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你別傷著自己」曲傲痛心疾首,想沖上前去制止她,但又怕她手中的碎片傷著她自己。舒愨鵡
「出去,我不想看見你,走,走啊」孟可人淚眼婆娑,柔美的聲音變得嘶啞。
「可人……」曲傲堅毅的臉龐滿是哀傷,雙眸復雜、糾結。
「走啊!」孟可人歇斯底里的嘶喊,白瓷的碎片扎進她雪白的掌心,艷麗的紅色簌簌而下染紅了她緊握的拳頭。
曲傲不忍欲沖上去,曲沫抓住他的手肘,攔住他「別再刺激她」
「難道就這樣看著?」曲傲挫敗的低吼。
「這件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曲沫平靜的問道,墨色的眸緊隨孟可人的身影。
「只有我知道,我追到的時候可人就…」曲傲咬牙道,雙眸爬上嗜血的腥紅。被他抓到那幾個*一定要把他們碎尸萬段。
他找到孟可人時,她衣衫不整發絲凌亂的蜷縮在角落,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雙眸的明亮不在…只剩下呆滯、空洞和淚水,手臂上大大小小的瘀傷。
她那時的模樣這輩子他都忘不了……
「這件事不能聲張,我去找大夫給她看看」曲沫道。
「你是不是算計好的,為什麼你表現得一點都不驚訝」曲傲揪住曲沫的衣襟,俯首,如鷹的眸子直抵曲沫的眸底。
「攸關可人的清白,我再不堪也不會這麼做」撇開曲傲的手,曲沫面色冷然,墨眸瞬不瞬的回望他。
「到底是誰!!」曲傲一拳錘在房柱上,寬闊的肩挫敗、無力。
曲沫沉默,眸光閃動。
「你是不是知道」睨著曲沫的表情,曲傲眉睫微攏。
「我去叫大夫」曲沫斜睨了一眼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孟可人,側身往門口走去。
「她這個樣子不能被人看到」曲傲再次攔住他,看著孟可人的眼神是蝕心的痛。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以後可人要怎麼面對?流言蜚語會把她逼上死路。
「二哥」孟可人游離的眸飄忽不定,口中呢喃著。
「我在」曲沫快步上前,蹲平視她。
曲傲尾隨在後,原本呆滯無生氣的孟可人驀然瞪大雙眸,神情驚慌,揪緊衣襟往後退,哭喊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大哥,你先在外面等著吧」曲沫仰頭輕聲道。
曲傲挺拔的身子猛然一震,孟可人害怕的表情刺痛了他,眸閉了又睜開,眉宇間是濃的化不開的痛。
她不願看到他…
「我出去」曲傲沉聲道,每邁開一步,腳步異常沉重。
待曲傲的身影自房間里消失,孟可人的淚泛濫成災,貝齒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對不起,是二哥的錯」曲沫長指撫上她的唇,不忍她弄傷自己。
「我髒了,髒了」孟可人無助的抽泣,雪白的里衣更突顯了她的蒼白。迷蒙的水眸看著地面,嬌弱的身子顫得厲害。
「不髒,可人不髒」曲沫輕攬她入懷,大掌輕撫她的頭,像哄孩子般輕聲安慰。
「二哥…我配不上他,再也沒有資格了,髒…他再也不會要我…」恐懼,緊捂著耳朵,他們猥瑣猙獰的笑聲在耳邊回蕩。
「可人,不論怎麼樣,二哥不會不要你」曲沫抱緊她,墨眸暗了幾許,柔聲道「不要再想了,你先躺著休息一會」
「不……」孟可人情緒激動,頭顱劇烈的搖擺。
「乖,二哥會陪在你的身邊」曲沫輕拍著她的肩,狹長的眸瞥向站在門外的曲傲。眸底晃過一抹精光,一瞬而逝。
葉府,雨閣。
「大小姐」靈犀叫喚了幾聲,沒見葉谷雨有反應,遂大膽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晃過神,葉谷雨的腦袋還有些懵。
「您之前不是說要做新衣裳?管家把料子拿過來
了,您看看要哪一匹」靈犀把布匹攤開,讓葉谷雨能一目了然。
意興闌珊的望著眼前艷麗的布匹,葉谷雨半點興致都沒有,憂愁形于色。
「都不滿意?」七巧問。
葉谷雨輕搖頭,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靈犀下頷點了點布匹,七巧和鵲芝會意,抱著布匹出了房間。
「莫不是有什麼事擾著大小姐?」靈犀把冷卻的茶水倒掉,重新為她斟茶。
葉谷雨輕嘆「不知道,只是覺得心里堵得慌」
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是孟可人淒慘、蒼白的容顏,她無助的哭喊,死命的掙扎。每一幀畫面都是窒息、陰暗的黑白色。
「是不是關于曲二公子的事?」能讓大小姐如此傷神的也只有曲沫。
「算是…靈犀,我想出去,能想想辦法嗎?」她實在是放心不下,即便知道自己去了會被曲傲轟出來,她還是想親自去看看孟可人。
靈犀一怔,連忙道「大小姐您可不能胡來,老爺已經回來了,要是知道您偷跑出去,非得大發雷霆不可。奴婢被責罰不打緊,您這身子是吃不得棍子了」
「我不怕吃棍子,如果走這一趟就得換來一頓打,我甘願受罰」葉谷雨抓著靈犀的雙臂,哀求道。
「大小姐,你這是為難奴婢」靈犀面露為難的背過身。
「幫幫我,不然我現在就去找爹,只要他放我出去,我就讓他先打一頓」豁然起身,葉谷雨認真的說道。
「使不得」靈犀轉過身子,急急拉住她「老爺不會讓你出去的」
「那你幫我」請求的口吻。
靈犀為難的看著葉谷雨,唇抿了又抿,良久,艱難的點頭。
「謝謝你」葉谷雨感激的回道。
靈犀走至門邊,打量了一番確定四周沒人,回身叮囑道「就一個時辰的時間,大小姐要準時回來」
「嗯」點頭「我會準時回來的」
「您等著,我去叫小六子」靈犀的心隱隱有些不安,老爺這段時間會看著大小姐,有一部分原因是二夫人的枕邊風促成的,上次家法都用上了,這一次若被抓,怕是……
甩頭,命令自己甩掉不該有的想法,靈犀腳步加快。
換上小六子準備好的下人服,葉谷雨低著頭,手提著食盒疾步穿過看守雨閣的護院身邊。那兩個護院斜眸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出聲制止。
葉谷雨心底暗暗的舒了一口氣,腳步不敢停歇,右轉準備穿過回廊直奔後院。方向剛轉過去,葉旬和趙詠梅的身影出現在回廊的一頭。大驚,葉谷雨轉身欲走另外一條路,葉旬低沉的聲音喚住了她。
「是小六子嗎?」
葉谷雨暗罵倒霉,頭低得更低,故作鎮定的轉身面對葉旬,學著小六子的聲音回道「是」
瞥著她手中的食盒,葉旬問「大小姐用過晚膳了?」
「是」視線緊盯著自己的鞋面,心里默默的祈禱葉旬能快點離開。
「這幾日她胃口可好?」跟女兒慪氣,葉旬好幾日沒見著她,問題一個接一個的來。
「好」
「傷好些了嗎?」
「好」
趙詠梅板起臉,厲聲道「你是染了誰的脾氣?敢這樣敷衍老爺?飯不夠吃怎麼的?回主子話頭也不抬,還一個字一個字的回話」
就知道遇見你沒好事,葉谷雨暗忖。
放下食盒,她用袖子掩住口鼻,啞著聲音回道「奴才染了風寒,怕過給老爺和夫人才不敢抬頭,奴才無心冒犯老爺」說罷,雙膝跪地「老爺饒命,奴才知錯了」
「起來吧,你染了風寒這幾日大小姐的膳食你就不要送了,以免過繼給她,沒你的事了,下去吧」葉旬擺手,越過她往雨閣走去。
葉谷雨心下一驚,爹現在就去她不是穿幫了?制止他?來不及了,現在進去等會就走不了了,反正都會被發現,先出去再說。心一橫,她食盒都沒有拿快速跑向後院。
「小六子站住」趙詠梅大聲喝斥。
葉谷雨哪里還管得了那麼多,撒開腿拼命的跑。
「老爺,她不是小六子是谷雨,好好的千金小姐打扮成這樣,她這是要溜出去嗎?」趙詠梅佯裝訝異的驚呼。
「這不知悔改的丫頭,去,把大小姐給我抓回來,她要是反抗就用強的,綁都要給我綁回來」葉旬怒不可揭,慈父的神情從臉上褪去。
趙詠梅冷眼看著葉谷雨逃跑的方向,嘴角不可抑制的揚起一抹譏笑。
看你這次還怎麼對我張牙舞爪。
得到葉旬的命令,護院們對她沒有半點憐香惜玉,只跑了一條回廊她就被他們押了回來。
葉旬抬起她的下頷,威嚴的臉蒙上寒冰,看著她的眼神似要把她真個人都看穿。
「你竟然還不知悔改」葉旬痛心疾首的低吼。
「就算您是我的父親,也沒權利限制我的自由」葉谷雨倔強的直視他。
「沒有權利?在家從父,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有權利」葉旬松開她的下頷,雙手交疊在手杖上,厲聲道「把大小姐押到祠堂」
「是」兩名護院一左一右扣住葉谷雨的手臂。
「爹,我就出去一會兒,半個時辰就好」葉谷雨放軟了語氣,進了祠堂她沒有一天兩天是出不來的。
「就是一刻我也不會讓你出去,還愣著干什麼,送大小姐去祠堂」
「爹…爹…讓我出去」葉谷雨想掙開他們的手,奈何護院都是練家子的好身手,她的掙扎對他們不起半點作用。
「幫大小姐逃跑的下人,通通打二十大板」葉旬怒道。
葉谷雨愕然,沒想到爹會下那麼重的責罰「不關他們的事,是我威脅他們的,要打打我」
「你以為你就跑得了嗎?」葉旬冷哼一聲,拄著手杖憤然離去。
「完了」葉谷雨低聲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