿過第二個。
「廚房還有一鍋,一會讓蓉媽端上來。」陌舞低頭喝粥,淡淡道。
「味道不錯。」淳于止咬了一口油酥餅,喝了一口粥,除了咸菜不能吃,這兩樣可都是甚合他的胃口。
以往在屏王府,每每鎳毒發作前後那幾天,他都是一點胃口沒有,莫說是這樣正常用膳,有時候吃下去也會吐出來。
「能讓蓉媽多做一些,我帶回屏王府嗎?」淳于止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正在喝粥的展凌差點嗆著。
堂堂屏王爺啊,府上山珍海味什麼沒有,竟然跑到侯府要油酥餅。不過這油酥餅真心好吃,他都吃了三個了。還沒吃過如此美味的早膳。
「蓉媽,看還剩下多少油酥餅,打包都給王爺帶走。」陌舞很痛快的答應了,連廚房忙活的蓉媽都有些詫異了。
這還是自家小姐嗎?
「小姐,還剩十二個。」
「六個包一份,多余的一份是給當歸和遙川的。」陌舞吩咐著蓉媽。蓉媽點點頭,很快麻利的包好了兩份。
淳于止眸色不變,看著蓉媽將兩份油酥餅交給了當歸。
「稍後有什麼安排?」淳于止隨意問著,就像是在跟陌舞閑話家常一般。
陌舞也不覺得有多麼別扭,同樣隨意的回道,
「想進宮一趟。將展凌搜尋到的線索再重新過一遍,希望會有新的發現。」
「我陪你。」
「好。」陌舞很痛快點頭答應。如此詭異的氣氛讓展凌和蓉媽同時愣愣的不知該說什麼。
都是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
……
用過早膳,蓉媽見淳于止和展凌都在侯府後門的馬車上等著,蓉媽瞅了空終于有機會跟陌舞單獨說話。
「小姐,您跟屏王爺……」
「我不過是懶得趕他走,懶得跟他生氣,懶得跟他說話。像現在這樣也挺好。他也沒那麼難纏。」
陌舞此話一出,蓉媽啊了一聲,原來如此。
「小姐,您猜王爺是不是也是這個想法?」
「隨便他!」陌舞想說自己根本不在乎淳于止是怎麼想的,可話到了嘴邊又莫名收住,不知怎的,一時說不出口的感覺。
蓉媽笑了笑,不再多問。
小姐似乎比之前開朗了很多,不再是冷冰冰的一副面孔面對任何人。
陌舞這會子並不知道,後院的馬車上,屏王大人剛剛做了多麼不光明磊落的一件事。
「當歸,將油酥餅送回去,放在書房。」某位爺面無表情的命令當歸。
「是,主子。」當歸急忙應聲,並沒有多想。畢竟是江大小姐給的東西,主子金貴也是自然的。
「兩份都放書房。」淳于止緊跟著補充了一句。
「……是,主子。」當歸有種被一棍子打在頭上的感覺,暈暈乎乎的,抱著兩份油酥餅就退了下去。
……這陌舞小姐不是說有一份是給她和遙川的嗎?主子在侯府都吃了三個了。當時看著她都覺得饞得慌,本以為她跟遙川一人三個,主子有六個……這下可好!都被主子獨吞了!
當歸心里頭說不出的郁悶。
陌舞這邊已經到了侯府後門,見馬車早早的等在那里,駕車的是展凌。
「江大小姐,王爺在車內等您。」展凌客氣的開口。
陌舞點點頭,抬腳跳上了馬車,動作干脆利索,展凌眼底不由得閃過一抹驚訝。
陌舞才剛過站穩,馬車的簾子倏忽掀了起來,車內,淳于止絕世完美的容顏靜靜看著她,一瞬靜謐空間,仿佛在四周的空氣都跟著凝結了。
「愣著作何?進來坐。」
見陌舞有一瞬呆怔,淳于止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異樣的星輝。
「知道了。」陌舞回了一句,抬腳進入車內。
二人面對面坐著,身側有熱茶香茗,精致點心。
陌舞捧著一杯熱茶,閉目養神。
想這件案子的諸多疑點和細節。想即將出現的問題和困難。
卻是不由自主的就會想到一個人……就是淳于止。
似乎發生的任何事情都少不了他的存在,都有他出現的身影。
即便他此刻就在眼前,她也會忍不住想到他。
這是魔怔了嗎?
思考中的陌舞猛地睜開了眼楮,正對上淳于止凝視她的雙瞳,四目交織,她的眸光犀利尖銳,他的則深邃如夜。
「剛才不會是想到我了吧?」淳于止眸光閃了閃,清冷出聲。
陌舞白了他一眼,冷冷道,
「是啊,想到你了。想你英年早逝舉國悲痛,可以嗎?」
「舉國悲痛?這麼說……也包括你了?」某位爺不死心的問著。
「嗯,悲痛之余不忘放一掛炮竹慶祝一下。」陌舞始終面沉如水,說出口的話卻足以將淳于止氣個半死。
但那是以前的淳于止,如今的某位爺可早就今夕不同往日了,若是動不動就生她的氣,就真的被她氣死了。
「呵……要不現在我帶你去挑一掛炮竹,省的到時候你現買來不及。」
「不用,肯定來得及。」
「我替你提前備好了,省的你到時候太高興了手忙腳亂,出了岔子。」
「不會,就算到時候真的出了岔子我也心甘情願。」
最後還是陌舞略勝一籌。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斗嘴斗的不亦樂乎。
駕車的展凌卻是一頭冷汗。
這王爺也跟著江大小姐鬧嗎?拿生死當兒戲如此斗嘴?這要是告訴了皇上,可如何是好?但身為皇上的貼身護衛,自然是發生了什麼就要告訴皇上什麼。
展凌現在左右為難。
「我認輸。你贏了。」淳于止不繼續跟陌舞斗下去,擺擺手,認輸。
能讓驕傲冷酷的淳于止說出認輸二字,簡直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感覺。
「你認不認輸與我有什麼關系?你贏了,也沒我多少好處,你輸了,也沒我什麼損失。無所謂的事情。」
陌舞卻一點也不領情。
某人輸贏只是他自己嘴上說出來的話而已,與她無關。
「……」淳于止默。
馬車外的展凌更是一頭黑線,頭頂烏鴉成群飛過的感覺。
怎麼他認識的屏王爺居然也會斗嘴!還會認輸?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展凌一瞬都有一種駕著馬車不知該去向何處的感覺。
……
馬車一路飛奔著朝皇宮而去。
宮內,各宮異動頻繁。
太子宮殿
太子听了探子的密報,冷冷一笑道,
「就憑他淳于止一個病秧子,再加上一個丑八怪江陌舞,就算有展凌又能如何?還真的以為能破了神花宮的案子?不知道父皇怎麼想的,十年前的案子還翻出來做什麼?惺惺作態!」
淳于颯也就敢在自己宮里頭發發牢騷,見了皇上的面,每次都不說是渾身發抖也差不多。
「行了,都下去吧。就算給他們十個腦袋也破不了案。」淳于颯揮揮手,讓面前的暗探退下。
旋即揮手叫來了小李子。
「最近弄到新鮮貨色沒有?」淳于颯眼底是饑渴難耐的光芒。
小李子小心翼翼的賠著笑,
「回太子,之前在新越京都露面的那絕色少女至今再未出現,只知道她是鳳一藥廬的新掌櫃,奴才本想暗中抓來那掌櫃的問一問,誰知,這鳳一藥廬暗中竟是有伽羅鏢局的人看守,所以……」
「沒用的廢物!」太子不滿的瞪了小李子一眼。
「殿下,雖然沒有新鮮貨色,可殿下府里不是還有一個江惜瑤嗎?」小李子自然不能失寵,忙不迭的獻計獻策。
听到江惜瑤的名字,淳于颯多少有些興趣,卻也有些遲疑。
「那個江惜瑤的身子還沒好呢!現在就用……」
「殿下,反正您也用不了幾次不也就沒了興趣嗎?如今閑著也是閑著,而且……還可以玩玩新花招。又是新人,又是新花招,殿下意下如何?」小李子一臉賤賤的笑看向淳于颯。
淳于颯一听有新花招,頓時雙眼放光。
「什麼新花招?」
「回殿下,奴才在幾個住在京都的西域人那里听來一些西域人的床上高招。說是西域皇上最喜歡的就是將女子的頭摁在水里與之纏綿,
既可以享受到無與倫比的極致樂趣,又可以看到女子在水下嗆水掙扎的模樣,可謂是既刺激又新鮮。每每女子嗆水到快要休克了,就將其從水里拉出來讓其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再摁進水里,如此反復……嘿嘿,殿下認為呢?」
小李子一臉諂媚的笑容看向淳于颯。
淳于颯听的眼楮放光。
「的確有意思!這可比霸王硬上弓有趣多了。」淳于颯顯然很感興趣,想著江惜瑤的身材和模樣,淳于颯就忍不住了,揮手讓小李子宣江惜瑤去後院碧水池。
可憐江惜瑤還以為是去沐浴,並不知道淳于颯也會去,待換了衣服準備下水的時候,淳于颯不知從何處跳出來,江惜瑤嚇得魂飛魄散,看著淳于颯那冒著凶殘光芒的雙眼,江惜瑤已經預計到接下來自己將會有何等淒慘折磨的遭遇了。
果然……
淳于颯揪著江惜瑤的頭發就摁進了水里,一番發泄之後,江惜瑤都快嗆死了,淳于颯揪著她的頭發讓她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如此反反復復,淳于颯是從未有過的快感和感覺,而江惜瑤則是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事畢,淳于颯將一塊玉如意丟在了江惜瑤一絲不掛的身體上,如打發要飯的一樣打發著江惜瑤。
「本太子賞你的。」
「咳咳!謝……謝太子。咳咳……」江惜瑤雖然痛的說不出話來,卻還是忍痛跪在地上。
只那垂下的眸子,眼底盡是對淳于颯滔天的恨意。
剛剛有好幾次,她以為自己就這麼完了。就要被水淹死了。可最後她都活下來了,並不是淳于颯不想她死,而是她江惜瑤命大!她都死過好幾次了,還有什麼好怕的!有朝一日,但凡欺負她的,她都要加倍還回去!
一定要讓淳于颯後悔此刻對她的欺凌!
……
與此同時,景秀宮
賀箏看著一書房的花花草草,知道自家主子心境又不好。
每當主子心底波動很大的時候,就會將院中的花花草草搬進書房擺弄,一擺弄就是好幾天,有時候還會讓他們跟著擦葉子,換土。
外人看著或許會認為淳于霆性子內向,凡事不喜歡說出來。但賀箏明白,五殿下的性子其實是對他在乎的人或事若是遇到了問題暫時無法解決,就會找一些熟悉的事情重復來做,反反復復的做著差不多的事情,如此才能控制住情緒。
其實五殿下如今心里頭比誰都著急,卻又不能因此做出錯事令他自己後悔,所以只有如此了……
偌大的景秀宮,鳥語花香,一片溫暖春光。
書房的每一個角落都擺滿了各種盆栽的鮮花,有些花的葉子明明都被擦了無數次了,可淳于霆還在專注的擦著葉子,溫暖目光,專注的有些空靈。
賀箏知道自家主子又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了,看來這一次,比以往都嚴重。若是短時間能解決的事情,主子一般都會讓他們干活,可這會主子親自上陣了,看來是遇到棘手的問題了。
縱觀這一陣主子的反應,能引起主子如此大反應的,似乎只有一個江家大小姐。
「賀箏,將這些花搬出去,換一批進來。」冷不丁,淳于霆的聲音清朗響起,單听這聲音溫潤通透,沁人心扉,一點也不像是有心事的感覺。
「是,殿下。」賀箏不敢耽誤,立刻帶人將書房內的花花草草都搬了出去,重新換了一批進來。
淳于霆坐在太師椅上,面前是一盆艷麗明媚的芍藥花,淳于霆視線落在芍藥花上,莫名想到那天陌舞離開的時候,裙擺掃過芍藥花瓣留下的冷傲身影。
明明是冰冷無情的一個小女人,那一刻卻給他難以言說的艷麗感覺。
明明是平淡無奇的一張面容,卻能在陽光下綻放屬于她的暗夜星光,一瞬遮擋所有光亮。
只是,不管她是冰冷無情還是平淡無奇,他淳于霆都要定了!
「賀箏,他們還在儲嵐宮嗎?」淳于霆優雅開口,口中所說的他們自然指的是之前進宮的陌舞、淳于止,還有展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