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少驚異的眼神中,踏進車內的許沐凡急切呼吸了幾秒鐘後才開口︰「莫先生,我跟著你可不是為了新人培訓。♀」
莫少嗤笑一聲︰「許沐凡,你以為你是在跟誰說話?」
黎延認認真真道︰「我的老板。如果你不打算幫我平步青雲,我也不會付出你想得到的。」
莫少眼中閃過一瞬怒氣,但又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家伙不會是在吃蔣輝的醋吧?他這是嫉妒了?也對,之前在會議室,當自己贊同把全部資源都用于蔣輝身上時,許沐凡分明是怒了,嘖嘖,他這是眼里容不得沙子?
這麼一想來,莫少心情愉快不少,漫不經心地摩挲起黎延撐在皮椅上的手︰「沐凡啊,別急,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什麼時候虧待過我的青人了?」
他用「青人」這一詞不過是客氣,誰都知道那其實就是二女乃般的存在。
「不過呢,」莫少悠哉說著,語氣一轉,「就你現在這冒失樣,帶出去都丟我臉,乖乖讓張姐好好教育教育你。」
「你!」
「好了,滾回去!最近老子沒空理你,好好學學怎麼做藝人!」莫少大手一揮,把許沐凡扔出車外,吩咐司機揚長而去。
見他這麼干脆走了,也不回復一下資源的事,黎延氣得有點發抖,覺得自己賣身也賣錯了對象,早知道就不做任何妥協,鬼知道為何那時急的鬼迷心竅了。
黎延垂頭喪氣地回到公司,蓉姐擔憂地在門口一直等候著。
「沐凡……你怎麼了?」她從包里抽出一張紙巾,小心地為他擦汗,「是在介意莫總不為你說話嗎?」
「不是的,蓉姐,你不懂的,我不想總是等待……」黎延喃喃道,搖了搖頭,「我跟你說這干什麼呢。」
「沐凡,我不知道你醒來後為什麼變了這麼多……不過要是有困難,可以跟我商量的。」蓉姐仔仔細細地把他臉上每一滴汗擦拭干淨,笑了笑道︰「其實你是該接受一段時間的新人培訓,不過不會三個月那麼久,最多一個月,我保證到時候一定會向張姐提的。」
「是嗎?但願如此。♀」
黎延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他知道剛才表現得反常了,可他見到殺人凶手那麼逍遙自在,就氣不打一處來。
更讓他郁悶的是,新人培訓並不是好玩的事情。
在上課的第一天,首先是藝人意識培訓。所謂意識培訓呢,通俗點來講,就是理論學習。要學的科目如《影視概論》、《視听語言》、《中外電影史》。
黎延已經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了,他三十五歲的大腦深知如果不搞科研,學習這些理論根本就是浪費生命。
蓉姐和張姐是斷斷不會讓他翹課的,所以他只能想到莫少天。結果那廝不知怎麼回事,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態。
在新人培訓一個星期之後,黎延偶然從報紙財經板塊看到天和地產的新聞——天和老板易主,新老板做事凌厲引高層不滿,葉良宏辭職。
葉良宏,那是他在天和的重臣之一。
黎延大致瀏覽了一下報紙,捕捉到幾個關鍵字︰天和地產投資電視劇作,莫非要更名天和娛樂?
池彥當初只是藝術學院的大學生,在給天和做宣傳畫冊的時候認識的,可以說,他是個長相純潔的心機家。費勁心機攀上黎延這個天和老總,然後不知不覺除掉他自己做上老板的位子,再包養一個蔣輝。可惜,池彥終究不是搞地產的行家,在收獲偌大的天和後,不知如何發展,便把錢悉數投進了娛樂圈。
當然這些是黎延臆想的,他略微思索就猜想過來。跟池彥同居三四年,池彥的本事多多少少還是了解一點的,他肯定鎮不住天和。
也正是池彥的不中用和強硬投資,新聞上每隔幾天來一個天和高層悉數辭職的消息,到了最近的一條,居然是天和拋售地皮。看得黎延心里絞痛。這些全是他父親和他一手打拼出來的,居然就因為自己引狼入室,耽于美色而斷送了。
在培訓後的第三個星期,黎延終于忍不住了,他要想辦法把那些屬于自己的財產奪回來。許沐凡只是一個剛畢業的毛頭小子,無權無勢,能依仗的,黎延只能無奈地想到莫少天。♀
在這期間,他也大概知道莫少天是個怎麼樣的人物。他母親莫秀蘭,是獨秀幕後老板娘,是個待人極為嚴厲的女人,但從來不管自己兒子;父親真名不詳,據說是日本黑社會,在中國也有一定勢力,還是黑白勢力都有。這兩位家長對兒子的要求就是別殺到不該殺的人就行,其余他們一律不管。莫少天在這種家庭環境下,能成長成現在這樣子已經實屬不易,還算良心未泯。
目前莫少天雖然有自己的信托基金,但主要還是為父母的事業跑腿。莫秀蘭只是幕後投資人,獨秀真正掌權的其實是她兒子。
由于半只腳在娛樂圈高層,莫少天從十五歲開始就有不少人想靠著他這條大腿往上爬,賣身賣肉是小意思,莫少天若看上了,會包養一段時間,但持續時間不長,包養的對象也是小紅了一陣子而已,他從來沒有打算力捧過任何人。
黎延根據他對自己的一系列行為,當然也不敢奢望這個金主會把籌碼都放在自己身上,所以,如果他要獲得報仇的資本,必然不能只靠莫少天一個。
在培訓計劃的第四個星期,他的理論課程終于結束了,開始轉入形體的訓練和藝人意識的培養。
而獨秀又在此時簽約了兩個新人,一男一女,男孩叫白簡,女孩叫琴西嵐。白簡是個像兔子一樣的男孩子,清秀白女敕,目前還只是影視學院大三的學生,聲樂系的,所以培養方向很有可能是歌手。琴西嵐是正宗的白富美一枚,家底雄厚,來娛樂圈只是玩票興致,沒有那份拼搏的心。
因為是形體培訓,通用于所有藝人,所以三個人安排在一起上課。
黎延並不打算從這兩個單純的大學生身上獲取什麼利益,只是覺得與其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所以打從一開始他就對他們表現了溫和友好。可惜,他浸yin房地產多年,實在不了解年輕人的時尚,琴西嵐挑起的話題他幾乎無法接口。白簡擁有著年輕人的朝氣,但不像琴西嵐張口閉口都是偶像明星,所以黎延和他還挺聊得起來。
在形體課上,由于琴西嵐練舞多年,所以儀態特別精神,兩個男生在這點上倒是弱了。
許沐凡的身體修長,但在黎延的操控下,雖然也抬頭挺胸,可總帶著一股過于正經的氣息。而藝人不光要挺拔,更主要是飄然優雅,舉手投足要充滿柔韌、協調、靈敏,甚至是節奏感。
授課的老師對許沐凡十分不滿意,在第一天形體課結束後,她勒令他自覺去練功房拉拉筋。
黎延不敢違背老師的意思,乖乖地把腿架到桿上。依據老師要求,一腿一邊各一個小時。好在許沐凡到底曾是藝術生,劈腿的功力還是有的,不然非把大腿筋拉傷不可。黎延難以置信藝人居然也是個體力活,大約十分鐘後,他就覺得腿像被灌了鉛似的,沉重不已。
四處望了望,偌大的練功房並沒有其他人,黎延小心地將腿放下。
「我看到了哦。」
突然背後響起一個聲音,黎延因腿實在酸楚不已,驚得沒站穩,看起來像是被嚇得倒在地上了。
尷尬地回頭一看,原來是本該下課就離去的白簡。
「沐凡哥,呵呵,你偷懶。」白簡笑嘻嘻走過來,口氣十分自來熟。
「……拜托你別告訴老師。」黎延忍不住老臉一紅,低聲道。
「不會的。」白簡笑著道,縴細修長的腿干干脆脆地架了上去。就著高架起來的腿,雙手伸直,彎腰去夠那縴細白女敕的腳踝。
「你這是?老師並沒有要求你也留下來啊。」
「恩,我自己想來練練。」白簡邊說著邊用力往下壓,黎延順著他手指看向那節露在空氣中的腳踝,白皙的,皮膚很薄的樣子,上面布著淡青色的經絡。
恍惚中,他又想起了池彥。池彥的腳踝也是這樣的美,他總愛在睡前仔細的親吻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那雙美麗的腳,早就深深印在記憶里。他這般珍視一個人,那個人卻背叛了他,握住他腳踝的手,變成了蔣輝。
蔣輝早已露出大紅大紫的苗頭,而他許沐凡,此刻只能在新人培訓的練功房里壓腿。
黎延覺得眼角有點酸澀,不由得暗暗嘲笑許沐凡的身體還真容易多愁善感。
白簡見他一直不動,而後眼楮閃閃的似有淚花,嚇了一跳,忙把腿放下來︰「沐凡哥,你要是不想練了就回去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黎延這才從回憶中醒過來,驚覺自己又莫名其妙陷入被背叛的魔怔。事到如今他只會偶爾做做傷感,已經很能控制自己情緒了,于是擺擺手笑道︰「我沒事,繼續吧!」
說罷換了另一條腿架上去。
白簡不疑有他,也笑嘻嘻地繼續剛才的動作。
「沐凡哥,你都進娛樂圈一兩年了,怎麼還在這里新人培訓呢?」白簡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聊。
黎延不知怎麼回答他,總不能說靈魂換了,只能答道︰「哦,前段時間腦袋被撞失憶了,經紀人要求的。」
「欸?」白簡傻了眼,不知怎麼安慰這樣的事情。
黎延也學他往前壓身體,出乎意料的,用許沐凡這肉身做這樣的動作竟然也不是特別費力。
「你也是經濟人要求的?」壓倒最低後,他微微側頭問。
白簡點點頭︰「是啊,不過就算他們不安排,我也會自己提要求。」
「為什麼?」
「為了在舞台上姿態更優美吧,而且我的新人培訓還有聲樂的訓練。」白簡邊說邊換了一邊腿,繼續往下壓,又轉過臉來道︰「沐凡哥,說句話你別不信,我就是為了唱歌才進娛樂圈的。」
黎延奇道︰「我為何不信?」
「哎,現在進圈子的人多半是為了名利,他們只想紅,我不一樣,我只想唱歌,開一場演唱會,在很大的舞台上唱歌。可每次我這麼一說都會被他們鄙視,他們覺得這種想法十分虛偽可笑。」白簡似乎是真的苦惱了很久,說這些的時候眼神落寞。
「或許是因為,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大舞台上開演唱會,我只有紅了以後才有機會,尤其是現在唱片業不景氣,有時候就必須要接其他的活動維持曝光率才能繼續走紅,累積了人氣才能站到大舞台。所以某一程度上,想開演唱會就意味著想紅。」寂寞的白簡邊壓腿邊解釋著。
黎延還是不太明白,不過還是認同地點點頭︰「我信你是真的愛唱歌。」
白簡眼楮一亮,笑道︰「你一定也是愛演戲才進圈子的吧?」
「我?」黎延很想說他目前還不知道怎麼演戲,而且如果可以選擇,他也不會進這對他來說很陌生的娛樂圈,不過目前許沐凡沒有別的路子,只有在娛樂圈積累了本錢,才有機會跳回地產業。
「我啊,只是在收集籌碼。」黎延淡淡笑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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