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堯和楊艷然一塊吃了午飯,便獨自跑回安落夜的房間睡覺去了。舒愨鵡
對他來說,這個房間還是他最熟悉也最喜歡的。
席家本來也沒午睡的習慣,只是大家都喜愛這個小家伙,也願意為了他將動作放的輕柔低緩。因此午後的席家,安安靜靜的仿佛夜晚來臨了一般。
聞翼站在距離席家五十米處的一塊巨石後面,盯著不遠處華麗奢侈的大門,默默的戴上了墨鏡,勾起了唇角。
對于席家他並不陌生,上次趁著宴會之際,已經將整個席家上下都勘察過了,大致的方向也都曉得。他站在這邊已經有好一會兒了,知道席家三兄弟都已經出了門,就連席厚義也離開了。
此刻的席家,怕是除了席夫人之外,便只剩下那幾個下人……以及那個孩子了。
只是,席家的幾個保安和裝在院落里的監視器比較棘手,看來他要無聲無息的潛入要費些勁的了。
推了推墨鏡,聞翼緩緩的直起身子,悄無聲息的模向了席家的後門。
牆面有些高,但是對他來說困難並不大,他得找個監視器的死角翻過去。雖然那個死角下面就是保安室,里面坐了兩個人。
聞翼輕輕的挑了挑眉,席龍寒挑選的保安肯定不會是普通角色,要一下子擺平不是那麼容易的,只能用些非常手段了。
他調整了一下手中的麻醉槍,身子藏在牆面周邊一顆高高的大樹上,眸子如狼一樣盯著下面的兩人。
午後的天氣有些悶熱,太陽亮晃晃的打在他俊朗的臉上,讓他不由的眯了眯眼,略略有些煩躁了起來。
好在機會很快便來了,其中一個保安打開了門慢慢的走了過來。聞翼眸子一眯,略略抬高了手中的麻醉槍,對準那人的後勁,‘啪’的一聲,仿佛被蚊子叮咬了一般,那人皺了皺眉將手放在脖子上,隨即瞳孔一縮,一個字還沒叫出來,人已經直挺挺的往前栽去。
還在門內的保安很快听到聲響,下意識的打開保安室的門,急聲問道,「你怎麼了?」
他話音剛落,就感覺一絲不對勁,連腳都沒踏出去,迅速縮回門內打算拉響警報器。然而他到底還是慢了一步,聞翼的麻醉槍很快又對準了他探出來的腦袋。
听到第二聲到底的聲音,聞翼微微的眯了眯眸子笑了起來,身子綁著繩子微微一蕩,迅速翻過牆頭站在了保安室門前。好在他剛才反應迅速,席龍寒挑的人果然很謹慎,差點就要功虧一簣了。
他彎腰,將兩個保安齊齊的拖進了保安室內的沙發後面,這才拍了拍手走了出來。
聞翼的身子十分的靈活,只要進了席家的大門,避過了保安,對他來說其他的事情便不是什麼難受。
現在唯一讓他比較糾結的是,那孩子到底在哪里。
席家太安靜了,倒讓他失去了判斷的基本要素。
若是有小孩的吵鬧聲,或許還能讓他知道方向,如今……
聞翼揉了揉眉心,似乎只能按照自己的記憶尋找了。
他想,人既然是安落夜帶回來的,那麼那孩子應該不至于跟著席家老二和老三。對待孩子,女人應該更加溫柔細致才對,安落夜不在,那麼……楊艷然?
聞翼皺眉,席厚義夫婦的房間他倒是知道,只是不太樂意接近而已。
不管如何,先去看一看才好。
只是猶豫了片刻,聞翼已經調轉方向朝著席厚義的房間而去了。
然而他還沒接近那間房間,席家的管家安伯已經靜悄悄的往那邊走了,不大一會兒,楊艷然也從房間走了出來。
「夫人,堯堯已經睡了兩個小時了,午睡時間太久了也不好,要不要把他叫起來?」
楊艷然只是睡了一小會兒,如今出來時又裝扮的細致高貴起來,聞言輕輕的蹙眉,搖頭道,「不用了,老二說那孩子嗜睡,就讓他在安落夜的房間里多睡一會兒,不要去打擾他了。他那麼瘦小,多補充補充睡眠也好。你讓安嬸多準備些小點心和補品,那孩子得養些肉回來才好。」
對五六歲的半大不小的孩子,楊艷然的心腸還是十分的軟的,也變得異常的
通情達理。
安伯已經很長時間沒看到她這般溫柔了,好像自打三個少爺長大以後,她就再沒有現在的這份對人的耐心了。
那孩子來的也挺及時的,夫人似乎就算看在那個孩子的面上,對落夜也跟著和顏悅色了起來了。畢竟小孩子總能喚起一個女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更何況如今已經上了年紀想要含飴弄孫的夫人。
安伯當下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那就讓他多睡一會兒。」
楊艷然點頭,微微的按了按眼角,款款的朝著樓下走去。
她和安伯的身影才剛消失,藏在轉角處的聞翼便緩緩的走了出來,微微的挑了挑眉,笑了起來。原來那孩子獨自誰在安落夜的房間里啊,這麼說來,倒是正好便宜了他。
安落夜那丫頭的房間他還是知道的,上次宴會其實就想進去瞄幾眼,只是一直沒機會,這次,正好看一看。
他的身影在席家的二樓處閃了閃,不大一會兒,人已經站在了安落夜的房間門口。
輕輕的一道‘ 嚓’聲,他已經一個轉身鑽了進去,輕輕的將門給闔了起來。
安落夜的房間布置的很溫馨,東西並不多,雖然是女生,卻沒有一些該有的精致的小玩意,就連房間里的色調,也是偏向于淡色系的,仔細看下來,倒是顯得有些單一。
只是這本來屬于女生的房間,此刻倒是多了一絲男性氣味,讓他不由的皺了皺眉,心頭略略的劃過一絲不舒服。
這地方留有席龍寒的氣味,真是十分的不痛快。
輕哼了一聲,他的視線這才瞄向了不遠處的那張大*上。堯堯小小的身子正藏在被子底下,安安靜靜的閉著眼楮輕緩柔和的呼吸。
正好,睡著了也免得吵醒別人。
他推了推墨鏡,一步一步放輕了步子往前走去。然而他沒料到,他才更坐*將孩子抱起來,本來閉著眼楮的堯堯倏地瞪大了眸子看著他。
聞翼一愣,皺眉,該死,還是將這孩子給吵醒了。他倏地抬起手,作勢就要往他脖子上劈去。
然而手才剛抬起,懷里的堯堯卻已經開了口,「叔叔,你是誰呀,是落夜姐姐的朋友嗎?」
聞翼一愣,預想中的尖叫吵鬧沒有響起,反而是十分平靜的軟軟的問話聲,他頓了頓,瞬間改變了主意,將手給放了下來,笑了起來,「是啊,我是你落夜姐姐的朋友。」
「那落夜姐姐呢?」
「她在外面有點事情,所以讓我來帶你去和她見面。」
堯堯瞬間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啊好啊,我要去見落夜姐姐。」
「噓,我們得悄悄的去,要是讓你楊阿姨發現了,她舍不得讓你去的。咱們悄悄的出門,等到晚飯後再回來。」
堯堯立刻點頭,「好,我們悄悄的……」他說著,俏皮的眨了眨眼。
聞翼有些詫異,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
「恩?可是落夜姐姐說在這里很安全,不會有壞人的。就像是昨天那個被好多人稱為大少爺的叔叔,對我很凶的人,落夜姐姐都說他是好人了。你對我那麼好,怎麼可能會是壞人呢?」
聞翼恍然大悟,看來安落夜為了安撫這個孩子,給他也打了個鎮定劑啊。確實,若不是踫到他,在席家確實很安全,還沒有哪個正常人膽子大的敢跑到席家來,和席家公然作對。
「那好,我抱著你,帶你從窗戶外面飛出去怎麼樣?」
堯堯眸子一亮,「你還會飛?」
「嗯哼。」聞翼點點頭。
堯堯當場就手腳並用的往他懷里爬,等到他整個身子都在他雙臂間了以後,才笑米米的說道,「走,咱們去見落夜姐姐。」
「恩。」聞翼收緊手臂把他抱了起來,剛打算站起來時,懷里的孩子忽然扭動了一下低聲道,「你先等一等。」
聞翼一愣,放開雙手。
誰知堯堯忽然換了個姿勢,將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隨即猛地跳起,再重重的落下,不偏不倚,狠狠的踩中了他的……命根子。
聞翼瞳孔倏地一縮,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緊跟著就見到堯堯的身子靈活的一躍而下,赤腳踩在松軟的地毯上,對著他做了個鬼臉,冷哼道,「落夜姐姐說,不能跟著陌生人走。」
說著,轉身打開了房門對著外面大聲喊叫,「救命啊,有人要綁架我,救命啊。」
聞翼只覺得自己要被這個孩子給踩廢了,那麼用力的一下,還是致命的地方,根本就是有預謀的,該死的。感情這孩子從一開始就在做戲給他看,就為了最後的這麼一下。
而他居然犯了如此大的一個錯誤,輕而易舉的相信了一個才五六歲並且被賀爺關了三年幾乎都喪失了基本的生存能力的孩子。到底安落夜在這短短的一天之內,都教了他什麼東西讓他連他都瞞過去了?
堯堯邊跑邊喊,心里卻慌亂不已。
落夜姐姐那天晚上和他說了好多,也教育了他好多,他可是全部都記在心里的。
落夜姐姐說,這世界上的壞人很多的,不認識的人千萬不要跟他走。
落夜姐姐還說,見到壞人的第一眼不能大叫,不然壞人會直接下殺手打暈他或者殺了他。
落夜姐姐還還說,要善于利用自己的長處,比如小孩子無辜的小眼神和天真的表情來迷惑壞人,讓壞人放松警惕,在尋找合適的機會逃跑。
落夜姐姐還還還說,要是沒有其他人在場的話,一定要自救,比如攻擊壞人的弱點。男人的弱點是小j.j,女人的弱點是臉,看到男人時他要瞅準機會用力的揪,不過剛才他揪不到,所以只能重重的踩了。恩,看他的彎著腰都要跪坐到地上去了,好像真的很疼很疼啊。
堯堯一邊跑一邊大喊,聲音淒厲表情慌亂,跑兩步還摔一跤,這麼天崩地裂的模樣嚇得席家的人個個都沖了上來,緊張的問,「怎麼了怎麼了?」
堯堯伸手往安落夜的房間指了指,「有一個壞人,要抓我走。」
「壞人?」安伯等人面面相覷,席家的保全工作一向很謹慎,怎麼有人進了落夜的房間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只是,想雖然是這般想著,安伯還是帶著席家的幾個下人小心翼翼的朝著里面移動。
聞翼皺著眉頭,表情扭曲了好一會兒,那股疼痛還是尖銳尖銳的。該死的,這孩子還真是……神準了。
咬咬牙,他忍著痛意站了起來。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將孩子帶走,這孩子留在席家肯定沒好處,現在席家三兄弟都沒回來,他若是放過這個機會,下次就沒那麼容易了。
畢竟,剛剛已經打草驚蛇了。
他真是犯渾了,太自負對一個孩子失去了該有的戒備之心。
聞翼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夾了夾腿,往房間門外走去。席家剩下的人他要解決還是能解決掉的,只要抓緊時間就成。
然而,他的雙腿才剛邁到門沿,耳朵陡然動了動,皺著眉听著外面院落里傳來的汽車喇叭聲。
狠狠的按了按額角,他不再猶豫,猛地轉身往窗戶外跑去,翻身就從二樓往下跳。
沒多大一會兒,身影閃動了幾下,已經從席家的圍牆里面翻了出去,迅速跑向停在不遠處的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前。
李毅見他過來,急忙將車門打開,然而在見到他孤身一人身邊並沒有小孩時,忍不住眉心跳了一下,小聲的問道,「聞爺,那孩子呢?」
「走吧,行動失敗了,先回去。」
「是。」李毅見他神色有異,雖然心里堆積著一堆疑惑,卻還是點了點頭收斂表情,飛快的開車離開了席家附近。
聞翼的身影才剛從席家消失,席龍寒和安落夜的車子已經在院落里停了下來,兩人听著屋子里吵吵嚷嚷的聲音,不由的對視了一眼,急匆匆的跑進了屋里。
楊艷然和安伯此刻已經站在了安落夜的房間內,見屋子里沒有半個人影,不由的懷疑了起來。
「堯堯,你說的壞人……在哪里?」
「是啊,堯堯,我們都沒見到別人啊,你剛剛是不是做噩夢了,夢到壞人來抓你,所以才嚇得跑出來?」
堯堯臉色焦急,用力的跺了跺腳很
生氣的說道,「我沒有騙你們,真的有壞人要抓我,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見了。也許,也許藏起來了,不然你們找找。」
楊艷然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堯堯,席家的安全設施很好的,不可能有壞人能不驚動任何人就跑進來還偏偏到這個房間里來,你不能騙大人知道嗎?」
她還是有些失望了,想著到底是安落夜帶回來的孩子,說話也變得不靠譜了起來。
堯堯百口莫辯,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去解釋,他本來就缺少必要的交流,這兩天膽子稍稍的變大一點,還是在安落夜的激發之下才有的。這會兒看大家都不相信他,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想,要是落夜姐姐在的話,一定會相信他的。
他才這般想著,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詫異的聲音,「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一出,堯堯瞬間驚喜的抬頭,三兩步的跑到她面前抱住她大腿,委委屈屈的開口,「落夜姐姐,我沒有說謊。」
安落夜忙把他抱了起來,拍了拍他的小手輕聲細語的,「來,慢慢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了,怎麼大家都在這里?」
「剛剛,剛剛有壞人進來要抓我,我按照落夜姐姐教我的,我狠狠的踩了他的小j.j,趁著他痛的時候跑出來了。可是我帶著大家重新來到房間的時候,那個壞人已經不見了。」
安落夜一愣,隨即嘴角抽搐了一下。
站在她身邊的席龍寒微微眯了眯眼,這丫頭教他踩男人的……咳,命根子?他倏地全身抖了抖,下意識的感覺到脊背發涼,這丫頭還真是……狠。
不過,有人進入這個房間抓堯堯?他的視線迅速在房間內掃視了一圈。
楊艷然嘆氣,「我們真的沒看到有人出現在這里,堯堯剛剛在午睡,我看,八成是做了噩夢了,席家怎麼可能會有壞人進來呢,這麼多年了,都沒……」
「不,確實有人進來過。」席龍寒倏地抬起手,打斷了她喋喋不休的聲音。
楊艷然一愣,就連安伯也詫異的抬起頭。
堯堯本來埋在安落夜的壞人很是委屈,這會兒听到他這麼說,瞬間驚喜的看向他,忽然覺得面前的這個叔叔,其實也不是那麼壞的。
他對著他用力的點了點頭,「是吧是吧,我沒說謊,真的。」
席龍寒往前走了幾步,眸光在*沿和窗戶邊看了看,隨即視線往前方搜尋了一片刻,半晌,才臉色陰沉的開了口,「人是從這個窗戶逃走的,應該是在你們進來之前。」
而且看得出,來人身手十分的利落,如果真如堯堯說的那般,他應該是大意之下才會中了堯堯一腳,否則這個檔口,堯堯怕是已經被帶走了。
楊艷然聞言,急切的上前走了幾步,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可是,可是我們大家都沒看到有人進來啊,他總不可能有隱身術憑空出現吧,再說,下面還有……」
她話還沒說完,就將小笑神色慌亂的跑上樓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不好了,大少爺,保安室的羅建他們都暈過去了。」
席龍寒和安落夜迅速的對視了一眼,臉色都沉重了起來。
兩人將堯堯放在*上,隨即把楊艷然等人都趕了出去,「安伯,你們帶羅建他們去醫院看看,媽,你們都出去,我們看看房間內還有什麼線索。」
「誒?我也可以……」楊艷然還想說點什麼,可是一對上兒子冷冰冰的眸子,咽了咽口水還是悻悻的關上了門。
直至房間內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安落夜才表情嚴肅的問道,「堯堯,你看清楚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嗎?」
堯堯懊惱的抓了抓腦袋,「對不起,落夜姐姐,他帶著黑色的眼楮,把臉都遮起來了,我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樣。我只知道他不胖也不瘦,人應該很高,恩,我想應該有龍寒叔叔一樣高。」他用手比了比,其實他也不確定那人到底身高有多少,畢竟他一直坐著,沒見他站起來過。
席龍寒對于他一直叫安落夜姐姐,叫他叔叔很是惱恨,多次想要將他抓過來狠狠的打一頓教育一番,可是一想到他不過是個孩子,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深吸了一口氣,他再次環視了一圈整個房子,問道,「那人有沒有說什麼?」
「他說是落夜姐姐叫他來帶我走的,而且要悄悄的走。」堯堯想了想,隨即搖頭,「其他的,好像就沒有了,我就直接跳到他的身上用力的踩了他一腳了。」
安落夜抬眸看向席龍寒,低聲猜測,「會不會是賀爺的漏網之魚?」
「應該不會,賀爺的手下還沒有這樣的高手。我倒是懷疑,和那天那兩個殺手有關系。」
「那他們抓堯堯……」有什麼目的?
席龍寒吐出一口氣,「目前還不知道他們和堯堯到底什麼關系,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不過既然堯堯現在在我們手上,自然也不允許別人什麼都不說的想帶走就帶走。」
「恩。」安落夜點點頭。
「不過,堯堯在這里也已經不安全了,不能留在這里。」
安落夜一愣,明顯的感受到堯堯听到這句話時忽然收緊的手臂,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她低聲問,「你有什麼打算?」或者說,他想把堯堯安排在哪里?
席龍寒微微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那個縮在安落夜懷里的小家伙。
堯堯忽然覺得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像極了看著獵物的獵人一樣,好像……要算計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