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夜左右看了看,實在看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這包廂怎麼那麼小那麼窄連桌子都桌布蓋著,不是存心讓她暴露出來嗎?
那邊的席龍炎已經很不耐煩了,對他來說,四年前的事情已經沒什麼好說的,反正結果就是這樣,也改變不了什麼。舒愨鵡
可是盛天磊不甘心,他要是不弄個清楚,豈不是被人當成了傻子,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只有他還被瞞在鼓里里?況且,若是席龍炎真的是為了幫他才那樣做,那他就誤會了他四年,並且和他作對了四年,
「席龍炎,你說話。」他猛地一步走上前,倏地揪住他的衣服領子,手指骨節突起,顯得有些激動。
席龍炎皺眉,猛地一把把他的手給扯了下來,推著他後退了幾步,「是又怎麼樣?我不那麼做,你那種榆木腦袋能開竅嗎?能和林薇薇那女人分手嗎?」
「但是,安落夜明明……」他驀然一怔,被席龍炎推著往後倒退時,視線的角度也改變了。這才發現整個包廂內,除了席龍炎霍天擎幾人之外,居然還藏著一個一聲不吭默默的趴在桌子上似乎想當做自己不存在的女人,而這個女人,還是他萬分熟悉正巧是事件主角。
「安落夜,你在這里?」盛天磊瞳孔一縮,眸子微微的眯了起來,一把推開了面前的席龍炎,幾步上前臉色鐵青的站定在了她的腳跟前。
安落夜默默的抹了一下額頭,微微抬手對著他招了招,「好巧。」特麼的盛天磊不好好的呆在家里和言水銘互訴衷腸安撫彼此受驚的心跳,跑到這里湊什麼熱鬧?
「安落夜,你在這里正好,我剛好有事要問你。」盛天磊眯著眼楮,他和她好歹認識了好幾年,她的某些神態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他還是能看的明白的。
比如現在,這種想要鑽到地底下去的模樣,分明就是心虛不敢面對他。
「其實我知道你現在有事找席龍炎,我也知道你們希望單獨相處好好的談一談,這樣,你們聊,我也已經吃飽了,就先走了。我還有點很緊急很緊急的事情需要去辦,咱們改天再見,拜拜。」安落夜迫不及待的要逃, 里啪啦連口氣都不喘的將大段的話說完以後,一把抓過一邊的包包,轉身就走。
然而她的速度雖然快,盛天磊的反應卻更快,她才走了兩步,背後的肩膀上便多了一只手,一把將她給扯了回來。「走什麼走,我的話還沒說完。」
「不是,盛天磊啊,我真的有很緊急很緊急的事情,有什麼事情電話聯絡啊。」安落夜說完,繼續走。
盛天磊火了,一把揪著她直接將她按在了椅子上坐下,「既然你有緊急的事情,那我就長話短說了。我問你,席龍炎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四年前,他是為了我好才背上這種背叛兄弟奪人女友的罪名的?」
霍天擎既然奇怪極了,這事為什麼要去問安落夜,四年前的事情,安落夜又沒摻和進來,更不認識林薇薇啊。
席龍炎一看盛天磊那過大的手勁,臉色便沉了下來,一把將他的手給打開了,「有話不能好好說,動手動腳的做什麼?」
「你別管。」盛天磊惱恨的回頭瞪了他一眼,隨即扭過頭來,繼續狠狠的盯著面前的女人。
安落夜眼楮瞟啊瞟,看看桌上依舊豐盛的讓人直流口水的菜色,看看包廂牆面掛著的油畫,看看一旁的小桌子,嘴里嗡嗡嗡幾聲,含含糊糊的吐出幾個字,「額,大概,可能是真的吧。」
「也就是說,你騙了我?」
「這話不能這麼說的嘛,四年前明明是你自己誤會他的,關我什麼事情。」她也很無辜的好不好,本來就是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不夠結實,她只是推波助瀾一下而已,可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盛天磊氣得臉色都發紅了,他必須拼命的克制住自己的怒意才不至于上前將安落夜從包廂內給扔出去,這女人,這女人果然非常無恥。
他用力的深呼吸,那模樣看的一旁的席龍炎等人緊張的要命,深怕他真的會動手去揍安落夜。
許久,盛天磊才怒極反笑,「我自己誤會他的?呵,我自己誤會他的?他媽的如果不是你拿著一個錄音信誓旦旦的告訴我那里面全部都是席龍炎罵我的話,我會誤會他嗎?如果不是你告訴我林薇薇是被席龍炎給強了才迫不得已的跟著他我會誤會他嗎?如果不是你拿著一堆的照片告訴我席龍炎壓根就不把我當成兄弟我會誤會
他嗎?」
安落夜縮了縮脖子,看他吼得臉色通紅還想著要不要給他泡杯茶讓他消消氣。
「安落夜,當初可是你給我出的主意,讓我帶著一幫兄弟去揍席龍炎一頓出出氣。可是你告訴我不能听席龍炎的任何辯解否則就會被他牽著鼻子走。我當初要去找他听他正正經經的解釋,可是你拉著我跑掉說席龍炎早就叫了一大幫的兄弟等在那里準備把我打的半死不活,甚至還特地帶我趴著窗戶看里面的情景的。」
安落夜咽了咽口水,她當初為了讓他們反目成仇,真的做了這麼多的功課?盛天磊你要不要記得那麼清楚啊。
「安落夜,現在你告訴我,這些全都是我自己誤會他的?他媽的我都想……」盛天磊牙齒都要咬碎了,眸光圓瞪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席龍炎霍天擎楊品之幾人听得面面相覷,就連一向反應慢半拍的楊蔓之都听出了這里面包含的意思了。感情當初盛天磊和席龍炎兩人感情破裂,都是安落夜從中作梗耍盡陰謀詭計才得逞的啊?
「真是卑鄙。」楊蔓之低低的罵了一句。
安落夜耳朵尖利的很,將她說的幾個字一字不漏的全部給停了進去。當下反應過來這包廂內還有其他幾個人,開玩笑,被誰看不起都不能被楊蔓之這個蠢貨看不起。
她抬眸,看盛天磊罵得差不多了,當下‘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指狠狠的戳上盛天磊的胸口,怒道,「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了?怪我不該看上你把你拉進夜幫為此采用的那些不擇手段的方法了?」
盛天磊被她唬的一愣,緊跟著小腿處又傳來一陣被踹的刺痛。
「所以你現在覺得我的眼光是錯誤的,當初看中你的資質也是錯誤的,讓你進夜幫也是錯誤的是嗎?」
盛天磊皺眉,這哪兒跟哪兒啊?他和她討論的是四年前她用計謀讓他和席龍炎反目成仇的事情,怎麼莫名其妙的就扯到夜幫來了?
安落夜不敢善罷甘休,繼續一下一下的戳著他的胸口怒問,「你說,你是不是後悔進入夜幫了,是不是後悔認識銘銘了,是不是後悔和銘銘訂婚了?是不是後悔了,你說,只要你說後悔了,我馬上告訴銘銘讓你們勞燕分飛。」
盛天磊全身神經一崩,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機,怒吼,「你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後悔認識銘銘後悔和她訂婚了?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我現在要跟你算的賬是四年前你做的那些事情,和銘銘無關。」
「怎麼無關了?」安落夜冷哼,猛地將手給抽了出來,然後,繼續戳。「關系可大了,我告訴你,如果四年前我沒用些手段讓你和席龍炎絕交,我會拉你進入夜幫嗎?你不進入夜幫,你會和銘銘相知相許感情深厚走到一起的嗎?如果不是我,你會那麼快和銘銘訂婚並且得到你父母的大力支持嗎?你看,有因就有果,如果當初我不破壞你們,你會認識我們夜幫那麼多人會有今天的成就嗎?我告訴你,如果當初你和席龍炎仍然是好兄弟好哥們,你今天就跟楊品之霍天擎他們一樣,一事無成什麼歷練都沒有,你不感謝我,居然還反過來怪我,盛天磊,你沒良心,你忘恩負義。」
霍天擎楊品之默默的淚了,說他們的時候能不能不當著他們的面說?雖然確實是好像沒什麼歷練,可是好歹也是學生會里面的重要干部掌握著整個雲清大學的龍脈的。
哎,被她這麼一說,他們忽然有些盼望著當年和席龍炎絕交的人是他們了。
席龍炎已經鐵色鐵青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了,安落夜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感情跟著他的朋友就全部一事無成,跟著安落夜的朋友就成就非凡生活幸福美滿連老婆都有了?
她這是把他給貶低到泥土里了。
盛天磊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在這種強詞奪理的辯白下,他向來不是安落夜的對手。再說了……其實,她說的也還是有一定的道理了。
啊呸,果然又被她繞進去了。
盛天磊咬咬牙,見她說的臉色漲紅微微喘氣的模樣,冷笑,「我哪里沒良心了,我只是不恥你的行為而已。」
安落夜喘到一半的聲音驀然一頓,抬手,又開始戳他的胸口,「不恥?你敢說不恥?要不是你蠢得要死要活的,我需要用這些手段來讓你徹底清醒嗎?就算我手段卑劣了點怎麼了,結果皆大歡喜不就可以了?干什麼,你現在已經和銘銘在一起了所以打算過河拆橋將我這個媒人給踹了
是不是?盛天磊,小心我讓你下半輩子過不下去。」
「……」真狠,霍天擎和楊品之對視一眼,原來一個人狡辯還可以這樣侃侃而談讓人說不出話來的。
盛天磊確實已經找不到語言來反駁她了,反正他說什麼,都會被她當成了忘恩負義不得好死的。
「安落夜,你簡直就是,簡直就是……魔鬼。」
霍天擎等人在一旁用力的點了點頭,對的對的,就是魔鬼。
「這不是你早就知道的事實嗎?大家伙都明白,不用你特地說出來讓我抽你。」
盛天磊咬牙切齒,惱恨極了。靠,這女人還要戳到什麼時候?他的胸口快要被她戳出一個洞來了好嗎?
「行,我走還不行嗎?」等回頭研究好了方案,再回頭找她算賬。
「等一下。」安落夜戳的有些累了,收回手用力的甩了甩再揉了揉,「正好,我也吃好了,你送我去醫院吧,我要去看悠然。」
「……」得寸進尺!!!!
眾人的腦門上狠狠的冒出四個大字。
可是盛天磊除了惡狠狠的咬牙外加在心里一遍一遍的毒咒之外,卻沒辦法拒絕。她要去看悠然,他要是拒絕了絕對會死無全尸。
「路上別跟我說話。」不然他會控制不住直接掐死她的。
安落夜冷哼了一聲,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他以為她很樂意和他說話浪費口水嗎?剛才她批判他都已經批判的嘴巴酸了。
端過一邊的紅茶,她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這才提著包包率先離開了包廂,連聲道別都沒有。
席龍炎眉心一擰,猛地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去阻擋安落夜。盛天磊卻已經上前一步,對著他低低的說道,「四年前的事情,我在這里和你道歉。還有,謝謝你,算上昨天的那一次,你已經幫了我兩次了。」
雖然昨天沒成功,四年前兩人也鬧翻了,但是他對他到底還是有這份心和感情在的,也從來沒有見死不救過,他真的很感激。
盛天磊說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也跟著離開了包廂。
霍天擎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雖然遲了四年,不過誤會總算是解釋清楚了。你們兩個這算是冰釋前嫌了?」
「是啊。」楊品之接口,「只不過畢竟爭鋒相對了四年,要恢復到以前的感情恐怕是不可能了。我看你們兩個說話的態度表情也十分的僵硬,看來對這種關系的轉變還是不太適應啊。」
「龍炎,龍炎?」霍天擎看他沒反應,他們兩個說了幾句話連一個眼神都沒丟給他們,當即伸手推了推他。
席龍炎卻臉色一僵,甩開他放在肩膀上的手,大步的走出了門外。
只留下包廂內的幾人面面相覷,楊蔓之倒是想追出去,可是先前安落夜那種凶悍威脅的模樣還印在她腦子里,讓她心有余悸,雙腿有些邁不開來。
盛天磊領著安落夜一路往車子停靠的方向走去,腳步急匆匆的似乎還帶著憤怒,壓根就沒想過要停下來等一等她。直至走到車門邊,臉色頓時一垮,對著站在車邊看雜志的言水銘低聲道,「銘銘,安落夜這個混賬女人又欺負我。」
言水銘倏地抬起頭來,見到安落夜時,多少明白了幾分。隨即笑著很大方的拍了拍盛天磊的肩膀,安慰道,「乖,我早就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追究的好,你本來就不是她的對手,你就是不听。」
「要是你,被欺瞞了這麼多年,你會個甘心嗎?」盛天磊冷哼,又惡狠狠的瞪了安落夜一眼。
後者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徑自打開了車子後門坐了進去。很好,會耍寶表示已經沒事了。
言水銘嘆氣,「不甘心啊,如果我是你,我真的想把安落夜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麼顏色的想法都有了。」
盛天磊用力的點點頭,「對啊對啊。」
「所以啊。」言水銘笑米米的踮起腳尖親了他一口,「所以這真的只是一個想法而已,實踐就算了。你還是在心里把她罵得碎尸萬段吧,啊。」
說完,人已經打開了車子的副駕駛座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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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盛天磊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什麼意思?所以剛才親他一下讓他美滋滋了好一會兒只是一個安慰而已嗎?她難道沒有想要跟他夫妻同心的想辦法整安落夜嗎?
現在這個社會的女人都怎麼了?怎麼一點點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想法都沒有了嗎?太過分了,他,他,他……算了,還是乖乖的開車吧。
盛天磊默默的替自己默哀了一分鐘,轉身走到駕駛座拉開了車門。
誰知他還沒坐進去,後座的門忽然被人拉了開來,隨即,他便將席龍炎一股腦兒的鑽了進來,穩穩的坐在了安落夜的身邊。
車內的幾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安落夜驚恐的往旁邊挪了挪,問,「席龍炎,你干嘛?」
「你去醫院對吧,也捎我一程,我也正好想去看看濤哥。」席龍炎正兒八經的坐在那里的,動也不動。
安落夜撫了撫額,越發的捉模不透他這些突如其來變得很莫名其妙的古怪性格了。但是,他要去看佘林濤,她也不能阻止對吧。
揮了揮手,對著已經坐進車內的盛天磊道,「開車吧。」
佘林濤,屠悠然以及溫家兄弟,都已經被轉到了左縴的相持醫院去了。畢竟那家醫院是她家開的,並且設備都是一流,也方便很多。
車子停在相持醫院時,四人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
席龍炎知道,其實他們三個,是有些排斥他的。因此下車時,他是第一個拉開車門走下去。他是席家三少,還從未遇到過這樣不受待見的待遇,這讓他渾身不自在。
但是,連他自己都有些愕然自己的行為,他也沒料到自己居然會這麼沖動的跟著安落夜坐上了車子,直接朝著醫院奔來。
安落夜和言水銘對視一眼,很無辜的聳聳肩,表示她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
隨即,也跟著踏入了醫院的大門。
四個受傷的人全部被安排在了五樓,是左縴和成聖單獨在照顧的。
悠然和溫家兄弟都已經醒過來了,這會兒正和來看她們的夜幫的人在說話。
安落夜看了一下,簡單的詢問了幾句。看著悠然包扎的有些厚重的紗布,還是有些憂心。好在成聖和左縴都已經和她保證過不會有事的,她這才稍稍的安下心來。
許是听到了這邊的動靜,沒多大一會兒,席龍炎已經走過來親昵的摟上她的腰身了,「過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佘林濤怎麼樣了?」安落夜轉過身來,推著他一塊出去了。這人真是的,越來越開始厚臉皮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動作也不知道收斂一點,不知道這些都是沒人要的光棍嗎?會嫉妒她的。
「醒過來了,已經沒什麼大礙,大概休息一陣子就好了。」席龍寒往外走了幾步,這才看到門邊的不遠處還站著席龍炎,他皺了皺眉,「老三?」
「恩,大哥,我只是過來看看濤哥的。」說著,他當即埋首錯開視線,匆匆的走入了佘林濤的病房內。
席龍寒視線隨著他往旁邊移動了幾分,半晌,抿了抿唇低聲道,「我倒是忘了問,這小子怎麼忽然就回國了。」
「等他出來再說吧,反正他現在一時半會也逃不掉。」安落夜撇了撇嘴,她也不清楚席龍炎回國的目的是什麼,上次宴會時听到楊蔓之他們說的話,也只是知道他要偷偷的回來,至于什麼目的,倒是沒了解過。
說著話,她正想也跟著進去看看佘林濤的狀況,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她愣了一下,見來電顯示是二哥,不由的微微詫異。
「喂,二哥,什麼事?」
「你什麼時候回來,那小子醒過來了,現在吵著叫著要找你,把我媽都給招來了,差點就以為這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子了,你趕緊回來安撫一下。」
安落夜‘噗嗤’一聲笑了,「私生子?」
一旁的席龍寒忍不住挑了挑眉,湊近她耳朵輕聲問,「什麼私生子?」
許是听到了他低沉的聲音,席龍瑞本來要掛斷的動作忽然又停頓住了,「大哥在你身邊嗎?既然你們在一塊,那就一塊回來吧,我正巧有話想跟大哥談談。」
「這樣啊,好吧,那你就
先暫時辛苦一下,好好的照顧你的私生子吧,可別餓著他冷著他了知道嗎?不然外面媒體會報道說你虐待孩子的。」安落夜悶笑的掛斷電話,不理會席龍瑞在那邊惡狠狠的低咒聲,拉著席龍寒便離開了醫院。
因此,等到席龍炎走出佘林濤的病房時,已經再也沒見到他們半個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