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別跑,把包還給我……」
小偷在前頭跑得慌忙,文雅在後面一邊緊追不放一邊大聲叫喊。♀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這可惡的小偷給跑了。她的提包里裝著的可都是很重要的證件。
在小街的拐角,趁著小偷頓腳轉彎的當兒,文雅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兩個人都氣喘呼呼的。
文雅大喘了一口氣,趕忙伸出一只手去奪還在小偷手里的提包,另一只手卻還是緊緊地揪住他的衣袖。小偷死死抓住提包不肯松手,推推搡搡中,文雅的身體失去控制地向前仰沖,頭就撞上了街牆。她只覺得眼前一黑……
……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听得身邊有高高低低的抽泣聲,叫喚聲,「喜兒,喜兒……姐姐……」文雅覺得頭部疼痛不止,但也听得出來這些都不是自己熟悉的聲音,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她試圖睜開眼楮,結果眼皮一動,額頭上方卻痛得更厲害了。她這是怎麼了?她只記得自己在追小偷,兩人推拉中自己的頭撞上了旁邊的街牆。
文雅深吸了一口氣,忍著頭部傳來的痛感,緩緩地睜開了眼楮,湊在眼前的是幾張陌生的面孔。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喜兒,喜兒醒過來了……」女人的聲音又驚又喜。眼前的這個女人約模三十出頭,臉色憔悴,眼楮紅腫,頭發卻是整齊地挽在腦後。著一身灰青粗布麻衣,右肩膀處有塊碎花補丁,處理得很巧妙,看著倒成了一抹點綴。還有四個半大小孩挨著女人,兩男兩女,原先站在門口處的男人也靠了過來,所有的眼楮都齊刷刷地盯著文雅,眼楮里頭充滿了關切和詢問。
文雅轉了轉眼楮,幾眼就看清了房間里的環境,黃土泥牆,還有幾處大大小小的裂痕,黑瓦混雜著茅草的屋頂,豎木條窗子,身下躺著的是硬木板床,破舊的藍黑帳子,自己身上蓋著的是打滿補丁的花薄被。房間很小,站了這麼幾個人就更顯得狹窄了。對于自己身在何處,文雅更加疑惑了。
「喜兒,不要怕,娘在這里。你覺得怎麼樣了?很痛嗎?」女人拉起文雅的右手,一臉的擔憂。
痛?文雅現在是擔心和疑惑多過痛。
這女人怎麼會是自己的娘呢?文雅今年都二十九了,這女人看著也不過是比她大兩三歲而已。
「喜兒……」
「二姐姐……」
男人和幾個小孩一疊聲地叫著。站在女人右邊的小子還輕輕地捏了捏文雅的手。
「都是我不好,是我纏著二姐帶我出去玩的,嗚……我沒照看好二姐姐,唔……」小子哭了起來,瘦弱的肩膀微微地聳動。他旁邊的小小女孩瞧著也跟著抽泣起來了。
文雅依然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腦袋里卻開始蹦出不安的念頭。她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不同了,嗯,這是一具瘦瘦小小的,還沒長開的身體。心跳呼吸還在那就證明是還活著的,可自己是怎麼來到了這個地方的呢?這里又是哪里?這些人怎麼都成了自己的親人?
難道真的有穿越重生這種事情,而且發生在自己身上了?文雅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突然,房外傳來一陣喧鬧聲。聲音越來越大,有哭聲,有罵聲,有抽打的聲音,還夾雜著不同的說話聲。
「我出去看看。」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眼圈紅紅的。他望向女人,等她微微點了點頭後,又望了一眼文雅,轉身朝外走去。♀
屋子外面。
這天是清明節,是掃墓祭祀的日子。羅達勝屋子門口前的空地上擺了幾張四方桌,幾條長凳子上坐滿了人,都是他的兄嫂子佷們。他們剛從山上給過世的老祖宗們上墳回來。男的都坐了下來喝茶休息,女的有些收拾著男人們帶回來的祭祀用品及工具,有些在一旁邊聊天邊嗑瓜子。按照往年的習慣,掃完墓後大伙們會聚在一起吃晚飯。
羅達勝在羅家排行第四,他上頭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羅老爺子和羅老太太已經過世,四兄弟也早就分家單過。今天一起去上墳的有老大羅達開,老二羅達榮,老四羅達勝這三房的人口。老三羅達銘很多年前就舉家外遷了,離得遠這次沒有親自回來上墳,只是托人捎回了祭祖的份子錢。
這吵鬧聲並不是來自羅達勝的兄弟們,是村里頭的羅老成一家子,就是他們家的大兒子羅大龍把羅喜兒給推倒撞破了頭的。
「爹,唔……,娘,痛……我不敢了……」羅大龍一邊哭喊一邊跳腳閃躲他爹手里不斷抽打過來的藤條。
「大家一塊兒玩就要互相禮讓,你是男娃子年齡又最大。你倒好,搶人東西不成還推搡人。你把喜兒的頭都給撞破了,你還說啥不敢了。人家一個女娃子,要是臉上留了個疤,那以後怎麼辦。我讓你皮,我讓你不知輕重……」羅老成手里的藤條抽得更響了。
「大龍他爹呀,大龍他知道做錯了,你有話好好說呀,孩子他身子弱,不經打的呀。」羅大龍的娘王瓊想拉住羅老成的手,又被他一把推開了。她又心疼又急但又不能在這個當兒撒潑,只是在原地團團轉。王瓊並不是個善茬,潑辣又不講理,但這次的確是自己的兒子把喜兒給推倒撞到了大樹桿上,弄得頭破血流的,到現在還不醒人事的。而且現在羅老四的兄弟都在,她也不好蠻不講理就地撒潑吧。可就算是大龍理虧,打兩下罵兩句就好了嘛,自家男人這樣狠命地抽打法讓她又急又氣,這可是他們的寶貝兒子呀。正所謂打在兒身上,痛在娘心里。
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羅達勝,她就像見到大救星似的,馬上飛撲過去。
「順子他叔,你快來說兩句呀,這樣子打下去,大龍他扛不住的呀。小女圭女圭們一起玩哪能沒有個磕磕踫踫的呀。」
想到自己的女兒被人抱回來時滿臉的血,這可不是一般的磕踫啊。羅達勝雖然心里也有氣,但也不耐煩他們一家這樣子在自家屋門口吵吵鬧鬧的。今天是清明節,自家的兄弟們都在,還有村里其他听到動靜的人都圍過來看熱鬧了。再說了,這羅大龍的身板子像根豆芽菜似的,再這樣打下去保不住要出什麼事兒來了。他知道這王瓊是個不講理的,過後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起他們一家人來。他現在心里煩悶得很,可不想再弄出什麼麻煩事兒。想到這他就有些無力地擺擺手,說道,「老成哥,好了,喜兒醒過來了。別打了,這要打壞了可怎麼好。」再多的話他也說不出口了。
羅老成听著馬上就停手了,把羅大龍拎到羅達勝跟前,一再地道歉,又喝斥了羅大龍幾句後才離開。
對于外邊發生的事,里面的幾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羅大龍這個混小子,把我妹妹的頭弄成這樣子,我一定要狠揍他一頓……」站在女人左手邊,一直沒有出聲的大小子實然間狠狠地說著,小拳頭握得緊緊的。
「順子,別說氣話,你老成叔已經教訓過大龍了。都別再惹事了,娘只想你們幾個都平平安安的。」女人趕忙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回頭一看到女兒頭上纏著的布條,心里又抽疼起來了。
而文雅的腦海里則不停地跳躍著各種想法,自己是再世為人了嗎?怎麼會這樣的呢?爸爸媽媽肯定傷心極了,白發人送黑發人呀。她還有很多事情都沒來得及交待呢,親朋好友,工作,就是自己收藏的那些漂亮的衣服呀小玩意呀想來也讓人心疼不舍哩……前世的自己是怎麼死的呢?撞死的?就那樣子的一撞就死掉了,這也太倒霉了吧。失血過多?
但不管她如何不甘心,哪怕是把腦瓜子想破了。她心里也知道,自己是沒有機會再回去了,只能是接受事實。唉,能再世為人也總比死翹翹的好吧。
既然陰差陽錯地來到這里了,那就好好地生活下去吧。想好好生活,那就不能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想到這里,文雅打定了主意,停止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集中精神慢慢地收集這一世的記憶,然後再用自己前世的學知和經歷來分析分析。
不管現在是什麼朝代,她現在不再是文雅了,她是羅喜兒,今年才九歲。她現在的爹叫羅達勝,就是剛才在屋里的男人,那女人是自己的娘周氏,爹娘兩人都是三十出頭。羅喜兒有一個哥哥,叫羅志順,今年十二歲,一個姐姐,叫羅小玉,今年十一歲,一個弟弟叫做羅志成,乳名小九,今年七歲,還有一個妹妹還不到四歲,叫做羅秋兒。這一家子一看就知道是窮苦人家,竟然還生了五個兒女,放在現代來說算不算是超生游擊隊呢。羅喜兒很是咋舌,但再一想又釋然了,古代哪有什麼好的避孕措施呀,懷上了就生下來唄。再說了古代的家庭不都講究人丁興旺嘛。
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十來個村里的大小孩在大樹底下玩耍。羅喜兒拿出自己爹給她編的一個小藤球,跟幾個小女娃拋著玩。羅大龍想玩,羅喜兒不讓,他就來硬的搶。追搶中,被羅大龍從背後推了一把,沖跑中的羅喜兒沒站穩腳,就那樣撞上了跟前的大樹。?緄靡簧?葡旃?螅??乖詰厴希?渙車難??丫?蚊怨?Х恕f淥?暮19用患??庋?某:娑枷諾貌恢??耄?詈蠡故怯新飯?拇筧絲吹攪耍??土嘶羋藜搖?p>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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