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龍寒一直沒醒,只是睡得似乎也很不安穩,眉心微微的擰著,時不時的會發出一點點的聲音來。
安落夜的手輕輕的搭在他的額頭上,一下一下的輕揉著。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暗黑了下來,聲音也不若白日里的喧囂,病房內更是安靜的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安落夜不知道坐了多久,直至雙腿都開始微微的發麻了,*上的人才終于輕輕的動了一下,猛地驚跳而起。
她被他嚇了一跳,瞪著眼楮愣愣的看著他,半晌,才咽了咽口水聲音破碎的發出,「怎,怎麼了?」
席龍寒一愣,似乎覺得自己听錯了一樣,有些遲疑的回過頭來。下一秒,安落夜一直握著他的手豁然收緊,手臂一痛,人已經整個都撲到了他的身上。
「唔……」她悶哼了一聲,還來不及抬頭,唇瓣上忽然傳來一股**辣的刺痛,感覺整個唇瓣都要被咬下來一樣。
安落夜皺了皺眉,輕哼了兩聲,想稍稍的抬起頭來。然而後腦勺被他的手掌壓得死緊,壓得她頭皮都痛了。
身下的男人動作十分的激烈,半點憐香惜玉的模樣都沒有,只是凶狠的咬著她的唇,用力的鉗住她的腰身,將她緊緊的壓在自己的身上,幾乎要把她的胸腔都給擠壓出來似的。
安落夜動了兩下,發現他更加變本加厲了,瞬間就安分下來了。
她知道他在生氣,很生氣很生氣,許多天的怒火積壓在胸口已經變成了一股凶狠的浪潮,鋪天蓋地的全部要涌到她身上才肯罷休。
安落夜靜默了下來,雙手緩緩的摟上他的脖子,任由他發泄,啃咬。這件事,本來就是她錯了,她讓他擔心讓他痛苦不安,還讓他身子受損。
許久,兩個絞著的唇瓣才帶著一股血腥味慢慢的分開。席龍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抬頭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將她的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口,半個字都不說。
安落夜听著他劇烈跳動的心髒,縴細的手指緩緩的握緊,也跟著喘了兩口氣,舌頭伸出舌忝了舌忝唇角的血絲,低聲開口,「我錯了啊,對不起,別生氣了好不好?」
席龍寒微微閉著眼,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那只摟著她腰身的手緊了緊。
安落夜暗暗的咬了咬牙,身子動了動,想抬頭,可是腦袋被他壓著完全動不了。默了默只能繼續開口說話,「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了,絕對不會再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好不好?」
席龍寒還是不說話。
安落夜睜著眼楮,一只手在他胸口上點了點,「你跟我說說話啊,罵我也好,打我也好,只要你能消氣,我任憑你處置好不好?」
席龍寒嘴角緊繃,無動于衷。
安落夜眼眸暗了下來,聲音也變得十分的低柔,「我好想你。」
話音一落,她的身子倏地被抬高,隨即一翻身,被他壓在了身下,安落夜愣了愣,還沒回過神來,臉上已經有一道灼熱的呼吸在靠近,隨即響起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想我?想我你還躲得那麼久,想我你還忍心一點都不跟我聯系?你忘記你以前答應過我什麼了?你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你忘記了嗎?啊?」
安落夜被他吼得一陣心虛,手指縮了縮小聲的回,「對不起。」
「然後呢?」
「你瘦了好多。」
席龍寒冷笑,猛地直起身子,伸手就要將她給掀下*去。
安落夜急忙伸手抱住他的手臂,「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我愛你。」
「……」席龍寒手上的動作倏地停了下來,嘴角抿了抿,許久,才低聲沙啞的說,「再說一遍。」
「我愛你。」
「再說一遍。」
「我愛你。」
「再說一遍。」
「……我愛你,愛你,愛你。」安落夜摟著他的脖子,看著他神情已經軟了下來,心忽然就揪得難受,腦袋緊緊的貼著他的胸口,小聲又堅定的開口,「我愛你,已經深到離不開你了。」
以前她覺得這般肉麻的話她肯定是說不出口的,她覺得這樣的三個字其實根本就沒辦法表達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的,那只是三個意義很淺的字而已。
但是,看著他因為听到這三個字而微微發紅的眸子,看著他神情柔和卻死死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看著他听到這三個字心滿意足開心的仿佛所有的不痛快都不存在了一樣。她覺得,這三個字,真的很美妙。
說過一次,再說幾次,其實就不是那麼困難的了。
甜言蜜語,原來她也是會說的。
席龍寒的情緒,終于在她輕柔軟綿的仿佛能將他催眠一樣的語調中慢慢的平復下來,隨著她說的每一個字漸漸的雀躍起來,摟著她身子的手也越來越緊。
唇瓣貼在她小巧精致的耳垂上,他的嘴角也緩緩的勾了起來,一點一點的吻了上去。
安落夜被他吻得有些麻癢,縮了縮脖子輕哼起來,「別……」
「繼續說,不許停。」他摟著她軟綿綿的身子,慢慢的扯掉她身上的衣服,手指帶著電一樣的探了進去。
安落夜嘴角抽搐了一下,想推開他又怕他好不容易消的氣又冒上來,只能縮著身子一下一下的說著愛他,任由他的吻緩緩的落在自己身上。
從額頭,鼻尖,臉蛋,嘴角,下巴,鎖骨一路往下,撩撥的她差點尖叫出來。
似乎就是在懲罰她一樣,席龍寒今天的動作特別的緩慢,直至將她身上的火全部挑出來,還在慢吞吞的折磨著她。
安落夜咬著牙,想揪他擰他踹他,可是一對上他惱怒的臉色時,又瞬間不敢動彈了,只能任由著他折磨,折磨的她幾乎要瘋了一樣才肯進來,摟著她一塊沒入極致的浪潮當中。
「繼續說。」
安落夜輕哼了一聲,這混蛋,還要求她在這種時候的尖叫都要換成‘我愛你’。*,*,*。
安落夜簡直被他折騰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最後實在忍不住,還是狠狠的咬了他一口才解氣。
席龍寒舒服的一塌糊涂,本來不想就這樣簡單的放過她的,可是看著她同樣消瘦憔悴的模樣,到底還是不忍心。生氣歸生氣,真要傷了她還是舍不得的。
因此,他只能草草的結束一遍後,摟著她慢慢的撫著她的背,冷哼數聲,「回頭再好好的收拾你。」
安落夜欲哭無淚,她怎麼覺得每次惹得他生氣以後,他收拾她的方式,都是在*上的這種?
能不能換一個,比如……洗洗衣服掃掃地或者讓她罰錢也行啊。
病房內的灼熱的溫度慢慢的恢復到正常,安落夜的呼吸也漸漸的平穩下來。
腦袋在他懷里用力的蹭了蹭,安落夜有些憋悶的開口,「不生氣了?」
頭頂上沒有任何聲音,安落夜臉色一僵,難不成他還沒消氣?她倏地抬起頭來,看著微微閉上眼的席龍寒,小聲的問,「還在生氣嗎?」
席龍寒抿了抿唇,將她摟進了一些,低聲開口,「身子似乎輕了一些,這些天都沒有好好吃飯嗎?」
「有吃飯,可是都沒什麼胃口,我想你做的魚頭湯了。」雖然手藝一般。
席龍寒輕哼了一聲,安落夜听得出來,這里面似乎含了那麼一絲絲的得瑟感。
「是要好好的補一補了,臉色也變得這麼差,黑眼圈那麼重,你晚上都不睡覺的嗎?」
安落夜往他身上蹭了蹭,小聲的道,「我想睡覺的,不然白天找你小叔都沒什麼力氣。可是都睡不著,越想養足精神就越是沒辦法靜下來睡覺。每天都想你,做夢都夢到我們以後成了陌生人了,然後一驚醒,一整晚都沒辦法睡了。」
席龍寒終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將她摟到自己的身上趴著,眉眼微微的聳著,「你說這些話,是存心讓我心疼嗎?恩?想讓我不生氣是不是?」
安落夜也不否認,點點頭很誠實的說道,「是,我想讓你不生氣。但是……」她忽然將臉貼在他的胸口,低低的開口,「我更心疼你,我知道你比我更加糟糕。其實,你這樣不吃不喝不睡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就是已經在懲罰我了。」
「大哥,以後別這樣了,如果我再晚幾天出現,你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變得難看了不能保護我了,我不要你了怎麼辦?」
腰上的手一緊,席龍寒的聲音都在咬在牙齒縫里的,「有膽子再說一遍。」
「我是說,就算你變老了變丑了生病了,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安落夜急忙抬頭笑,很識時務的改了口。
「哼,見風使舵倒是挺快的。」席龍寒冷哼,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她被自己咬出血的唇瓣,眸子劃過一絲心疼,低聲問,「小叔都和你解釋清楚了?」
安落夜微微的點了一下腦袋,「恩。」
「縱然知道你父母的死確實是因為……小叔,你也不怪他了嗎?」
安落夜瞪了他一眼,「老實說,當我知道我爸媽是為了救他才……我心里不是不惱的,想著如果不是他惹來的麻煩的話,我父母現在還會在我的身邊。可是,能讓我爸媽豁出性命去救的人,大概也是個值得原諒的人吧。況且,他最終也沒有丟下我不管,將我送到了席家,讓伯父伯母撫養我,盡心盡力的完成我爸媽的遺願,想讓我平平淡淡的過一生。恩,雖然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
「謝謝你。」
安落夜冷哼一聲,「你謝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想,如果我怨恨你小叔,跟你小叔作對,我爸媽也不會樂意的。我倒是覺得,找出當年殺害我爸媽的真正凶手才是當務之急。」
席龍寒心里一咯 ,微微皺了皺眉,到底,這件事情,到底還是把她給牽扯了進來。
「你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不是又想不告訴我?」安落夜惱恨的掐了他一把,「我知道這些事情你都知情,我也知道你小叔這些年肯定在找殺害我父母的凶手,我還知道你們肯定還有一些事情瞞著我。但是,你有你的苦衷不能說我也不勉強。可是,關于我殺害我爸媽的凶手,你不許瞞著我。」
她不可能對這種事情置身事外的,那是她父母啊,她怎麼可能不管不問的任由凶手逍遙法外呢。
「你看看啊,這次的事情,就是因為你不告訴我才導致我誤會的。如果你早點說,我就不會認為是你小叔殺了我父母,然後消失那麼多天讓我們彼此受到折磨了。」
席龍寒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他不說,就是怕她知道了以後扯進這種凶險的事情當中。看看,現在知道事情真相了,她不就開始要找凶手了嗎?
吻了她一下,他這才無可奈何的開口,「是,是我的錯,不該什麼事情都瞞著你。殺害你父母的凶手……已經死了,只不過,幕後之人還沒有找到。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龍瑞的身份,她現在所屬的組織,就是當年那個殺手所屬的組織。龍瑞早在幾年前就混了進去,只不過組織內部一直都是一個被他們稱作老板的中年男人在管理,真正的幕後之人至今沒有在龍瑞他們面前露過面,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所以,現在還在調查當中。」
安落夜皺了皺眉,這麼說來,大哥他們的意思,是要將這個組織連根拔起了?
調查了這麼久還是沒能知道那人到底是誰,看起來,確實隱藏的很深啊。
「現在先別想那麼多了,困不困?先睡一覺,等到你把身子養回來了,我再和你詳細的說說這件事,好不好?」
安落夜沉默了片刻,點點頭應下了,這事確實急不得,將一個殺手組織連根拔起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現在養足精神才是首要的。
將手搭在他的腰間,她又往他懷里蹭了蹭,「你也睡一覺,你的黑眼圈都很重了。」
「恩。」
將她的身子抱緊,席龍寒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眼楮。
許是真的長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或許兩人都已經安下心來,此刻睡意一涌上來,沒多久,兩人的呼吸便都平緩了下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此刻病房的外面,席龍炎的雙腳都已經站的發麻了,他听不見里面到底在說什麼。只是隱隱感覺到,大哥醒過來了,而且……在*上做過運動了。
在听到里面那一道道斷斷續續的聲音時,他就想拔腿離開,可是雙腿卻無論如何也移動不了,全是灌了鉛一樣,只能定定的黏在門口。
言水銘她們早就已經離開了,只有他,在外面足足站了好幾個小時,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成聖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他身邊時,才伸出手拉著他離開。
席龍炎一愣,抬頭見是他,便也沒怎麼反抗,只是愣愣的隨著他往前走。
成聖拉著他樣子走到一旁的一間空置病房里才停下,門一關,臉色就沉了下來,「龍炎,她以後會是你大嫂。」
席龍炎全身一僵,迅速的倒退了兩步,臉上浮起一絲笑,「你,你在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你應該听得懂,這些天來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大哥這樣不要命的找安落夜我尚且明白,但是你也這般不要命的找,我就疑惑了。別說你以前看安落夜不順眼處處跟她作對完全不會關心她,就算你們不是死對頭,你也沒到這樣心急如焚的地步。你也不要跟我說什麼她是你席家的人,龍瑞對安落夜可算是一向友善的,他也沒到你這樣的地步。龍炎,趁著你大哥還沒看出來,和安落夜保持距離,出國吧。」
席龍炎狠狠的握緊了拳頭,臉色鐵青鐵青的,一個字都不吭。
成聖嘆了一口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安落夜有了這樣的想法,但是你要明白,她和你大哥已經到了非對方不可的地步了,你插不進去的。如果被龍寒知道你對安落夜有這種想法,就算你是他弟弟,他也絕對饒不了你的,你明白嗎?」
他也沒料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甚至都沒想到席龍炎會成為席龍寒的情敵。從前兩天看到席龍炎的狀態開始,他就開始心驚肉跳了起來,要是這小子執迷不悟,這兄弟兩的感情,可算是要完了的。
如今,他也只能這麼勸著,希望他不要用雞蛋去踫石頭,他是贏不了席龍寒的。
席龍炎自然知道他說的都有道理,他也明白他不可能和安落夜在一起的。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不是說他想放就放,想抽身而出就抽身而出的。他就是喜歡上她了,就是感覺單單看到她就心情愉悅起來,知道她失蹤就心情煩躁擔憂焦急的連飯都吃不下。
這種狀態,他也不想有啊。
「我想冷靜一下,我先回家了,這里,我大哥……和她,就拜托你了。」
成聖皺了皺眉,看著他頭也不回的拉開病房的門離開,當下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角。
席龍炎心情很煩悶,人回來了,他一直渾渾噩噩的狀態也恢復到了正常。可是盡管心里松了一口氣,但是看到安落夜對待大哥時候的那種認證的模樣,他又感覺很不舒坦。
成聖的話他全都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真要放下是另外一回事,哪是那麼容易的?
揉了揉眉心,席龍炎感覺更加的煩悶了。
楊艷然一看他走進門里,立刻便迎了上去,「你回來了?你這一天天的都去哪里了?」
席龍炎將自己狠狠的拋到了沙發上,閉著眼楮半個字都不想說。
倒是緩緩走過來的席厚義,臉色緊繃的坐在沙發邊上,看了他一眼,道,「你大哥的情況如何了?」
「沒事了。」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只手蓋在自己的眼楮上,輕輕的應了一聲,「安落夜已經回來了,現在就和大哥在一起。」
楊艷然眸子一亮,「她回來了?」
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听到安落夜回來,她有多麼的開心。其實她心里,到底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也是在席家生活多年相處多年,雖然一直看不順眼,卻也是不希望她出事的。
席厚義松了一口氣,點點頭站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好了,現在總算放下心了,時間不早,都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現在,算是雨過天晴了吧。看來厚孝的方式還是不錯的,雖然有所風險,但是效果卻出奇的好。
也是到了今天,他和楊艷然才知道,當年的真相是怎樣的。他們一直以為是席厚孝害死了安落夜的父母,卻沒想到,事情卻是這樣的。
席厚義忽然苦笑一聲,厚孝推測的還真沒錯。若是當年他沒有那樣說,或許他和楊艷然真的就打算給了落夜一筆錢,然後給她找個好人家收養,也就不管了的。
席龍炎依舊躺在沙發上沒有動,楊艷然拍了他一下,讓他趕緊回房去,便也跟著席厚義上了樓。
席龍炎雖然嘴里應著,可是卻依舊沒動一下,只是雙手放在眼楮上安安靜靜的。
他的心思還在醫院里,雙腿麻木的也不想動一下。席家的佣人沒看見他,許久之後便將客廳的燈給關掉了。
整個席家都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悄無聲息的。
席龍炎慢慢的,倒也睡了過去,一整夜都在做著光怪陸離的夢,卻個個都讓他心驚膽戰。
再醒來時,天都已經亮了。身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毯子,客廳里還是很安靜,只是廚房多了一絲聲響,似乎聲音壓得很低,大概是安嬸看到他不想打擾他吧。
坐起身來,他有些不舒服的揉了揉腦袋。剛剛打算從沙發上站起,放在一旁的手機忽然瘋狂的震動了起來。
他一愣,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便也接了起來,「一大早的,做什麼?」
「龍炎,我告訴你一件了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