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了京畿道某森林公園的停車場里,由于是工作日,再加上已經過了晨運時間,除了幾位從山上下來的老人之外,幾乎並沒有什麼游人。♀
志龍將睡得不知人事的千程叫醒,本來想借這個機會和千程好好溝通感情的他憋了一路的話。
抹了抹嘴邊不知不覺流出來的口水,千程看了一眼車窗外,郁郁蔥蔥的樹林讓人一下子心情舒暢起來,只是那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石階梯讓舒暢到了一半心情,又瞬間跌落下去。
「哥……你在逗我玩?」她苦著臉看向志龍︰「我最討厭運動了……」
志龍好笑地看著千程難得流露出的苦臉,這是她第一次說出自己不擅長什麼,平時不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嗎?他故意捉弄般的安慰︰「千程啊,作為歌手,運動怎麼能不好呢,到時候如果開演唱會,那不是唱到一半就會累死?所以,哥哥今天專門帶你出來運動啊!」
「誰像你們一樣滿場亂轉,唱歌到處跑的?那樣就算肺活量能把熱氣球吹起來,也會累死吧?」被抓住弱點不放的千程馬上反駁︰「所以這才是你們要組組合的原因吧,一個人累了另一個還可以上來繼續唱,又省錢不用請嘉賓了。」
「……千程你是在搞笑嗎?熱氣球根本不是用氣的吧?」幾乎每天他都會主動發短信和千程聊天,自然漸漸能夠理解千程的冷笑話了。
千程還是在為被抓弱點踩尾巴而不爽︰「我又不會跳舞,更不用像你們一樣到處亂跑,就算是開演唱會,也只會老老實實地站著,能廢多大力氣……」
「好啦,走吧,再不走爬上去的時候都要天黑了。」志龍對著難得像小孩子一樣的千程哭笑不得,他打開車門,拎起早就準備好了的背包。
來都來了,也不可能就這麼回去。千程哀嘆一聲,只好跟著打開車門。
即便是在夏天,但是因為是在山里,因此即便是爬山也還算涼爽,更不用說清爽的空氣了。千程即便再不樂意,也因為空氣清新而覺得舒服很多。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楊社長多大年紀了?」找話題的千程跟著權志龍走著,即便對方還有一個看上去就沉甸甸的背包,但還是步履從容,而且還體貼地走得比較慢。
「大概快五十了吧,我也不太記得。」志龍扶了扶帽子︰「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因為沒有話題冷場好尷尬。」千程看著眼前的權志龍,完全素顏的他看上去就像個十幾歲的少年,但是他對待女孩子的時候,則是完全的細致體貼。要說不為所動肯定是假的,但是千程也知道這是被調(河蟹)教出來的,否則怎麼會說他是戀愛高手呢。
「那千程怎麼不問問關于我的事呢。」剛才還非常成熟的志龍,像是在撒嬌一樣︰「問問我的經歷啊,或者問問bigbang的經歷啊。」
「不用問你自己都告訴我了吧……」前幾天的短信不是白聊的,權志龍這個在舞台上看上去那麼冷傲的人,私底下和她一樣也是個話嘮。
兩人就這麼說說笑笑,由于路上根本沒有什麼行人,也絲毫不用擔心會被人看到。♀而生日的權志龍,也完全放下偶像的負擔,無比自由地瘋癲起來。
原本在山腳下看上去可怕的山,其實根本不高,他們大概用了兩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就達到了頂峰。即便是正午,也因為由于樹蔭的籠罩而不算太熱。他們兩個悠閑地懸坐在欄桿邊,呼呼地風迎面吹來,像是要吹走所有煩惱似的,山下的風景即便非常普通,也會讓居高臨下的他們有一種遼闊的感覺。
兩個人有些靜默地欣賞著眼前的風景,並排坐著的他們,像情侶似的肩並肩共享著一副耳機。似乎是陶醉進了音樂,他們都有些懶得說話,耳邊循環播放的是權志龍的新曲,即便是一起錄制的曲目,自己真正听的時候還是有不同的感覺。原本風格是大量電音和rap洗腦感覺的權志龍,在這首butterfly上似乎下了不少功夫,讓人有一種置身于奇幻的感覺。
在志龍的邀請下听過整張專輯demo的千程,實際上最喜歡的就是這首歌,這種不同尋常的感覺和風格,被權志龍的嗓音演繹得很好。而千程,也只有在听歌的時候,才能將在她面前撒嬌*的權志龍,和舞台上冷傲的他結合起來。
她忍不住扭頭看這個年輕的偶像,尖尖的下巴,瘦削的肩膀,卻隱含著不容忽略的力量和肌肉。即便身材不高,身板也比很多男人都要小,甚至不太符合普遍審美的外貌,卻能做出很多人都無法比及的成就,甚至成為眾人爭相模仿的對象,他用著自己的音樂,感動著全韓國,甚至全世界的人。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不是出道,不是備受關注,不是賺很多錢。而是真正的,能用自己的音樂來打動人,讓更多的人知道這樣的音樂風格,她不想憑借任何外貌,身材,她只是想用音樂征服觀眾,甚至征服世界。千程听到曲子里自己的聲音,忍不住微笑,她已經里成功越來越近了,不是嗎?
這似乎也是她能權志龍這樣相處的原因,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他都不符合她心目中那個人的標準。但因為對方的才華和極具魅力的個性,他們卻能心照不宣地保持著有些曖昧的關系,早晚的問候信息,時不時的電話,卻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對于這些,千程也樂得配合,她不是那種說一是一,認真嚴肅的女孩。在美國度過青春期的她,雖然不是濫情,但對感情看得不重。即便是與allan,一開始也只是享受愛情而已。
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她,實際上非常缺乏安全感。在戀愛中,她既享受多巴胺帶來的感覺,卻又不敢投入太多,相比起allan她更像是理智那邊。她不會粘人,也不是非常體貼,討厭愛情帶來的責任(照顧男友起居,關心他的日常生活),因此比起展開一段戀情,她更喜歡無責任的曖昧狀態。除非對方能真的做到很好,allan則是典型代表,他成熟冷靜,就像父親一樣關照千程,讓人非常有安全感。
實際上,從小缺失父愛的千程,是有些輕微的,自己都不知道的戀父情節而已。
權志龍能感覺到千程的視線黏在他身上,于是他笑著扭頭︰「被哥哥迷住了?」
本以為又會被千程開玩笑糊弄過去的志龍,沒想到千程會點頭,一臉的認真︰「對啊,偶吧怎麼可以那麼這麼有才華,又那麼帥!」
他愣了愣,還是第一次有人那麼認真地,直言坦白地夸他,即便平時其他藝人和媒體都會那麼說,他自己都知道人家不過是敷衍或者為了節目需要而已。♀也只有千程這樣一向以直話直說聞名的人說出口的夸贊,他才覺得真實。
「我十三歲就成為練習生了,做了練習生六年,一開始還以為會以solo身份出道。」他看著千程,一貫笑著的臉上難得地沒有表情︰「做練習生的每一天都很辛苦,卻不敢表露出來,因為會被前輩罵。出了道之後更加辛苦,卻又因為是隊長不能說出來,因為如果隊長也這樣的話,成員們會更加沒有信心。」
「我其實經常一個人來這里,沒有人看著我,不用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更不用裝得非常堅強冷傲。坐在這里的時候,看著腳底下的世界,就會覺得自己已經那麼成功,不必在乎太多人怎麼看我。但當我回到現實里的時候,卻發現我獲得的成功那麼容易破碎。因此我還是要小心謹慎,見到前輩要馬上鞠躬行禮問好,不能頂嘴,要做觀眾喜歡的音樂多過自己喜歡的音樂。」
「要是我是你就好了,千程。自由不羈,堅持做自己喜歡的音樂,不在乎別人的想法,永遠地驕傲自信。」他直直地看向千程,她深邃的眼神簡直讓他著迷。
這個時候的千程,當然不會不懂事地繼續開玩笑,她拍了拍志龍的肩膀︰「哥你想成為我,那哥知道有多少人想成為你嗎?你做了練習生六年出道,但是有多少人做了多少年的練習生也不能出道?當然了,這不能否定哥在其中付出的努力,但是哥好歹也收到回報了。哥出道之後一年,拿了多少獎項成為大熱,又有多少人出道,一張專輯馬上「死」?而且,哥還能和那麼多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傳緋聞誒!」說道最後又開始不正經起來,她驕傲地挺挺胸︰「而且,生日的時候,還有誰能像哥一樣,有我坐在身旁陪著听歌?」
「再說我自己,我的成功,很多靠的都是父母。如果不是我媽那麼牛,給我找了個好老師,我的創作水平也不可能那麼好,技巧也不可能那麼熟練。」意識到安慰似乎變成了吹噓,千程趕快轉回話題︰「算了,我們就不要互相吹噓對方了,太厚臉皮了……」
似乎也只有你自己在吹噓吧?原本有些惆悵的權志龍,又馬上被千程說得有些哭笑不得……
說了一大堆,兩人都有些餓了。志龍從包里掏出早就準備好的飲料和零食,遞給千程。
「哥不是一直讓我別吃垃圾食品麼?」千程搖了搖手中的薯片。
「呀!去郊游的時候吃的不是都是女的準備的嘛!」權志龍無語︰「我又不會做飯,你還想我帶什麼?葉千程,今天是我的生日啊!你大清早的讓我來接你,幫你背著包上山就算了,現在連食物都要說嗎?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不同公司,就沒辦法收拾你了?是你過生日,還是我過生日啊!?」
能有什麼收拾的辦法?千程不在乎,對著權志龍做鬼臉,平時總是嘮嘮叨叨地讓她不要吃拉面和垃圾食品,結果帶來的午餐就是一堆薯片和零食。
權志龍看著囂張的千程,氣不打一處來,一個箭步沖到千程身邊,瞬間用胳膊勒住了千程的脖子︰「呀西,臭丫頭,還敢不敢不尊重前輩了?」
千程勒得手舞足蹈,不對……總之,在她的求饒下,瘦弱但還是有點肌肉的權志龍才把她放開。
兩人就這麼就著飲料吃著零食,總算把午餐解決。
不想就這麼離開的權志龍,拉著千程回到之前的位置,還是肩並肩地坐在一起,迎著漸漸有些西下的太陽,共用一副耳機听著歌的同時,漫無邊際地聊著天。
音樂,愛好,人生,想到什麼就聊什麼,權志龍看著落日,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其實很浪漫。
這是他成人以來過得最平淡的生日了,自從成人之後的生日一貫是徹夜的狂歡派對,要不就是酒精和女孩,但他卻覺得今天這樣的生日卻是最舒服的。沒有醉酒後的頭疼,沒有嘈雜的音樂,和喜歡的女孩坐在一起聊天,原來也可以這麼開心。
他悄悄地打量著千程,橙黃色的夕陽下她的皮膚漂亮得就像透明一樣,嘴角微翹,眼神還是一樣的深邃動人。頭發束起來後,露出的脖子是那麼修長縴細,還有隱隱約約的香水香氣……
每次見面,他都似乎會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
這樣下去,就不會是曖昧那麼簡單了吧?
他突然有想要直接告訴她的感覺,不再止步于曖昧,想要成為真正的男女朋友的沖動。
實際上,他的確那麼做了。
「千程,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剛才聊天還聊得好好的,忽然听到這句話的千程忽地轉頭,馬尾猛地一甩似乎都發出了破空的聲音。
權志龍卻是再認真不過的樣子,雖然是笑著,但是眼神里卻能讓千程感覺到里面的認真和期待。
「哥,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我們都是一類人不是嗎,習慣性的喜新厭舊?」她帶著笑,卻能讓志龍有不太好的感覺︰「一開始因為新奇在一起,漸漸地沒過多久就會開始厭倦,因為愛情所帶來的責任和義務而覺得無聊,開始不想見到這個人,開始覺得煩悶……」
她不想在愛情上投入過多,因為這樣能回避風險,更能逃避責任和承諾。這樣的性格,也能算是一種類型的喜新厭舊,一開始被愛情的甜美而沉迷,時間長了又因為潛在的危險而退縮。而至于權志龍是什麼樣的人,相處下來她也能猜個大概。一開始有好感便溫柔體貼細心照顧,漸漸地因為投入太多,對這個人越來越了解,就開始厭煩討厭,覺得無聊想要抽身了,這又是另一種的喜新厭舊。
總的來說,他們兩個,一個是投入太多,一個是投入太少,但結論就是一個︰戀情不長久。
雖然千程只承認allan是自己的初戀,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在allan之前她還是和幾個同學約會過的,只是由于很快就開始厭倦討厭,根本就不能算是一段戀情。
「所以說,與其在開始了之後開始患得患失,變得厭倦,又或是擔心對方厭倦。還不如就不要開始,就這樣享受曖昧時期不是更好嗎?」千程還是笑著,權志龍則是沉默下來。
「當然了,我對哥也有好感……但是,哥要是覺得不好,我們轉做朋友也行。如果哥有了其他喜歡的人,雖然我會很不樂意,但是我們也可以絕交。」她的確不太喜歡最後一種情況。
權志龍沉默了很久……久到千程覺得天都要黑了,他才抬起頭來,聲音不再是那種私底下細細的聲音,而是那種舞台上堅定驕傲的感覺︰「不會的……」
千程露出疑惑的眼神。
他綻放出一個巨大的笑容︰「你會知道的……」他站起身,將手伸向還是坐著的千程,像是之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起來吧,天黑了,在這里留得太晚不好……」
就著他的手,千程站起來,也沒有多問。
兩個人就這麼肩並肩走下山,期間他們兩人都難得地沉默。
最後還是志龍開的口︰「今天是我的生日啊……千程怎麼忍心拒絕我。」
「所以要請你吃飯作為補償啊……」千程拉起志龍的手臂,向山下走︰「快走吧哥,我都要餓死了,之前的薯片早就消化了,哪有人拿薯片零食來當做午餐的啊……」
他們走得很快,聲音卻能從下面隱隱地傳上來,還大概能听出千程帶著笑意的責怪,權志龍少年般的嗓音委屈的解釋。
兩人最後還是在附近的村子里吃了頓非常簡陋的飯,因為怕到城市里會被人發現,所以只好在破舊的村里飯館吃飯。但其間千程還是去旁邊的便利店,給權志龍買了很小的更應該被稱為是面包的蛋糕,作為生日蛋糕。甚至買了蠟燭和打火機,勉強地插上了蠟燭,還請店老板關了燈,規矩地唱了生日歌,為志龍過了有史以來最寒酸的生日。
但權志龍還是非常開心,一路上從京畿道開回首爾的時候一直樂得合不攏嘴,因為千程是明早的飛機,所以他也不好帶他去yg給他準備的生日派對,所以只把車停在了千程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千程,一路順風……」志龍看著正在解開安全帶的千程,眼神里帶著明顯的不舍。
千程拎起包,抬頭看見對方明顯有撒嬌意味的眼神,忍不住有些樂了︰「會小心的。哥,也祝你唱片大發,能有我那張專輯的成績!」自己的成績可不能被超過,差不多就行了……
志龍听著千程比起祝福,更多是驕傲而又小氣的話,一下子笑出了聲,頗有幾分破涕為笑的意思。
時間不早了,明天是早機的千程看了一眼窗外一片漆黑的地下停車場,剛打開門的她又一下子把門關上。駕駛座上的權志龍剛扭過頭想問怎麼回事的時候,就覺得嘴巴被某樣軟軟的東西堵住了。
「又被親了又被親了又被親了又被親了又被親了又被親了又被親了」這四個字,在權志龍腦里不斷循環,比起上次只是一踫,僵硬地他能感受到千程輕輕在他嘴唇上舌忝了一下。
他才是男人啊,老是被這麼親是怎麼回事啊啊啊啊啊!!權志龍在兩秒鐘的時間里,心思千回百轉。
而千程這已經起身離開︰「感覺剛才那頓飯,作為生日禮物實在是太不符合我的風格了。所以,就把這個當做生日禮物吧偶吧……」說完,下了車的她還對仍舊是僵硬狀態的權志龍眨了下眼楮,拋了個飛吻,又因為怕權志龍反應過來教訓她,逃也似的奔向電梯。
現在才反應過來的權志龍,抬手模了模有些濕潤的嘴唇,突然傻兮兮地呵呵地笑出聲來,他似乎還能感覺到剛才那個蛋糕的甜蜜到入骨的甜味。
但,就算是這樣的甜蜜,也沒辦法將他從暴走的邊緣拯救回來。
于是,偌大空曠的地下停車場里,權志龍的咆哮的聲音久久沒有散去︰「呀!葉千程!」
而千程則躲在電梯間,听著權志龍風度盡失的咆哮,笑得無比歡樂……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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