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堂從車上下來對著西門金枝說︰「這位大嫂,你有話慢慢說!」
西門金枝看了一眼李莫堂,一就坐在面包車前面,她想要去拿雞,又嫌雞髒,就拍打著地面哭叫著︰「你們這些人呀,最沒有人心了,輾死了俺的雞,讓個胎毛都沒褪盡的毛頭孩子來給俺說話呀!」
李莫堂的肛門瞬間就收緊了許多,並且肛門深處隱隱一股刺撓地難以言說的癢從肛門深處蔓延。♀
李莫堂不由想起以前那些蟯蟲,那些像線頭樣的細小蟲子,它們寄生于腸道,它們雌雄(交)配,雄性完成任務死于腸道,雌性蟯蟲爬于肛門肌肉松闊處產卵萬余。然後又爬至腸道內部苟全性命。
那些剛成形的小蟯蟲,他們像極了迷路的孩子在肛門四周游走徘徊,他們刺激著肛門處的肌肉,所以令人產生了難以忍受的癢感,有些小兒感染了此蟲,常常夜半嚎哭,常常撓得血絲呼啦的。
李莫堂此時的感受有點像前些日子岩棉擦了 蛋的感覺,也忽然覺得像是感染了蟯蟲的感覺,好像有無數的小蟯蟲在肛門四周蠕動,在蠶食著肛門上殘留的屎。
李莫堂想起多年前感染了蟯蟲,每日里癢得是七暈八素,終有一天,他突發奇想,他把他爹喝剩下的半斤二鍋頭倒了一蓋子,然後他匍匐在炕上,他把一小蓋的二鍋頭倒在自己的肛門處,就覺得一陣揪心的痛,一陣難以言表的癢,他感覺無數的蟯蟲在酒精的刺激下在奔逃,在疲于奔命。一陣疼痛之後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就這樣一連幾次,他徹底消滅了蟯蟲。♀
然而在西門坡村的今天,他被西門金枝罵了一句,肛門竟然出奇的收緊,並且出奇的癢痛。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又感染了蟯蟲?他不自覺得就放了一個無聲的屁,他自己覺得後面有些潮濕,想必是放屁時浸出了點屎!
西門金枝邊嚎叫著邊罵著︰「你們到底誰開的車,快賠我那一天下兩蛋的雞呀!」
司機老劉跑上前去說︰「喂,西門家的,你嚎叫什麼呀,你說你的雞多少錢,我賠你就是了!」
趙長順說︰「養雞你不圈養在雞圈里,你四處讓雞亂路,現在禽流感正值流行季節,你給你的雞進行過預防嗎?你還在這里亂叫?」
西門金枝一看趙長順言語無禮,竟然還數落起自己的不是,就磊叫著︰「西門堂,你在家干啥呢?你老婆被人欺負了,你還不出頭嗎?」
西門堂正跟著他的幾個叔伯兄弟在家吹著牛皮,听到他老婆的叫嚷,本來以為一個雞的小事不想出頭露面,听到他老婆被人欺負就挽起袖子帶著正在听西門堂吹牛皮的西門伯、西門牙、西門仲四個人出來就要伸手去推趙長順。
趙長順大聲叫著︰「怎麼地,有事兒說事兒!你們還敢動手?」
西門仲撩了一下蓋住眼的長發指著趙長順說︰「怎麼地吧,輾死俺們家的雞了,你還有理了,怎麼地?」
趙長順說︰「把西門望喊來!」
西門堂說︰「別說你去西門望喊來,你喊來縣長他也不能不講理!你們輾死了俺的雞,是不是應該賠!」
王少廣拔開趙長順說︰「西門家的,你說,俺們賠你多少錢呀!」
西門金枝說︰「俺家這只雞一天下兩蛋,蛋生雞,雞又生蛋,最少賠二百!」
趙長順在自己頭上捶打了兩下叫道︰「什麼雞生蛋,蛋生雞,一只老母雞,你要兩百,你要搶是怎麼地?」
王少廣說︰「這樣吧,西門家的,俺們出來時急,去你們地里巡查火災情況,沒帶那麼多錢,這樣吧,二十塊錢,你看怎麼樣?」
西門堂跟他媳婦商量了一陣說少了五十不干!
王少廣對著趙長順說︰「趙鄉長,你把昨天收的錢給他五十算了,我們還得去地里工作呢!」
趙長順說︰「你們這些人,竟是些二流子貨們。♀」說著掏出五十塊錢扔給了西門金枝。
李莫堂吸了口氣,壓抑了一下肛門深處的癢痛,對著七鄰八舍們說︰「行了,各位,該干嘛干嘛去吧!別在這里圍觀了,快到麥收季節了,虧得現在有了聯合收割機呀,閑得你們都有些蛋疼了吧!」
西門牙吧嗒著嘴,露出被煙燻的一口老黃牙嘻嘻笑著說︰「看這小女圭女圭,歲數不大,說出來的話還怪像大人說的呢!」
趙長順一腳踢開那只被壓扁的雞,恨恨地上了面包車,西門牙在後面說︰「你這人,你給踢了干什麼,回家讓我西門牙給炖鍋雞湯喝不好嗎?」
西門牙跑著過去拾起地上的雞,笑呵呵著朝他家里走去。西門堂在後面叫著︰「炖好了,打個電話,我提瓶二鍋頭咱幾個喝點!」
趙長順在車上還恨意未平,他咬著牙說︰「刁民太多,這世道變了。工作越來越難以開展了!」
李莫常對著趙長順說︰「長順叔,咱們輾死了他家的雞,是咱們有錯在先,但如你所說,現在刁民確實不少呀!人民生活水平普遍提高了,但整體素質是集體下降呀!」
趙長順看著李莫堂說︰「你小子還感嘆人生呀,你小子又不是見義勇為,又跟朱市長千金談戀愛,你以為你小子能當上副鄉長?」
李莫堂說︰「喲,趙叔,事兒是這麼個事兒,但也別說這麼直白嗎!」
「哈哈,俺老趙就是個直性子,直來直去,李副鄉長不要往心里去呀!」
「呵呵,長順叔,你說笑了,我李莫堂豈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李莫堂嘴上說著,心中卻全是對趙長順的不滿。心中道︰「趙長順這家伙,就是一個粗人,要水平沒水平,就是個二百五的貨,你都能當官,我李莫堂為什麼不能?」
面包車在老劉的開動下繞著西門坡村的田地轉了一圈。此時正當中午,太陽毒辣無比。它無情地烤著麥田,使人們都覺出麥子從早到晚一天一個樣兒由青綠變成了干黃,空氣中到處有飄著麥子的香氣。
趙長順又給西門望打起了電話︰「西門望,你剛才沒在家嗎?剛被你們村幾個刁民截住了車,因為一只雞被訛了五十塊錢。你中午給多上幾斤狗肉!」
面包車拐到西門坡村西門丁家開的西門金飯店前,飯店前已經停了數輛汽車,還擺滿了電動車。可見西門金飯店是賓客滿座呀。
李莫堂與趙長順等下了車,西門望手里捧著「黃鶴樓」牌香煙正滿臉春風地歡迎著我們。
西門望的手里拿著煙,臉上堆著笑,他邁著他的四方步,圓鼓鼓的肚子一個勁地顫動著,里面裝得全是脂肪或是糞便!
西門望說︰「喲,趙鄉長,喲王鄉長,喲,李鄉長,喲,小趙,小王,小李。喲,人員不少嘛,請,請,里面請,請上座!」
李莫堂跟著他們一齊走進西門金飯店,飯店大廳內十數個農民工兄弟正在狼吞著面條,他們一邊虎咽著面條,一邊揚著脖子喝著啤酒。「咕咚、咕咚」喉結上下游走,那茶色的液體就灌進了腸胃!
李莫堂一行隨著西門望走進了雅間,雅間的門上用金色的標牌寫著「富貴廳」三個小字。
他們剛落座,服務小姐穿著一身紅色討人喜歡地帶著笑容對著他們說︰「喲,各位領導,你們要點什麼?」
西門望把菜單扔給了李莫堂,李莫堂瞄了一眼又扔給了趙長順,趙長順說︰「不是狗肉火鍋嗎?還看這個做什麼?對了,再來幾瓶十八酒坊吧!」
「各位,您們稍等,馬上就給各位拿來!」
狗肉火鍋上來了,十八酒坊上來了。狗肉的香氣彌漫,十八酒坊的香氣混雜在狗肉的香氣之中,使人暫時忘卻了煩惱。
西門望抓著酒瓶子,他在給李莫堂們逐個倒著酒︰「各位領導,今天的事情都怪我西門望,剛才我正在飯店給各位安排酒席,不知道竟然因為個雞崽子的事兒令大家不滿意,好,好,我自罰三杯……」
「不行,你得自罰六杯!」趙長順大聲說著。
酒壯慫人膽,酒還能入愁腸,酒也能化作相思淚!酒漸漸麻醉了李莫堂的意志,酒漸漸模糊了李莫堂的意識,也模糊了除了司機老劉以外的每一個人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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