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落夜很想控制住自己發抖的身子,很想鎮定下來,很想沖進去抓住他們問清楚。
可是,她的身子她已經控制不住了,全身的神經都像是要斷掉了一樣。明明想向前走的雙腿,一直在不斷不斷的後退當中,好像逼著她離開這里一樣。
這個屋子,這個她住了七年的屋子,像是一條粗大的繩子一樣,猛地扼住她的脖子,讓她喘不過氣來,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一般,很難受,很難受。
房間里還傳來席厚義低低的呵斥聲,像是在警告楊艷然不許多說話似的。可是安落夜卻已經什麼都听不到了,她用力的掐著自己的胳膊,用力的掐,直至掐出血來還不肯罷休。
她想喊出聲來,想大聲的叫,可是喉嚨里想塞著一把沙子一樣,磨得她嗓子生火。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腦子里亂七八糟的念頭到底有多混亂,等到安落夜回神時,她已經坐上了停在席家不遠處的車子,呼嘯而去。
而席龍寒此刻,正開著車子駛進了席家的大門,眉目含笑的走入席家大門,手上還提著一盒精致的點心,大步的走進客廳。
將外套扔在了沙發上,他驀然揚聲喊道,「落夜,落夜。」
安嬸听到動靜,急忙從廚房里鑽了出來,「大少爺,你回來了?」
「恩,落夜呢?」
「落夜?她還沒回來呢。奇怪,她不是打電話告訴我在學校的嗎?過了這麼久,早該到了才對啊。」安嬸擦了擦手,滿臉疑惑,「是不是路上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席龍寒微微挑眉,模出手機就給安落夜打去了電話。那邊響了許久,可是一直到手機鈴聲全部放完,也沒听到她將電話接起。
「沒人接?」
安嬸有些憂心,「會不會出事了?」她對于今天有人闖入席家的事情,還有些心有余悸的。
席龍寒按了按眼角,應該不至于出事吧,學校距離這里並不是很遠,而且落夜的身手很不錯,如果沒遇到高手,還是能簡單的應付過去的。
想了想,他再次撥通了安落夜的電話。
小笑正從門外走進來,見到安嬸的背影時,立刻笑了起來,「安嬸,落夜回來好像有事情找你呢,你踫到了嗎?」
安嬸一愣,倏地回過頭去。小笑這才發現里面還站著席龍寒,當下笑容一斂,忙低下頭去暗暗的吐了吐舌頭,小聲的叫了一聲,「大少爺。」
安嬸奇怪的往前走了幾步,「小笑,你說落夜回來了?」
「是啊。」小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回來好一會兒了,好像來找你的,我告訴她夫人叫你上樓去了,她就立馬轉身去找你了啊,難道你沒踫到她嗎?」
安嬸搖搖頭,「我下樓的時候正巧要去小儲物室拿東西,就從另外一邊下來了,大概是錯過了。」
席龍寒松了一口氣,看來人是到了席家了的。他將手機收好,便轉身大步的朝著樓上走去,「大概在房間里,我去找她。」
隨即,又提上那盒點心匆匆的往樓上跑去。
他的腳步很快,臉上也有著顯而易見的欣喜。恩,堯堯那小家伙不在,晚上總算可以抱著軟軟的落夜做些他喜歡做的事情了,這小點心就當是提前慰勞她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先賄賂了她,回頭總能任由他多折騰了吧。
他想著,心里越發的覺得將堯堯送走實在是明智之舉,這麼算來,反倒是有些感謝今天白天突然闖入席家的那個人了,要不是他,說不定他還沒借口將那個小家伙送走呢。
席龍寒忍不住笑了一聲,伸手打開了安落夜的房門。
房間里靜悄悄的,他巡視了一圈,沒發現剛剛有人在的痕跡。只是有些不死心,走進去找了一會兒,「落夜,落夜?」
沒人,似乎沒進來過。
席龍寒蹙眉,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已經許久沒回自己的臥室了,每次回席家,他都習慣了住在安落夜的房間,就連他的一些必需品也搬到她那里去了。
然而,這個房間也沒人。
他有些惱怒,轉身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沒人,還是沒人。
「落夜,落夜?」奇怪,好好的去哪兒了?
席龍寒眼皮忽然一跳,有些不好的預感浮上了心頭,心跳忽然有些亂了。他當即轉身準備下來,手才剛搭到樓梯扶手,背後忽然傳來席厚義的疑惑聲音,「龍寒?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是听到外面傳來的動靜,才和楊艷然一塊走出來的。見到兒子出現在家里,他還有些詫異。
「爸,你看到落夜了嗎?」
席厚義搖搖頭,「沒見到。」
「安落夜?她不是下午的時候就離開了嗎?」楊艷然插了一句,對席龍寒這樣緊張那個女人有些吃味,不舒服的撇了撇嘴。
「她剛剛回來了,只是現在,不知道哪兒去了。」那丫頭既然要找安嬸,沒踫到安嬸之前,肯定不會直接離開的,這點他很清楚。
席厚義驀然一怔,「剛剛?你說她剛剛在席家?」
「是啊,老爺,小笑說剛剛踫到落夜了。那會兒我剛剛被夫人叫上去,將服裝店送過來的衣服給夫人送上去。可是下來的時候可能和落夜錯開了,沒踫上。落夜應該是去夫人的房間找我了,老爺,她沒踫到您嗎?遭了,會不會是白天闖入席家的人,又回來了,這次把落夜給抓走了。」安嬸還是很擔心落夜的,看大少爺找了這麼久也沒找到人,心也跟著提了起來,手中的活也來不及做了,急匆匆的就走上樓來。
席厚義的臉色驀然大變,狠狠的捶打了一下樓梯扶手,他心里已經猜得到大概了,落夜……肯定是听到了他和楊艷然的對話了。
果然,楊艷然也想到了,臉色頃刻間變得慘白一片,手指緊緊的拽著,半句話都不敢說了。這一次,她是真的真的闖禍了。
席龍寒此刻內心有些焦急了起來,也沒注意去看他們兩個的臉色。反倒是安嬸的話,讓他的心開始提了起來。是啊,白天闖入的那個人,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目的,更不確定他的目標是不是堯堯。也許,也許是落夜也說不定,畢竟就算是白天,她闖入的也是落夜的房間。
他驀然抿緊了唇,將手中的點心盒往安嬸的懷里一塞,臉色凝重,「我再找找看。」
身子一頓,就要往樓下跑去。
然而右腳才剛邁開,手臂忽然就被身後的人給拉住了。他愣了一下,回頭看著席厚義,「爸?」
「不用找了……」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說話都覺得十分的艱難,「落夜,應該是自己走的,她,她可能听到了我跟你媽說的話,跑了。」
楊艷然身子猛地一抖,眼露祈求的看向席厚義,似乎想讓他保密,不要說出口。
現在的席龍寒已經對她意見很大,已經到了看她都不樂意的地步了,要是再讓她知道自己一時口快說了讓安落夜難以承受的話,他一定會殺了她的。
楊艷然的雙腿有些發軟,雙手死死的抓著席厚義的手臂不敢松開。
席龍寒皺眉,「什麼意思?她听到了什麼了?」
「哎。」席厚義嘆氣,大概也感受到了楊艷然的不安,伸手將她緊緊揪著的十指給掰開,回頭對她低聲說道,「你先回房去,我和龍寒單獨談談。」
說著,便推著席龍寒往樓梯下走,「先去監控室吧,確認一下落夜是不是離開了。」
席龍寒雖然滿臉疑狐,很想盡快知道安落夜的下落,但是听到自己老爸這麼說了,也只得隨著他一塊往監控室走去。
楊艷然一見兩人離開了,雙腿瞬間便軟了下來,一**坐在了地上。
安嬸一驚,急忙扶起她,「夫人,你怎麼了?」
楊艷然唇色發白,無神的搖了搖頭,說話幾乎都要哭出來似的,「怎麼辦?龍寒這次,絕對要恨死我了,他要殺了我的。」
「夫人,你在說什麼,好好的大少爺怎麼會……」
「安嬸,安嬸,去讓老李開車,我要回娘家,我先躲一躲。」楊艷然唇瓣劇烈的抖動了起來,她心慌亂慌亂的,一想到席龍寒曾經有過的那種眼神,那次還只是她設計了龍寒和鐘雨晴躺在同一張*上而已。這一次,可是直接將安落夜給弄跑了啊,說不定……說不定安落夜有個什麼萬一,龍寒絕對是要跟她斷絕關系的。
楊艷然從未覺得如此害怕過,她覺得這次是真的沒有返回的余地了。
安落夜知道了她父母的死因,只怕再也不會和龍寒在一起的。
雖然,雖然以前她確實一直這樣盼望著,但是今非昔比,現在她已經知道龍寒對落夜情根深種了,她再從中作梗,會死的很難看的。
安嬸被她的模樣嚇了一跳,此刻的楊艷然哪里還有一點身為席家夫人的氣勢,這會兒的狀態,比上次從大少爺房間里出來還要糟糕。
她不敢再耽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席龍寒臉色緊繃,總覺得事情好像有些嚴重,尤其是在看到席厚義沉重的臉色時,心忽然就揪了起來。
兩人很快走到了監控室內,里面的兩個保安見他們走過來,急忙站了起來。
席厚義擺了擺手,問,「落夜有沒有出去?」
「恩,出去了,就在大少爺進來的前兩分鐘出去的。」兩個保安對視一眼,很快點了點頭。隨即又停頓了一下,其中一人擰了擰眉低聲的說了一句,「只不過樣子有點怪,走路好像搖搖晃晃的在飄一樣。」
席厚義狠狠的閉了閉眼,果然,果然听見了。
另一個保安已經將監控給調了出來,指著上面的畫面說道,「就是這個。」
席龍寒偏頭看了一眼,隨即蹙眉,走路的姿勢確實有些怪,時間也確實在不久之前。他們明明說好了在席家見面的,她到底因為什麼,忽然就先離開了呢?
席厚義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他說了,勢必會讓龍寒恨上他們兩的。
可是不說,又能瞞得了多久呢?
他抬手擺了擺,讓兩個保安先出去。
直至監控室就剩下他們父子兩個了,他才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龍寒,我很抱歉。」
席龍寒眉心緊擰,「到底是怎麼回事?」
「落夜……大概是知道了她父母的死因。我和你媽不知道她會突然回來,在房間里聊天的時候,不小心說出了她父母是你小叔失手殺害的。她……」
席龍寒的瞳孔陡然一縮,臉色大變,身子僵住如遭雷擊。他豁然上前一步,緊緊的抓著他父親的手臂,眸光狠厲的一字一句的問,「你,你剛才說什麼?」
「落夜知道了她父母是厚孝殺害的。」席厚義咬咬牙,又重復了一遍。
他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落夜就這麼跑出去了,但是她能跑到哪里去呢?報警?不可能的,這點他倒是不擔心,畢竟很少有人知道席家那個叛逆的早就斷絕關系蹤影全無的席厚孝現在還活著,更何況,落夜也沒證據。
他現在擔心的,反而是落夜受不住打擊,就這樣跑出去會不會出什麼事情,會不會想不開。
「你們瘋了??」席龍寒雙眸通紅,只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拳頭往自己父親的腦袋上招呼過去,「七年前的事情現在拿來說什麼,你們好好的說什麼?落夜,落夜她……」
席龍寒狠狠的拽緊了拳頭,牙根子死死的咬著,直至嘴巴里血絲彌漫都不曾松開。
席厚義說不出話來,這一次,大概是真的完了。
「落夜要是出什麼事情,我絕對絕對饒不了你們。」席龍寒眸光殘忍,此刻面前站著的仿佛不是他的家人一樣,好像席厚義此刻已經成了他的仇人,有著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他狠狠的推開他的身子,臉色發白雙腿虛浮的往外跑去,坐上停在院落里的車子,凶狠的倒車漂移,不大一會兒,車子發出一道尖銳的摩擦聲,猛地沖入了夜色當中。
他得去找她,他要和她說清楚,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不是她听到的那樣簡單的。
那丫頭,怎麼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的問問他,怎麼就不等他回來呢?
不,現在怎麼還能怪她?這種事情她沒辦法冷靜也是理所當然的,她心慌意亂逃跑也是正常的。怪只能怪他回來的太晚了,如果他的車子開得快一點,如果他不在半路想著和她做那種事情而去買點心,或許他就能在她跑出去之前攔住她,抱著她跟她好好的解釋清楚。
席龍寒眼楮發紅,酸澀的難受,整顆心都揪著提著亂的很。
他再次拿著電話撥通安落夜的手機,可是響了半晌也沒听到她接听。
他不死心,連著繼續撥號。然而再打的時候,已經打不通了,落夜關機了。
席龍寒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盤,此刻懊惱的恨不得一頭撞上去。如果落夜正的出了什麼事情,他要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控制住自己不住顫抖的身子,死死的抓緊方向盤,猛地一個轉彎,朝著言家而去。
他此刻能想到的,只有夜幫的那些人,那些和安落夜交情好的不得了的人。
可是言水銘不在家,她如今已經搬出去和盛天磊單獨住在一塊了。
席龍寒問了他們的地址,又火急火燎的開車過去。
看到突然出現的人,言水銘嚇得眼楮都要跳出來似的,急急忙忙就要請他進去。
席龍寒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落夜肯定不在這里了。只是他依舊存著最後一點希望,急切的問她,「落夜有沒有來過,有沒有聯系過你,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
言水銘被他問的愣住了,下意識的搖搖頭,「沒有。」隨即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你又找不到她了?難不成夜幫又有人被綁架了?」上次席龍寒這麼找她的時候,貌似就是盛天磊被抓走的時候。
可是,看他的臉色,這次似乎要嚴重的多。
一旁的盛天磊從未見過席龍寒臉色差到這個地步,他甚至隱隱覺得他在發抖。當下也沒了取笑調侃的心思,直接撥通的安落夜的號碼。
隨即眉峰緊攏,「她關機了,聯系不到她,兩部手機都關機的。」
席龍寒抓了一下頭發,雙眸更加通紅了,「如果你們聯系到她了,麻煩盡快通知我。」
說完,他已經跑出了盛天磊的家,如來時一樣,行色匆匆。
屋子里的兩人愣住了,言水銘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們是不是吵架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席大少這麼狼狽的樣子。」
盛天磊臉色凝重,搖搖頭沉聲道,「看起來比吵架更加嚴重,席龍寒的樣子,倒更像是落夜出了什麼大事。而且落夜的性子你也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的鬧失蹤,就算真的和席龍寒吵架了,她也會找我們的,更何況,她現在把兩部手機都關機了,連我們夜幫緊急聯絡的那部手機也關了。落夜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狀況,我有些不放心,銘銘,你在家等著,看看她會不會過來,我跟席大少一塊去找找吧。」
「好,你趕緊去。」言水銘被他說的也緊張兮兮了起來,推了他一把催促了起來。
盛天磊很快跑下樓去了,遠遠的看著席龍寒正在發動車子,急忙攔在他的面前,對著他喊道,「我和你分頭去找吧,隨時保持電話聯絡。」
席龍寒冷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什麼也沒多說,車子猛地一個轉彎,已經開出了盛天磊所住的小區。
言水銘這邊沒人,他已經開著車子往左縴的醫院去了。
然而他才剛走到樓下,正好踫到左縴和席龍瑞一塊走了出來。後者似乎正在問悠然的傷勢,既然當了她的老師,他自然也是非常認真的,更何況悠然本身就有些急切,很想盡快提高自己的能力,因此,他只能無可奈何的跑來問主治醫生。
見到匆匆而來的大哥,席龍瑞也不由的愣了一下。
「落夜沒有來過,我一直在悠然的病房里和她說話,也沒見他們兩個聯系過。」
一邊的左縴也搖搖頭,眉心緊擰,「你是不是和她鬧矛盾了?」
席龍寒狠狠的咬牙,丟下一句,「她要是聯絡你們了,盡快通知我。」隨後又沒入了夜色當中。
席龍寒忽然有些絕望,夜幫的這些人她都不聯系,是鐵了心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嗎?
嘴角緊緊的繃著,他的車子轉了個彎,往藍青陽的酒吧開去。
藍青陽就坐在吧台前,正在品嘗新來的調酒師調出來的酒。見席龍寒就這樣急急的闖進來,連他都不由的被嚇了一跳。
可是,安落夜還是沒來這邊。
席龍寒坐在駕駛座上,狠狠的捶了一下方向盤,心里更加恨極了自己。
車子重新開上了路,朝著夜幫的所在的那幢大樓而去。大樓已經關了,夜幫的那個大學生創業中心的辦公室也沒有一絲的燈光。
席龍寒站在大廈下面,抬起頭遙遙的盯著那扇窗戶。
進入大樓,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雖然落夜來這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卻還是怕就此錯過,偷偷的模進了大廈的里面。
整個夜幫的辦公室找了兩圈,依舊沒見到任何人。
席龍寒的手撐在桌子上,雙腿已經有些站不住了,他心里的恐慌害怕隨著時間在一點點的升級,幾乎要沖破他的胸腔爆裂出來。
但是他卻不敢有絲毫的耽擱,依舊馬不停蹄的下了樓,重新發動車子在整個夕城翻天覆地的找。
最終還是席龍瑞稍稍有些理智,打電話回家問了父親基本的情況後,意識到事情已經超出他的想象範圍,這才直接讓已經醒過來的佘林濤啟動席龍寒的地下勢力,地毯式的在夕城搜尋了起來。
天色很快亮了起來,席龍寒臉色一直處于發白的狀況,此刻的雙腿都有些不听使喚了。他將車子停在了路邊,接听盛天磊的電話。
很遺憾,同樣尋找了*的盛天磊,也是絲毫沒有線索。
左縴也好,言水銘也罷,藍青陽羅伯斯黃煜甚至連前台小音,所有人都聯系不上安落夜。
大家這才真正的意識到事情嚴重到超乎他們的想象之內了。
他們是最熟悉安落夜的,所有有可能去的地方,他們都去了。席龍寒甚至去了安落夜父母的墓地,也沒能找到她的身影。
沒人知道她到底在哪里。
而此刻的安落夜,正坐在車里怔怔的抬頭望天。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她已經開著車子到處亂竄了一整夜了,只要見到有路她就開,有牆就繞道,完全沒有目的性的一直往前,往前。
直至油箱內的油被她耗費完了,才停在了這個似乎很偏僻的地方。
然後,微微睜著眼楮一直看著頭頂上。
她直至現在依舊沒辦法接受,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殺害自己父母的凶手,居然是那個對席龍寒很好並且作為他啟蒙老師的席厚孝,他的小叔。
小叔呵。
安落夜將腦袋擱在方向盤上,沒辦法剪斷的血緣啊,為什麼就是他呢?為什麼不是別人,她要怎麼辦?殺了他替自己的父母報仇嗎?
可是,她怎麼做得到啊?
但是讓自己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知道凶手也任由他逍遙法外,她也做不到啊。
這麼多年了,她拼了命的讓自己變強,讓自己和席家保持距離,甚至創辦了夜幫結實了一群朋友同伴,不就是為了查出她父母的死因嗎?不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父母死不瞑目嗎?
如今真相大白了,凶手浮現出來了。
可是,卻超出了她能接受的範圍之內了。
太殘忍了,這樣的事實對她太殘忍了。
安落夜已經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去做才好,她所有的冷靜所有的理智都灰飛煙滅找不著了。
偏過腦袋,她默然的看向一旁安安靜靜放著的手機,那是她很早之前就直接關掉拔了電池的,現在,真的是誰都找不到她了。
大哥,應該也是找不到他的。
就算找到了,他們之間橫亙著那樣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也沒辦法面對了。
安落夜閉了閉眼,腦子又開始亂哄哄的,讓她煩躁了起來。
肚子驀然傳來低低的嗚鳴聲,安落夜垂了垂眸子,苦笑一聲,從昨晚到今天早上似乎滴水未進,居然也一直沒覺得餓。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有些難受的直起身子,外面的太陽已經漸漸的升高,透過車窗玻璃斜斜的照射進車廂內。
安落夜挺直了腰背,有些渾渾噩噩的,驀然,她的眼角猛地瞥到左邊車窗玻璃,被上面映射的人影陡然驚了驚。
車窗外的人看到她似乎很驚喜,輕輕的叩擊了兩下車窗玻璃,欣喜的說道,「安落夜,果然是你。」
安落夜皺了皺眉,這個時候,她真的不想見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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